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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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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周玄玉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四周漆黑一片,只剩下他的喘息声。
周玄玉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回忆,从回到福顺酒楼的大堂开始,他当着易冠云和泱泱将军的面,揭开杰克一无所有的金库,在杰克愕然、发愣、愤怒、绝望扑过来之时,一脚踹在他的胸膛。
士兵收拾了残局,将成为弃子的杰克拉了下去,经过市区的时候有人投了一筐臭鸡蛋,杰克从头到脚变成了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白纸黑字的抵押合同,领事馆的三层小洋楼归入了总督府的名下。
易冠云很高兴,特意召见了他。
任务成功,黑桃准备回总部去,他在码头见了黑桃最后一面,希望他可以将两份机密情报交到总部那边去。
咸湿的空气从地板缝渗透上来,混杂进沉闷昏暗的空气,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晃动。
周玄玉很快判断到他在船上,手脚被麻绳牢牢绑住了,只能背朝上趴着。
黑桃叛变了。
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哭着跪在他面前乞求原谅,说他女儿得了重病,只有南洋有特效药,只有易冠云能给。
哭了一会儿黑桃抹掉眼角的两滴泪花,抓住凳子腿,颤巍巍将半边身子倚在凳子上,唉声叹气说易冠云联合了南洋的势力,五万多人的部队全部装载了南洋的机枪,那个枪不得了,可以连发五百颗子弹不带卡壳的,像我们这种土枪土炮的上去就是送死。
新部队一个星期后从海上登陆,不日攻打姑孰,届时三艘舰船和两架飞机分别从海面和天空投放二十多颗炸弹,威力足以荡平一个半姑孰城。
黑桃翻来覆去讲的是再清晰不过的道理:打不过就加入,你也趁早投诚了吧。
周玄玉唾了口痰在黑桃脸上。
黑桃的脸立马冷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的档案我全销毁了,就算你回得去,总部的人只知道有个总督府的人单刀直入,谁认识你?我是你和总部之间唯一的联络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滴答滴答,高跟鞋的声音打断了周玄玉的回忆。
来的是个女人。
“周玄玉,没死吭一声。”清冷的声音贴着门透进来。
“顾盼梦。”周玄玉回答道。
门开了条缝,一把左轮手枪,五盒子弹,两把匕首,从门外推进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周玄玉警惕地问道。
“不是你一个人希望船上的人死。”顾盼梦说,“这一步,我也走了小半辈子。”
解开绳索,推门出去,就是机械地、不假思索地、按照肌肉记忆和直觉地,对准目标,扣动扳机,将匕首送进扑上来的敌人腹部。
直到子弹打完,大腿受了两处枪伤。
汽笛长鸣不绝,巨大的船锚抛下,沉重地砸开海面,勾住沉沙。
船靠岸了。
船舱慢慢开启,像是有人从外面拉住环扣打开的铝制罐头。
周玄玉躲在舱门背后,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灯塔的光束从舱门的夹缝中照射到对面的舱板,乔宗琼站在反光里,曲着腿,双手握在左轮手枪的枪柄上。
周玄玉苍凉一笑:“外面有一百来号人,看来我们必死无疑了。”
乔宗琼说:“现在还不是来见我的时候。”
舱门完全打开,一个人逆光走进来,身形修长,左手拿了根拐杖,刚探了个头,周玄玉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老鬼,我是来接你的。”白众望丢掉拐杖,两手高举过头,“我没有带任何武器,外面的是总部的人。”
“你什么时候投诚?”
“三天前,我跑了五十多里路,扒了火车,坐了一晚上的车到淮州,这才调的兵过来。”
“...玉山叫你去的?”
“我不知道什么玉山,陆晓风安排我一路回去,现在...应该死了。”白众望说,“他叫我一直跑到河岸变成草地,跑到有紫丁香花的车站,之后会有人来接我。”
“今天是几号?”
“廿二。”
“黑桃叛变,易冠云的部队五天后将从海上登陆,配备了新式机枪,我需要尽快把电报传出去。”
“不必了,在我出发前,陆晓风把情报传出去了,为了份消息把命都搭进去。”
周玄玉慢慢走出舱门,海风吹过港湾,对岸星星点点的暖黄灯火倒映在海水中,随着浪花上下起伏。
无论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还是平平淡淡生活在海边的人,这个晚上和过往无数个夜晚一样宁静,没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周玄玉只想回姑孰城中的小洋楼,好好地睡一觉。
分别前,白众望说:“你有空去领乔宗琼的遗产,一张存折、一本日记、一张土地购买凭证和一张设计图,他早说过如果他没能活到最后,东西都留给你。”
“...知道了。”周玄玉小声对自己的灵魂说,“他们说你死了,可是我知道你还没走。我在这里给你留了位置,你在人间徘徊久了,累了,记得来我的心里歇歇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