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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恒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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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它真的存在！而且刚刚被启动过！
夏犹清猛地向后退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激起一阵寒意。
她看着眼前这堵光滑、完美、毫无破绽的墙，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冰冷的、被证实的绝望。
这不仅仅是他的避难所。
这是他的堡垒，他的坟墓，一个他精心构建的、用来盛放自己灵魂深处那片绝对虚无的容器。文献中的描述冰冷地闪过脑海：极度安全的环境（物理和心理双重隔绝），维持生命体征的自动系统（无需与外界交互），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隔绝外界干扰后的绝对专注？或是……另一种形式的精神放逐？）……
文献里轻描淡写的描述，此刻化为实质的寒意，紧紧攫住了她。
他把自己关进去做什么？仅仅是处理无法承受的压力？还是……在那片绝对的寂静和虚无中，他才能感受到一种扭曲的、属于他自己的“存在”？
她丈夫那完美表象下隐藏的深渊，比她最坏的想象，还要冰冷，还要深不见底。
酸涩感不再是弥漫的雾，而是凝结成了尖锐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抵御那从墙壁另一端渗透出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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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雨眠的雷霆反击快、准、狠。不过四十八小时，那几家收了周氏黑钱、暗地里煽风点火的八卦媒体就被庄氏法务部精准狙击，以诽谤和侵害名誉权为由告上法庭，索赔金额高到足以让这些小报瞬间破产。
主编被请去“喝茶”，几份关键证据（转账记录、匿名邮件IP追踪）被“适时”地泄露给更有影响力的主流媒体，舆论风向瞬间逆转。周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灰头土脸，暂时偃旗息鼓。
风暴似乎平息了。城市上空的阴云被人工干预的晴朗驱散，阳光重新洒在庄氏集团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庄雨眠从一场决定性的视频会议中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非人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巨大的能量消耗后的空洞。他拒绝了林深关于后续庆功安排的请示，只丢下一句“按预案执行”，便独自驱车回到了那座如同精密牢笼的家。
夏犹清坐在二楼起居室宽大的飘窗边，看着他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车库。她没有起身。膝盖上摊开着她的素描本。铅笔尖在厚实的纸张上无意识地划动着，发出沙沙的轻响。
画纸上，不再是之前那些破碎扭曲的几何线条。这一次，画面的主体是一个巨大、光滑、冰冷到令人窒息的完美立方体。
它悬浮在一片绝对的、浓稠的黑暗虚空之中。立方体的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却没有任何光源存在，只有一种自身散发出的、毫无温度的冷光。
立方体的一角，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但裂痕内部，不是材质，而是更深、更纯粹、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那黑暗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黑洞，镶嵌在完美的冰冷几何体中心。
整幅画透着一股令人绝望的寂静和虚无。这就是她眼中的庄雨眠。
一个精密、强大、完美的外壳，包裹着一个能吞噬一切情感、一切意义、甚至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对空洞。
楼下传来大门开启又关闭的轻响。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上楼梯，停在起居室门口。
夏犹清没有回头，也没有合上素描本。
铅笔尖停在那个立方体中心的黑洞边缘，微微颤抖。
庄雨眠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和一丝极淡的、属于办公室的冷冽味道。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西装依旧笔挺，头发一丝不乱，只有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像精密机器高强度运转后短暂的待机。
他走到飘窗边，目光扫过夏犹清膝头的素描本。
那幅冰冷死寂的几何画映入他眼帘的刹那，夏犹清感觉到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的、类似困惑或者被轻微冒犯的情绪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那平静无波的眼底漾开一丝涟漪，快得难以捕捉。
他没有问画的内容。他从不关心这些“无意义”的创作。
他在她身旁坐下，飘窗足够宽大。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包裹过来，却依旧带着距离感。
他伸出手臂，以一种程序化的、练习过无数次的姿势，将夏犹清揽入怀中。他的动作标准，怀抱宽厚，胸膛平稳，心跳规律得如同节拍器。
“没事了。”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宣告式的平静，“都处理干净了。”
这是安抚。
是他理解的、对“受到谣言惊吓的妻子”的必要程序。
夏犹清靠在他怀里，身体顺从，脸颊贴着他质地精良的西装面料，感受着那层布料下传来的、恒定的、毫无情绪波动的体温。
她看着窗外，夕阳正给远处的建筑群镀上一层虚假的金边，白昼最后的浮华。而更远的天际，风暴残留的云絮边缘，还透着一抹不祥的暗紫色。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吸入他衣襟上冰冷的、属于“胜利者”的气息。然后，她在他怀里，用轻得如同梦呓、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外面的风雨停了……”她停顿了一瞬，仿佛在积蓄力量，才缓缓吐出后面半句，像一把冰冷的钥匙，试图去撬动他心门上那把无形的巨锁，“……你心里的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夏犹清清晰地感觉到，揽着她的那条手臂，那一直平稳如磐石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