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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又跨年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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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张声言又连着好几天去接送易耳上班,两个人都没提那晚发生事儿。
有些东西,双方懂就行,他们之间的隔阂还没完全消除,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易耳这几天始终是不冷不淡的态度,除去那晚喝多之后再电梯里的吻之外,没有任何进展。
快到跨年了,张声言这几天有意和易耳提了几嘴,其实就是想跨年的时候一起过,但易耳一直也没给个明确的答复。
眼看着今晚就得数零点了,张声言憋不住了,直接摊牌。
“晚上有手术。”易耳下车前,和张声言说了声。
张声言没开车门锁,易耳开了下门,没推开。
“易医生这么忙?今儿跨年夜。”张声言手指敲着方向盘:“本来我今晚公司有事儿,我还特意推了。”
易耳抬手看了眼表:“你推了是你的事儿。”
张声言无奈看着他。
“开门。”易耳敲了下车窗。
张声言叹了口气,给他把门开了。
上班前,张声言刚进公司门,接到了元逸的电话。
这货连着半个月没联系张声言,说是最近在拉投资,这几年他混的风生水起,不止开酒吧了,还预备开个火锅店。
“干吗?”张声言往里走着:“你食品证弄下来了?”
元逸电话那边儿听起来特热闹,还有放鞭炮的声音,北京早就禁放烟花爆竹了,陡然听见这声儿,张声言还有点儿想。
“听见没!”元逸扯着嗓子在电话那边说:“今儿都开张了,忙活了几个月,可给我累死了。”
“恭喜。”张声言也替他高兴,元逸惦记了这么久说想干个副业,今年总算成了:“一会儿给你包个大红包。”
元逸在那边应该是走到了个角落,嘈杂的声音远了些:“得了你,我可不收转账,有本事回来给,我正好请你吃涮肉。”
张声言笑了下:“以后吧。”
“今年还不回来啊?”元逸在那边啧了声:“你回来趟能咋的,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躲什么,连清明节都不回来烧纸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摊上事儿了呢。”
张声言没回办公室,进了拐角的茶水间:“……我和易耳遇见了。”
元逸在那边挺长时间,连个气都没出。
张声言接着说:“我……还是想再和她试试,今年他比较忙,估计回不去了,要是我把人追到了,明年我和他一起回去。”
元逸用气音说了个“卧槽”
“你俩这。”元逸没憋住一句完整的话:“我真服,你俩……”
“得了,我就和你说一声,省得之后你又说我什么都不和你说。”张声言抬手看了眼时间:“到点儿了,我上班儿了哈。”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都没给元逸再反应的时间。
结果刚挂完这个,另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张声言看了眼来电人,接起了电话,边说边进了办公室:“秦哥。”
“声言,今儿来家里吃饭吧,你林哥朋友送了只特大的帝王蟹。”秦野那边传来几声狗叫,他家养了只金毛,估计是正和鬼鬼玩儿,还能听见鬼鬼的笑声。
张声言看了眼行程表,医院节假日忙,易耳估计就直接住医院了,张声言晚上也不用去接他。
“行,那我下班了过去。”
下午的事儿不多,就确定了下年后的选题,开了个会,就完事儿了,张声言掐着点儿离开的单位,开着车就往秦野家里去了。
到的时候,是鬼鬼来开的门,一下就扑进他怀里了,张声言给她抱了起来,拎了下:“小姑娘又长高了。”
鬼鬼笑了几声,朝厨房喊着:“秦先生!言叔来啦!”
秦野在包饺子,朝门口挥了下手:“快点儿进来,去给我看孩子去,省得这小鬼在厨房来回乱窜。”
张声言换了鞋进来,金毛跟在他后面摇着尾巴,他刚坐下就也扑上来了。
张声言买了两瓶红酒,放桌子上了,顺带呼噜了两把狗子。
林霁尘拿了点儿切好的水果过来:“刚下班?按理说今天都休假了,你们单位还挺忙。”
张声言脱下衣服,挽着袖子,鬼鬼坐在他旁边,给他剥柚子。
“我们单位就是琐事儿没处理好,多加了一天班,倒是你们医院挺忙吧?也舍得给你放回来。”
林霁尘是擀饺子皮的那个,他动作麻利快,几下弄完就来客厅陪张声言坐着了:“哪能,一会儿晚上还得去,节假日病人多,估计又得忙活一晚上。”
“刚林副还和我说,让我今晚给他煲个十全大补汤送过去,要不然林副都拿不起手术刀。”
张声言摸着金毛:“晚上会很累?”
林霁尘拍了拍自己腿,鬼鬼坐了过去,喂了他个车厘子:“累啊,累成狗,最怕遇到那种几个小时高强度的急诊手术,出来脚都是麻的,走一步钻脚心的疼。”
“林哥,我今天晚上能去医院吗?”鬼鬼问。
林霁尘揉了下她后脑勺:“宝贝儿,今晚人太多,你在家里好好睡觉休息,等明天你爸来送饭的时候,你再跟着来好不好?”
“别一直烦你林哥,今晚咱爹俩过节,让你林哥吸消毒水去。”秦野在厨房里说。
张声言进了厨房帮忙,他切着菜说:“你经常去给林哥送饭?”
秦野熬着汤,他先倒了一小碗,尝了下咸淡:“一般林副自己就带饭去,我就晚上去跑一趟,但也不是为了送饭。”
张声言轻挑眉:“那是为了什么?”
秦野朝他眨了下眼:“当然是去查岗呗。”
张声言轻挑眉。
“开玩笑。”秦野笑了几声:“就是想的不行,去瞅几眼,过个眼瘾。”
张声言沉声笑了会儿:“你俩天天住一块儿,还想?”
“说真的。”秦野朝外面瞥了眼说:“不住一块儿还好,自从住一块儿,几个小时不见我浑身都不得劲儿,也不怕你笑话,反正你到我这个年纪,踏实下来过日子了,就懂了。”
张声言洗着菜,还真就试着想了下,他以前也会易耳一起住过,不管是在病房还是在出租屋。
那段时间,心里边是实实在在能落下来的,总是惦记着个人,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了后盾一样。
早上才见了易耳,现在又开始想了。
“欸,前几天我认识了有个生意伙伴,和你年纪差不多,长的还不错,也单着,还想让我给介绍对象来着。”秦野走了过去,手撑着桌台:“你要不见一下?”
张声言笑了声,接着切菜:“秦哥,用不着。”
秦野欸了声:“怎么用不着,我和你说,人年纪越大,越觉得还是踏实下来过日子好,你想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啊?”
张声言抬眼看着他,无奈笑了下:“真不用,我有喜欢的人了。”
“哟!”秦野好奇了:“谁啊?”
张声言从容说:“还在追,等事儿成了再告诉你。”
秦野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他拍了拍张声言肩膀:“等你好消息啊,下次过年,就轮到我们一家去你们那儿蹭饭了。”
张声言笑着嗯了声。
晚上,易耳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十二点半,他这边儿病房还不停来人,估计又得熬个大夜。
易耳捏了捏眉心,摘了口罩,在科室长椅边缓了会儿神,然后才进了办公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愣了几秒。
张声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他工位,翻着手机,旁边放了个饭盒。
听见开门声,他抬眼看了过去,看到易耳一瞬间,眼底柔和,带着笑说。
“新年快乐。”
易耳看了眼旁边挂着的表,眨了下干涩的眼睛,眯眼看着张声言:“什么时候来的?”
张声言实话实说:“十点。”
那时候,易耳刚进手术间。
整整两个半小时。
易耳过去坐在了张声言对面:“我记得没让你来。”
“我自己想来,想陪你跨年。”张声言还是笑着。
“但是没想到,提前来堵人还是没堵到,已经过了零点了。”张声言眼底遮掩的很好,但还是闪过些许失落。
易耳盯着张声言看了几秒:“言哥,新年快乐。”
张声言嗯了声:“新年快乐。”
整整五年,张声言阔别已久听到了易耳这四个字,这次他不是说给别人的,是说给张声言自己的。
“你给我带饭了?”易耳扫了眼饭盒。
张声言给他开了饭盒,里面是面条,已经泡的发胖了,他又给合上了:“算了,别吃了,本来想着大冬天吃完面条热乎乎的,但没想到逮不到人,放太久了,别吃了。”
易耳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从张声言手里拿过饭盒,拿起筷子就吃,没停歇一口接着一口。
张声言手指蜷缩了下,盯着易耳看了会儿,伸手碰了下他的耳尖。
易耳空隙间分了他一眼,直到吃完一整碗面,才擦擦嘴说:“好吃。”
张声言鼻腔发出声笑:“放屁。”
“太久没吃过了,还是那个味道,没变过。”易耳弯着眉眼,笑着说。
张声言心底暖呼呼的。
“好了,饭也送了,节也过了。”易耳起身换着衣服:“今晚我得守在这儿,先送你出去吧。”
张声言点头。
两个人下了楼,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张声言突然停住脚步,张开了手:“大过年的,抱一个。”
每年这个时候,北京特别冷,寒风刮得脖子都疼。
易耳看了会儿他,走了过去,抱住了张声言。
两个人相拥着,在冬日里都觉得暖和了。
张声言在他耳边说:“以前你说,以后每个年都陪我过,我知道后来都是我自己作的,但是现在我在这儿了,就问你一句,这话还管用吗?”
易耳手放在张声言脑后,揉了揉,没立刻说话。
“没事儿,你要这次说不管用,那我明年再问问。”张声言给了他个台阶。
易耳手猝不及防伸进了张声言脖子后面,给他冰得后背都麻了:“拿我当暖手的了?”
易耳看着他笑了会儿:“你热乎。”
“放屁,不热乎成死人了。”
易耳蹙眉:“大过年的,说这么晦气,快点儿呸。”
张声言无奈笑了笑,呸呸呸了三声。
“至少今年管用。”易耳突然冒了句:“明年的,看你今年表现怎么样,万一你又哪天不高兴了,给我一脚揣了,我找谁去?”
张声言愣了下,特无奈:“易医生,你是打算让我追一年啊?”
易耳耸了下肩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送完张声言之后,易耳回了科室,坐在了张声言刚才的位置上,从兜里那了块儿薄荷糖含在嘴里,提提神。
他和张声言现在关系不亲不疏的,甚至看起来还算得上和谐,但中间始终有一道鸿沟,填不平,越不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迈出那一步。
那年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好的坏的,他都记在心里,没敢忘过。
就是因为记得清,才越怕。
易耳是放不下张声言,他这辈子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要了他半条命,就算那人狠狠扎了他一刀,他疼得牙发颤,还是会说爱他。
没什么别的理由,就因为他是张声言。
即使过了五年,那份感情始终没有半点儿消解的意思。这半个月他所谓的平静都是装的,皮囊下的嫉妒,怨念,以及满腔的爱意才是真的。
看到姜树北在张声言家里,两个人很平常的就说出那些,只有在一起生活了很久才回冒出的话的时候。
易耳的理智全都被嫉妒给冲刷的一干二净了。
明明以前那个位置上,说那些话的,和张声言住在一起的是自己。
他怨自己,怨自己以前没留住张声言,也怨张声言那么随便就和自己分手。
整整五年,易耳就是觉得遗憾,明明他们曾经那么好……
他不甘心,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