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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一百一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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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发疯般砸了屋里任何一处有可能藏匿着为萤的地方。
房顶，墙角，床架，桌子柜子，通通砸个稀巴烂！
群玉被吓得缩在想容怀里嗷嗷大哭，想容早已让露华去请章叶儿，却得知章叶儿并不在皇宫。
听她宫里的人说，是去了瑞景书院，去之前还特意带上了一颗鹅蛋那么大的荧光石。
想容又派人去书院请，但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
祝愿也坐在床边，面对一屋子狼藉，将剩下的为萤根丹吞进肚子里，只留一颗备用。
再把脉，发现恢复速度一下子提升不少。
看来被砸毁的那些东西里，定然是藏着为萤的。
他在废墟中踱步，忐忑不安地两手互相扣弄，时而合十举头祈祷，时而嵌入头发丝里抓狂，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煎熬！！
每隔一刻钟他就要试一试脉象，感受着身体经脉逐渐恢复，心中升生起希望的同时也越来越焦灼！
三个时辰后，神力终于恢复了一点儿，祝愿也已经彻底等不住！把完脉当即露出麒麟角，并举双手握紧拳心，默默控制磁石周围空气里的能量向磁石挤压。
但这磁石实在坚硬，他憋得满头大汗也没能将其挤碎，不得已又等了一会儿，等神力再恢复几分才碎了磁石手铐！
这时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
祝愿也两脚一踢甩落掉在脚背上的磁石碎条，像恶心瘟疫一般对它恶狠狠啐了一口：“呸！”
继而背上竹包，戴好帽子，义正凛然地推门而出！
门口老六拿着磁扣带人站成一排等候多时。
“呵呵，就知道今天你一定不安分。”
下一秒，老六看见他手腕脚腕上少了什么，顿时眉头一皱，连忙护着身旁的弟子退后半步，神情一下子从轻松挑衅变得凝重警惕。
“你怎么？！怎么可能？！！”
祝愿也不多废话，抬手一挥掀起阵阵狂风，吹得那些个黄衣弟子们站都站不稳。
屋顶瓦片接二连三被风刮落，碎在地上发出一串串噼里啪啦巨响！
群玉捂着耳朵蹲在墙根边惊恐尖叫，想容抱着她的肩膀紧闭双眼瑟瑟发抖。
当风息消失时，一切都趋于平静。
想容怯缩缩睁开眼睛，发现厢房门口已空无一人。
祝愿也跑了。
“祝愿也跑了！！”
某个弟子大喊一声，又被老六瞪得讪讪闭嘴。
老六狠狠摔了磁扣，朝墙头祝愿也翻出去的方向怒骂：“死乡巴佬！！又去勾引我师弟！！！”
磁扣与青石地砖重重相撞，毫发无损。
那边祝愿也绕开有人的地方翻过一道道宫墙，出了宫城又出汴安皇城，化成原形一路朝芙蓉店裴营村方向狂奔！
追上陶因，已经是翌日天刚蒙蒙亮之时，距离芙蓉店只差七公里。
一场大雨阻拦了陶因的脚步。
他躲在荒芜破旧的城隍庙下避雨，仰头一直望着残缺不全的屋檐边，看雨丝连成线不断坠落。
清晨朦胧烟雨之中，一袭黄衫也似雾非幻，他安安静静站在庙宇门口，漂亮的侧脸像不真实的人。
倘若谁偶然路过，大抵会以为是神仙显真身了呢。
祝愿也大老远就看见庙墙外栓着的马，变作人形进去一瞧，发现陶因果然在这里。
且不只是陶因，还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十二岁左右模样的小女孩儿。
“小因！”
祝愿也冒雨冲至他身边，站定后像小狗甩水一般抖了抖身体。
陶因目光随着他从门口跨过水坑大步流星来到自己身旁，但初时惊喜笑意缓缓褪去，剩下的沉默里全是复杂难言。
当祝愿也凝神看向他的眼睛时，已经错过了全部的，本就短暂如流星的欢喜与激动。
唯有一双悲哀失落的眼神跌进祝愿也心口，令他想了一路的说辞到嘴边忽然就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他只想把陶因抱进怀里，想听一听他的心跳是否还如当初那般一往无前。
可他不敢，只能先小心翼翼试探着靠近一步，确认陶因不躲，这才稍微勇敢一些牵起他的手。
只不过，还是无从开口解释。
姜茉从陶因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鼓着眼珠子直勾勾望着祝愿也，满是新奇的眼睛里还有几分揶揄轻笑。
祝愿也：“这荒郊野外，哪里来的小姑娘？”
陶因回头看了姜茉一眼，面中闪过无奈，回头淡然解释道：“我带来的。”
姜茉“嘿嘿”一笑。
陶因听见她的笑，更无奈了。
想起昨日拿到麒麟血准备出城时，在原先停马的地方又看见姜茉。
一番询问过后，才知她压根没有去济安堂。
她怕陶因是在找理由把她甩开，于是守在马儿身边等陶因出现，死要跟着他不见画清堂不罢休。
陶因只好告诉她自己要出城去救人，那里有很多人生病了，实在不方便带着她这样一个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儿。
没曾想姜茉听后更激动不已。
“我也可以治病救人啊！我会熬药！会扎针！还会照顾病人，我不需要别人照顾！真的！！！”
祝愿也听罢嘴角微抽，十分不理解地问：“所以你就带上她了？”
陶因点点头，淡定解释：“有麒麟血在，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带上她，确实是需要她帮忙。”
转头又瞧她一眼，更无奈道：“要不是怕淋着她，我也不用在这里躲雨耽搁时间，魏师姐那边怕是已经片刻都不能再拖了。”
说完看向天空中层层团团的乌云，见这雨哗啦啦地毫无减弱之兆，不由得眉头深锁，满目愁容。
祝愿也眸子黯淡下去，霎时变得肃然，“到底……发生什么了……”
陶因回头看着他道：“难道不该你先解释吗？”
祝愿也垂眸叹息，将这几日被章叶儿软禁时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告知于他，尤其强调自己没有与小宫女发生什么！！只是需要哄骗她们帮忙偷药而已！！！
可陶因却揪着一点不放，“我觉得你挺喜欢被贴纸条。”
祝愿也：……
“小因……”
若是以前被误会被曲解，他定是要从天说到地从头说到尾，给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但此刻，他知道这不是误会，更不是曲解，只是平静之下，强忍的委屈在轻轻发泄！
他拉过陶因的手将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对不起……”
陶因没有作声，但祝愿也能感觉到怀里的心跳还如以前一样，不曾改变什么。
他对上陶因身后的另一双大眼睛，忽而发现那小姑娘的眼睛看着十分熟稔，但像谁呢？他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姜茉害羞地捂着脸转过身，一副非礼勿视之态。
祝愿也趁机推开陶因朝他唇上亲了一口，末了鼻头贴着鼻头蹭了蹭，没心没肺般咧嘴嘻嘻一笑。
陶因却始终平静，平静下藏着悲伤。
即使爱恋也不能令他的心情稍微转晴一点点。
“祝愿也，章叶儿骗了你，她要所有人都死。”
祝愿也微怔，慢慢退离他面前，脸上的笑容凝固后再缓缓消失，天上的阴云凝聚在他眼中，墨绿色瞳孔沉得仿若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潭，“她……对你们……做了什么？”
*
十天前，他们断粮了。
裴营村民避世的原野四面环山，冬暖夏凉，很是适合耕种居住。
但突然一下挤进来这么多人，仙姬仙童加上水手官兵，将近三百多个！
一群吃惯了海鲜的人刚上岸，对家常小菜的态度堪比蝗虫过境。
村民入冬前储备的粮食短短八九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而这是原先二十多个幸存村民一整个冬天的粮食！
原野入口是个狭窄的山洞，洞外的桑林凋零落败只剩干枝枯叶。
许查带着五百多士卒堵在这里，洞后的人出不来，洞外的人进不去。
胶着九日后，洞后粮草枯竭，终于快要有一个结果了。
偏就在这时传来了章叶儿要留他们一命的消息，许查捧着卷旨，走在枯叶上踱步，脚下不断发出叶子破碎的喀嚓声。
他低着头将那短短几行字的卷旨来回看了好几遍，印堂中一抹阴黑愈发浓厚。
“来人，给他们粮食。”
副将闻声应罢，正要离开时又被许查叫住。
一番耳语后，副将瞪大了眼睛，“可娘娘不是说？？”
“娘娘的意思自然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我得娘娘重用，正是因为我能揣摩出她不敢言明的心思，按我要求去做就是了，别声张，也别废话，明白吗？”
副将犹豫片刻，点头退下。
许查站在桑林之中，望着那小小的洞口，唇上一抹碎胡茬在风中微微地发抖：若你们活下来，我做过的那些事情……都不再是秘密……
*
粮食是被丢进来的，一袋袋装着大米和各种带土的土豆红薯。
当时，守在原野上的水手手持弩箭瞄准洞口鬼鬼祟祟试图入内之人，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被甩进来！
他小心翼翼前去查看，看见是粮食后，先露出强烈的不理解，后肚子一叫，便再顾不上那么多，扛着大米边跑边喊：“有吃的了！！！”
简陋的帐子里，蒋童看着地上那几大麻袋的粮食来回摩挲下巴，死都想不通许查到底在干什么？！
他还在纠结迟疑时，村民和仙姬仙童已经架起大锅，煮好了大米，正在屋外团团围在一起挨个挨个分食。
若有什么阴谋，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可不吃东西也是死，既然都要死，总好过当个饿死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