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奉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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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过去得匆匆，也浑浑噩噩。
直至夜半，鹤枝还没有睡。
她独自站在窗前，及臀的长发如墨色的瀑布般铺散开，眸色幽幽地看着夜幕中将满未满的月亮。
求全不得全，争来囚身怨。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突然有人敲响她的屋门。
鹤枝微抿唇角，缓和面色的沉郁后才转过身：“谁？”
“是我。”南梧秋在门外回道。
鹤枝并没有直接放他进来，而是问道：“何事？”
南梧秋：“我见你屋中还亮着，想着今夜你可能又无法入睡了，便来给你送些安神的药。”
鹤枝略微沉默，片刻后缓声说道：“算了，那些药对我无用。”
南梧秋的声音又传进来：“尊主，旁的药可能无用，但我的药很特别，能解千愁。”
这句解千愁，倒是挑起了鹤枝的兴趣。
“进来。”
南梧秋推门走入，视线与鹤枝对上的瞬间，他微微一顿，不过很快他便垂下眸子，身姿淡雅地走到鹤枝面前。
见他走近，鹤枝说道：“我读过的药书不比你少，就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什么可解千愁的药，你不会是在打什么算盘，想要坑我吧？”
闻言，南梧秋轻笑起来，反问她：“你不相信我？”
鹤枝也笑了起来：“我只是想不明白，娑婆门内的所有人都厌恶我，恨我伤了他们的宝贝尊主，你却待我如寻常，对我的话还百依百顺，为什么？”
南梧秋默声片刻，垂下眼眸后才淡声回道：“寂辞屠上清派是真，我能理解你的恨。”
“你能理解？”鹤枝疑惑地看着他。
南梧秋解释道：“我的家人也是被人残杀而死，我曾和你一样费尽心思想要报仇，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恨意。”
“那你的仇报了？”鹤枝问他。
南梧秋点头：“是寂辞帮我报的仇，这也是我加入娑婆门的原因。”
“那魔头果然会收拢人心。”鹤枝侧转身子，向床的位置走去：“他帮你报了仇，你不是更应该感激他吗？为何我折磨他，你却不像旁人那般阻拦？”
“我很感激他，但我知道他屠上清派的决定是错的，所以我没法怨你对他所做的一切。”
说着，南梧秋从怀里拿出一个天蓝色的小瓷瓶。
鹤枝刚在床边坐下，他也走过来，将那瓷瓶递给鹤枝：“此药名为回梦，是冉遗鱼肉所做，睡前服五粒，便不会被梦魇缠身。”
看着南梧秋手中的瓷瓶，鹤枝有些怔住。
见她不肯接过，以为她还有疑，南梧秋从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自己服了下去。
而后他看着鹤枝认真说道：“我只是担心你，这一个月来你未曾有过一夜安睡，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垮掉的。”
鹤枝的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南梧秋的双眼。
他天生一双含情的眸，望着谁都很温柔。
半晌，鹤枝接过瓷瓶，轻声说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南梧秋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屋子。
鹤枝垂眸看着那个瓷瓶，犹豫许久才将里面的药丸倒出五粒，仰头服下。
三更二刻。
屋内人已陷入沉睡。
素舒身着白裙，娉婷秀雅地走向鹤枝的房间，南梧秋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样了？”素舒低声问道。
南梧秋同样压低声音开口：“我看见她把药服下了。”
素舒：“那药......”
“放心，我知道寂辞必须亲手了结她，所以没给她下毒，只是冉遗鱼肉做的药，可以让她陷在美梦中不能自拔。”
南梧秋朝屋子的方向看去，眸底闪过一抹愧疚，不过很快便被他敛起，继续说道：“锁着寂辞手脚的镣铐也被鹤枝下了秘术，我们拿到钥匙也没有用，唯有她亲手才能打开，所以现在只能我们将鹤枝移去寂辞屋中。”
素舒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二人推门进入屋内，南梧秋轻手轻脚地背起沉睡中的鹤枝，然后便急匆匆地直奔寂辞的屋中。
遐暨寂辞屋中时，寂辞正冷漠地坐在床边，衣衫和床褥都换了新的，所以不见任何血迹，只是他的脸色还十分地苍白。
瞧见素舒和南梧秋，还有南梧秋背上的鹤枝，寂辞微皱起眉头。
素舒小跑到寂辞面前，心疼地打量他一番后，迅速解释起来：“梧秋诓骗鹤枝服下了可以深陷美梦的药，你快趁现在动手杀了她，就能拿回你的法力了。”
说完，她拔出腰间的小刀递给寂辞，一旁的南梧秋也将鹤枝平放在床上。
寂辞接过小刀，冷眼看向身旁沉睡的鹤枝。
呵，他本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日才能收拾掉鹤枝，没想到鹤枝这么快就落进了他的掌心中。
如此，倒是让他省力了。
寂辞沉声问道：“她现在能感觉到痛吗？”
以为他是担心鹤枝会醒过来，南梧秋回道：“能，不过你放心，她服下的药药效极强，而且我让她服下了双倍的量，不管多痛，她都无法从美梦中醒来。”
闻言，寂辞阴冷地弯了弯唇角。
鹤枝会痛就好。
他根本不在乎鹤枝会不会被痛醒，只要想知晓她会不会痛。
他缓缓举起小刀，刀尖对准鹤枝的眼帘。
看着他的动作，素舒蹙眉问道：“寂辞，你要做什么？”
“剜出她的双眼。”寂辞沉沉回道。
素舒心下一惊：“你要拿回法力，给她个痛快就够了。”
寂辞冷寒的双眸看向素舒，幽幽问她：“她不肯给我个痛快，我又凭什么给她痛快？”
素舒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
旁边的南梧秋看着一身戾气的寂辞，知道眼下无人能拦住寂辞，而素舒向来见不得残忍的事，等会儿寂辞折磨鹤枝的画面，她定是受不住的。
于是他对寂辞说道：“我与素舒出去等你。”
南梧秋又看了一眼素舒，素舒同他对视后，无奈地点了下头
二人临走前，南梧秋又交代道：“寂辞，虽然鹤枝现在无法醒过来，但那药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所以你一定要在天亮前了结她。”
寂辞未作言语。
待那二人离开，他才重新看向鹤枝。
其实他与鹤枝挺像的，都是有仇必报的性子。
他说过，鹤枝对他的折磨，他都会双倍奉还。
剜眼，剥皮，抽筋，割肉......
他折磨人的手段，可比鹤枝残忍多了。
深切的恨意无声地涌动着。
刀尖迅猛落下，即将插入鹤枝眼眶中时，寂辞的心口忽地漫开奇异的疼痛。
像成千上万只食肉的小虫正在啃噬心脏，越来越痛，难以忍受。
寂辞拧眉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在疼痛中缓缓收起了持刀的手。
很快心口的疼痛便消失不见了。
他眉眼沉肃，静默片刻后再次举起小刀，对准鹤枝的手筋，正要将其挑出时，心口又开始阵阵作痛。
寂辞不傻，这不是什么巧合。
这个鹤枝定是对他做了什么手脚，让他无法伤害她。
寂辞恼火地瞪向鹤枝。
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鹤枝也蓦然睁开了双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