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这钱不就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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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夏送我回家。我出来时同家里人说外出会友，或许会晚点到家。但也不能再耽误了，迟些时候就要宵禁了。现在走，一来一回，不耽误细夏回府。窦嬷嬷可以先行回去复命，木家芙蓉自知身份卑微，不堪匹配贵府大公子，更无攀附之心，关于这点小女有自知之明。一切不过是贵府大公子一厢情愿，小女一直在拒绝。今日来这一趟，不过是想证明，小女并未说谎，也不是那等心机深沉，待价而沽之辈。今日嬷嬷和细夏姑娘做了见证，该说的我都已经同谢公子说清了，他估计被我气得不轻。之后的事，还望贵府长辈多多约束谢公子。小女身份低微，但姑娘家的清誉总是要的。小女在此，先谢过了。”
窦嬷嬷尚在震惊中，未发一言。木芙蓉倒先说了一通，态度温和，言辞恳切，言毕，站在坑洼的泥水中，行了一礼。
细雨绵密，半身污泥，按理该是狼狈不堪，叫人轻视。众目睽睽之下，全无半分慌张。目光沉静，姿态端庄，吐字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诉求。
她说话的时候，无一人吭声。甚者还有人不自觉低了头。等她说完行礼的时候，又恍然回神，暗自不解。
窦嬷嬷接受了她的说辞，并未多言。过来时两辆马车，让出一辆，让细夏送人，其余人挤挤坐另一辆马车去了。
月如狡猾，躲躲藏藏上了送木芙蓉的那辆马车。细夏看见了，心知月如是怕窦嬷嬷骂，摇了摇头，并没拆穿。
木芙蓉也看见了，抬手一扯，就将月如从马车上拉了下来。
站在地上的月如还在发懵。
窦嬷嬷已认出了她，冷声道：“怎么哪儿都有你。过来！”
月如双肩一塌，回头愤愤瞪了木芙蓉一眼。
一路无话，临近木家那条街，木芙蓉让细夏陪自己下去，走路过去，说：“马车上有家徽，我不想家里人担心。”
细夏面有古怪，趁着拿伞下车的功夫掩饰了。
木芙蓉又叫上车夫一起，车夫将缰绳就近拴在一株大树上。
细夏与木芙蓉共撑一把伞。木芙蓉个高些，接过伞，往细夏那边多倾斜了些。
细夏一直在细细观察木芙蓉，见她半边肩膀淋了雨，抬手将伞柄往她那边推了推。
木芙蓉目视前方，说：“无妨，我已经湿透了，到家就沐浴。”
三人很快到了木家。
两盏灯笼挂在大门口，屋门大敞。
月季在门口烧一种驱蚊虫的草药，小扇轻轻的摇着。屋内烛火温暖，木芙蓉不自觉面上带了笑。
月季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并未起身，又抓了把草药扔进火盆，只回头冲里屋喊：“木爹爹！芙蓉回来了！”
里屋答应了声，半天没见人影。
月季又说：“季风和杜鹃去找你了。”顿了顿，“你怎么了？摔了？”又扭过头，“木老爹！有客！”她已站起身，回转进屋，拿了条干布。木芙蓉刚到门下台阶，月季伸手抓了把，干布从头捋到脖子再到手。
三人都站到了屋檐下，木行舟从后厨匆匆忙忙过来。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见人就笑，穿一身深灰色粗布衣裳，手上有灰，在厨房帮忙烧火。新宅局促，住他们一家子勉勉强强，分不出多余的屋子雇厨娘，也没这多余的银钱了。
有香味自后厨飘来，芍药端着托盘快步过来，后头跟了一人，一手一个托盘，头上还顶了碗，进门的时候，身子一矮，跟表演杂技似的，又稳，又灵活。
细夏不期然与那人目光对上，二人皆是一愣，又沉默着各自转开脸。
木芙蓉不让月如跟来，就防着这点，而且那丫头还喜欢发挥想象，添油加醋。细夏嘴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会说。除非她主子亲口问她。
木芙蓉简略的介绍了细夏，两方互相问好，木行舟留她用饭。细夏推拒，借口宵禁，急着回去。
木行舟又喊芍药，后者匆匆回了后厨，用油纸打包了半碟新做的糕点，送给细夏。谢追眼睛都看直了，不情愿的样子。
木芙蓉想起一事，又叫住细夏，请她去自己屋里一趟，有东西给她。细夏心中怪异，面上不显。
穿过后门，沿着回廊走到第三间屋子前，看间距，每间屋子都差不多大。木芙蓉推开门，手中掌灯，烛火摇曳。进门靠墙左手边挂了一盏壁灯，木芙蓉顺手引了火。屋内瞬间亮堂不少。
细夏看那壁灯，不自觉抬了抬眉毛，盯着看了片刻。侧面一扇正对庭中小院的窗户，其下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各类散落书册，细夏匆匆扫一眼，《花卉养殖杂记》、《考公记》、《鲁班经》、《陶朱公致……》，细夏一时好奇，抬手拨开了些——《陶朱公致富奇书》。下面又压着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和《太上老君虚无自然本起经》等十几本书。
细夏表情古怪，又看到镇纸下压着一本摊开的册子，是账本，字迹秀挺锋锐，劲瘦有力。
靠墙的夹角挂了斗笠，渔具。边上又放了箭弩，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看不懂的东西，紧挨着一张小床。
嗯，看上去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本该平直的床沿突出了许多机括一样的东西。不大，只够一个人睡。床侧靠近后窗那一边挂了深色布帘遮挡。
那扇窗应是通向楚府的后宅。窗下又是一张巨大的桌子，满桌凌乱，各种大小木料。最吸引人注意的是桌上放了一个木马。
小孩儿的玩具，比外头卖得精致的多得多，马蹄做成圆木轮，马鼻钻了空，绑了缰绳。马鬃纤毫毕现，眼珠子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珠子，又黑又亮，跟真的一样。马背刻意做了凹陷，两侧有长条形的孔洞，看上去应该是要装马鞍。大概是为了讨孩子喜欢，小马精心上了色，缤纷的色彩，木工了得，画工更传神。不说小孩子喜欢，就是细夏的少女心都被撞了下。
她一时没忍住，上手摸了摸，“这小马做的真好。谁做的？”
木芙蓉正弯腰站在床边，掀了垫絮和凉席，枕头的位置打开，转动转盘，“咔”一声打开。
木芙蓉听到她说话，回过头，刚好让开了些，细夏看见她床上的机关，表情有些绷不住。
“我做的，”木芙蓉说话间自床上洞开的空间捧出一个小盒子。
细夏本没放心上，直到木芙蓉打开，红绸布上两只火凤大金镯，细夏凑过去看桌子上的刻字，眼睛又瞪大了些。都没敢上手摸，看看镯子，又看看木芙蓉，吃惊的张开了嘴。
木芙蓉将镯子往她面前一递，“烦请细夏姑娘代为还给平阳大公主。”
细夏盯着这对镯子，只觉得是烫手的山芋。可无论这山芋多滚烫，如今她骑虎难下，不接也得接。
接过木盒后，还用自己的帕子包了包，一时心绪难平，眸光颤动，气弱道：“看来公子对姑娘……是真心的。”
木芙蓉笑了笑，“我也是真心的。真心希望你家公子往后顺遂，事事如意。”
细夏是从小跟着大公主长大的，虽是奴婢的身份，地位实则比窦嬷嬷还高。她面上见谁都客客气气，实则心气很高。大公主私心里是想将来谢韫之收了她做妾。
对此，细夏无可无不可，八字没一撇的事，她的心很稳，从不多想。但她到底是青春女子，随着公子一日日长成伟岸男子，意气风发，又有人半真半假的取笑她，少不得也有过臆想的时候。连她这样见识过大场面的人都不能免俗，棋盘过未来，眼前的女子却毫不留恋的将公子的一腔真情给拒的干脆。直到此刻，细夏才真正的高看了她一眼。
木芙蓉未免人起疑，随手从桌上抓了个木雕小玩意塞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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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夏刚走，季风和杜鹃就回来了，见到芙蓉已经到家，都很高高兴，饭菜已经上桌。木芙蓉也没梳洗，先用了饭。
席间欢声笑语，说的都是高兴事。
用过饭，杜鹃和季风收桌子，打扫。芍药烧热水，月季又熬了些御寒的姜汤，给几人分喝了些驱驱寒气。
木芙蓉沐浴过后，顺手将衣服也洗了，拧干了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
她今日佩戴的都是贵重首饰，珠钗，耳环，项链，手镯。每一样都价格不菲。先前从马车上跌落时，头上的发钗还掉了一个，她手快的捡起塞怀里了。
当时那种情况，要是叫谢韫之看到了，恐怕要气死。
她撑着脸想了会，要是将这些东西送还给谢韫之，大概会让人觉得矫情。而且现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少刺激他微妙。
那……
木芙蓉趴向镯子，展开胳膊往怀里一搂，“缺钱，缺钱，这钱不就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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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晴天。
木芙蓉洗漱过后，将屋檐下的裙子收叠好。心里计划着将裙子和首饰都卖了换钱，刚好给月季开店。
人还在吃早饭，有人在前头敲门。
木芙蓉没事，跑去开门，窦嬷嬷来了。
木芙蓉抓着门框没让开，警觉道：“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这钱不就来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