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春捧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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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低错落的房屋遮住夕阳，夏逾捧着花垂着脑袋跟着红了耳朵。
周围的人群早早散去，摆摊的叔叔阿姨开着三轮车跨过校门口的减速带，后面的铁架哐哐作响。
夏逾瞥了眼自己的手，明明只差毫厘，却还是收回了。
花寻朝他笑了笑，两只手交叉下垂，然后左顾右盼地走着，不知道该往哪看。
穿着校服地女孩追上了，抱着花停在两人面前。
她张嘴，耳朵接连而起的轰鸣，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在脑子里炸了锅，她试探地发出声音，说出那声在心底埋藏多年的爱意：“夏逾，我喜欢你。”
她的目光在夏逾脸上停留了几秒，在沉默的几秒钟过后，又迅速低下头。胸腔震动频率超标，等待结果宣判的过程无异于进行一场长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花寻虽然好奇，但又不好意思看，躲在夏逾身后弯腰低头，脚尖碾过地上的沙土。
夏逾直白地拒绝掉对方，避免被询问理由，又随便找了个理由：“不好意思，我目前不考虑谈恋爱，谢谢你的喜欢。”
“好的，打扰了。”女孩眼底的泪都要挂在脸上，看的花寻都替她委屈，可是感情这种事，她不好评价。
她跟在夏逾身后，小尾巴似的，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直到亲眼看见女孩子的同伴过去，才悠悠地追上去。
花寻觉得自己不大会说话，也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找别的话题，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夏逾，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人本性是复杂的，花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矛盾，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算不上惶恐。
“我脸上有什么？”夏逾忽地停住脚步，眼底闪过一丝挑逗，问的一本正经。
花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
话音未落，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做了件不体面的事，至少于她而言。盯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生看，虽然本意上吃瓜属性比较多。
“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拒绝那个学姐？”
“我刚刚已经说过理由了不是。”夏逾俨然不想提这个话题，避重就轻道。
“嗯，真这么简单？”花寻不大相信，但对方也的确没有义务答应。
夏逾无奈笑了笑：“花同学，你怎么对我的感情事迹如此八卦？”
花寻窘迫地摸了摸头，“那我不问了。”
“真的是个小朋友。”夏逾彼时生出几分捏她脸颊的冲动，被迫忍下去。
“你也差不多，说起来，你也就比我大一岁。”
花寻记得夏逾生日在九月，再准确一点，他也才比她大半岁。
“大一岁也是一岁。”
六月的风这么一吹，把少年人的心事搜刮的干净。
还没考试，朱珈乐就已经计划上考完要吃顿大餐，找了班里关系好的几个。
朱珈乐当时咬着笔，在试卷上写下答案，然后拍了拍夏逾的后背：“夏逾，你要不要叫上小学妹一起？”
“我考虑下。”夏逾没想到上课那么久了，这人的心思还在别的事上，随即瞥了眼他的试卷，提醒他，“题目做错了。”
朱珈乐赶紧重新检查，果真是看错了符号，又重新开始算。
他算也就罢了，嘴上还嘟囔着：“还好有你提醒我，不然白白错失五分，我个苍天老爷啊，我好想放假。”
夏逾一时间忘记了这事，两人都快上车了，朱珈乐一个电话打过来。
“夏逾，你和小学妹在哪呢？怎么还没到，我都要饿死了，快快快，老地方。”
夏逾猛地想起来有这事，现在说有点赶鸭子上架，实在怕花寻不答应。
“我朋友让我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好像丢失了语言组织能力，别扭地解释，“他高考浅就计划着要去，他当时让我问你来着，我不小心给忘了。你要是不想去，我就拒绝他，我们去别的地方吃。”
花寻听得懵圈，缓冲带紧急制动，最后脱口而出：“去。”
夏逾忽地松了口气，又叫司机改了目的地。他悄悄地盯着花寻的侧脸，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看向了她脖颈处的那一抹绯红。
一群人站在饭店门口商量着待会儿要点什么菜。现在正是吃小龙虾的好时候，蒜香麻辣的扑面而来，朱珈乐没忍住咽口水，和其他人盘算着等下点哪些口味。
周一则在和前台商量包厢，目光时不时往门外瞟。
夏逾和花寻一道下车，关门声瞬间吸引他们注意。
“夏逾。”朱珈乐昂起头，“快来快来。”
眼瞅着两道虚影逐渐清晰，夏逾手里捧着的话率先冲击朱珈乐的视线。他哇了半天，周一掐住他的手肘肉，硬生生逼他把脏话吞下去。
“文明点。”
朱珈乐眼珠子转了转，就在周一以为他在憋坏主意时，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只见朱珈乐笑眯眯地伸出手，一把握住花寻的手，眼睛缝都给眯没掉，用阿谀奉承形容也没什么不当。
“这就是我们小学妹吧。”
花寻愣愣地点点头。
“你好你好，我叫朱珈乐，比你大一届，也是你学长。”
“学长你好。”花寻尴尬地笑笑，有些不知所措。
夏逾挪了半步，挡在花寻身前：“别站在这门口了，先进去再说。”
“来来来，都进去，坐下来慢慢说。”朱珈乐被提醒，想起他们还堵在人家饭店门口。
一席人落座，朱珈乐捧着菜单分下去，中气十足：“今天放开了点，想吃什么就点。”
“好好好，我不得多吃点。”
“先来七斤麻辣小龙虾好吧。”
“爆炒牛蛙得来一份。”
“小炒黄牛肉。”曲轴手举的老高，异常积极，倒是不觉得生分了。
“可以，都点上都点上，还有什么？”朱珈乐全给加进购物车，继续追问，“这都是些辣菜，给你们下点蔬菜。”
“有人喝酒吗？”当中有人提了一嘴。
“我喝我喝。”朱珈乐拉高了分贝，急匆匆回应，“终于解放了，我可要好好喝几杯。”
“别点。”一直沉默的夏逾突然出口拒绝。
“为什么？”
夏逾把菜单摊开在面前的桌子上，皮笑肉不笑道：“我答应过老朱今天不喝酒。”
“嘁——”
“那我们私下偷偷喝，他们又不知道。”
肯定有人不服，但也没人打消吃饭的兴致，毕竟学校有规定，今天这场聚餐都是要向学校提交申请的。
夏逾无所谓地靠在椅背上，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写着朱老师三个大字。
“不准喝。”
下一秒，朱专名的声音传遍整个包厢，精准落入他们的耳内。
朱珈乐难以置信地望向夏逾，愤然地和他对嘴型：“你背叛组织！”
“他打电话过来的，刚好听到而已。”夏逾扯了扯嘴角，假装自己在笑。
朱专名后面说了很多，前后都是要保证他们每个人平安回家。夏逾关掉了扬声器，自己握着手机把话挺过去。
挂掉电话，夏逾把两个选择摆在他们面前：“要么统一点奶茶，要么喝饮料，都是我出钱，你们不用担心。“
“我为自己背叛组织给个交代。”夏逾特意着重背叛组织四个字，生怕其他人不愿接受。
“点奶茶，再来两听汽水，还能解辣。”周一挑挑眉，不让组织吃一点亏。
“朱珈乐，你那边点，晚上找我报销。”夏逾表示自己丝毫没有被攻击到。
朱珈乐认命点开外卖软件，开始一一询问口味。
“小学妹，你想喝什么？”朱珈乐第一个就开口问花寻。
花寻当了那么久的背景板，正抱着手机自娱自乐，谁知莫名就被提问。
本来就空空如也的大脑现在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一个奶茶名字都想不出来。
“你们点哪家？”
“随便，哪家都可以。”
花寻想了想自己最近喝的品类，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想喝的。
“芭乐可以吗？”夏逾转过头问她，“不另外加糖，加脆啵啵弹弹冻芝士奶盖。”
花寻彻底懵圈，“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喜欢喝这个？”
“前几天看你拍照给我看了。”
“你记性真好。”花寻记得自那天夏逾发消息问她在干嘛，她便拍照片过去回他喝奶茶。
夏逾在自己手机上点完，重新看菜单：“阿寻，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这称呼有点过于亲昵，花寻愣神看着夏逾，在夏逾和她对视时又慌慌张张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菜单。
“你看着点就好了。”
她声音软软绵绵，看起来是真害羞了。
夏逾没逗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聊天解闷。
花寻一开始还有些无所适从，后面朱珈乐也跟着坐着陪她聊天，还给她讲一些夏逾的囧事。
“我给你讲，夏逾小时候种了一盆花，听他说叫什么虞美人，然后天天浇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花旁边，我问他怎么这么关心花，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夏逾坐在一旁听着朱珈乐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忍了又忍，再说下去，自己的老底都要被朱珈乐交代给花寻了。
兄弟的靠谱就一时，再说下去就不靠谱了。
他适时制止：“朱珈乐，你去看下奶茶到了没？”
“啊？”朱珈乐抬头应了句，“等下。”
“快点。”夏逾催促了一句。
花寻盯着两人偷笑。
朱珈乐偏不如夏逾愿：“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花寻接过话，嫣然一笑，歪着头看夏逾：“他说什么？”
“他说花里有他老婆。”朱珈乐书说着嘎嘎笑，差点笑岔气，然后拍拍裤腿，挑衅地瞟了眼夏逾，然后才走出去。
等朱珈乐离开，花寻还在笑。
夏逾手抱在胸前，懒洋洋地问：“有那么好笑吗？”
“有呀。”花寻还故意冲着夏逾笑。
夏逾扯出一抹笑：“那还真是荣幸。”
花寻嘻嘻笑了两声，撑着头凝视着夏逾：“没想到，学霸小时候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菜一道道上齐，除了花寻，其他人都是一个班的，女生们和男生们相聊甚欢，他们聊的话题花寻都不大能参与进去。
花寻性格决定她不大能融入，就是觉得浑身都冒着尴尬的气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她就低着头吃自己的，连夹菜也只敢夹面前的。
夏逾从外面进来看到花寻这样子，心跳不由得一滞。他把饮料递给曲轴，顺手帮花寻戳开奶茶放到她面前，小声问：“不适应？”
“有点儿。”花寻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伸手拿过奶茶小嘬了两口。
“你要不习惯，以后就不叫这么多人了。”夏逾转动着转盘，“你吃自己的就可以，要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转过来。”
“好，谢谢。”
夏逾拿过茶水准备洗一下碗筷，花寻轻拽了下他的衣服：“我帮你洗过。”
“谢谢。”夏逾淡然自若地把茶水放回去。
小龙虾上桌，花寻望眼欲穿，她也是个实打实的吃货，更何况是小龙虾呢。
但她吃小龙虾的姿势算不得太好，呲牙咧嘴地咬钳子不雅，可是需要钳子上的肉浪费。
她思索着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麻辣的香味和龙虾肉一同落入碗里，甚至还贴心地沾过酱，钳子肉也规规矩矩地堆在碗里。
“不吃吗？”
他的行为似乎有点过线，花寻压抑着自己心里那点异样，又抵不住小龙虾的诱惑。
她的笑意逐渐加深，用筷子夹起碗里的肉，“吃。”
夏逾专心致志地剥虾，只是听他们聊，没有参与其中。
手机里窜出一条微信，手里满是油渍，他匆忙瞥了一眼，才发现是朱珈乐发过来的。
“我看你乐在其中啊。”
饭店里随机切换歌曲，切换到一首小情歌。
“我好想谈恋爱啊，我高中竟然没恋爱过，这是最大的遗憾。”朱珈乐头歪靠在周一的肩膀上，撕扯着嗓子抱怨。
曲轴默默在后面跟上一句：“你要是想被老朱叫家长，现在也可以去。”
“那算了。”朱珈乐将周一往身旁一扯，“还是学习重要。”
“是吧周一？”
“嗯。”
“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吧。”饭局也逐渐推上高潮，尽管面前的菜被干掉了一大半。
“好啊。”
周一给朱珈乐斟满，又徐徐给自己倒好：“干杯说点什么？”
夏逾率先站起来举起杯子：“敬青春，敬我们。”
朱珈乐拉着周一一起举杯，气势十足地说：“敬青春，敬自由。”
“敬青春，敬坚持。”
“敬青春，敬勇敢。”
……
曲轴举起杯子，杯子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他感激地看向其他人：“敬青春，敬相遇。”
花寻眼神流转，视线经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夏逾脸上。
高中的相遇是一种神奇的缘分，他们正式和高中告别，而花寻也即将步入最难的关卡。
吃完饭有人叫嚷着要去唱K，刚刚考完，唱歌放松下也未尝不可。但现在时间有点晚，夏逾带着花寻先离开。
路上的街灯亮了，星星点点的光照亮这座小城，夏夜的风越过江面轻轻抚摸着小城的人们。
夏逾和花寻走在街灯下，昏黄的灯光拉满了氛围，两人默契地没说话，尽情地享受着此刻。
花寻低着头看脚下，她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落脚，确保自己每一步都踩到砖块里面。
夏逾抱着花随性地走在后面，眼睛微眯着，嘴角没一刻放下来过。
“学长，你会唱歌吗？”
花寻停下脚步扭过头，风卷起夏逾的衣角，他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黑夜中花寻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晰地听见他的回答。
“会一点点。”
“你可以唱一首么？”听到花寻的试探，他拒绝不了。
“For the summer won't you come and be mine
Come and spend your seconds with me
And I'll give everything that you need”
少年的声音爽朗，又或者带着他独有的味道，歌曲也变得更加浪漫。
“Fell in love with you
Like colors of the summer
You make everything better
……”
花寻跟着接下去唱，两人的声音融入夏天里，清甜的像冰冻西瓜。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初夏夜的风清凉梦幻。
我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样，但我希望这场梦可以长达一辈子，我想，这辈子归你。
那些藏在心底的暗恋，此时也渐渐沸腾，冒出了泡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青春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