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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从姜真将白棋落入棋盘后,面白脸长的三十许男子神色就已经从倨傲转为惊愕了,他不可置信的反复盘算棋局,的的确确,黑棋败局已定。
到了这时,他才终于认认真真地抬头打量起姜真,这个在他看来全凭好运道的顽劣小儿。
任凭他如何不解,如何不信,都不能否认姜真在棋局中展现的聪慧。他抱有微乎其微的幻想,也许……她是撞大运了?毕竟她如今的地位,可不就是撞大运来的吗,这回也是,不正合理么?
他自欺欺人的想到。
不论如何,都比承认姜真真的比他厉害要容易接受。
“只一局棋,又能言明什么?但愿哪日蓟州不存时,尔亦能如此狂傲。”三十许的男子不忿的嘲讽道。
三十许男子显然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姜真看着他,反倒想笑了,这样的人做赵国的使臣,实是赵国的不幸,蓟州的幸。
两人之间的争论显然动静有些大了,以至于一些本打算走的客人,重新留在了雅间,想瞧瞧这份热闹。
这里头,就有马秋曜跟马三郎君。
“唉,这个姜真,好端端的和赵使起什么争执?他以为谁都是他可以羞辱的吗,忽而成了蓟州的少主便飘忽起来,殊不知天下之大,区区蓟州少主的身份还不够她横行霸道。这位赵使的身份可尊贵得很,不是寻常臣子,而是赵国的王室,赵王的亲弟弟,深受赵国太后喜爱,传闻赵王迟迟不定后继之人,就是因他的缘故。说不准他来日能做赵王。”马三郎君不无艳羡的说道。
他的言语里,还透露着对姜真的贬低不喜,仿佛他嘴上提起了身份尊贵,乃是赵王之弟的赵使,自己也多了优越感,可以鄙夷姜真。
毕竟,二人曾有旧怨,而依托他爹马冲曾是陵南郡太守的身份,马三郎君曾经见过赵王和这位赵使。在他看来,有过一面之缘且身份尊贵的赵使,远比曾经对他当众打脸,甚至百般嫌弃他亲妹妹的姜真要值得站队,全然不顾马秋曜对他分析过的利弊。
跟他一块的马秋曜却没有附和。
她透过竹帘中的缝隙,断断续续拼凑着姜真的身影,还有两人对峙的情形。
说她没附和马三郎君,其实不对,因为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姜真身上,压根不在意马三郎君说了什么,又能有什么见解。
“哥哥,你该去帮他。”马秋曜定睛注视着竹帘缝隙中的情形,忽而开口。
马三郎君眼睛一亮,兴奋难以自抑,“妹妹,你也觉得该去帮赵使,好生挫挫姜真的锐气?
“你可算想通了,他姜真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莫说你我来日有求于他,难道如今他不是有求于我们吗?正应拿捏住他,来日才好记得我们马家的功劳,否则,他这个蓟州少主一文不值!”
马三郎君说的慷慨激昂,丝毫没有注意扭过头的马秋曜从不解逐渐过渡到震惊的神情。她仿佛,在自我怀疑,为何一母同胞的兄长会如此愚钝。她幼年时读史书,尝尝惊诧于外戚弄权后自我膨胀,挑衅皇权,最终落得个满门朝斩的愚蠢,总怀疑世上当真有如此蠢材吗,今日见到自家兄长的反应,才知道史书诚不欺她。
每每如此,她都不由想为何自己不是男儿身,由兄长做女子,她必定能闯出一番事业,亦不必叫他联姻。
奈何奈何,天意如此,她只好另行他法。
以她的婚嫁作为筹码,彼此间互利互惠,也没甚不好的。否则,若是让她过上无权堕落的日子,即便再什么如意郎君相伴,也不过是苦中过活,这辈子照样难以幸福。
她的涵养促使她没有大发脾气,而是攥着手,吸了口气,慢慢的、注视着马三郎君、一字一句说道:“兄长,我是叫你去帮姜真。”
“对嘛,我这便去!”马三郎君兴冲冲的准备出去,忽而反应过来,转过头,摸不着头的看向马秋曜,“蛤?妹妹,你是不是说错了?”
马秋曜的耐心几近告尽,但顾虑到眼前人毕竟是自己的兄长,硬是憋下这口气,语气生硬的回答,“我从始至终想让兄长帮的都是姜真。你我身处蓟州,所需的助力自当是蓟州的助力,如今姜真受辱,正宜表明你我心迹,方宜取信。”
马三郎君还是迟疑,停留在原地,挣扎着不曾动脚,“可赵使乃是赵王之弟,身份尊贵,你我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赵国,焉能得好?若是哪日赵国打下蓟州……”
“兄长,你怎的如此糊涂!”马秋曜到底忍不住,她实在厌恶愚蠢的人,忍不住出声打断,“赵使身份再尊贵也是在赵国,兄长莫忘了,赵国可不和蓟州接壤,中间还隔着个宋国呢!就算哪日蓟州真的要亡,也是因为宋国或魏国,而非赵国。
“退一万步说,若是哪日赵国真能击溃晋国,横扫魏、宋,收拢诸国,到蓟州来问罪,那便是我马秋曜的时运不济,是牵连流放,还是腰斩杀头,我都认,绝无二话!”
她说到最后,亦有些急了,昂着头似骄阳傲气,是豪族贵胄出身、膏粱锦绣养大才敢有的决绝傲然。
马三郎君向来是愿意听马秋曜的,但那也是因她耐心解释,循循善诱,可她今日许是气急,又或是姜真跟马三郎君之间相比,相差太大,以至于她耐心告罄,态度很不好,甚至言语间对马三郎君有所指责。
因此,他冷了脸色。
马三郎君愤愤甩袖,宽大垂长的衣袖发出飒飒声,“秋曜,你莫要忘记,我才是兄长。往日你对我不敬,我体谅你是女子,又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方才不计较,却不意味着你可以对为兄的事指手画脚。”
他说完,转过身,背手而战,气到极致便闭上双目,似乎懒得和这个不懂事的妹妹计较。
别说,只看他的背影,高大挺拔,似青竹傲然挺立,倒有几分赏心悦目,毕竟是大族出来的,仪态挑不出半点刺来。
但也仅仅是仪态了。
马三郎君始终紧闭眼睛,深深吸气,一副愠怒的模样。
但他的身后,一息,两息,三息,迟迟没有动静,他又开始自我怀疑,会否自己表现得过了些,吓着了妹妹?也许方才他袖子应该甩得轻一些的,妹妹毕竟是教养长大的豪族女公子。
忽而,他身后传来又轻又细密的脚步声,马三郎君莫名安心了些,他颇为自傲的想,一会儿妹妹认错后,稍稍哄他两句便好,他也不能太计较。这些年,为了好名声,她在内宅没少受苦,都是为了给他铺路。
然而……
那脚步声并未停下,留给马三郎君的只有经过时卷起的一阵风,打在他的脸上。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动静的马三郎君终于察觉到不对,猛然睁开眼,却见雅间里早就空无一人,唯有被掀起而摇曳的竹帘述说着马秋曜的去向。
他粗鲁地扯开竹帘,向外走去,却见马秋曜已经快走到姜真身边了,他即便想阻止,也没了时机。
马三郎君气得直跺脚,他怎就忘了自家妹妹是个犟种呢!
另一边,身为赵王亲弟的赵使还在大放厥词。
“你们蓟州,地处偏远,自古以来与野人为邻,耳濡目染,说是不通教化,都是恭维了!”
马秋曜恰好听见这一句,美目一凝,唇边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那是极为标准的美人浅笑,却也是一种伪装,充满攻击性,“望疆诸部落在您眼中是野人,蓟州与其毗邻便成了不通教化,敢问使君,魏国、宋国与蓟州相邻,耳濡目染下是什么呢?
“而与宋国相邻的赵国,又是什么?”
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却不轻浮,脚上是波浪云纹云头履,身上是一尺一金的望菱纱做的裙摆及地的藕色深衣,顺滑黑亮的青丝仅仅用了几根玉簪挽了寻常的倾髻,简略却不失文雅,举手投足自有风流蕴藉。
不论是衣裳打扮,还是那一身气度,都足以说明她至少出身当地数一数二的豪族。
赵使眼中飞快浮起惊艳,将马秋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极具有侵略性。
马秋曜察觉到了,但她并未因此畏缩,反而昂起洁白的天鹅颈,愈发端庄傲然,吐字清晰的继续,“窃以为,使君所言有失。”
早在赵使经不住姜真的故意激怒,几句诱导下就说出遍地蓟州的话时,周围的人就已经群情激奋了。
他骂姜真,是他与姜真之间的事,他骂蓟州不通教化,踩着这片土地长大的人,便都与他不合。不仅是蓟州百姓,就连几个皮肤略黑,五官稍浅的外地人也是眼中喷射出怒火,恨不能立刻给这个嚣张的赵使一顿教训。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少女和小孩,但被另一个黝黑的壮年男子给拦了下来,这才没有立刻发作。
周围驻足的人,不论是士族还是寻常商贾,都已是心有怒火,难以宣泄了。
可惜,赵使并未意识到。
又或许,他意识到了,却不以为意,压根不懂自己此行的差事已被他自己弄得一团糟了。
所以,他面对马秋曜的话,仍旧是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压根没把身为女子的马秋曜看在眼里,反而玩味道:“闺阁女子,懂得何谓有失,何谓蛮夷?切莫贻笑大方。”
他对姜真的瞧不上,半是身份的优越,半是姜真乳臭未干的年纪,对马秋曜则完全未曾放在眼里。
女子而已,纵使读了几本书,会说点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搬弄先贤之言,又能如何?不还是要嫁人,要相夫教子,到最后那些凿凿之言,最大作用无非是取悦夫君,叫夫君高兴而已。
马秋曜蹙起秀美的眉,她知道自己遇上的人打心底瞧不起女子,只怕说得再多,再掷地有声,他也不会往心里去。
也就是说,她做出的一切努力,对他而言都是无用的。
马秋曜嗔怒的同时,也萌生出无力感。
对这种人,她讲不通,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在马秋曜因此进退两难时,姜真忽而开口,神色略凝,她点着头,似乎在认同赵使所言,“你说的极是。”
马秋曜没料到姜真的回答,平时极善矫饰的人,此时也不由微微抬头,略显惊诧地看着姜真。她预料过这次出手后,姜真可能仍旧不会原谅她,但却从未设想过姜真可能会附和赵使背刺她。
难道……
姜真也是个看不清局势的蠢材不成?
很显然,她多想了,姜真并不是。
在马秋曜怀疑不解时,姜真抬眸浅笑,神态闲适,“可若是她胜于你呢,若她什么都不懂,是为贻笑大方,君又是什么?”
“哈!”赵使怪讶地张嘴大笑一声,对姜真说的可能性完全嗤之以鼻,“凭她?你这小儿,已非狂傲无着,我看连心志都不全了吧?尽是痴人说梦,胡言乱语!”
姜真完全不恼怒,她笑眯眯上前,熟悉她的人便会知道她此刻已是在预备坑人的状态里了。
她愈是想坑人,脸上的笑便愈是和煦灿烂,眼睛也弯得愈明显。
赵使已拿捏不好她究竟要干什么了,只是冷脸防备地看着她,可他越是如此,越落了下乘。
姜真抓起一把棋子,把原来的棋局打散,她的手指一松,棋子琳琅落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也似暴风雨前某些性急的大雨珠啪嗒啪嗒落在石子、屋檐、水面上的声音,随时激起千层浪,淹死蔑视自然的狂妄无着之辈。
随着最后一颗棋子落下,赵使才得以看清姜真的脸,以及听清她的声音,“你擅棋艺?”
虽说方才他一子就被姜真扭转局势,但在赵国他的棋艺怎么也是名列前茅,故而毫不心虚的颔首点头,“然!”
姜真笑着点头,“好,那你和她比上一局,谁胜自然便是谁强,不必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她?”赵使不屑地嗤笑一声,看不起的意思溢于言表。
姜真懒得吵,直接挑衅反问,“你不敢?”
赵使慢悠悠的整理衣裳,全然没把马秋曜放在眼里,神色倨傲,轻慢的回了句,“我怕她输得太惨,丢人!”
“那便是她该担忧的事了,你只需说应还是不应。”姜真盯着他道。
事已至此,不应是无法摆脱这群闹腾的人了,赵使不耐烦的随意点头,“比便比,别哭在我跟前便可。”
姜真回头看向马秋曜,歪了歪头,示意她上前。
马秋曜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努力了这么久,发现自己竟真的得到了姜真的看重与信任时,怎么都免不得心绪澎湃,她抿了抿唇,很快调整好状态,神色凛然,昂着头上前。
她对着赵使对面安坐的华贵貌美男子欠身一福,那男子也未曾为难她,很快起身让出了位置,站到姜真身侧,与她一同观战。
猜先过后,马秋曜执黑棋,赵使执白棋,她神情凝重认真,与平日里矫饰出的娇美贵族女公子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时的她,说不准才有几分真实。
一炷香燃尽,棋局胜负已分。
又是赵使输了。
他此刻已经不是先前轻慢悠闲的模样,一脑门的汗,杂乱的眉毛紧紧拧住,眼睛紧盯棋盘,不可置信的模样近乎癫狂,不住自言自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他完全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女子,还输得这么快。
反观马秋曜,胜了自是心生喜悦,但她也未曾将这份喜意过于外露,而是很符合礼节的慢慢行了一礼,缓声道:“承让!”
姜真则上前一步,但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身旁一同站着观战的华贵貌美男子,她轻轻颔首,随口道:“抱歉。”
然后,她便转向目光看着赵使,“你瞧不起我,欺我年岁小,可你不及我,你瞧不上她是女子,可她胜了你,你鄙夷蓟州偏远,可胜了你的一个小儿一个女子都是蓟州人士。
“敢问阁下,缘何倨傲,何以目下无尘?”
赵使先时觉得这些人都是跳梁小丑,不堪与其对话,可最终,他看着在场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鄙夷、嘲弄,发觉自己也成了跳梁小丑。
他猛得一捶案几,把整个棋盘掀起,任由棋子散落满地,如同他的脸面一般,羞恼惊怒地拂袖而去。
周围尽是一片叫好声,许多人都在抚掌大笑。
“好!!”
“赵人可笑,气量狭小。”
“哈哈哈,滚回赵国去吧,驽钝蠢材!”
“我蓟州是不通教化,那接连输给蓟州的是什么人?”
“野人吧?”
“不,是猢狲!”
……
姜真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微微弯唇,眼中透露出嘲弄。
她神色生厌地回过身,懒得再多看一眼玷污耳目,却见那个与赵使一道的及冠之年的华贵貌美有姿仪的男子仍站在原处,不急也就罢了,甚至压根眼睛没往赵使身上看,而是煞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姜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你的同伴落荒而逃,怎么,你不去追他?”
“偶然同乘罢了,非一路之人,算不得同伴。”他笑容如春山生色,甚为美丽晃眼。
对美的事物多看两眼,是人的本能,姜真也未能免俗,可她很快抽身,冷静的随口劝告,“与君子谋是为谋,与小人谋莫过峭壁乘车,若非一路人,趁早抽身为妙。”
“多谢赐言。”他并未轻视姜真的话,而是含笑一揖,认认真真道:“在下荀善言,还望来日能有再见之时。可否斗胆问询君名讳为何?”
姜真总觉得眼前人在没话找话,而且她另有要事,耐心告罄,故而面无表情道:“蓟州少主可知?你出去打听打听,蓟州少主姓甚名何,我便姓甚名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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