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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云夜楼第二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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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是个好天气，空气虽然还是很凉，但至少出太阳了。
比试场在距离云夜楼不远处的广场上，这里是汴安用来举办大型演出的场所。
在广场东西南三边，有着从下至上，由低到高的台阶，专供观众观看，足足可以容纳上千人。
今日第一场是轻功比试，总共只有十八个考生。
十八人由蒋潇带队，蒋家军护卫左右，一路被护送去比试广场。
除了本场考生，其余感兴趣的考生也可以跟去观场。
由于是第一场比试，大家都热情高涨，几乎所有考生都跟了过来。
庞大的队伍穿过街道，吸引了无数百姓驻足，颇有举世瞩目之气势。
抵达比试广场时，阳光正柔。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可祝愿也五人在进入比赛场时碰到了意外来客。
“呦，小师叔，你还真来考瑞景书院了？哈哈哈哈！”
三个黄衣弟子在入口横臂拦下陶因，许是因为他们人少，又是真御山庄弟子的缘故，因而并没有受到蒋家军阻挠。
陶因停下脚步，脸色不免有些沉。
他看都没看三个弟子一眼，只冷冷道：“让开。”
祝张章魏跟着站定，皆对三个弟子投去不友好目光。
“小师叔，你这是要背叛真御山庄吗？”
章湘虽向来不喜欢陶因，却还是会霸气为他辩驳，“嘉仙教不分家！谈何背叛一说！小心本小姐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那三人只敢在陶因面前犯贱，对上章湘就半点气势都没有了。
陶因稍稍转头看向他们，眼睑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忽然，他上手去拔其中一人的佩剑，那人反应不及被他夺了剑。
祝愿也见状两眼圆睁，心中惊喜暗喊：哇！陶小因出息了！！
然陶因并未用那把剑去惩治对面三人，而是在自己胳膊上割了一道，末了若无其事地把剑插回对方剑鞘。
他动作之快，黄衣弟子阻拦不及。
当黄衣弟子反应过来时，只怔怔无语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又来？！！”
祝愿也先是吃惊，后又心疼，因为事情发生太过突然，一时半会儿有些懵，做不出反应。
就在祝张章魏四个人不明所以时，唐池出现了。
陶因像是早就知道他在这附近，丝毫不惊讶。
“师父。”
他紧按伤口，让血从指缝渗出来，面无表情看着唐池，用软软的声音唤了一声“师父”。
唐池走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又瞪了瞪另外三个黄衣弟子，末了忍着怒火斥责道：“在外面你们也敢伤害同门！丢人现眼！回去领罚！”
三个黄衣弟子欲哭无泪，许是已经不止一次两次被冤枉了，知道辩解无用，索性什么都不说，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祝愿也瞬间明白了陶因的用意，感到无比惊讶：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一转眸，却见唐池的目光悄然落在了自己脸上。
二人不经意对视上，唐池冲他微微一笑，笑意森寒。
祝愿也按下别的心思，回以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冲他“呵呵”两声，尔后便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冷眼相对。
终是唐池先移开目光，朝张枕看了去，正好捕捉到张枕眼里的恨意。
但唐池并不把他的恨当回事儿，“我把乐乐送去乡下生活了，孩子也已经没了，你别再想见到她。”
张枕冷笑，“果然不是亲姥爷。”
唐池脸色微微一沉，朝他走近一步。
要不是陶因站到他面前隔开了他和张枕的视线，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师父，我也是来参加书院比试的。”
陶因不动声色扯开话题，唐池便顺着台阶走下来。
他没有对陶因来参加书院考试之事发表任何意见，只说：“别给山庄丢人。”
陶因点点头，在他面前甚是乖巧。
祝愿也酸酸地“切”了一声。
没人听见。
唐池最后又瞪了张枕一眼，他走后，五人才继续往考试广场内走去。
祝愿也在前面找座位，魏云衣在后面为陶因处理伤口。
陶因方才把力道控制得很好，伤口只是看上去严重，实际半点不影响他发挥。
非本场考生依次于观众席上入座，座位充裕，并不拥挤，祝愿也兴冲冲选了个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
他和张枕坐得比章魏低一排，两两并列。
一落座他就格外兴奋，另外三人对他的状态都表现出有些无奈。
不过他们又何尝不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呢。
陶因作为本场考生，则跟着蒋潇去了广场边准备比试。
蒋潇为他们讲解了规则。
通过十八进九，九进四，四进二，最后两人决赛的晋级规则来比。
其实决赛并不重要，因为只要进入前两名，就能成功入学。
而比赛方式也很简单。
广场中央立着一个三丈高一丈宽的长方体木架，木架结构很乱，没有任何规律，有的地方到处是落脚点，轻易就能爬上至顶端，而有的地方空空荡荡，十分陡峭，难以上攀。
在木架最顶上，有九个红色狮子球，很显然，十八个人，谁拿到狮子球谁就晋级。
第一场比试很快就要开始，所有人都进入了状态，包括看台上的其余考生，激动得就像是自己在考试一样。
蒋潇一声令响，比试开始。
大多数考生都一股脑冲向木架四边容易攀爬的位置。
陶因自是不会去争去抢便捷之路，只靠轻功从陡峭位置攀跃而上。
祝张魏章一点儿不担心他会输，竟无聊地聊起了天。
章湘抬手指了指对面看台上某个优雅的中年女人，对另外三人说：“那个，是汴安龙行镖局的老板，也是书院里的译官，懂多种语言，无论是大景的方言还是邻国外语，她都有涉猎，还精通大景全部城镇路线，妥妥的大景活舆图。”
另外三人听罢，点了点头，心中都默默感叹着嘀咕了一句：书院先生竟然也……穿着院服……
章湘再找了找，又在旁边不远处发现一个混在考生里的先生，“看，那就是大景手最巧的偃师，擅长制作能歌善舞的机关人偶，等张子年比试时，一定是他做评委。”
“哦～～”
三人不免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尤其张枕，眼珠子盯在人家身上来来回回打量，“我听说过他，没想到这么年轻？看上去才三十多岁？”
章湘解释道：“机关世家培养出来的嘛，小时候就已经功成名就了，名声在江湖中被传得久，自然会被人误以为年纪很大。”
她忽然又看见一人，激动地连连拍打祝愿也肩膀，“乔先生也来了！！！你们都不知道她跳舞有多好看！！”
三人顺着她的视线瞧去，果然看见一个气质出众的纤瘦美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其实祝愿也早就注意到了她，她相貌出众，身材高挑，仪态优美，虽然和考生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院服，但在人群里十分惹眼。
祝愿也当时只觉得好看，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没想到竟然是书院里的舞蹈先生。
难怪。
众人欣赏完美女，回过头来，发现陶因拿着狮子球安安静静站在蒋潇身旁，已经赢下了这一场。
不过长方体木架子上还有别的考生在争抢最后三个狮子球。
比试愈发激烈，祝愿也三人也渐渐把注意力投入到比赛中。
三场比试过后，结果如他们所料，陶因成功入学。
毕竟是从真御山庄出来的弟子，拿下前两名只是走个过场的事情。
但另一个进入决赛的对手也不容小觑，方才第三次比试时，还是他率先抢到第一个狮子球。
决赛虽不重要，不过对方显然很看重陶因这个对手，蠢蠢欲动想与他“决一死战”。
倒是陶因态度敷衍，面无表情，满不在乎。
这时，祝愿也激动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他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两手侧帖于唇边充作扩音工具，在陶因和对手候场时扯着嗓子大喊：“陶思愿！加油！”
嗓音之高亢，穿透力十足。
陶因听见后，明显吓了一跳，原本平平淡淡的白皙脸庞一下子变得白里透红。
他猛扭头圆睁着眼睛朝祝愿也望去，下意识用余光观察旁人反应，发现此刻所有人都因为祝愿也的叫喊声而齐刷刷望着他这边，令他神色几近惶恐。
祝愿也跳起来朝他招手，又是一声呐喊：“陶思愿！加油！！”
陶因深吸一口气，脸色越来越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里没有地缝，他还得继续比赛，于是只能匆匆移开目光，低头假装不认识。
祝愿也却目标明确地朝他招手，并第三次大喊：“陶思愿！加油！！”
陶因紧紧闭上眼睛，心里拼了命祈祷：别喊了！！
可当祝愿也三声过后，全体男学子都站了起来，与他一同高喊：“陶思愿！加油！！陶思愿！加油！！陶思愿！加油！！”
张枕和章湘憋笑憋得难受，魏云衣无奈扶额，最后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们的快乐建立在陶因的惊恐之上。
陶因在听到全场齐呼的那一瞬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低着头，大喘气，满脸通红。
决赛对手感到莫名其妙，问他：“你人缘这么好的吗？我都不敢赢你了。”
蒋潇倒是看出了端倪，抱臂站在那里静静看一群年轻人嘶声尖叫，表情像是在说：闹，继续闹，看我回去怎么弄死你们！
“行了，比你们的，别管他们。”
蒋潇宣布决赛开始，对手一骑绝尘跳上木架，而陶因却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见状，祝愿也举起爪子，指挥大家停止喊加油。
这时，章湘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带领全体女学子一起喊：“陶思愿是风！陶思愿是光！陶思愿是蜜糖甜又香！！”
张枕已经忍无可忍，笑得人仰马翻。
魏云衣捂着脸憋笑。
蒋潇惊呆了下巴，决赛对手在木架上差点被清脆的女子呼声震落。
而祝愿也得意洋洋地望着陶因，似乎对这场由他主导的闹剧十分满意。
陶因受到的打击一次比一次严重，已经是两拳紧握，恼羞成怒，甚至差点吐血的状态。
“陶思愿是风！陶思愿是光！陶思愿是蜜糖甜又香！”
年轻姑娘的声音整整齐齐集中在一起，喊出来的声线清脆悠扬，十分悦耳。
呼声久久不停，全场回响。
大部分人是被金子收买，小部分人单纯为了凑热闹，当然也有特意给祝愿也和章湘面子的人。
总之，此时的陶因成了他们取乐的对象，没有人在乎他是什么心情。
渐渐地，魏云衣发现不对劲，笑不出来了。
“思愿好像生气了。”
她原本是不答应的，奈何祝愿也给出了“锻炼他，让他学会接受群体，有利于他在江湖中闯荡”的理由，这才勉强答应。
显然，这个办法过了火。
陶因忽然转身，低头拖着影子快步冲出比试广场。
“陶思愿是风！陶思愿是光！陶思愿是蜜糖甜又香！”
呼喊声开始变得杂乱，渐渐变弱，直到蒋潇怒气腾腾一声“都给我闭嘴！”之后，声音才彻底结束。
许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祝愿也和章湘，蒋潇当即明白了始作俑者是谁。
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章湘见他瞪着自己，连忙埋头坐下，心虚地往魏云衣背后躲。
祝愿也的笑容从得意变得牵强，最后消失，被担忧与慌乱所替代。
他望着陶因逃跑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处，呆呆眨了眨眼，暗念：“完了完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