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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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兴州调查部灯光昏暗，所有人都围在一台电脑前，眉头紧锁。
杨莫恢复了杨牧手机上所有和那串电话号码的通讯记录，也查出了电话号码背后的人。
“明荆，女，28岁，中州人。”唐允宁道。
“就这些？”纪施岭凑过去看资料。
“就这些。”短短一行字，却像一团巨大的黑雾笼罩在每个人头上。
众人看完了通讯记录，先把兴州调查部的人赶去睡觉，这才转移阵地。
“平时没见你们这么爱加班加点啊。”纪施岭咂舌道。
唐允宁看着每个人疲倦又坚持的样子，于心不忍道:“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熬在这也想不出来什么结果。”
何小泠摆着手:“没事部长，我们没这么娇弱，而且这案子没破我们也睡不着。”
见其他人坚持，唐允宁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这案子破得确实快，快得超乎他的预期，他又想起了凌弥的叮嘱，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唐允宁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大家看完了通讯记录，应该能基本确定杨牧是受人逼迫。”
杨牧当时被要求赔偿与退学，他深知家中景况远不能与曹家对抗，瞒着家里却也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找上了他，说会帮他解决所有麻烦。
杨牧一开始不相信，可当他得知姓曹的转学和他还能安安稳稳在学校上课时，他不得不相信了。
女人怎么可能不求回报地帮他——帮他这个贫穷又闯了祸的高中生？
“所以，杨牧答应了明荆的要求。”唐允宁叙说着。
“这个要求她好像没有明说，只说了时间和地址，她要和杨牧碰面。”纪施岭道。
“这不是兴州的一处废弃工厂吗？”李质指着地址说。
唐允宁在地图上查了查，的确是一处废弃了几十年的工厂。
“先不谈这个要求具体是什么，几个月后杨牧又发了一条消息，叙述了他杀人的事实。”
“这个时间和杨恩民遇害的时间对得上，但是杨牧有不在场证明。”何小泠道。
“这有什么？伪造一个就是了，杨牧在他妈妈心里这么乖巧懂事，趁他妈妈睡了溜出去，再绕开所有监控。”杨莫设想着。
“明荆问了他地址，估计是去帮他善后的。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了解清楚交易内容，推测杀人过程，找到凶器。”唐允宁用手指点着资料。
纪施岭忽的站起身:“我现在就去那个工厂看看。”外勤组的人看他站起身，也纷纷要出发。
“等等。”唐允宁开口道，纪施岭一下子被钉在原地。
唐允宁面容淡定地收拾东西:“我和你们一起去。”
何小泠等人也坐不住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唐允宁看着他们恢复精力一副冲劲的样子，应下了。
凌晨的微风虽轻但凉，刚出门唐允宁就打了个寒颤。
纪施岭留意着他，利索地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给唐允宁:“外面天冷，先穿着吧。”
唐允宁看着他外套下就只剩一件衬衫，摇了摇头。
纪施岭硬是给他套上了:“穿上吧，我火气旺，冻不着。”
唐允宁被迫接受了下属的馈赠，轻声道了谢谢。
其他人已经看淡了两人旁若无人地小情侣举动，这会儿倒是波澜不惊。
众人匆忙感到了工厂，十几年前的监控不可能再调出来，只能围着工厂看看有什么线索。
工厂实在是破旧不堪，十几年几乎无人踏足，内部错综复杂，排找下来十分困难。
“先看拐角。”唐允宁和其他人兵分几路，纷纷开始查找起来。
“我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还有死老鼠……”杨莫边翻边嘀嘀咕咕。
唐允宁注意到一处像是摆放杂物的地方，带上手套开始翻找。
似乎全是杂物，一些旧手套、工具不胜其数。翻到快接近底层时，唐允宁猛地触碰到一处尖锐。
唐允宁把旁边东西全都拨开，这才看清这是一支针剂。
针筒上还标有日期，唐允宁凑近一开，竟与明荆约的时间相差不远。
他把众人叫来，一支一支的翻，得到了十几支。
“我去，这是要干嘛，试药吗？”杨莫惊叹道。
“这日期应该是研制时间吧，以7支为一周期，这7支日期一样。”纪施岭仔细查看着。
“这东西和杨牧的事有关吗？”何小泠发问。
“查查DNA就知道了。”唐允宁站起身，回望了一眼黑暗破旧的工厂，仿佛看到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交易的场景。
针剂的DNA查出结果，确认是杨牧无疑。唐允宁听到这个消息时写报告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画出一个黑点。
一切来得太顺利太快了，一桩旧案，查得比一起寻常凶杀案都要快，实在是有些反常。可是一路顺下来，却没有任何问题，除了证据和线索像是推到他们面前一样。
唐允宁暂时抛开思绪，决定先把案子了结再说。
确认了DNA，一切就好办得多。杨牧被迫注射某种药剂，与他杀害杨恩民有很大联系。
十几年过去，药剂早已挥发干净，调查部无从下手，只知道这种药剂会对精神产生影响。
“足够了。这恰恰说明杨牧在为明荆做某种药剂试验，而从杨牧的言语也能够看出来，他并非主观杀人。”唐允宁拿着装有针剂的袋子细细端详。
“这是不是已经破案了？”林宜试探问道。
纪施岭:“最好还要找到凶器，推测出完整的杀人过程。”
“凶器估计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吧？十几年过去了，难找得不一般啊。”杨莫道。
“杨牧的坠楼是怎么处理的？”唐允宁突然开口，“还有他高考落榜的原因，这些都还没有查清楚。”
“这些都和杨牧有关，但和杀害杨恩民的联系不大，毕竟是杨恩民死后的事情。高考落榜有可能是失手杀人对他的心理影响太大。”夏晴反驳道。
唐允宁心里也清楚这个道理，只是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与明荆有关。
“有关明荆的事我已经上交给上层领导了，这件事牵扯太深，领导让我们先把杨恩民的案子调查清楚再说，明荆那边已经派人去搜捕了。”何小泠道。
“不是问杨牧坠楼的事儿吗？刚联系了盛亭工地老板，说是工地处理的。”纪施岭突然侧身对唐允宁说。
唐允宁原本以为没有人愿意查他说的那些，谁知纪施岭已经查好了送到他面前，他怔怔地看着纪施岭的手机页面，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不过我觉得这小子在说谎。这事哪这么容易处理，十有八九也是明荆善的后。”纪施岭没注意到唐允宁的眼神，自顾自地说。
“我想去一趟杨牧的墓地。”唐允宁轻声开口。
纪施岭愣住:“去那干什么？”
“挖坟。”
【次日，墓地】
“领导，你说这一趟回来我不会要被开吧？”纪施岭边麻烦着墓地工作人员搬开墓碑，边忧心地说。
唐允宁:“你的直属上司是我，不会被开的。”
两人瞒着调查部那帮人偷摸来了墓地，去之前唐允宁好说歹说征得了凌弥的同意。
唐允宁正准备戴上手套去开骨灰盒，却被纪施岭按住了。
“我来吧。”纪施岭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打开了骨灰盒。
入目，一把短刃。
“我去……”纪施岭拿起那把小刀，“你怎么知道这藏有凶器的？”
唐允宁神情淡然:“我猜的。杨牧的坠楼要是和药剂有关，明荆一定会帮他收拾后事，这把凶器，既是她物归原主，也算是一种挑衅吧。”
纪施岭有些没听懂:“什么挑衅？”
唐允宁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呼出一口气:“对我们的挑衅。”
凌弥说的没错。明荆背后，恐怕有更大的势力。而他们调查出潦河分尸案，就是打响了与这股势力对抗的第一枪。
“带回去吧，可以结案了。”唐允宁看着远处巍峨的高山，又低头看看杨牧的墓碑。
眼前的少年是第一个牺牲品，而当年的事，已经被长眠于地下的当事人带到不知名的远方。
【兴州地案处】
“你俩闷声干大事啊。”谢澜看着桌上被袋子装着的凶器道。
纪施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先行一步。”
其他人觉得这馊主意肯定是纪施岭想出来的，还敢带着敬爱的唐部长一起冒险，于是纷纷对纪施岭怒目而视。
纪施岭默默地背上了黑锅。
何小泠兴奋地拍掌:“结案咯，可以回文州咯！”
“杨牧注射不知名药剂而精神失常，在杨恩民回家途径潦河路上绕开监控将其杀害分尸，后明荆帮其善后……”杨莫看着唐允宁正奋笔疾书的稿子，“宁哥你是在写报告吗？”
“嗯。凌叔要求。”
杨莫竖起大拇指:“宁哥辛苦了！当领导真累，岭哥我以后不和你抢二把手了。”
“你抢的起吗……”何小泠小声吐槽。
“我们什么时候回文州啊？”
“明天就回。”
时隔一周，众人乘着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文州交差，至此，旧案调查结束，地案处官网给“潦河分尸案”标上“已侦破”的标识，“潦河分尸案被文州地案处侦破”也挂上热搜。
唐允宁点开看了看。
【卧槽侦破了？一周？文州地案处牛逼】
【所以说他儿子杀了他？？？我大不理解】
【家暴男罪有应得！】
……
由于明荆还没抓到，地案处没给群众透露太多信息，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注射药剂的事。
唐允宁轻轻叹了一口气。
临走前，他们去探望了王凤霞，即使不忍也还是告诉了她这个事实。
他永远也忘不了走出病房时王凤霞的哭叫。
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明荆背后的势力。
唐允宁想着想着，支撑不住疲惫，靠着椅背睡了。
纪施岭就坐他旁边，愣是盯着他的睡颜看到飞机落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少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