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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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了。”
黄鹂母亲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来人嗓子嘶哑地略显嘲讽道。
刑朔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两人几乎是有气无力地坐在一起，充满防备地盯着他。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两人疑惑地看着他。
直到刑朔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一打开就飘着阵阵香气。
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但面上更显强硬，以为刑朔要用“不说就不给饭吃还要强迫他们闻着”那套。
不过刑朔一反常态，把包子推到他们面前，“你们先吃，吃完我们就进行审讯。”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想着里面掺着东西都不敢下手，但实在是太饿，而且刑朔说完就又起身离开了，最后还是抓起吃了起来。
刑朔走进监控室拿起被子接了两杯水，杨小夏在后面看着审讯室的画面抱怨，“队长，为什么要给他们两个吃饭？”
刑朔把饮水机关上，直起身说：“他们也是有人权的，而且就这样审饿到他们明天也不会开口。”
杨小夏撇着嘴，又拿起一旁的蓝莓慕斯拆开挖了一大勺，“好吧。”
刑朔现在是真佩服她的胃了，他摇摇头欲转身离开，不过杨小夏先人一步喊住他，“队长，等一下。”
刑朔停步疑惑地看着她，杨小夏放下手里那个，又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块慕斯——包装看着比她手里吃的那个还要豪华。
“队长，这个。”她拿在手里晃了晃，“沈老板嘱托我给你的。”
刑朔无奈地看着她手里的慕斯，表示拒绝，“你吃就好了。”
“不行不行，队长，我收了贿赂的，沈老板要你吃的，我不能这么不讲信用。”杨小夏义正言辞摇摇头，把慕斯放到他平时坐的位置上。
“你收他贿赂了？”刑朔有些好奇问。
“对啊。”她狡黠地笑笑，“不过不能告诉你。”
刑朔点点头，表示理解，没有再问，推开门离开了。
他再一次走进审讯室，把两杯水放到他们面前。
“我不着急。”他看着两人一口气喝了半杯，拉开椅子坐下了。
他坐在他们对面，看着手里的报告，就这么等着他们。
黄鹂父母把杯子里水喝完了，终于水饱饭足。
刑朔也放下手里的报告，把垃圾扔出去后又走进来坐下。
“你们好，我是晚城刑侦大队刑朔。”
黄鹂父母点点头。
“根据之前你们自己承认的，黄鹂不是你们亲生的？”
两人对视一眼，坎坷地点点头：“是。”
“既然不是你们亲生的，那黄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黄鹂母亲身体抖一下，紧闭双唇，不肯开口。
不过刑朔没有停下，而是继续问：“你之前告诉我们黄鹂是因为和你们意见不合这件事是假的，对吗？”
黄鹂母亲头低下，似乎又要用沉默回答，但不知怎么又犹疑地抬头。
“你可以告诉我们，你能将黄鹂养到现在，就说明你们还是希望她好好的。”
黄鹂母亲捏着衣角，第一次有些无措地看向黄鹂父亲。
黄鹂父亲有些不忍心地闭上眼，还是说出口，“对。”
“是因为你们告诉了黄鹂她不是你们亲生的对吗？”
黄鹂父亲照例回答：“对。”
“你们知道她有男朋友吗？”
“知道。”黄鹂母亲把身体坐直，微微前倾回答。
“见过面吗？”
“没有。”这次黄鹂母亲回答地格外咬牙切齿。
“你们知道黄鹂的男朋友可能存在非法转运大额金钱，也就是用别人的账户进行洗钱吗？”
说完两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刑朔这次甚至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又接着说：“你们的女儿和一个会用别人账户洗钱的人在一起了，不难推测，她的账户也肯定被用来洗钱了。但是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她明明知道了，但还是同意了，甚至可以说主动让他用了，为什么呢？”
他直视着他们，身后似乎站着决断生死的判官拿着镰刀在朝他们接近。
“黄鹂在大学生活优渥，玩心大，成绩也不算理想，这都不算什么，但她犯了一个不能原谅的原则性问题——”
他陡然停下，轻笑了声，他们感到喉咙被人攥着，仿佛他身后的判官手里的镰刀已经放到了他们脖颈。
黄鹂父母浑身抖着，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可以猜出来，但我更希望是你们亲自告诉我。至少这样也是你们弥补当初没有和黄鹂联系的愧疚心。”
两人突然都低下头，一片死寂。
“审讯结束，等你们准备告诉我了，我会再来的。”
“谢谢你们的配合。”他起身走向门口，就在即将碰到门的时候，黄鹂母亲叫住了他。
“刑队长，你猜的没错，就是赌博。”
刑朔停下，然后背对着他们轻轻舒出一口气。
他重新坐到他们对面，听他们讲。
三月。
陈晓风——黄鹂母亲拿着黄鹂的手机，一页页往下翻，越翻心越凉，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触目惊心。
她砰地推开黄鹂房间的门，把手机屏幕举到她眼前，“这是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
黄鹂坐在床上吃着零食闻言不耐烦地说：“你碰我手机干什么？”
“我不碰你手机我能知道我自以为的好女儿居然赌博！”
“什么赌博！就是一些游戏活动，你不懂不要乱说！”她起身伸出手企图把手机夺走。
陈晓风把她的手拽开，然后当着她的面一把把手机摔在地上，巨大的撞击声把黄一引了过来。
“晓凤，怎么了？”他手里还沾着面粉，面带疑惑地走过来。
“你知道我们以为的好女儿干了什么？”她气得手都在抖。
“她赌博！”她声音近乎撕裂，崩溃到难以置信。
“什么赌博，我都说了，是一些游戏！游戏！”
“——你以为我不懂？黄鹂，你往里面扔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游戏？”
“是，我是往里面投钱了，但我也赚了啊，而且你为什么要碰我的东西？”
“你赚在哪里了？”陈晓风气得笑出了声，“我问你，赚在哪里了？是你手机上的数字吗？”
“我虽然文化不高，但我至少无愧于心把你养到现在，黄鹂，我给了你足够的自由，但这一次，我不能再纵容你。”她说完拿起在地上已经破碎的手机，拉着黄一准备离开。
不过事情就在一转眼，黄鹂突然奋起，像是失去了理智，疯狂夺她手里的手机，黄一把陈晓风挡在身后，接着把黄鹂拽开，“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黄鹂！你就是这样尊重你妈的吗？”
黄鹂也爆发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怪我，我玩个游戏就可以被你们叫赌博，那你们现在不就是在虐待我？”
她把黄一的手扯开，准备往外走，不过陈晓风先人一步，把她挡在门口，“我看你是真的被冲昏了头，你这几天就在家好好反省，我和你爸去警局去报警。”
她把手机打开，虽然被摔了，但手机性能一切正常。
黄一护着她准备关上门，不料黄鹂真的如疯了一样，就是要夺她手里的手机，黄一都有些拗不过她。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要这样管着我，凭什么我做什么要听你们的话？”她眼里慢慢渗透出仇恨，这使陈晓风觉得陌生，好像这么多年来她养的永远是个外人。
她不可思议地停下，然后甩手一巴掌落到黄鹂脸上。
“凭我是你妈！”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第一次对黄鹂感觉荒谬和心凉。
黄鹂感受着脸上滚烫的巴掌印，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拿手轻轻地碰了一下，直到脸上的刺疼传来，她才真的相信。
陈晓风打完心也慌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哪儿都不准——”
“——你以为我想让你当我妈吗？”
“你之前不管不闻，到现在了又想做起好母亲了。”
她扯着头发，拿手指着陈晓风，眼里充斥着愤怒。
黄一皱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呵斥黄鹂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对你母亲说什么吗？”
黄鹂突然笑起来，然后把手指绕到黄一面前，“怎么？你也觉得你一幅好父亲的样子？”
“我跟你们说我根本就不想要你这样的父母——”
“你以为我想要你这样的女儿？”陈晓风觉得这世界真是在给她开玩笑，“当初要不是我们捡了你，你现在就是一个没人养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
黄鹂突然停下，眼眶里愤怒慢慢消退，被震惊充斥，好像被“捡来”这两个字砸得不能动弹。
等陈晓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晚了，黄鹂眼眶的眼泪不自觉地掉落，她推开他们，往门外走去。
他们好像没有理由再阻拦她，就像再也没有办法阻止这场闹剧。
“所以你们之后再找她，她不愿意见你们？”刑朔问。
“我们从白天等到晚上，她见到我们第一眼就告诉我们她有男朋友了，要和他结婚，让我们不要再去找她。”黄鹂母亲憔悴地坐在椅子上，无力地开口。
“谢谢你们的配合，我一会儿会派警员送你们回去。”刑朔见状点点头。
杨小夏看着走进来的刑朔，“队长，笔录。”
刑朔接过刚打好的笔录，点点头，拿起杯子接了杯水，感觉有些脱力。
他坐下喝了口水，老张推门进来，“审完了？”
刑朔嗯了声算是回答，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
杨小夏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和老张打了个招呼又继续盯着电脑。
老张逐行看完，语气都有些不稳地说：“这么说李业成洗钱很可能是因为他在经营着赌博，而且黄鹂知道并且自愿跟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