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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专升本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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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逸推着张声言往回走,到住院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易耳穿了身运动服,靠在门边,手臂上搭着件衣服,翻着手机,半扎着头发。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抬眼看了过去,和轮椅上的张声言对上眼了。
“得,玩儿完。”元逸一摊手。
张声言:……这货回来这么早。
易耳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几步走了过来。
元逸很有眼色的让开了。
易耳把拿着的衣服,几下给张声言盖上了:“也不怕着凉,迎着风了到时候又得咳嗽半个月。”
“哪这么娇贵了。”张声言蹙眉看他。
元逸耸了下肩,嫌自己在这儿碍眼。
他朝易耳和张声言挥了挥手:“你俩慢慢腻歪,我先滚。”
张声言笑了声。
元逸走了,易耳推着张声言进了电梯,里面人挺多的,易耳怕有人撞到张声言,揽着他往角落挪了挪,半个身子挡着他。
张声言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易耳顺手摸着张声言的下巴,低声说:“我都说了缓几天再出去,你这不找罪受吗。”
到了楼层,易耳推着张声言进了病房,前段时间他们换成了单人病房,张声言夜里难受的次数多,单人病房易耳也好照顾他。
“没,就是楼下那个柳絮,吸进鼻子里了。”张声言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到病床边,易耳弯着腰一把将张声言抱了起来,拎了拎:“欸,好像又轻了,我现在抱你都膈手。”
张声言拍了他一下:“先放我下来。”
“亲一个。”易耳蹭了下他额头,扬着下巴示意张声言。
刚才进来门都还没关,张声言捏着他手臂:“你他妈别闹,让人看见你就高兴了?麻溜的。”
易耳扁了下嘴:“言哥,你凶我了?”
张声言都给他逗笑了,每次一颤着笑,他就连着胃的刀口疼,他拉下易耳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下。
易耳笑了下,这才算满意了,给张声言轻轻放到了床上,然后给他掩上了被子,才出了门。
张声言躺着看了会儿书,易耳回来后手上多了个东西,像是什么药。
“什么东西?”张声言挑眉。
“鼻炎喷雾,止痒的。”易耳走了过来,来回看着说明书:“喷一次就行,你自己来。”
张声言拿过喷雾,揉了揉鼻子:“至于吗?”
“你打喷嚏归打喷嚏,会扯着伤口,你说至不至于,喷就行了。”易耳进了洗手间,去洗昨天换下的衣服了。
张声言不能随便乱动,这一个多月连澡都不能洗,怕碰到水,易耳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他擦擦身上。
易耳把水端了过来,放在旁边,张声言已经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等着。
易耳拿毛巾给他擦着,时不时还上手捏一下,叹着气,嘴上还念叨着:“是真的瘦了,这一个多月都是靠营养液过来的,半点儿实在东西都没吃。”
张声言笑了声:“心疼了?”
“疼死了都。”易耳半认真半开玩笑说了句,他小心避开了张声言的刀口那里:“现在还犯恶心吗?”
从第一次化疗结束后,张声言连着恶心了好几天,每天连粥都喝不进去,一个星期的化疗,基本没吃没喝,就靠着营养液过日子。
“还有点儿,但是能压住。”张声言握了下他的手:“没事儿。”
易耳嗯了声。
“说说你吧,上午不是回了趟学校吗?东西都收拾好了?”张声言换了另只胳膊递给易耳。
易耳点头:“都先搬回家了,等着考试就行。”
“有把握吗?想去哪个学校?”张声言问他。
易耳掀开了张声言的被子,半蹲着给他擦着腿:“说实在的,只要不出现什么晕在考场,或者填错答案的情况,我还挺有把握的。”
张声言点头:“那就好。”
“但是吧,学校就那几个,大部分的好学校是不收专升本的学生。”易耳说:“但不碍事儿,我只要迈进本科的门,以后不管是考研还是考公,总能往上爬。”
易耳垂着头,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
张声言盯了一会儿,揉了揉他的头。
易耳抬头看他,一字一句说:“言哥,信我,我以后一定能让你过好日子。”
易耳眼底是不容动摇的坚定,张声言仿佛能透过这双眸子,看到自己的身影。
真干净,张声言曾经无数次这样想过,易耳这个人虽然早早就踏入了社会,但他知道把自己心底最珍贵的东西保护起来。
这种人太难得了……
有的时候,张声言都觉得,像易耳这种人,是不该爱上自己这种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
张声言捧着易耳的脸,手指摩挲着他耳朵,认真说:“易耳,不管有没有我,你都得过好日子。”
易耳看着张声言,没说话。
张声言笑了,他低头亲了易耳一下,又说:“当然,有我更好。”
易耳专升本考试一共三科,考了两天,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考完。
张声言那天刚好在进行化疗,一整天身上都不好受。
他是通过输液的方式进行的化疗,过程中时不时会吐几次。
元逸和宋炎凯俩人在旁边手忙脚乱的,要不就是找不到纸在哪,要不就是连水都能倒成凉的。
中间有次元逸原本在旁边看着,结果和宋炎凯斗嘴,情绪一激动,还不小心碰到了张声言的输液线,差点儿就回血了。
宋阳和李远俩人也都在参加专升本考试,听宋阳的意思是,不管能不能考上,反正得去走个过场,不枉此生了也算是。
考不考得上都是给自己个交代。
宋炎凯也完全不担心,宋阳就算那个零分回来,他照样能养他一辈子。
“有些人就不是学习的料,我们老宋家,几辈儿了,没出过个读书人,我就是这么过来的,知道读书多难,根本没逼过他。”宋炎凯和元逸在旁边说话,一只手举着个桶对着张声言。
张声言这一天吐的嘴都发白了,根本懒得和这俩人瞎扯。
“说真的,我们言哥可是读书的料,从小到大,那个成绩没话说。”元逸从张声言那里顺了颗棒棒糖叼着。
“实在点儿,现在的社会不是读好书就能闯出去了,得靠嘴。”宋炎凯说:“生意上事儿,嘴得勤快。”
张声言呕了声,元逸头也没转,拿过旁边的水,塞他手里了。
“放屁,什么靠嘴。”元逸一拍手:“还是得后边儿有人,要我爸名声响当当,我用得着搁这儿和你们说话?你们叫什么名儿我都忘了。”
宋炎凯笑着揣了他一脚。
“我回来了哥!”宋阳推开门,声音传了过来。
元逸一个转身坐在了张声言旁边,手揽着张声言的肩膀,抽了张纸,佯装给他擦着嘴。
张声言皱眉,瞥了他一眼。
李远和易耳紧随后走了进来。
“难受了吗?”易耳放下包,走了过来,拍了拍元逸肩膀:“我来吧。”
元逸闪开了,看着很累似得捶捶腰,坐宋炎凯旁边了。
张声言都气笑了,这群人,一个比一个幼稚。
“我去给你泡点儿柠檬水?”易耳扶着他肩膀,拿了个枕头过来,垫在了后腰。
张声言摆摆手:“用不着,你考的怎么样?”
旁边俩人刚和宋炎凯说到这儿。
“反正都答上了,我觉得我很有可能……”宋阳话锋一转:“回家接着修车。”
宋炎凯都给他逗笑了,摸了两把宋阳头发:“没事儿,哥养你。”
“我选择题反正都答上了。”李远耸了下肩膀,手肘搭着宋炎凯肩膀:“选个ABCD谁不会啊。”
宋阳和他两个人怼了下拳。
其他俩都是凑数的,所有人注意力还是在易耳身上。
“易耳呢?”元逸问了句。
易耳看了眼张声言,笑着说:“正常发挥。”
“那就是有谱了呗!”元逸拍了下手。
“你报的哪几所学校?”宋炎凯问。
易耳说:“省会的几个学校,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声言脸上带着笑。
宋炎凯也替他高兴:“不错啊,到时候和你言哥走的时候,得摆一桌才行啊,就那个广场新开的什么大酒馆,来一桌。”
元逸脸上表情僵了下,但还是笑着,然后看向了张声言。
张声言有点儿难受,脸都是煞白的,他目光柔和,始终保持着笑,让人猜不透内里的意思:“必须请。”
易耳见张声言难受的要紧,没再和其他几个人瞎扯,给他们都赶回去了。
“吐了几次?”易耳看着他:“嘴里酸吗?”
张声言摇摇头:“三四次吧,没事儿。”
“别说没事儿,难受和我说就行。”易耳又问:“想上厕所吗?今天去了几次?”
每次化疗,张声言都特想往厕所跑,难受的肚子都是疼的,也不知道是胃病的原因还是怎样,还带了点儿胀气。
易耳现在都不用张声言出声就知道他现在想干什么,直接把输液的瓶递他手里,抱着他就去了厕所。
厕所上面有架子,易耳给他把瓶子放好才出来了。
张声言在厕所呆了有一会儿,时间有点儿太长了。
易耳敲了敲门:“言哥?没事儿吧?”
过了一会儿,张声言开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易耳的错觉,总感觉张声言的眼底疲惫感相比较刚才更明显了,就连额头上都出了层冷汗,头发也有点儿乱。
“怎么了?”易耳抱起他,放到了床上,那毛巾擦了擦他的汗:“怎么这幅表情?”
张声言头发有点儿长了,易耳给他拨开了些。
从进了医院之后,张声言真的瘦了很多,但还是好看的,皮肤状态也很好,就是难受的紧,几个晚上睡不着,眼底会有成片的红血丝。
“你现在就像那种病美人。”易耳捏着张声言耳朵说。
张声言愣了下,很认真问他:“我,我长的很好看吗?”
易耳愣了下,笑着点头:“当然好看,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好看,后来也是,每次见你都觉得好看,特别特别帅,看一次被帅一次。”
“夸夸我吧。”张声言垂着半边眼皮,乏累的眼底蕴藏着柔和的笑意。
易耳摸着张声言的脸:“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耳朵也好看。”
“认真点儿。”张声言推了他一下。
“就好看啊,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身上这种气质。”易耳拇指摩挲着张声言的脸:“之前我就和宋阳说过一次,说你很不一样,在一群人中很不一样。”
张声言愣了下:“什么不一样?”
易耳盯着张声言半晌,似叹了口气才说:“抓不住。”
“抓不住?”
“嗯。”易耳亲了他一下:“就特疏远,平时情绪也没有什么大起伏,看着很难接近,就……”
易耳想了下才开口:“就和那雾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散了。”
张声言垂了下眼,笑了:“说的我可牛逼了一样,其实我就是懒得,懒得应付社交,懒得去表达情绪,懒得去关注身边的人,懒得去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儿。”
但这都是没和易耳在一起之前,现在的他愿意去做些傻事儿,做些没什么意义但是能逗易耳开心的事,也乐意去说些腻歪的话,因为易耳喜欢听。
张声言亲了下易耳的耳尖。
“所以我最喜欢和你上床的时候。”易耳眼底深了下,埋下头亲着张声言脖子。
张声言揉着他的头发,哑着声:“嗯?”
“那个时候的你,我最能把控住。”易耳咬了他一口:“你忍不住,然后叫我名字,让我给你的时候,我真的特有安全感。”
张声言歪头笑了几声,捏着易耳的脖子:“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