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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暖呼呼的顺毛小狗 ...

  •   张声言又回去上班了,到的时候先去主编办公室交了稿。

      回去了工位上,白楚然给张声言送了昨天会议的资料。

      “准备新课题了。”白楚然翻着资料说:“你这效率还挺高,在医院稿子都能交上来,主编昨儿开会还夸你来着。”

      张声言翻着稿子:“我是胃难受,又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晚上新月有个主编安排组局,你来不来?”白楚然说。

      张声言放下了稿子,转了半圈椅:“新月?我好像有个短篇签的他们。”

      “那你来呗,最近要是有新稿也正好能搭个关系。”白楚然回了自己位置上:“你也不能总一枝独秀,都不和文坛其他人交流,之前我,姜树北去参加个作协活动的时候,认识了挺多出版商,后边办起事来也方便。”

      张声言也不是一枝独秀,就只是单纯懒得社交,懒得说虚话,但最近他还真有个灵感,在准备写稿了,这时候认识点儿出版社也好。

      “行,下班咱俩一起走。”张声言说。

      易耳今天晚上值班,张声言早上的时候就发消息问了他,易耳倒是没像以前一样冷的不说话了,回了他一句。

      【下班晚,别来。】

      张声言轻挑眉,只要回了就是有进步,证明他在医院死缠烂打那七天,还是有点儿用的。

      晚上张声言和白楚然两个人去了聚会,大冬天的,一群人选了吃火锅,到了的时候。

      张声言扫了一圈,一个都不认识。

      一顿寒暄之后,没先动筷,都先动了酒杯。

      张声言还吃着药,没办法喝酒,正好白楚然也在,俩人试了个眼色,白楚然能挡的就挡了,挡不了的,张声言就说自己昨儿刚出院,真喝不了,这群人才放过他了。

      这一圈人,也就张声言和白楚然还算是年轻点儿。

      中年男人,酒上头了之后,就容易吹嘘,一个说自己一个月干了两本书,卖出去小几百万,一个说自己哪篇哪篇文一出,带动了什么流派,现在那些写这种类型的都是步他后尘。

      张声言坐在那儿,独自涮肉,就想着吃饱。

      白楚然也不是擅长交际的,但是说话很稳妥,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和那群人一样想冒出什么就冒出什么。

      “我今儿本来都不来,我是听张声言来,我才来的!”突然聊到了这儿,张声言一愣,夹肉的动作都顿了下。

      有个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人,已经喝上头了,站出来指着张声言蹦出几个字:“文风犀利!”

      白楚然和张声言对视笑了声。

      “各位,就别抬举我了。”张声言摆摆手,放下了筷子:“张某人只想吃饱,不掺和事儿。”

      “我今儿总算见着真人了,之前还想托关系认识一下来着。”刚才吹嘘最厉害的那个大喇叭说。

      张声言就乐意叫他大喇叭,这人嗓门忒大,整个包厢都是他的笑声,整得都耳鸣了。

      人家话都摆这儿了,张声言掏出手机,顺着话头:“今儿算认识了,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多走动。”

      总算是到正题上了,张声言闹腾这一圈,又不是真来吃火锅,就是加几个编辑和出版的联系方式,这几个虽然嘴上吹嘘,但在这个圈里都是有威望的,得常联系着。

      张声言以前不喜欢这种社交模式,所以总喜欢躲起来,一个人在那个小城市的出租屋里写点儿东西。

      后来这种东西成了职业之后,难免会牵扯到各方的利益,他作为中间人总得协调。

      就是感觉转了一圈回来,好像还是被困在那个圈子里。

      张声言突然这时候,特别想易耳,也不是这时候,他这几年,每次情绪上头,都会想易耳。

      他出了饭店,找了个角落想着吹吹风再回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过去了个电话,接的还挺快的。

      易耳那边没说话。

      外面挺冷的,张声言一件棕色大衣,拢得紧了些,他坐在了旁边石阶上,特别凉,但挺醒人。

      “易耳。”张声言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叫了声。

      易耳嗯了声,他应该是一个人在科室,挺安静的,旁边没声儿。

      “在干吗?”张声言又问。

      “刚查完房,在整理病历。”

      张声言嗯了声,他懒得说什么了,就这么拿着电话,然后静静听着易耳那边的呼吸声,偶尔传来浅浅的翻页声,听起来特舒服。

      感觉易耳那边和自己这儿比起来,又安静又舒坦。

      “还有事儿?”易耳在电话那边说。

      天儿挺冷,坐了一会儿,冻得张声言直吸溜了鼻子,风呛得咳嗽了声。

      他笑了几声,声音有点儿哑:“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张声言手机贴紧在耳侧的时候,能听见易耳的呼吸声。

      易耳没说话。

      张声言接着说,半张脸埋在了衣领处,闷声说:“特想你。”

      易耳过了会儿,开口问了句:“你在外面?”

      张声言嗯了声:“和同事一起,跟几个圈里的人吃了顿饭。”

      “喝酒了?”易耳说。

      张声言闷闷说:“没,一口没喝。”

      易耳嗯了声,又没声儿了。

      张声言也没指望他说什么,能听见易耳说话,他就满足的不行了。

      就在张声言觉得差不多,准备说要挂电话的时候。

      易耳突然说了句:“我马上就要下班了。”

      张声言愣了下,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笑着说:“我去接你,你等我会儿,特别快。”

      易耳嗯了声,挂了电话。

      张声言回到包厢的时候,其他人也基本都喝完了,他拿过钥匙和白楚然打了声招呼,又和其他几个陪了声不是,说自己家里有事儿,先离开了。

      结果没想到,开到高架桥的时候,堵车了,好像是前面出了什么交通事故,张声言卡在那里半个多小时,车流才开始挪动。

      到医院的时候,迟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张声言步伐很快,刚开始的时候,来这个医院他还迷路,现在来多了,都能轻车熟路抄小路过去了。

      到科室,他直接推开了门。

      见着眼前一幕,动作顿时放轻了些。

      易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半个脸埋在手臂里,整个人呈一种半包围的姿势,旁边还放着厚厚一沓资料。

      睡得挺熟的,张声言进来了,都没吵醒他。

      张声言放轻步子,扫了眼旁边衣架上的衣服,拿了下来,想给他搭上去,结果刚放下外套,人就醒了。

      易耳眼皮缓缓掀起来了,他半蹙着眉,盯了张声言几秒,慢慢坐直了身子,手捏着眉心。

      “吵到你了?”张声言说。

      易耳拿过身后的外套,搭在了手臂上,摇头:“没有,是你身上的冷气。”

      张声言是跑着进来的,外面的冷气都还没散,萦绕在身侧,刚一靠近,易耳就感觉到了,主要是因为这冷气里带着缕张声言的味道,好认。

      “你都累成什么了。”张声言叹了口气:“趴桌子上都能睡,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易耳收拾东西,把资料放好,起身换了白大褂,穿上了外套,取下旁边的黑色棒球帽戴好,往下摁了摁。

      黑色运动裤,深色外套,加个帽子,标准男大装扮。

      和刚才一身白大褂的样子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真是年轻。”张声言手上转着车钥匙,倚在门框边等易耳,说了句。

      易耳没什么表情,关了灯,往外走:“得了,都快二十六的人了。”

      张声言闻言都笑了,他和易耳并肩往外走着:“我年龄摆在这儿,在我这里,你永远年轻。”

      易耳也笑了声,俩人出了外面,上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刻意聊天,张声言在车里放了首Pinkfloyd的歌,以前他和易耳都挺喜欢这个乐队的歌。

      “你现在还打架子鼓吗?”正好是个红灯,张声言停了车。

      易耳看着窗外摇头:“从离开酒吧之后,就没再碰过了。”

      “学校也没组织什么乐队?”张声言问。

      易耳说:“没有,我只有一个乐队。”

      张声言笑了声,绿灯了,他拐了个弯:“他们俩现在怎么样?”

      “宋阳还是那样,管着修理厂,跟着元逸一起混,李远和他女朋友去了外地,听说也在做生意,但是还没什么起色。”易耳眼睛有点儿难受,他闭着眼缓着。

      张声言吸了口气,感慨了句:“有的时候,总做梦,梦到还在酒吧,看着你们仨小孩在台上,我们仨年纪大的在台下,感觉还是昨天的事儿。”

      易耳揉着眼:“你也会梦到从前?”

      “当然会,那段日子虽然都混的不咋地,但是特珍贵。”张声言笑着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枣糕店?以前隔三差五的你就去买一趟。”

      易耳嗯了声,笑了:“奶奶喜欢吃。”

      “嗯。”张声言打转着方向盘:“还有你们学校,那家麻辣烫。”

      “跨年的时候,咱俩一起吃的。”易耳看着远处的光影,眉眼柔和了些:“还一起去了我们学校的晚会。”

      “那天下大雪了,回不去,咱俩搁一米五的小床上挤着。”张声言笑了几声:“你还非让我穿秋裤,记得吗?”

      易耳沉声笑了几声:“记得,现在穿了吗?”

      “穿了,以前在咱那里,比北京冷我都不穿秋裤,现在不行了,老了,再不穿真就老寒腿了。”张声言说。

      车里回响着音乐声,开着暖气,气氛氤氲。

      车外是灯火辉煌的北京,谈起的却是那个晚上七八点就黑灯瞎火的小城市。

      聊着聊着,突然就有点儿鼻酸了。

      他俩就这样保持着平和的状态,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半个多小时,从以前聊到了现在,他们都刻意暂时忽略和忘却了病房里最后的那次争吵。

      只要不提起那件事,他们就还能平和的说说从前。

      “你以前说过,羡慕我和元逸靠一块儿追忆往昔的时候,还记得吗?”到学校门口,张声言停了车说。

      易耳下了车,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扔给了张声言:“那时候,我也没想到咱俩能一分五年,也想不到,能在这大北京开着四个轮子的车追忆往昔。”

      张声言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是一盒感冒药。

      易耳抬手捏了下张声言肩膀说:“还是那句话,不想呆的地方就别呆,自个儿从饭店出来吹冷风,不找罪受吗?”

      说完这句话,易耳也没给张声言反应的时间,直接下车走了。

      张声言看着易耳的背影,捏着手里的药盒,感觉浑身被一股热气包围了,大冬天的像是喝了碗热乎乎的粥,心窝里都暖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暖呼呼的顺毛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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