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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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远行和陆泊跑上楼，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孟老师，以及心急如焚围着她喵喵叫的甜豆儿。
孟老师的脸很红，陶远行和陆泊不敢轻易挪动，四处看了看，发现旁边的斗柜上，有一小瓶打开的药片。
“是降压药。”陆泊看了看，说道。
“孟老师确实有高血压。”陶远行和郑韫同时说道。
郑韫冲着陶远行一点头，已经恢复了冷静：“我去楼下迎救护车，顺便给马老师打电话。这里……就拜托二位了。”
陶远行和陆泊点头：“放心。”
马老师几乎是和救护车一起到的，跑得满头是汗。郑韫只来得及给他抽了两张纸巾，之后救护车的门便砰的关上，车子狂奔出去。
陶远行、陆泊和郑韫收拾完家里，又摸摸甜豆儿的头以示安抚，便也迅速打了一辆车，跟去了医院。
好在，他们在路上就收到了马老师的消息，说孟老师暂时没什么大事，已经醒了。
医生给孟老师做了全面的评估，诊断她是因为年纪大了血压不稳，短时间内迅速波动而引起晕厥。
但血压问题毕竟也不是小事，孟老师的年纪摆在那里，医生要求住院观察几天。
于是，陶远行三人又跑上跑下帮忙办好了住院手续。
而后，陆泊和马老师在医生那里听病情分析，陶远行去旁边的自动贩售机上买了几瓶水，正要递给郑韫一瓶水的时候，却发现她没在旁边。
他以为郑韫是去病房里陪孟老师了，然而走到病房，也没见到人。
“哎，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孟老师叹口气，“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咯。”
“您别这么说，”陶远行皱眉反驳，“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呀。”
“您也不许瞎想，”陶远行还算了解孟老师，笑嘻嘻地跟她实话实说，“刚才医生说了，现在是因为医院有空余的床位，所以您才被留在了这儿。住院手续办了三天，三天之后，就算您不想走，也得把您赶回家。”
孟老师笑了：“行啦，不用担心我，哎也别给我倒水了，小韫倒的那杯我才喝完。”
“那我给您倒满晾着。”陶远行给孟老师的杯子里倒满热水，问道，“郑韫刚才在这？”
“嗯。”孟老师点点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有点心事。她刚才说要去找你们，你们没见着？”
陶远行这才想起郑韫打给韩志高的那通电话。
也不怪他现在才反应过来。郑韫从骂完那一句话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冷静又理智，忙上忙下的，跟没事人一样。
陶远行自己也被“孟老师晕倒”这事压着，于是就真的神经大条地忘了郑韫的情况。
所以，韩志高竟然是这样的人吗？陶远行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怎么把郑韫的事给忘了，一边又开始吐槽：郑韫这姑娘，哪都好，就是挑对象的眼光不太行啊。
于是，他随便应了一声，又陪着孟老师呆了会儿，见马老师回来了，便出门找郑韫。
他是在医院的楼道里找到的。
郑韫大咧咧地往楼梯上一坐，半点没有刻板印象里律政佳人的影子，正通过楼梯间的窗户，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出神。
察觉到陶远行过来之后，郑韫笑了一下，说道：“不用来安慰我。”
“没打算安慰你。”陶远行说，“你本来也不是会为了逝去的爱情哭天喊地的人。”
于是郑韫看了他一眼，大笑起来，笑得整个楼道都充满了回声。最终，还是这位笑声的始作俑者顾忌了其他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情绪，自己收住了笑。
“陶律师，你知道我名字的含义吗？”
然后郑韫自问自答：“是我姥姥起的，她当时取了东晋才女谢道韫的‘韫’字，一来是希望我也能成为一个能文能武的才子佳人，二来，她也非常认同这个字本身的意义。”
“韫，是用来给弓保温的皮革袋。我姥姥希望，无论我以后遇到多么严酷的环境，都能像坚固的皮革袋一样，保住本心里的温度、坚韧和正直。”
陶远行点头：“这个字起得好。”
“我也没想到韩志高是这样的人。”郑韫揉了揉头发，自嘲道，“其实……怎么说呢，现在回想一下，有很多细节都表明了这一点，我的好朋友也提醒过我。但当时我……我骗了我自己。”
“所以，就当是我一叶障目，眼瞎了吧。”
“但，我也还是挺幸运的，”郑韫继续说道，“还好今天我在学校，还好马老师让我帮忙给孟老师送一下移动硬盘。”
“不然我发现不了孟老师晕倒，也可能到现在为止依旧在脑子里欺骗自己，说韩志高没问题。”
“郑韫，”陶远行打断了她，不让她再回忆这些自欺欺人的事情，“我自从认识你之后，就能确定你是个聪明、有主见的人；我也拜读过你的论文，可以确定你是个有系统性和逻辑性思维的人。”
“所以，即使没有今天的事，你也会在以后发现他的问题。而这些都是经历，经历是一种宝贵的财富。”
而宝贵的财富，即便现在没什么感觉，在以后遇到类似的、或者是由此延伸出的其他事情时，这些由经历凝结升华而成的智慧，也都会展示出它们指引人生方向的一面。
郑韫显然是听懂了，陶远行不仅在安慰她这些都没什么，还在说明她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谢谢你，陶律师。”
紧接着，她目光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陶远行：“欸，我之前听马老师说，有一次他慌不择路，甚至还想介绍我俩认识来着？”
陶远行一愣：？
这位同仁，您是想嘲讽我，还是想嘲讽您敬爱的导师？
郑韫哪个都不想嘲讽，郑韫只是笑道：“陶律师，只要不涉及感情，我看人应该还是很准的。至少比马老师准。”
“我第一次看到你和陆老师站在一起，就觉得……”
郑韫挑了下眉毛，眼睛看着陶远行，眼神像是一只能够穿透云层的箭。
陶远行顿了一下，抽抽嘴角，最终笑了。
“行，郑韫，你以后会是一个优秀的律师，”陶远行点头道，“善于观察，是律师的必备素养。”
“我不是为了让你夸我。”郑韫无奈笑道，“我的意思是，虽然嘛，我目前在感情问题上铩羽而归，但我依旧相信感情。”
“我也不知道你和陆老师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我祝福你们。”
陶远行属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心想我们两个难道这么明显吗？
于是最终，陶远行甚是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额角：“好的，收到祝福。”
郑韫被他逗得仰头大笑：“不是，我郑韫的祝福，不可能是口头祝福。”
那你还要干嘛？陶远行想，以后你坐主桌？
“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郑韫说道。
郑韫的这个消息堪称是爆炸性的。
她正在实习的那家红圈所，所属团队里面有一个案子，郑韫也参与了。她主要负责整理一些难度不大的案卷材料，以及与当事人沟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而这位当事人有一次来所里沟通情况时，私底下向郑韫提出，想要他们伪造证据，以获得案件的主动权。
郑韫直言这是违规的，是绝对不允许的。
而当事人大概看她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只是笑了笑，又说道：“哎呀，这也不能叫做不合法吧，你们律师应该可以处理一些类似的情况呀。我之前也有个案子，人家那位律师比你年长些，就按照我说的这种办法，合理地避免掉了一些没必要的纷争，你看看，这多好。要不这样吧，你去跟你老大提一下这事儿，看他能不能办。”
提个屁，郑韫想，你之前规不规矩我不管，现在案子给了我们所，就必须得守我们的规矩。再说了，你怎么不自己提？拿我当枪使呢？
所以，后来这位当事人要没要求、自己老板处没处理，郑韫一概不知。但郑韫很年轻，所以她很好奇。
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律所的哪位律师，胆大包天到敢做伪证。
于是郑韫就开始做这位当事人的背景调查，结果还真被她查出了点东西来。郑韫当时看着那份四年前的委托函上的“杨纪”二字，瞪大了眼睛。
陶远行也瞪大了眼睛。
“当真？”他问道。
“我骗你这个干嘛？”郑韫说道，“但我没能找到更多的案件材料，你回去翻你们律所的归档案卷吧。当然，也不一定能找出东西来，按理说他干了这种事，应该会很谨慎。只能试一试吧。”
陶远行点点头，对着郑韫抱拳：“大佬，大恩不言谢！”
郑韫再次哈哈大笑，摆手道：“只是一个祝福而已！你要是真想谢我，以后你们俩得一起请我吃顿饭。”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天色渐晚，孟老师那边没什么需要忙活的了。马老师要回家里拿一些生活用品，郑韫便跟他一起打车回了平大。
陶远行和陆泊没什么胃口吃晚饭，但陆泊看着陶远行那如同麻杆一样的手腕，最终还是拉着他绕路，远远地离开了一条全是路边摊的小吃街，找了一家面馆。
也就是在吃面条期间，陶远行对陆泊说了郑韫决意与韩志高分手的事情，陆老师忍了又忍，终于破戒，头一次评价了别人：
“在生态学领域里，我们一般用丰富度来衡量一个生态系统中有多少物种，用均匀度来衡量不同物种之间的数量差异。我一直以为，平大生物院教师队伍的丰富度和均匀度都无限趋近于1，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陶远行：……
陶远行承认自己是个一般人，因为一般人好像听不懂陆人机的专业点评。
于是，陶远行又扒拉了一口面条，把话题也扒拉回了一般人的高度：“那个，明后天我要回所里查点资料，陆大佬明后天没什么事情找我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