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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全乱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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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声言前一晚上喝完酒,半夜指定会醒一次,然后头疼个半个小时,再接着睡。
但这次疼的不止头,还有胃。
太久没喝酒了,胃是真受不了,张声言也不知道自己折腾这一顿干吗,人送出去了不说,胃也熬的更坏了。
但也刚好给他提了个醒。
自己身上有病在,不能沉溺于这种违背常理的感情里,张声言微微蜷缩起了身子,他腰上还架着易耳的手臂。
俩人昨晚衣服早不知道脱哪了,易耳手滚烫地贴着他肚子。
昨天在酒吧也是,喝酒喝的张声言手脚都冰凉了,但易耳倒是浑身滚烫着,互摸的时候还挺爽的。
张声言胃里难受着,脑子里还在胡乱想些有的没的,他都恨不得给自己直接敲晕。
他昨晚没给易耳赶出去,主要是太累了,累的他不想再去处理这些事儿。而且易耳昨晚睡前的话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易耳没打算就这样算了,也没打算下那个台阶。
他就打算这样和张声言杠上了。
张声言昨晚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连带着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一床狼藉。
第一次是喝上头了。
那第二次呢。
张声言揉了揉太阳穴,是被一声“言哥”叫上头的。
他胃里实在难受的紧,不仅是胃酸往上反,还有点儿像是筋抽搐似的一疼一疼的,头也是疼的,太阳穴一跳一跳。
张声言睡意全没了,就那么清醒地侧躺着,忍着疼。
他也想去找止疼药,但易耳在后面抱的他太紧了,腿还横在他腿间,易耳睡觉浅,张声言一动指定就吵醒他了。
一觉睡醒了之后,思绪只会更清醒,张声言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易耳。
昨晚窗帘都忘拉了,朝阳徐徐升起,阳光晃进屋子里,落在了被面上,张声言长达三个多小时的疼痛还在进行。
中间有一段时间,疼的张声言浑身发抖。
易耳应该也是感觉到了,但因为酒劲儿没过去,醒不了,就一下一下揉着张声言的肚子,安抚着。
对张声言来说,这三个小时无疑是漫长且煎熬的,但也让他想明白了许多。
越疼想的越明白。
张声言嘴都疼得发白,他深缓了口气,拿开了自己身上易耳的手,然后下了床。
易耳醒了,光晃的他眼球难受,用手肘挡在了眼前。
张声言没管他,从柜子里翻出衣服套上,从抽屉里找除止疼药和胃药,也没避着易耳,出外面接了杯水,回来把药喝完。
易耳也清醒过来了,头疼的要命,但昨天的事儿却是半点儿也没忘,反而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张声言坐在床边,背对着易耳。
张声言长的挺高的,和易耳也差不了多少,但他骨架没易耳大,再加上身形属于匀称偏瘦的,穿着睡衣的时候,肩膀处能撑出细微褶皱。
“醒了?”张声言先开口。
易耳坐了起来,嗯了声:“我昨晚太困了,本来没想着在你床上睡。”
“没事儿,反正更多的都做过了,也用不着说这些。”张声言很直接,和昨晚回避的姿态完全不一样,易耳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不对。
他撑着从床上起来,靠在床头。
“聊聊?”张声言说。
易耳嗯了声。
空气中沉默了有十几秒。
张声言开口:“易耳,现在说我拿你当弟这种话也没什么屁用了,毕竟那种反应都有了,酒醒了也没忘,我也不是心大的,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易耳平静地听着。
“我挺久没解决过那种事儿了,昨天酒一喝,再被你一勾什么火都起来了,你手艺挺好,尝到了甜头,没忍住昨晚睡觉又被你勾着来了一次。”
易耳有点儿想抽烟,但张声言不乐意在屋里抽,他也就忍着,咬着嘴角那块儿破皮,那是昨晚张声言咬掉下来的。
张声言接着说着:“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那种事儿只要起了反应,和谁我都能做。”
易耳咬着破皮那块儿地方,牙尖陡然重了些,他鼻腔发出声嘲笑:“和谁都能做。”
“对,我这人就挺随便的,更何况我前几天还和你说我喜欢女的,不能几天就变了性向,昨晚我就是被勾起火了,拿你降了个火,你不能因为这就让我对你负责什么的。”
易耳牙齿磨着那块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张声言说的那些是实话,昨晚他们不过就是酒上头了,互相打了个手枪。
本质里,张声言不喜欢男人,这事儿过不去。
易耳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这辈子就犯过昨天那一次傻事儿,是因为张声言。
是因为对面是张声言,他才没控制住。
“如果我说,你必须要对我负责呢。”易耳执拗道。
张声言闻言笑了声,是那种带着讽刺的笑,他背对着易耳,摇了摇头:“易耳,你别那么幼稚行吗?”
易耳盯着一处,眼底发沉:“我二十岁,就是该幼稚的时候。”
“但我不是!”张声言带了些不耐。
他也是没忍住,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样直接轰碎了他的世界观,他脑子里早混沌不清了。
易耳还幼稚的说这些让他负责的话。
太他妈可笑了,张声言更加感受到了他和易耳之间的差距,他面前的就是个小屁孩,就算是再怎么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或者是懂事也罢。
但也就是个小屁孩,张声言他和一个小屁孩周旋什么!
“易耳。”张声言记得他们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不想把友情都毁于一旦,他深缓了口气才说:“别把事情弄那么僵,哥已经快三十了,和你折腾不了,你要不就当没发生过,要不然……”
张声言嘴唇张了张,欲说出口的时候,心里边像针扎一样:“要不然咱俩就散了,反正你本来也就要走了。”
张声言背对着易耳,他看不见易耳的表情,也不敢看。
易耳盯着张声言的后背,不停咬着那块儿溃烂的肉,直到口腔里都是血腥气了,才收起了牙。
“我还是昨晚的那句话,我不后悔做那些事儿。”易耳还是直来直往的:“我不能因为你一句咱俩不可能,就当那些事儿没发生过。”
张声言垂下了眼。
“我心没你狠。”易耳喉结滚动了下,抹了把脸。
张声言没说话,他其实也不好受,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都不好受,易耳说完那句话后心连着胃疼。
张声言没有退路,如果易耳执意要把关系挑明,那就只有一条路……
易耳突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算了”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前段时间还说要凑活一辈子,现在就赶我走了。”
张声言鼻息间还能闻见易耳身上的草木香,很舒服,闻着让人踏实。
“迟早都是要走的。”张声言愣神道:“你想咱俩好聚好散,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取决于你。”
张声言感觉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易耳耷拉着拖鞋走了过来,然后站在了张声言的面前,两个人对上了眼。
张声言面色惨白,易耳脸色也不好。
“张声言。”易耳又叫回了他全名。
张声言看着他。
“你真的半点儿心思都没动过?”易耳盯着他。
张声言手攥着被单,他摇头,然后垂下了眼,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易耳,我是正常人,我还,还打算结婚生孩子,咱俩顶多就算是酒后乱了一次。”
张声言没再抬头,他这个角度余光能看到易耳的拖鞋,还有穿着睡衣笔直的小腿。
易耳没动,在那里站了很久也没说话,张声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觉胃里更难受了,难受的想缩着。
易耳是什么时候走的张声言不知道了,反正他听到外面门被用力一拍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跪在了地上,蜷缩起了身形,额角出了一片冷汗。
哪哪都疼,他都分不清了。
张声言吸着冷气,嘴角还扯着笑了声:“真他妈的,闹成这样,丢死人。”
易耳走了,最后也没有给自己答复,张声言不知道易耳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易耳还会不会回来。
他也无暇顾及这些了,他疼的快晕过去了。
张声言从地上趴上了床,就着刚刚喝药的水,又多了吃了颗止疼的。
他疼得冒冷汗,把被子都捂在身上才觉得舒坦了些,手掐着腰,恨不得像刀刃一样锲进去,然后将那块儿疼的肉挖出来。
怎么睡着的张声言也忘了,反正睡了疼醒,疼醒了再接着睡。
他一天没吃东西,到晚上的时候脑子还是昏昏欲沉的。
卧室外面一直有东西在挠门,张声言知道是瘸腿,下去给它开了门,然后又把门关上,这次上了锁。
瘸腿儿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卧室,一般就窝在张声言的腿边,手一伸过去就能揽过来的位置。
张声言胃已经没那么疼了,但也是不舒服的,他给瘸腿放了进来,自己又钻进了被子里。
大冬天的,外面冷的要命,这时候钻被子最舒服了。
也不知道易耳去哪了……外面这么冷。
张声言晃了晃头,勉强回了思绪,他哪都能去,酒吧,修理厂都能待,但凡易耳有点儿脑子,就冻不死。
张声言这么想着,手一把揽过了瘸腿。
瘸腿除了吃饭的时候叫,其他时间都不闹腾,舒服了只会呼噜呼噜蹭你。
瘸腿现在就是,一直蹭着张声言脖颈。
张声言想了会儿,叹了口气,在床上摸了个遍,找到了手机。
刚才找手机的时候,他还看见床单角落还有一滴白渍,昨晚他俩清理的时候也都没注意到。
张声言想着,揉了揉眉心,不能再想了……
他打过去了个电话。
“喂,声言。”元逸接起了电话,在那边打了个哈欠:“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啊?我都没看见你。”
张声言嘴角抽了抽:“你能记得都奇怪了?断片了吧?”
“昂,头疼的要命。”
张声言手握着手机紧了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平常问就问了,但发生了这层关系之后,就算再怎么装不在意,他还是不得劲儿,有点儿心虚那种。
“那个……”
元逸打断了他,和电话那边酒吧里的人说话:“小吕,刚老王给我发消息,新进的那批酒水到了,马上到门口,叫几个人去取。”
元逸回来了:“你刚说什么?”
张声言清了清嗓子:“就易耳……”
“易耳!”元逸电话那边突然提高音量:“那个架子往舞台中央挪挪,别放那么远。”
张声言心脏都停了一瞬,有种怕被人发现的心虚,除此之外还有些什么,他也不敢多想。
“你刚是说易耳什么?”元逸和电话里说。
张声言赶忙否认,怕电话那边易耳听见:“没说!,我就问问你难不难受了。”
元逸其实一直都开的免提,声音挺大的,反正酒吧里现在也没开张,不吵的时候听的清清楚楚。
易耳一早就来了酒吧,手上搬着东西,除了张声言叫他第一声,易耳朝那边瞥了眼之外,再也没往元逸那边看过。
不都说没那个心思,现在这样又是在干吗……
易耳嘴里掉的那块儿肉还有点儿血腥味,挺疼的。
他牙挺尖的,现在吃饭都得躲着点儿咬伤的地方,碰都不敢碰了。
他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