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主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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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朔盯着眼前的照片，思索片刻，点开手机。
“队长？”
“杜淼醒了吗？”他问。
“还没有，医生说今天就会醒，应该快了。”
“好，有人来探视杜淼吗？”
“还没有。”
“如果有人去看望她，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吩咐完挂断电话，看向沈玉珂。
“怎么？”沈玉珂手里拿着杨小夏塞的面包，他禁不住想杨小夏到底是买了多少。
“我想看一下这个女生的资料。”他简明扼要地说。
沈玉珂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刑朔会这么直接。
初青这会儿倒是有些化敌为友了，挨着沈玉珂坐着，闻言也有些意外。
“你要她的资料干嘛？”他疑惑地看向刑朔，“现在就可以确定杜淼为了自己的爱人向李业成不断转钱，用来获取毒品。”
“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弄清黄鹂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她们三个出此下策，直接把她杀了吗？”
刑朔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但我觉得她应该不止依靠杜淼一个人，应该还有其他人帮她。”
沈玉珂把手边的资料递给他，“你看可以，但这一次算你欠我的。”
刑朔接过，点头应下。
他打开资料。
网名akkv，真名贝安，账号平时发布的是美妆相关内容，账号做到一定数量后主动找到沈玉珂公司签的合同，在签约后的次年三月被查出吸毒，沈玉珂那边反应挺强烈，直接解约后把人送到了戒毒所。
想到这，他有些困惑地往后翻，后面就只剩一些她在小号发的和杜淼的亲密照。
他接着看下一沓，是安贝的经纪人的，里面提到他带的都是网红，手下除了安保至少还有十几个人，可以看出来他跟安贝的交集不多，等知道安贝出事时第一反应就是解除联系。
只剩最后一沓，他翻开，是安贝的助理或者叫小助手，两人在安贝做账号之前就认识了，日常以朋友相处，而且安贝解约后也没有离开，甚至在安贝解约后没几天她也自己做起来账号，视频内容和安贝的高度相似，可以看出来背后是有安贝支持的。
他已经明白了，但还是有一点想不通，于是直接开口问沈玉珂：“安贝在戒毒所待了多长时间？”
沈玉珂笑了声，好像早有所预料，“一个月。”
刑朔有些不相信，但看着沈玉珂带着淡笑，似乎也没有理由骗他，“就这么短？”
不过仔细一想才能解释为什么安贝会住在杜淼的房子里，杜淼又为什么早在几个月前就付出不小代价购买毒品。
“刑队长，你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毕竟我又不是警方。”他有些散漫地开口，墨色的头发挡着他一半眼睛，但还是能看出他眼中的好笑。
刑朔知道这是在说他们警方的问题，不过他也没有准备反驳，之前的情况他也不了解，而且说起来安贝的事应该是缉毒大队处理。
他心下暗暗想，要早点和缉毒大队接触一下了。
但眼下问题还不少，最主要的还没有头绪，安贝的事只能放到黄鹂这边解决后再马上处理。
他把资料放回去，正准备再去处理一下黄鹂的事，手机突然响起。
“队长，杜淼醒了。有人来探视她，现在在病房门口，现在要和你通话。”
刑朔紧张起来，沉声道：“好。”
手机随即安静。
叶塘靠在病房门边，看着杜淼睁着眼，眼神虚浮地飘着，最后落到她身上那刻，似乎有些激动，想张口说什么，只是嘴唇甚至都无力掀起，只在氧气罩上留下一层白雾。
她笑起来，是不多见的温柔，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人把电话递给她，她接过，眼睛却一直盯着杜淼。
“刑队长，黄鹂是我杀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通过听筒另一边，却意外地感到解脱，甚至还带着轻松，好像在说今天中吃什么饭。
“我想看看她。”
刑朔知道她在等着他答应，“好。”
叶塘将外套拢好，两鬓的头发垂到耳边，眼角起了斑驳的皱纹，笑起来格外明显，她推开门，坐在杜淼旁边，看着她睁着眼，自己却开始涌出眼泪。
她听到自己不受抑制的哽咽响彻在病房里，等到眼泪终于停住时，她起身把杜淼的被子掖好，看着杜淼眼睛里慢慢充斥的悔恨，她轻声说：“好好休息，没事了。”
说完没有再看她，起身走到门边，停顿两秒，还是不敢回头，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塘坐在审讯室，刑朔坐在她对面。
“你说你杀害黄鹂，是你一个人做的，还是有和其他人联合？”
“我一个人。”
“原因呢？”
叶塘抚着肚子的手停下来，倏然抬头语言锋利地说：“她该死。”
“那为什么该死呢？”刑朔问。
“刑队长，我想知道，如果我坐牢的话，会坐多长时间？”她手插进头发里，忽然低落地说。
“这个不由我决定。”刑朔眼睛看着她抚在肚子上的手，神情慢慢凝重，他抬眼看着叶塘憔悴的面容，还有他提问时不在乎的回视，突然明白了。
他肯定地开口：“你怀孕了。”
他话音刚落，叶塘眼神里很明显的有着不敢相信的错乱，身体有些僵硬然后如大楼倾倒无力地倒塌在座椅上，神情而后转为颓然的惊愕。
惊讶的不止叶塘，还有监控室内的人。
杨小夏瞪着眼，都快贴到屏幕上，还是没看出来：“真的啊？”
小张在旁边轻轻点头，“应该是真的。”
沈玉珂坐在他们中间，看着两人越凑越近的脸，出声提醒：“往后点。”
两人嗯嗯地应声，眼睛还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
刑朔看着她，知道接下了说的更残酷，但仍是事实。
“孩子是李业成的。”
叶塘却突然停下一直抚着肚子的手，爆发出疯狂的癫笑，头发凌乱地遮住眼，她板正身形，笑声终于停下来，她直视着刑朔，嘴角还衔着温柔：“你说对了。”
刑朔点点头，没有任何情绪，这也是叶塘希望看到的。
他继续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李业成还和黄鹂在一起了？”
“两个月前。”
“杜淼和张霏怡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塘有些困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又扯到她们两个身上，“和她们两个有关系吗？”
“你不回答也可以，等杜淼身体情况恢复到可以进行审讯，我们会问她。”
“为什么？我都承认了黄鹂是我杀的。”叶塘有些崩溃，声音带着撕裂，眼里有被人戏耍的怒意。
“你知道的。”刑朔看着她，“你让杜淼 下迷药的时候就该想到，她出问题的可能性最大，你难道会不知道？”
叶塘皱起眉，在嘴里捻着“迷药”这两个字，手慢慢不受控制地抖起来，有些迷茫地不断重复道“怎么会是她”。
刑朔观察着她，突然又打断她说：“在酒吧查到的迷药上面有杜淼的指纹。”
“这已经是她杀害黄鹂的证据了，即使你现在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用。”
叶塘听见他说的话，慢慢停下了一切动作，盯着虚空的一点，安静的坐着，只有从小养成的习惯促使她还端正身体。
“还有——”
他一开口，她如惊弓之鸟地晃着眼睛落到他身上，“你刚说怎么会是她，你知道原本是谁，对吧？”
“你可以不告诉我们，但杜淼会因为你的话受到不同的处罚。”刑朔没有威胁她，但他知道叶塘最后会说，因为看着是用杜淼来让她权衡，倒不如说是她自己的愧疚心在要求她。
果然，许久之后，叶塘抬起头，语气沉重，“我不是为了杜淼，是为了我的良心。”
“原本说要下迷药的确实不是杜淼，是李业成。”
刑朔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队长。”杨小夏看着刑朔推门进入。
“队长，叶塘说原本要下迷药的是李业成是什么意思，怎么又会变成杜淼？而且叶塘想杀黄鹂真的是因为黄鹂抢他男朋友吗？”小张实在是抑制不住地喋喋不休，跟在刑朔后面等他给出解释。
刑朔正准备解释，余光却瞥到在一边悠闲坐着的沈玉珂，疑惑问：“你怎么还没走？”
“小夏说要把我提供的资料存到电脑上，现在还没有弄好。”
他说的理直气壮，刑朔狐疑地转头看向杨小夏。
“啊，对，那个资料还没有弄好。”
杨小夏迅速咧开嘴笑着说，笑声里都透着心虚。
刑朔也不纠结了，接了杯水坐下，小张还跟在他后面。
他于是扭头跟小张解释，杨小夏也在一边听着。
“原本是李业成，应该是叶塘和他商量好的，他下药然后叶塘杀了黄鹂。”
“那为什么换成杜淼啊？”小张挠着头皮还是不太明白。
“因为李业成不想参与啊。”旁边的沈玉珂抢答道。
刑朔点点头，“也就是李业成完全了解杜淼的弱点，所以以此威胁她让她下迷药，这样整个过程他没有参与。即使他是黄鹂事件的主导者，只要把黄鹂引到酒吧的不是他，下药的不是他，拿刀子捅人的不是他，那么这件事他的参与度就是零。”
小张倒吸一口凉气，又发现一个新问题，“为什么李业成会是黄鹂事件的主导者？”
“因为她们三个人对黄鹂都没有一定要杀死她的理由。就算是叶塘，也不应该是黄鹂抢她男朋友这种理由，她很理智——也就是她即使知道黄鹂和李业成两个月前在一起了，她也不会觉得黄鹂抢了她男朋友，而是李业成背着她找了别人，她仇恨的对象不会是黄鹂，而是李业成。”
“当时叶塘没有跟他闹掰是知道她的卡已经被李业成用来洗钱了，她们两个必须绑在一块儿了。”
杨小夏疑惑问：“那为什么她们最后还是杀了黄鹂了？”
“对啊，没有理由的话，为什么最后还是把黄鹂杀了呢？”
刑朔看着屏幕中呆坐的叶塘，移开视线解释：“她们是没有理由，但是李业成给了她们理由。”
“毕竟张霏怡卡里的洗过的钱，叶塘肚子里的孩子，杜淼为了爱人购买的毒品——每一个都是她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