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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流浪狗 ...

  •   到医院的时候,宋炎凯刚做完检查,宋阳不知道在叨叨什么,嘴没停过,元逸就坐旁边和秦野说着话。

      张声言敲了下门,走了进来。

      “欸!不准进!”宋炎凯说:“看病人都不带东西的,进来干吗!”

      张声言脚步一顿,无奈和旁边易耳对视了一眼。

      “别理他。”易耳说着,往后揽了下张声言肩膀,俩人走了进来。

      “得了哥,医生都让你少说话了。”宋阳倒了杯水给他:“你非扯嗓子,以前也没见你话这么多。”

      宋炎凯瞪了他一眼。

      秦野指着桌子上的牛皮袋子:“我晚上做的丸子,你们尝尝。”

      易耳过去和宋炎凯说话了。

      张声言在这儿捏着丸子吃。

      “这人挺眼熟。”秦野怼了下张声言肩膀,低声问他:“之前是不是见过。”

      张声言嗯了声:“之前过年你来修理厂那次,他也在。”

      秦野恍然大悟哦了声,上下打量了易耳一眼:“挺帅啊。”

      张声言笑了声,没接话。

      “得了,说人家声帅,你嘴角都咧天上了,又没说你。”元逸拿着张声言的栗子剥着吃,给秦野也抓了一把。

      秦野来回扫视着,其实刚才这俩人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出点儿什么了,但是没敢细想。

      “声言。”秦野似笑非笑看着:“你这瞒的够深啊。”

      张声言压着声音,无奈笑了声:“没,我俩现在没关系,就普通前男友,人还生气呢,没哄好。”

      秦野不是挖人料的人,知道是谁就行了。

      “不行。”易耳在那边不知道和宋炎凯说什么,还说急眼了:“别想了,一个月就得一个月,半天都不能少。”

      “感觉这个人挺不好接近。”秦野扫了眼易耳,往嘴里扔了个栗子:“想不到,你还喜欢这样的,也忒小了吧。”

      张声言擦擦手,扔给他一句:“我就喜欢年轻的。”

      他走了过去,撑着床架一边儿问易耳他们:“聊什么呢?”

      “他非说在这儿住半个月就行。”易耳轻挑眉:“半个月?肋骨都接不好,别说头盖骨了。”

      宋阳也在旁边说:“反正这一个月,你安生待着就行。”

      宋炎凯说话都不敢大动作,容易扯着脸上黑青疼:“得,一个两个的,我就随口提一嘴。”

      张声言笑了声:“就算你想走,医生也不可能放,正好到时候年底了,留北京过年吧。”

      宋炎凯横着眼扫了一圈人,突然笑了:“又他妈聚一起了,都是命。”

      张声言和易耳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张声言回头一看,是徐哲,来给宋炎凯换药的,他走了进来,朝几个人打了声招呼。

      “徐哲来了。”秦野朝他点点头。

      徐哲摸了摸头:“这么多人,还有点儿尴尬。”

      张声言笑了声,往病床边儿让了下:“得了,用不着尴尬,来这儿换吧。”

      易耳扫了眼张声言,垂下了眼皮,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徐哲走了过去,和张声言笑着说:“你们这来看病都成堆来啊?病人能受得了吗?”

      “受不了。”宋炎凯闭了下眼:“吵得头疼。”

      张声言给他把输液管放平说:“我们就来走个过场,一会儿就走了。”

      “嗓子现在还有血腥味儿吗?”徐哲问。

      宋炎凯摇头。

      “明天可以适当喝点儿水了,用吸管,少量饮水。”徐哲换着药嘱咐道。

      宋阳点头:“谢谢徐医生。”

      徐哲换完药要走的时候,和张声言对视了眼。

      张声言轻挑眉,跟着他出去了。

      易耳拿手机翻着,手不耐烦地一下一下点着椅背。

      宋炎凯清了清嗓子说:“易耳,我有个检查单子放主治医生那里了,在四楼,你去看看。”

      易耳嗯了声,起身离开了病房。

      张声言和徐哲在拐角处聊了有一会儿,俩人很自然地说着话,一句接着一句,足足说了有五六分钟。

      易耳交了单子回来的时候,俩人刚好说完。

      张声言回头看到了他,一起回了病房。

      中途易耳也没说什么,就是脸色发沉,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多小脾气,但徐哲不一样,张声言在这儿住院的那段时间是徐哲陪着,易耳每次一想起来心里就不是滋味。

      元逸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天了,张声言就让他回去睡觉了,宋阳也被宋炎凯赶回去了。

      晚上张声言和易耳得留一个在这儿。

      “我。”易耳不容置喙:“你回去,我困了睡折叠床。”

      张声言眼底红血丝太明显,一看就是这几天累的。

      他没给半点儿张声言反驳的意思,扔给他车钥匙,让他回去了。

      其他人走了好一会儿,易耳坐在旁边守着,关了灯,只留下了床头的。

      “怎么?”宋炎凯伸了个懒腰说:“不得劲儿了?”

      他没说透,易耳清楚他说什么就行。

      易耳把桌上垃圾给收拾了,没说话。

      “你俩这几年真是别扭,他不提起你,你不提起他,表面上看着挺正常的,实际上背地里有多苦,也只有你们知道。”宋炎凯盯着天花板说。

      易耳还是不出声。

      “听张声言说,你俩还没和好?”宋炎凯说。

      易耳嗯了声。

      “用得着吗?明明惦记的对方要命,死撑着干什么?”宋炎凯无奈说。

      易耳走了过来,拖个椅子坐下:“不是死撑着,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在一起了。”

      “怎么说?”宋炎凯问。

      易耳这段时间一直憋着,自己和自己较劲儿,主要是也没人在旁边和他疏解,现在宋炎凯在了,说出开反倒能好受点儿。

      易耳垂眼想了会儿:“以前我俩特别好的时候,我真以为这辈子我俩都不会分开了,用了全身的劲儿去和他在一起,结果最后扑了个空。”

      宋炎凯听他说着。

      易耳沉默了会儿开口:“就好比你收养了只狗,他以为那里是家了,所以又撒野又欢快,他吃习惯了狗粮,睡习惯了狗窝,结果有一天,那个曾经接他回家的男人,突然给他赶了出去,掀翻了狗窝,还说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

      宋炎凯眨着眼,叹了口气。

      “狗又成了流浪狗,他开始拒绝所有向他伸出收养的手,他怕再被抛弃,就在他打算一辈子就是流浪狗的时候,曾经那个男人又回来了,说放不下狗,说要接他回家。”

      易耳自嘲一笑:“我就是不明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当初被抛弃的那么随便,他不是说喜欢我吗?”

      宋炎凯沉默着。

      “我这人也是贱,被人一脚踹了,结果人家一回头,就又守不住底线黏了上来。”易耳呼噜了把头发,蹙眉说:“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在那个时候放开手。”

      宋炎凯没办法有什么大动作,眼睛干涩了,就只能眨眼,他清了清嗓子说:“易耳,说真的,那个时候吧,你拼了命想给你们俩闯出个未来,但你想过张声言看在眼里是什么感受没有?这也都是我的揣测,你以你现在的阅历回头重新看当初发生的一切。”

      易耳抬眼看着宋炎凯。

      “你打拳击,半只耳朵听不见了,还去直播间做模特,当时你还专升本,累得那几个月瘦了多少,我肉眼都能看出来,更别说张声言。”宋炎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他好,但是他看在眼里的,都是心疼你,他会觉得自己成了你的负担,你本来能好好去读大学,过你原本坦荡的人生,最后因为他,给自己耗在这儿,张声言怎么舍得。”

      易耳喉结动了下,看着宋炎凯。

      “说真的,要是我这次手术醒不了,得要很多钱,宋阳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我肯定恨不得自己当初直接就死那个树杈上了,也不想让他去为了我做那些。”宋炎凯一字一句说。

      “就算是这样,他直接给我抛下就算对了吗?”易耳很不解盯着宋炎凯:“当时我通知书都到手了,就差一起去省城了!我以为我总算熬到头了,我以为我能和他走一辈子了!结果呢!”

      病房里不能大声喧哗,易耳压着声音,哑了一片,他紧捏着椅子把手说:“我又难受又怨他,但我还是回去找他了,结果谁知道人根本没想和我纠缠,早躲着我跑了,我那时候恨死他了。”

      这些话平时易耳都不敢和张声言说,他怕张声言难受,怕他多想。

      但他的的确确存在这种感情,压在心底,特别特别怨张声言。

      宋炎凯眼底透露着不忍,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可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易耳手上捏着把手一下松了劲儿。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现在就只和你说一件事儿。”

      宋炎凯看着易耳,语气很平静很清晰:“其实每年除夕那晚,张声言都会给我打电话。”

      易耳怔了下,眼底有片刻失神。

      “你应该也早想到了,估计也每年那时候也有点儿感觉。”宋炎凯沉声说:“张声言每年都在等你那句新年快乐。”

      易耳垂下了眼,其实他知道……

      第一年他就知道了,他余光瞥到了宋炎凯来电人的备注,他装作无常的离开了那里,又不想走太远。

      他坐在修理厂有个破旧车的旁边,车窗倒影刚好能晃到他们打电话的画面。

      他看到了宋炎凯掩着和电话那边说了句话,然后又掩着麦,叫易耳,和他也说了句新年快乐。

      易耳回了,回的特大声,生怕电话那边的人听不到。

      就算他那个时候已经恨得张声言牙痒痒,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也打心底希望张声言过的好。

      希望张声言新的一年,一定要幸福快乐。

      没有他也要幸福快乐。

      “有次其实我问他,说你们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要不明年就别打电话过来了,张声言那时候只说了一句。”

      易耳突然有点儿不敢听。

      他浮浮沉沉五年里,无数次想知道张声言这五年怎么过的,有没有想起他,有没有半点儿后悔过。

      现在他通过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些事儿,像是给了五年里混沌的自己半点儿安慰。

      “张声言说,他每年就靠着这一天续命,就靠着那句新年快乐。”

      易耳垂下了眼,没什么表情,半张脸掩在昏黄的灯光里,耷拉着肩臂,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给人种湿漉漉的感觉。

      “他这五年,过得不好。”易耳抹了把脸,哑声说:“他一定过的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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