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3、不干了 ...
-
张声言和易耳俩人都骑了车,俩人一前一后骑着车往回走,到了小区门口。
易耳先下的车,然后等了下张声言。
“晚上吃饭了吗?”张声言无常和易耳交流着。
易耳跟在张声言身后:“没吃。”
“那给你做点儿饭还是?”张声言侧头扫了他一眼。
易耳头也没抬:“不饿。”
张声言看出来了,易耳这是还和自己闹脾气的,他也没什么办法,反正事儿总归是得挑明的。
张声言开了门,顺手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放,换着拖鞋,往旁边让了个位置给易耳。
“今天早上,我说的有点儿过了。”张声言先开了口,他换着鞋,没抬头直视易耳。
易耳没说话,沉默地换着鞋,就是加快了些速度。
瘸腿过来了,易耳一把给它捞了起来,外套脱了往衣架上一挂,然后往沙发那边走了。
易耳刚挂衣服的时候,带过来浅浅的一缕草木香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烟味相比平常有点儿重,今天应该是抽了不少。
张声言心里更堵了,一边不想让易耳难受,一边又打心底明白,那些话收不回来,也不能收回来。
易耳从书包里翻出卷子,支了个小台灯,去餐桌那里学习了,瘸腿就那么乖乖趴在易耳腿上。
张声言从卧室换完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形。
易耳带着耳机,之前都不带的,显然是不想和张声言交流的意思。
张声言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了碗面出来,然后放在了餐桌一角,也没说什么,打算转身就回卧室了。
易耳视线一抬,看着那碗蒸腾着热气的面,把耳机一扯:“张声言。”
张声言手还放在卧室门把手上:“嗯?”
“别和我说什么过了,你既然说了,就别再装的很抱歉一样,说那些找补的话,我听不惯,也不想听。”
张声言没说话。
“别把那些人情世故的东西用我身上,别显得你好像说错了什么一样。”易耳顿了下:“你既然没动半点儿心思,那就别心软。”
张声言喉结滚动了下,心口处像是压了块儿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我今天回来不是妥协了,不是答应你那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屁话。”
张声言蹙了下眉。
“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没打算和你做朋友,你再问我多少遍我都是这句话。”易耳没半点犹豫:“你恶心我也好,想赶我走也行,我不能当没喜欢,我又没做错什么,不能连个喜欢人的资格都没了。”
张声言在听到易耳那句“我就是喜欢你”的时候,心猛一颤,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易耳又说了后半句。
“我不走。”易耳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声来了这一句。
张声言回头看了他一眼。
易耳背着身,半边脸隐在台灯下,喉结滚动了下。
“我说要陪你过年,所以我不走。”易耳低声说:“我这人挺轴的,说过的事儿我不会变,说了一起过节,那就是一起。”
张声言莫名缓了口气,至少还能一起过个年。
“这段时间,我不会做什么逾矩的行为,你不用锁卧室门像防流氓一样防着我。”
张声言一愣,有点儿无奈:“我没打算锁。”
易耳没管他说的话,接着自己的说:“咱俩至少还是朋友,虽然我没把你当朋友。”
张声言扯了扯嘴角,对于这种直球,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段时间你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甩脸色也就是甩这一天,我有火,总得让我过去那个劲儿,明天我就没事儿了,和以前一样。”易耳平静地说着:“明天开始,你想演好兄弟的戏码,我就陪你演。”
张声言眨巴了下眼,清了清嗓子,什么叫他想演好兄弟的戏码?
虽然易耳这段话挺怪异的,但张声言也明白了个大概,就是说,易耳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喜欢自己,他敢承认。
易耳他也会搬走,但是要在过完年之后,因为答应过和自己过年。
这段时间会像朋友一样,不逾矩,不会给张声言负担。
整体听下来,张声言只觉得,易耳这人是真直来直去的,不拐弯,有什么说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
你恶心我,我就搬走,但我还是喜欢你。
张声言挺佩服这种人的,没什么顾虑,喜欢了一个人,就那么把自己的心摊开来给你看。
这也就是二十出头才能说出这种话。
张声言早过了横冲直闯,无所畏惧的年纪了,他想的多,也不想去拖累别人,至于自己的心思是怎么样的……
他没敢细想,他也不能想。
不能做的事儿,不该做的事儿,不合时宜的事儿,那就是不能做,动了心思也得收回去。
易耳年纪小,想的少。
他不是,他不能陪着易耳胡来。
“我明白了。”张声言说了一句,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从那之后,易耳还真的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了,每天还是照常给张声言买早餐,晚上会告诉张声言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用不用给他留饭。
有的时候易耳早回去了,也会和张声言笑着说几句话,然后在餐桌上写着卷子,也还是会写到后半夜。
不管回来的早晚,这人都得学一会儿,有次实在太晚了,张声言怕易耳给自己身体熬坏了,就让他赶快去睡觉。
易耳做着卷子,头也没抬:“不行,时间越来越近了,每天不做点儿,我心里不踏实。”
张声言听他这么说,也就停止劝他了,反而还带着点儿欣慰。
挺好的,就这样毫无负担的,拼尽全力的走向自己的远方吧。
两个人之间恢复了一种很无法言说的状态,好像正常,又好像不正常,大多数时间相处起来都是不尴不尬,至少舒坦的。
但还有些时间,比如对方洗澡的时候,总会想些有的没的,就是控制不住。
偶尔易耳回来晚,张声言给他热饭,易耳去洗澡。
寂静的空间里,水流声格外突兀,莫名一些记忆就会伴随着那些水声钻进张声言的脑子里。
越是不想,那些画面越是清晰。
他也挺佩服自己的,那天都喝成那样了,但是半点儿没断片,当时的那些感觉也很清晰,每次想起来都酥酥麻麻顺着脊背钻上来。
张声言到底是个正常男人,这么大了没个作伴的,对那种事儿的刺激点,也还停留在那晚回到卧室后,没控制住和易耳来的那一次。
爽是真爽。
后劲儿也挺大的,这么长时间了,听见人家洗个澡,都得支棱一次。
张声言刚开始还会极力控制,到阳台吸根烟什么的,后来次数太多,他懒得管了,做完饭就溜进卧室了。
这一个星期打的手枪,比他半年都多。
今晚易耳还是照例去洗澡,张声言这次解决的快,在易耳洗了一半的时候,就从卧室出来了,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等易耳。
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平常俩人除了晚上易耳回来吃饭的这一会儿能聊几句之外,也抽不出其他空了。
张声言手上翻着书,躺在沙发上,瘸腿窝在他腿边。
易耳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见着张声言,脚步明显顿了下,然后去餐桌上吃饭。
还是俩鸡蛋加根火腿肠。
“宋炎凯又走了?”张声言翻着书,懒声道。
易耳嗯了声,吃着面:“出差去了,估计年前应该能回来。”
张声言嗯了声,接着看书。
“我今天带去修理厂的那个三明治,好像有点儿坏了。”易耳喝了口水:“有点儿酸,应该是里面的西红柿。”
张声言合上了书,坐了起来:“那都是月初做的,这都月末了能不坏吗?我就是忘了扔了,你也实诚,还接着吃。”
易耳瞥了眼他,没说话。
“我明天再给你做点儿?”张声言问。
易耳吃着面,摇了摇头:“用不着,吃不了几天。”
这话一出,张声言表情凝滞了下,然后点了下头,虽然装的再怎么正常,但那些事儿堵在心里总归是过不去。
心底的那个结还在那里,俩人连碰都不敢碰。
“对了,宋阳妈明天出院。”易耳没再聊那件事:“好像得去警局写个东西,还得本人去。”
张声言嗯了声,怀里抱着瘸腿,一下一下揉着:“鉴伤报告都准备好了?”
“好了,李远还折腾出不少以前的家暴的照片,都是他偷摸拍的。”易耳吃完了,拿着碗就去洗。
“很可以啊。”张声言说:“明天元逸没事儿,让他开车去接李远母子吧。”
“你明天上班?”易耳在厨房里,提高音量问他。
“当然上。”瘸腿在他怀里呼噜呼噜叫着,张声言轻轻给瘸腿放到了沙发上。
起身走了过去,靠在厨房推拉门边,抱臂看着易耳。
易耳动作挺麻利的,快速洗完碗放回,又开始冲洗锅:“这几天,我看你下午就回来了,以为你快到年底,不上班了。”
这段时间,张声言已经没什么工作了,那个破售楼处赶在年前找了个小职员,张声言已经在和他交接工作了。
就是把那些有意向,但张声言没来得及跟进的顾客,给了他联系方式,再和顾客说一声以后买房的问题可以问那个小职员,就不用找自己了。
因为这事儿,这段时间还挺多以前的顾客来找自己的。
也就是问句张声言是不打算在那里干了,还是升了。
张声言当然说自己被开了,然后就会有接二连三的消息安慰自己,说一些平常人说的有的没的。
张声言也就客气的回着。
上次酒局的时候,玩儿电话炸弹那个游戏,易耳他们还真说对了,确实有不少顾客,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借着那个游戏多和张声言聊了几句。
但他也就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回着,因为这事儿,张声言一来二去聊着,给有个顾客聊的又盘下了套房。
张声言因此在离职前,还多挣了一份提成。
易耳洗完锅了,俩人的对话还停在那句:我以为你到年底,不上班了。
“嗯,是不上了。”张声言也没打算瞒着易耳:“我干完年底就不干了。”
易耳擦擦手,扭头看着张声言,拧紧了眉头:“不干了?”
“不想干了,明年正好挺多事儿,以后就是无业游民了。”张声言没想告诉易耳主要原因是自己被开了。
就算不是因为陈锋赫的原因,张声言明年也没打算干了,他干不了了。
告诉了易耳陈锋赫的事儿,按照易耳的脾气肯定会闹腾,板上钉钉的事,告诉了易耳反而影响他心情,还不如不说。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易耳问他。
张声言垂眼,沉默了会儿:“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真就这么突然?”易耳打量着张声言。
张声言笑了笑,伸了个懒腰:“不突然,本来就这么打算的,在那里打交道太累了,每天和顾客耍的嘴皮子都磨破了。”
“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你在售楼处工作挺神奇的。”易耳重新回了饭桌,找了份卷子。
张声言挑眉问他:“怎么说?”
“你不是那种乐意和别人打交道的人。”易耳手上转着笔:“大多数时候你和我们在一起都是沉默的,元哥之前就说过你难接近。”
易耳叹了口气:“是真的。”
“其实也不难。”张声言把冰箱里剩的最后一个三明治给扔了。
易耳笑了声,有点儿像是嘲讽的意思:“难,让人根本琢磨不透你在想什么。”
张声言听出了易耳的言外之意,眼见着对话就要往另个方向发展。
张声言及时拉回了话茬:“明儿我中午事儿少,估摸可能会去医院一趟,到时候联系。”
易耳沉默了会儿,平静地嗯了声。
“得,那你学习吧,我睡觉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张声言关上冰箱门,进了卧室。
易耳垂眼,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