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女大学生 ...
-
苏理是在女孩的尖叫中醒的,床的另一旁空落落的,不过却有残留的体温,他知道江平阴昨晚睡在了他旁边。
厨房里江平阴在做饭,卧室里江仄阳在大喊大叫。
苏理明白为什么要早点睡了。
才四点,才四点!!
“仄阳每天都这样吗?”
“四点的生物钟,醒了就喊,一直这样。”江平阴回答。
“当心嗓子喊哑了。嗯…我不爱吃粥。”
江平阴偏头看了苏理一眼,实在不理解这人怎么在他家这么肆无忌惮,还挑上了。“没办法,没米了。”
“唉,一会我去买好吧。”
“粮票在卧室柜子里。”
“好。”
说着,江仄阳的声音小了下来,少女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进厨房,边揉着肚子边揉着眼睛,笑,说:“哥哥,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好了。”
“哥哥,我想妈妈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回家。”
江平阴摆好碗筷,说道:“再等等,仄阳,再过两年哥哥就带你回家。”
兄妹两人很少交谈,偶尔说话也就是饭桌上的你问我答,仄阳问,平阴答。
平仄,阴阳,在江字后面,茫茫。
苏理曾觉得江平阴的名字又些没理由,但是现在看来,兄妹正好是一对字,都像说不出的意味悠悠。江平阴到水川谋生过日子,把江仄阳带了来,虽然江平阴没说自己家里的事,苏理也大概能猜到七七八八,他的原生家庭,大概并不是十分美满,或者说很不美满。但是就这样的日子里,江仄阳生病也能安然地生活着,苏理就很配服江平阴。
“我走了。”苏理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打了个响指,说。
“嗯,早些回来,我给你留门。”
苏理开花了。挥挥手说:“等我!”
门被他带上,木板嘎吱一声响,江平阴有看着关上的门出了神。大家子弟,潇洒而又无所畏惧。
“哥哥,你怎么这么高兴?”
江平阴没吭声。
高兴吗?也许是的吧。一个才认识这一两天的人,竟然能让他感到高兴吗?
苏理冲向警察局,不过警察局好像有什么大事在忙,没有人接待他。
“后生仔,你晚些来?这会有案子,人家一时半会回不来。”门卫大爷劝苏理。
“大爷,我不着急,坐着等一会。”
须臾,殡车开进警察局,苏理浑水摸鱼地跟着进了去。
“你是?”有中年警官问。
“我是来应聘的法医,这有案子的话我也可以协助。应聘有什么流程吗?”
“法医?”穿白大褂的人朝苏理看过去,接着跟那中年人道:“齐队,让他来看看。”
“你过去看看,不要乱碰,跟着陈主任。”
苏理说到:“好。”
陈晓东笑道:“这么年轻,会吗?”
“等会看看不就知道了?陈主任,哪里有多余的解剖服?”
陈晓东指着一边的柜子说示意苏理换上。
“谢谢。”苏理套上解剖服,跟着陈晓东进了去。
女孩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不着寸缕。苏理呼出一口气,闭上眼默哀了几秒钟,随后开始观察这个女孩最后留给世界的信息。
“尸斑分布于颈,背,腰,臀,下肢后侧,呈暗红色,地图状分布,指压不褪色。关节强直,活动明显受限,双侧角膜中度浑浊,呈云雾状,瞳孔不清,口唇粘膜颜色发暗,轻度干燥。无骨折现象,胸腹部未见刺创、挫伤、皮下出血,背部未见擦伤,四肢未见捆绑痕以及抵抗伤,会□□未见损伤。创口位于颈前部,创道整体呈水平走行… …”苏理一怔。
回忆涌上来,却又退了下去,他不愿想也不敢想,只猜是巧合或是他的记忆有误,他叹口气,轻声说道:“一击毙命……陈主任,这凶手好生厉害。”
“对。厉害。不用解剖了,就这样吧,确实是一击毙命。我怎么叫你?”
“苏理,苏轼的苏,理智的理。”
“我一会跟齐队说,让你来这干吧,齐队往上报。认识一下,我叫陈晓东,是咱们这痕检科的主任,刚才那个是咱们齐队,齐铮。”
苏理一一应着,顺口问:“死亡时间六到八小时,怎么发现的?”
“南城路的,人就躺在路口,路过的人都看到了。现在还没搜出什么证物,估计能算是证物的也就是树下的一把烟头,那地方脚印又杂又乱,鞋印又大都长的同样,大的小的早就分不清了。”陈晓东叹口气,点了支烟,道:“这女孩也就十八九岁,可惜啊。”
“烟呢?是什么烟?”
“卷的烟,烂大街的烟叶子,早就分不清了,现在齐队八成挨家挨户找目击者呢。我猜啊十有八九是没有,现在这晚上黑了,也没有什么人出门,凶手也不可能挑有其他人的时候行凶……更何况,这孩子估计喊都没能喊一声,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苏理没出声,脑子里一遍又一遍过着那女孩的脸。
她一天前,应该是好好打扮了一次,她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穿上了从未穿过的新衣服,也许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可是被人无情的终止了。
行凶的人有谋而来,一击毙命,倒像是减少了她的痛苦,可苏理不敢苟同。
“陈主任,尸检结果怎么样?”齐铮头上有一层汗,说话很快但很稳,这是个厉害的警察。
“他杀,没有挣扎,一击毙命。”陈晓东说:“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齐铮摇摇头,说:“没办法,目前还没排插到目击者,现在已经发布消息了,问谁路过过,不过我觉得,有效信息应该很少。这点烟头拿回来了,烟纸有点不一样,也许是个突破口。”
苏理接过齐铮手里的证物袋,看了眼说道:“这有点像是,江畔赌场里女人常用的?不是名贵品,但是纸更软一些,还有点香味,所以赌场女人拿它装名贵品抽。”
“我也没见过男人用这种烟纸,毕竟有种怪异的西洋香水味,隔着证物袋都能闻到。你以后是我同事了?”
“苏理,多多担待。”
“齐铮。你这可是让陈主任认可了?”
陈晓东晓笑道:“咱们缺法医呢,多一个人才是一份力。”他收了笑,看着苏理道:“不瞒你说,这样的尸体水川已经出现四具了,算上这次,就是五具。虽然可能死亡方式不同,有的是一刀割喉,有的是一刀穿心,但是毫无意外,都是一击毙命。而且身体没有别的伤口,没有打斗痕迹,案发时间大都是半夜……我们也不想联系在一起,但是不得不联系在一起。”
“陈主任,被害人群体特征呢?”
“都是女大学生。”
…………
良久,齐铮说道:“你们看,凶手可没可能是女人?”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概率很小。”陈晓东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边说:“这次受害人身高一米六四厘米,什么女人能在那么高的位置平平的来上一刀,而且力度足够大速度足够快呢…除非那个女人很高且力气很大。”
“嗯?”苏理摇头:“确实不太可能,一个女人本就难以做到。”
“一击毙命…毫无戒备,会不会是熟人作案?”陈晓东说罢,自己就笑了,如果是熟人作案,那那个人可是五个女孩的熟人了。
苏理也道:“更不可能了。熟人作案基本是有仇,心里怨恨,激情杀人,怎么可能会选择一刀了结这种方式?没把尸体砸烂就很好了。我更倾向凶手是年轻男性,起码是较为英俊的男性,只有面相好才会让女大学生不那么戒备。假设一个一脸络腮胡的男人和我在黑暗的街角相遇…我不会认为对方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更何况是女大学生,估计早就跑掉了。”
齐铮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你们去忙吧,我去整理一下资料,一会家属过来,叫老孙接待一下,他面相好,能安慰人……小苏也去?”
江畔赌场。
江平阴被几个老流氓拉着,一定说要玩一场大的。
他对这种不来钱的赌博不感兴趣,但是他又不想得罪了这些老流氓,免得惹事上身,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摊牌九。
“明仔,敢不敢玩票大的?”
“有多大?”
“不打钱,我要一只手指,你赢了,我给你一千。回去跟你八婆有个交代,你看看你敢不敢玩了?”
被称为明仔的男人愣了一下,又被激起来了,跟着起哄说玩。
江平阴一直在这场打着,仗着自己参过江畔赌场一笔资,算是个股东,没跟着参与赌钱制度,其他人玩的他看的明明白白。陈明兜里揣的那点票子都早就没了,现下还欠着。这老流氓果真是老流氓,说起瞎话眼睛都不眨,自己出了多少次千自己都数不清了,还一口一个公平公正地玩,五六局里输了一次就要叫嚣好久,显得陈明占了多大便宜。
吴胄企摸索着手里的牌,脸上看着唉声叹气,眉头紧锁。他知道陈明家又个臭八婆,天天叨叨叫他不要赌了,烦人的很,他也知道一用那女人激他,他就理智不下来,只能被逮着机会输光家产。
哪有什么公平呢?
发牌的是他的人,洗牌的也是他的人,帮着换牌的还是他的人,这四周围的一圈人,大都是他的人。
他赢钱赢腻味了,想玩点刺激的。
“八点!”陈明心里叫着。
吴胄企心里笑,使色让人给陈明排了张十二点天牌。
“?”陈明慌了。
瘪十。
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