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PIRATE.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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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2，羁押着海贼王哥尔多·罗杰（实为哥尔·D·罗杰，D之名被海军隐去）的军舰到港。
两侧是为了阻止亢奋的人群而设立的海军人墙，海贼王拷着手铐脚镣，被两个军官压着，身上红色的船长大衣有些破旧。今日天气正好，阳光落在他身上，能让每个人都看清海贼王的模样。
他蓬头垢面，却没有丝毫重病将死之人的绝望，相反乱糟糟的头发下，能看见漆黑锐利的双眼，嘴角一直挂着笑。他一声不吭，从容不迫，反倒衬得两侧神经高度紧绷而略显紧张的海军有些滑稽。
“他明明是一步步走向处刑台，却像是来参加授勋仪式，生生把死路走成花路。”织田作之助站在波波利身后，冷不丁出声说，“这就是海贼王的气魄吗？”
“好有文采，作之助，你搞不好真是当小说家的料。”波波利感叹，“要不你开始动笔吧，等你成了畅销小说家，我们就不愁钱了。”
“借船长吉言。”
海军押着罗杰走上高台。处刑台之后是政//府大楼，世界政//府的旗子在楼顶上空飘扬。两名行刑的海军军官手执长刀，身姿挺拔地站在处刑台两角。
罗杰跪在了处刑台上，人群开始向广场中央涌，波波利等人也被推搡着朝前。拥挤中她被推得向旁边一歪，一不小心踩到谁的脚面，重心不稳便要栽倒。
这时，一只手稳稳地撑住波波利的后背，帮她重新站稳。
波波利向后仰头，对上一双金色的眼睛。和她的眼睛颜色有一点区别，男人的那双更深，像鹰一样凛冽逼人，长眉如剑，头发整齐得梳到后面，干净利落。他看起来像贵族，气质卓然，但也冷厉。
“谢谢，先生。”波波利扶着帽子，可惜被蹭歪之后，头发跟着掉出来了一些，很难恢复到最开始的状态了。她试着自己把头发塞进去，但不得要领。
男人压了一下波波利的手腕，在她茫然的时候一手摁住贝雷帽，压着手腕的那只手抬起来，把波波利散出来的头发一点一点怼了回去。
长得帅还心灵手巧，波波利竖起大拇指。
她正要道谢，忽然听到纳兰迦的声音，一回头就在人群的空隙中看到了。波波利两手一起压着帽子，对好心人说：“我的伙伴在那边，我先过去了。再次谢谢，先生。”
波波利弯下腰，仗着纤细的身体在缝隙中穿行，往纳兰迦所在的位置汇合。
她没回头，加上身边人太吵，所以没有听见那位先生低声说：“不客气，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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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利跑向纳兰迦，冲得太快没刹住车，跟纳兰迦撞了个满怀。
“肋骨要断了。”
“小绫不在，你忍着吧。”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喵喵喵。”
这时，乔纳森也带着蓼丸绫和中岛敦突出重围，掠夺者海贼团总算齐了。
乱哄哄的人群达到了一种动态平衡，慢慢地不再来回移动。波波利等人终于可以安稳地站在原地。
波波利个头小，被挡着看不见，妮露于是把她举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上。
早川秋趁势说教：“以后不要挑食，多吃蔬菜多喝牛奶，不然你就一辈子保持这个个头长不高了。”
波波利假装听不到。
一个海军站在处刑台上，宣读着世界政//府对哥尔·D·罗杰——不，哥尔多·罗杰，他们把D藏了起来——的审判书。
史上最恶劣的罪犯、最凶恶的海贼，对世界政//府不敬，曲解历史正文扭曲秩序，视法律和道德如无物，在四海挑起战争致使无数人流离失所……
台下是唏嘘声、咒骂声，波波利充耳不闻，只抬起头去看罗杰。
他一直笑着，像是在嘲讽判决书中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他的双眼似乎低下来注视着、观察着人群，透过皮囊看皮下一颗颗黑心红心；又好像谁也没看，只是赶着生命最后那一点时间，跟这个生他养他最后埋他的土地说你好和再见。
好奇怪，他本该是这座城镇中最狼狈、最邋遢、最痛苦之人，却恰恰相反，成了最光荣、最得意、最畅快之人。
“……综上，对海贼王哥尔多·罗杰判处死刑。哥尔多·罗杰，尽管你是个罪犯，但世界政//府是仁慈的，你可有最后的遗言？”
波波利扑哧笑出声来：“听，连世界政//府都叫他海贼王！”
“所以织田说得没错，”奇犽单手插兜，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这就是授勋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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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最后的遗言？”
一直半垂着头、让头发遮挡着半张脸的罗杰闻言抬起头来。从这座处刑台上向下看，他看到四海八方的人来这儿为自己送行。他们为自己的死而哭、为自己的死而笑，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在喊他的名字。
他还没说话，可因为海军宣读完判决书而短暂安静下来的人群中，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海贼王！你把你的财宝藏到哪里去了！”
罗杰顺着声音向下看，他在那个陌生人眼中看到了自己并不陌生的渴望。
“果然是伟大航路吗？你确确实实找到了吧！传说中的大秘宝——ONE PIECE啊！！”
罗杰愈发向上扬起了嘴角，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的大笑。
人怎样会死去呢？
他深呼吸一口气，向着高台之下、对着这片海：
“想要我的财宝吗！！”
吵嚷的人群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骤然安静下来。
“想要的话，我就告诉你们！”
——人怎么样才算是死去？
“去找吧！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那里了！”
——重伤难愈，病入膏肓，头颅落地？
“ONE PIECE！！”
阳光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此刻的罗格镇，已然是晴转阴，风雨欲来。
但这并不妨碍观刑之人为罗杰的遗言而躁动。
群情激动，场面一时间几近难以控制。
他们高呼海贼王的名字，他的名字。
“哥尔多·罗杰！！！”
——只有被世人忘记，才是真正的死亡*。
从此以后，这片海没有人会忘记他，哥尔多·罗杰/哥尔·D·罗杰，海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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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突然，就像难以控制局面的海军在仓皇中提前行刑那样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直到最后一刻，海贼王的伙伴也没有现身。
声名赫赫的海贼王在铡刀下毙命。到底是肉体凡胎，都难逃一死，鲜红的血因重力作用落下，被雨水晕染开出一朵朵诡异的花。
本就因最终遗言而失去理智的人群，在血红刺目之时彻底疯狂。不仅仅是海贼为ONE PIECE、海贼王所拥有的一切而振奋，即便是普通民众，也难以控制狂热的欲望，为此而颤栗发抖。人群吵嚷哄闹，有人向前，有人向后，光凭海军的数量没有办法维//稳，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海贼王已死，但广场上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不绝于耳，振聋发聩。那些曾视海贼如仇敌、恨不得全世界海贼都死于铡刀的人，如今却与他们别无二致地渴望着ONE PIECE。
谁也脱不开七情六欲，皮囊之下，全是罪人。
早川秋抽了口冷气，他已算是身经百战，也是经历过无数大起大落之人，此刻却也被眼前情景震得汗毛耸立。雨水浇湿身上有着阵阵凉意，皮肤之下的血液却在沸腾着、叫嚣着，这感觉太新奇，也太刺激。
真叫波波利说中了，这真的是一场盛况空前的狂欢。
乔纳森亦被震撼，甚至觉得头皮发麻。罗杰的尸体已经被海军处理，雨水正帮海军料理着后事，但他却久久移不开视线。
罗杰拖着病体，用最后一点点生命之火，点燃了整个世界。
昨日波波利在餐馆的话一语成谶，海贼王之死非但没有使海贼时代走向衰落，反而令这个时代更加疯狂。
世人爱遗忘，却永远熄不灭欲望。如今，罗杰借这场公开处刑把他本人和欲望连接在一起，从此这片海上便不会有人再忘记他的姓名。
肺腑间都是雨水的潮气，帽子已经完全被淋湿了，雨水渗过布料也打湿了波波利的头发。她索性把帽子整个取掉，束在里面的也跟着散下来，耷拉在肩头。
“人的野心是杀不死的！海贼是杀不死的！海贼的时代终于来了！”波波利坐在妮露肩头挥舞着帽子，眼中是与旁人无异的狂热光芒，“走吧！轮到我们欢呼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PIRATE.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