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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这...”堵在门口的那几位也拿不定主意,很明显是被那下人的一番话惊到了,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一开始就机灵些的那位道:“既如此,二位随我来吧。”

      “三哥,您就不怕这两个人图谋不轨。”一旁的兄弟低声凑在那人耳边道。

      “你看这两个瘦的跟玉米杆子似的,能干嘛?到时候万一真得罪了贵人,咱们山寨才安静几天?你又想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被叫三哥的男子,拿手里的杆子敲了敲那人的天灵盖,把那人敲的支支吾吾。

      “进来吧,进来吧。”三哥招呼着两人进,周锦惜面子上是身后人的主子,理应走在前面,而身后那人在周锦惜看不到的地方对其余几人使了眼色,几人得令退下。

      此人正是经过易容的沈淮书。

      “你...”周锦惜自进了土匪窝子就知道只能依靠身旁此人,想搭话又怕引人怀疑,毕竟如今与计划中的已经不同,眼下她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小人林殊。”沈淮书主动道。

      周锦惜微微抬头看向周围人,见没人往这边看才赶忙道:“好。”

      万一一会有人问起来这下人的名字,自己作为主子哪能不知道呢?“我是...”周锦惜还没说完,沈淮书接道:“明白,沈喜。”

      两人凑得实在太近,沈淮书说话的热气都能直接喷洒在周锦惜脸上,如今天气冷,周锦惜出门的时候,下人特地递过来一件夹袄,如今整个人像是粉面团子一样被包裹起来,倒是看着就不冷。

      若是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这是一位被人骄纵的小公子哥。反观沈淮书身上就略显单薄,为了隐藏身份,他身着麻布褐色衣衫,看起来就是利索。虽然外面也套着夹袄,但是没有周锦惜身上的那么华贵。

      “公子,到了。”三哥将人领到一间屋子门外,并没有进去,周锦惜只能装作客套的样子,推门而入。脸上仿佛都要笑僵住了。

      这里的环境就和瓦岗寨那里完全不一样,周锦惜心想,瓦岗寨她人带了十几天有余,就见过两间屋子,一间是刀疤男见她的地方,一间是被关起来的地方,被关起来的地方虽然东西多,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摆出来的,更何况谁会一直生活在没有窗户,没有阳光的地方?

      刀疤男见她的地方就更离奇了,除了第一天见识了瓦岗寨的好多人,后面也没有再见过除了寨主之外的寨徒们,那间屋子就更怪了,什么都没有却有两个文绉绉的屏风,和石椅子上的虎皮完全不搭界。

      周锦惜这么想着,一时间被上头的人说话打断了思绪,“沈?公子?”

      主位上的人五大三粗,络腮胡更显凶狠,身上的衣服也没有那么板正,但是做工明显,上面绣了些动物的皮毛,更加保暖,应该是用心做出来的,周锦惜以前见过母亲给父亲缝制衣服,自然认得寻常人家的和布庄做出来的区别。

      “想必您就是大当家的,小生沈喜,见过大当家的。”周锦惜轻咳一声,对着主位上的人就是一个作揖,谁知座位上的人挥手道:“老子粗人一个,别给老子说这些文酸话,老子听的渗人。你说你认识那天把那个娘们劫走的那伙人?”

      周锦惜回头与沈淮书对视一眼,心里大叫不妙,但是又硬着头皮道:“是,那日的女子正是在下的姐姐,也是在下带人去赎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方发生冲突,这才...”

      “就是你们伤了我十几号兄弟?”寨主根本没心情听后面的,直接道:“来人,把这些人都给老子绑了!”

      周锦惜还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一时间有些失言,那些舌战群儒的能力都拿不出来了。“大当家的,我们...”周锦惜着急一时间失了分寸,正准备辩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后面走了出来,这里的布局细看之下与大户人家的会客厅没有区别,后面想来就是寝殿。

      “寨主,那晚只有二弟一人回来,难道二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您不是不知道二弟平日的为人。”女子态度不卑不亢,着一身红衣,虽然山寨条件有限,身上衣服的材质也多以麻布为多,但是实用性保暖性都是一绝。怎么看都是女主豪杰。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你病还没好,好生休息才是。”寨主一见到这位,立马转变了态度,说话也变得温和起来。

      “我在后面就听到你一口一个老子,怎么?我说的话全都忘了?”女子款款落座主位,反倒是寨主起身让座,周锦惜一看机会来了,或许这个女子就是突破口,赶忙道:“夫人说的是,我们还什么都没说。”

      寨主似乎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对着周锦惜就是一阵吹胡子瞪眼,但是转过来还是温声细语的道:“娘子说的是,来人把老二带过来,把话问清楚。”

      周锦惜与沈淮书这才深呼一口气,转眼一个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的男人被带了上来,眼眶乌黑,像是刚被人打了,那人一看见周锦惜就仿佛看到了仇人就开始破口大骂。

      主位上的女子看了一眼寨主,寨主也皱了皱眉道:“老二,闭嘴。”

      幸好在周锦惜和那男子中间还隔了几个山寨的兄弟,也有人去拉这位二当家的,所幸周锦惜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好啊,你个小白脸,都跑了还上赶着来了是吧?你来了爷爷就告诉你什么是有去无回。”二当家的还在叫嚣,就被主位上的女人打断:“二弟!如此出言不逊,那日究竟是什么情况,刚好沈公子也在,你们当堂对峙。”

      二当家也没有服气,反而嘟嘟囔囔的道:“你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说道我?别以为你受着大哥的宠爱就无法无天...”

      虽然大当家离得远也听不清,但一想就知道也不是好话,当即变了脸色:“老二,你嘟嘟囔囔什么呢?你大嫂说的话,是没听见是吗!”

      二当家的这才安静一会,撇了撇嘴道:“那日就是这群人,我们什么都没干,老四出去拿赎金,当场就被一个飞镖杀害了,我们眼看着性命难保,才冲出去的,结果不也只我自己回来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这眼眶,被打的啊....”

      后面就又是叽叽喳喳的哭诉,吵的周锦惜和沈淮书耳朵疼。

      “沈公子,那日真的是这样吗?”女子听了也不气恼,反过来问周锦惜。

      周锦惜斟酌一下道:“二当家说的没错,但杀人并非我本意,在下也没想到会有叛徒独自动手,但是身边人呢也尽数死在了那场对峙中,也算为山寨兄弟赎罪。”

      “娘子,你也听到了,就是这伙人先动的手,老四惨死,这是事实,难道他们说有叛徒就真的有叛徒?”大当家的听急了,也开始跳脚。

      女子叹了口气道:“沈公子,我们山寨有我们山寨的规矩,既然如此,我也保不住你们,抱歉。”

      “夫人,您说规矩。敢问山寨的规矩就是强迫民女从娼,不服从就严刑拷打,最后在人奄奄一息的时候去换取赎金吗?”一直不曾言语的沈淮书眼见着山寨的人要将二人捆绑,沈淮书上前一步挡在周锦惜的身前道。

      一旁的二当家面色骤然变得不对劲,上头的大当家和夫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我们山寨从来不打劫好人,我们向来劫富济贫,虽说之前有点...但是有了我夫人之后,向来都是优待俘虏的!”大当家的急切的说道,听上去像是在和他夫人解释什么。

      周锦惜惊讶的抬头看向这个比自己高的男子,虽然样貌平平,但是身姿让她想起来另一个人,在江宁的时候,也是时时站在自己身前的,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周锦惜惊讶于聂卿的遭遇,当即也红了眼。

      “这位小哥知道什么,大可说出来,我们山寨虽然名声不好,但也干不出来下三滥的事情。”女人也有些激动道。

      “我家小姐自那日被救回去后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直到苏醒之后一问才知,竟然在贵寨受到了如此非人的待遇,我们少爷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才寻了过来,讨个公道。”沈淮书不急不躁的叙述这件事情,将来的目的圆了回来,后面的周锦惜原本也想争辩,但是听完才反应过来如今还是在演戏的一部分,自然是不能冲动,用力握了握拳忍了下来。

      “老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当家的半信半疑之下,其实也已经明了,这老二平时是什么人,他们这些人还能不清楚吗?

      “nn的,这娘们命是真硬,竟然这样了都没死。”他嘟囔一句,周锦惜与沈淮书离得近,自然是听得清,只见他又道:“不过是个人质,死了就死了,大哥,咱们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就这个娘们来了以后,给你,给兄弟们制定了一帮子规矩,要我说,就是狗屁!”

      女人转头盯着大当家的看,把大当家吓得连连摆手道:“我没有,别听这小子放屁,我谭老大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干欺负妇女老幼的腌臜事!”

      看那样子就差发誓了,女人才将目光移开。“老二,你破坏帮规理应受罚,再有下次,直接逐出黑崖山。”女人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有什么资格!你!大哥,她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大哥!”那人还在鬼哭狼嚎,只是大当家的没了心情听,如今没有比把夫人哄回来更要紧的,赶忙摆了摆手,让人把二当家带了回去。

      “沈公子,小兄弟,多有得罪,抱歉。沈小姐没有大碍吧?”女人歉意的起身,微微欠了个身。

      周锦惜看眼前这些人也是明事理的,恶人也得到了惩罚,心也安定了下来,又想起来,此行是为了连窝端了这黑崖山,又觉得心里堵得慌,这里的人明明也都不坏...

      “禀夫人,沈小姐一切安好,不日后就可痊愈,我们家少爷莽撞,老爷劝了几次不让来,还是带着兄弟们就上山了。”沈淮书这话说得漂亮,也给周锦惜找足了台阶。

      女子爽朗道:“那便好,我谭三娘代我们山寨向沈府道歉。”女子拿起身旁一盏酒盅,一饮而尽,还不等周锦惜有什么反应,一旁的谭老大就蹦蹦跳跳的道:“媳妇儿,你接受我了!对吧,你说你姓谭了!”

      谭三娘无奈的摇摇头,没接这个话茬,道:“如果不介意,就留下吃个便饭吧,今日寨子里恰好杀了只羊。”

      这时候寨主哪还有什么主意,一心只觉得媳妇儿说的对,周锦惜和沈淮书对视之下,周锦惜就读懂的沈淮书的意思,这饭得吃。

      于是就应承了下来,“那便麻烦寨主与夫人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里鲜少有客人造访,你是第一个。”谭三娘看上去心情极好的说道。

      这里吃饭什么的很淳朴,一张大桌子,能坐几十人,桌子上酒肉齐全,大家一边唱歌一边喝酒,虽然吃起来样子不怎么好看,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周锦惜与沈淮书属贵客,依次坐在大当家的右侧往下。

      “沈公子,我有一事不太明白,黑崖山恶名在外,这周围十里八乡的是绝对无人敢来黑崖山讨说法的...”谭三娘趁着这一桌子吃吃喝喝,向周锦惜敬了一杯酒。

      “这...”周锦惜下意识看向沈淮书,沈淮书端起酒杯道:“我们家少爷莽撞,没想那么多便跑了过来,但是小人家里就在附近的乡里,听乡亲们说过黑崖山寨,虽说确实威名远扬,但乡亲们并没有苦不堪言,几年间总有青壮走投无路之下投奔山寨,而后带回银两与粮食养活百姓,小人就想,这样一个不对乡亲下手,也没有遭受什么怨言的山寨,或许没有那么不讲道理,就随着少爷一起来了。”

      谭三娘听完以后点点头,思考片刻道:“我不过妇人之见,要是说的不对你们多担待,如今晋升只有官家子弟,我们这些平民一辈子只能穷困潦倒,这才太平了几年,粮食收成本就不好,赋税又重,很多人家都养活不了自己,我们家就是个例子,只能卖女儿,我运气好些,寨主拿我好,其他女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各家都有些青壮年,可惜走投无路,也只能上山为匪,如此才能勉强活下去。那些王公贵族在都城花天酒地,全然不管我们生死,我们山寨这帮子兄弟,只能靠自己。大家都没有什么坏心眼的,都是为了活着。”

      周锦惜想起来曹州城的齐秋佳母子,又是一阵唏嘘,如今大平千疮百孔,内忧外患,从未有人为大平的未来好好想过,大臣养尊处优,全然不知民间疾苦,父亲无心管理朝政,只为了艰难坐稳这个君上的位置,自己作为储君,若再不为大平着想,大平的百姓只会过得更苦。

      “娘子,虽然你是我买回来的,嘿嘿,但是我谭老大一定对你好,好一辈子!”大当家的听不懂这些朝政,只觉得娘子还是怪他,赶紧表忠心。

      谭三娘原名姓许,排行老三,这还是嫁给了谭老大以后才自称谭三娘,谭三娘嬉笑怒骂的打了谭老大一下道:“行了,我是那个意思吗?没有脑子就一身力气。”

      虽然谭三娘语气里嫌弃十足,但就是周锦惜都能看得出谭三娘其实是喜欢这位大当家的,不禁让她觉得,若是这种婚姻之下,嫁得好就是谭三娘,嫁得不好那就是齐秋佳。

      “不过,看得出来沈公子应当是没有什么主子的架子的,和这位小兄弟处的就很像好兄弟嘛,我就说就算是有钱人,也分好坏,这个谭老大就随意乱绑人。”谭三娘道。

      周锦惜听了这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自己处于一个寄人篱下的处境,哪还有什么主子的架子,这位林殊小兄弟,他们见了还没有两个时辰,又是哪来的好兄弟。

      所幸谭三娘没有深究这件事,周锦惜想了想又问道:“哎,大当家的,当家夫人,小生还有一事不明,我们商队前不久从都城出来,还未到曹州城,就有几个伙计惨死,不知道...”

      此话说出来尴尬,但是谭三娘和谭老大相视一愣,思考片刻后,谭老大道:“小兄弟,我们的人只活动在这周围,手伸不到都城周围,兄弟们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身上背人命的。”
      周锦惜想了想确实如此,又道:“那大当家的,若是朝廷想收编山寨,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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