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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这嫌半点儿不避 ...

  •   翌日,闹钟给张声言吵醒的时候,还有点儿迷糊,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他得去接元逸的班儿。

      张声言麻利洗漱完,穿上衣服,拿起手机就往外走,中间把他昨晚大半夜回来赶的稿子,给主编发了过去。

      他一开酒店门,余光瞥到个塑料袋从把手滑下来,下意识伸手就接住了。

      塑料袋有个便利贴,熟悉的字体,让张声言心尖跟着都一颤。

      【我去医院了,吃完早饭可以晚点儿过来。】

      右下角还是个耳朵。

      熟悉的方式,熟悉的字体,以及塑料袋里熟悉的牛奶鸡蛋。

      张声言捏着塑料袋发着愣,有种没睡醒然后穿越了的感觉,要不就是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他又想了会儿,笑了,自言自语念叨了句:“也知道昨晚那些话有多狠了呗。”

      这算是在哄他吗?倒是也算不着,但肯定是在示弱。

      这是怕他被昨天伤着了,知难而退不追了?

      怎么可能,张声言现在的状态:没易耳少活半辈子。

      虽说易耳多此一举,但这种方式也无疑给张声言加了一把气,曾经那些难受的过往,他们都记得,现在提起来,该难受也还是难受。

      但曾经那些他们的亲密,也该腻歪还是腻歪。

      耿耿于怀是真的,非你不可也是真的。

      张声言吃着早餐,随便打了个出租就去了医院,进去的时候,元逸已经不在病房了,宋阳在折叠床上睡着了,易耳正靠在椅子上翻着手机。

      张声言脚步很轻,但易耳还是听见了,扭头看了过去,和张声言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俩人坐在门外的长椅上。

      这五年医院也变化了不少,原本掉漆的长椅也换了新的,饮水机现在也配备成一个病房一个了,用不着出来走廊接水了。

      “宋炎凯怎么样?”张声言问。

      易耳手上还在翻着手机,像是在回着消息:“情况有好转,危及不到生命,但是有血块压着神经,需要尽快转移,不能继续在这儿了,明天再观察一天,后天我们带他去北京。”

      张声言嗯了声。

      “到的时候,如果林医生的医院没有空位,可以先转我们医院进行初步诊断,之后再转院,方便点儿。”易耳说。

      张声言点头,拿出手机给林霁尘发了个消息,说了下大概情况。

      易耳说:“我昨天就想问了,你是在一院住过院?怎么会认识里面的医生?”

      张声言回了下神,避重就轻,挑挑拣拣说:“……我,胃癌的二次手术是在那里。”

      易耳打字的动作顿了下,扫了张声言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张声言实在不想细说当时的过程,一是不想因为过去的病情带给易耳有什么压力,像是装可怜,逼着他和自己和好一样。

      二是当初分手本来就不全都是因为他的病,更多的是张声言自己的问题。

      没什么可说的,搞得好像自己当初还多高尚一样。

      张声言清了清嗓子,无常说:“秦野你记得吗?”

      易耳回完了消息,又开始处理工作了,他手指在屏幕上打转着,像是在修改着个表格。

      “就宋炎凯朋友。”张声言又说:“之前在修理厂跨年那次他来过。”

      空隙间,易耳嗯了声。

      “当时我刚到北京,他帮了我挺多,其实大部分都是宋炎凯安排他打点的,我都知道。”张声言说。

      张声言没再往下说了,因为他不确定宋炎凯有没有和易耳说过这些事儿。

      易耳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有的时候宋炎凯会提到你,但我不想听,这些我都不知道。”

      “……嗯。”张声言垂下了眼皮。

      他也想到了会是这样,岂止是易耳,就连他自己也是。

      但张声言不是不想听,大多数的时候,是不敢听,听了容易后悔,容易小半个月睡不着。

      现在好不容易俩人都不上班,也有时间坐在这儿说话,聊这些沉重的话题,挺没意思的。

      他想了想,手肘碰了易耳一下,笑着说:“林医生和秦野是一对儿,这你不知道吧?”

      易耳抬眼看他:“林医生是男的?”

      张声言嗯了声。

      易耳挑了下眉:“秦野不是有女儿吗?”

      张声言以前有次也问过秦野这个问题。

      “嗯,他和前妻的孩子,但人前妻早不管他俩了,秦野也是遇见林先生才喜欢的男的。”张声言耸了下肩膀说:“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俩人现在过的风生水起,特恩爱,你是没看秦野那朋友圈,一天秀八百遍。”

      易耳笑了笑,接着修改着表格:“羡慕了?”

      张声言手搭在易耳身后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易耳的肩膀说:“你在我身边儿的时候,我谁都不羡慕,特踏实。”

      易耳侧头看着张声言,轻挑眉,勾了下他下巴:“这地儿的人可什么见识,要是让人听见了,明天咱俩的名号就能传半个城。”

      张声言扫了眼对面护士站的了,几个偷摸往这儿瞟的小姑娘。

      易耳的手还放在他下巴上。

      张声言往前去了点儿,没等易耳反应,凑过去就对着嘴亲了口,最后还咬上了他喉结。

      喉结在张声言唇齿间滑动了下。

      过程中他明显听见耳边传来几声惊呼。

      张声言移开两人距离,掀起眼皮看着易耳。

      易耳眼底沉了一片,他手慢吞吞从张声言的下巴移到他的侧脸,摩挲着,轻轻捏着张声言耳朵。

      易耳没说话,就那么盯着他。

      张声言笑了笑,眼底温润柔和,有着成熟男性特有的那种沉淀和游刃有余。

      他低声用只有易耳能听见的声音说:“易医生,喜欢吗?”

      易耳也笑了,看了眼右后方那群吓得都不敢再往这边瞥一眼的小姑娘,开口时声音哑了一片:“胆儿挺大,以前你干个什么都避嫌。”

      张声言啧了声:“现在懒得避了,干脆点儿,就说喜不喜欢?”

      以前张声言那是不敢,总想着会招人闲话,会给易耳惹麻烦,瞻前顾后的,但易耳向来不顾及这些,有的时候张声言还让他收敛点儿。

      后边和易耳分开之后,张声言在外面闯荡,世面见多了,对这些闲言碎语也就自然看淡了,甚至于想起在病房的那些日子,会想自己当时要是勇敢一点儿就好了。

      易耳大拇指蹭了下张声言的嘴唇,一句话没说,收回了手。

      张声言心想这狗崽子还挺能忍,结果往下一瞥,唇角顿时扬了起来,捏了捏他肩膀:“宝贝儿,但凡你说句喜欢,也用不着忍着了。”

      易耳抬眼盯着张声言,眼底晦涩难明。

      俩人一个回了病房,一个坐在长椅上缓解情绪。

      来了这一出,现在俩人气氛缓合了不少,至少能平和说句话,不像昨天一样夹棒带刺了,就是一想起宋炎凯的事儿,还是堵的慌。

      张声言下午又去找了医院的医生,商量着转院,把宋炎凯的一些报告给林霁尘发了过去。

      林霁尘是骨科的,不是内科的,多数情况他还得拖同事帮忙,最终在下午的时候定下了方案,决定后天早上两院协调,进行转院。

      下午的时候,张声言趁着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去护士站和李芸说了几句话。

      李芸现在已经是护士长了,结婚了也生了孩子,相比较五年前的样子没什么太大变化,就是话语间总是说着我家先生,我家女儿诸如此类话语,周身的气质也柔软了很多。

      中途聊起以前的时候,李芸还无意中提到了易耳,说得漫不经心的,像是随口一提。

      “我今天看到他了。”李芸没说是谁,只是看着张声言笑着:“你俩一起回来的?”

      张声言手指叩着台面,嗯了声。

      “没想到还是走一起了。”李芸感慨了句,欲言又止。

      张声言摇头说:“还没有,我正在追他。”

      李芸愣了下,随后笑了:“这我还真没想到。”

      张声言无声笑了下,没再接着说什么。

      “其实,以前我还真挺不看好你们的,没见过俩男的,总觉得你俩合不来。”李芸抿了口茶水。

      “正常,别说你了,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纠结了挺久。”张声言苦笑了声:“最后也没能走下去,但还好现在俩人又碰上了,不管怎么样,我总得再试试。”

      李芸点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突然笑了:“……他应该挺放不下你的。”她犹豫了下说:“我有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声言:“你说,”

      “在几年前吧,没记错应该是过年前后,我在医院碰见了易耳。”

      张声言目光一顿。

      李芸回想着:“嗯……变了挺多,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他,当时他一个人来的医院,我以为他生病了来看病,结果他径直上了天台。”

      张声言眼底有片刻出神,恍惚听见别人口中易耳那几年时,总觉得格外陌生。

      李芸注意到了张声言的表情,她有些踌躇说:“……当时我和你也渐渐没什么太多联系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毕竟我也不清楚易耳那时候是个什么状态,我就是现在见着你们,突然想起来了,随口一说,你别在意。”

      张声言摇头说:“没事儿,你接着说,他上天台了,然后呢。”

      李芸回想着说:“后面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医院病人多,我值班也不方便走开,中间我见他一直没下来,也是怕出什么事儿,就上去看了眼,当时他的状态……”

      她沉着神色摇头:“让我很不舒服,倒是也没干出格的事儿,就是缩在墙角,看不清脸,只知道他在抽烟,地上全是烟头。”

      张声言眼底发疼,他喉结动了下。

      “他在天台待了一夜。”

      后来的话张声言没太听清,他的思绪始终都停留在李芸的那句“他在天台待了一夜”

      天台,是他们第一次见的地方。

      整整一夜,大冬天,那么冷,他想了什么,想了多少,想通了吗,想的时候难受吗……

      后来李芸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说她总觉得易耳还是对自己有意思的,说易耳这几年经常来医院,每年冬天都偷偷来,然后就去天台待着。

      还说这些年,光是她个旁观者,都心疼易耳这人。

      张声言回去病房的时候,易耳在走廊外面和宋阳说着话,宋阳时不时点点头,也没什么过多的情绪。

      张声言倚着墙,看着俩人,没立刻过去。

      元逸过来了:“刚才医生来的时候说宋炎凯现在情况很稳定,不出意外,在北京做过手术后就能醒过来。”

      张声言嗯了声。

      元逸揽上了张声言肩膀,长舒了口气:“妈的,这几天吓死我了。”

      张声言拍了下元逸肩膀。

      “得了,宋炎凯的事儿有着落了,你自己咋整?”元逸朝不远处易耳那边打了个响指。

      易耳刚好看了过来,和张声言对视了一眼。

      张声言朝他笑了笑,对元逸说:“顺其自然吧。”

      易耳没什么表情,收回了视线,和宋阳一起进了病房。

      “今天晚上我在这儿看着,你俩出去转悠会儿。”元逸说。

      张声言拿出手机,回着群消息,随口说:“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元逸说:“我和你说,要想旧情复燃,就得来点儿火星。”

      张声言扫了他一眼,想笑:“火星?”

      “昂。”元逸说:“整点儿以前回忆,带他转悠转悠,让他想起你的好,再煽情一下,事半功倍我和你说。”

      张声言摇头,很平静说:“这对他没用。”

      “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元逸刚说完这句话,易耳出了病房,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元逸朝易耳礼貌笑了笑。

      “我去买饭,你们吃什么?”易耳问。

      张声言刚要说话。

      元逸立刻说:“一会儿我家服务员来送饭,用不着去买,瞎折腾。”

      易耳看着两个人,轻挑眉。

      “声言,今天晚上我搁这儿待着,要不你和易耳出去吃吧。”元逸对着张声言眨巴眼笑着说。

      张声言故意对元逸说:“不是说有人送饭吗?”

      “没你俩的份儿,忘报了。”元逸瞎话随口就来,拽着张声言手腕就给扯起来了:“你俩几百年不回来一次,正好出去走走,来回看看,医院这儿有我呢,用不着你们。”

      易耳没说话。

      张声言盯着元逸,无声地和他交流着:我说了没用。

      元逸挤眉弄眼:没用也得去,干柴烈火,大好时光,宋炎凯这儿有我。

      张声言扯了下嘴角,看向了易耳:“……那要不去转转?”

      易耳目光平静在两人中间周旋了下,嗯了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这嫌半点儿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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