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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就是这样,放轻松。”何宝戮温和的声音在杨乐耳边轻轻说道
      “催眠治疗并没有相传的那样神秘可怕。”
      “你要做的,就是放轻松,相信我,将你的身心暂时全部交给我”
      “然后,遵从你的内心。”
      “很好,那么现在,让我们回到那天……”
      “那是你痛苦开始的地方,是吗?”
      杨乐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沙发的边缘。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被拉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

      …
      杨乐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邓迎粗重的呼吸声和何璐的哭泣声。她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屏蔽这一切。她的心跳如雷,双腿像是灌了铅,无法动弹。
      “杨乐……救我……”何璐的声音微弱而绝望,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杨乐的眼泪无声地流下,她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但她不敢,她害怕。
      邓迎的眼神像野兽一样凶狠,仿佛随时会扑向她。
      “对不起……对不起……”杨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仿佛这样就能洗刷她的罪恶感。
      她看着何璐被邓迎按在地上,看着她无助地挣扎,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杨乐的手指颤抖着,最终,她转身跑出了办公室,锁上了门…

      “杨乐,你看到了什么?”何宝戮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乐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沙发的边缘,指节发白。
      “我……我看到了何璐……”杨乐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怎么样了?”何宝戮的声音依旧平静,引导她直面内心最深层的恐惧。

      “她……她在哭……她在求救……但我……我锁上了门……”杨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何宝戮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杨乐,你当时很害怕,对吗?”
      杨乐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那我们继续想想,是因为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呢”
      杨乐的手指依旧紧紧攥着沙发的边缘,指节发白。

      “那天…邓老师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杨乐的声音哽咽着,肩膀微微颤抖。
      “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眼前光怪陆离,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何璐的哭声,自己的祈求,都在耳边渐渐远去
      眼前再次变成了邓迎的办公室,只不过,是那一天……

      杨乐看见那天的自己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
      昏暗的灯光在邓迎办公室的天花板上晃悠,投下斑驳光影。杨乐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杨乐啊,你这次测验,成绩不太理想啊……”邓迎看着手里的卷子,咂着嘴。
      杨乐低着头“对不起,邓老师。”
      “我,我下次会努力的…”
      邓迎放下卷子,笑眯眯的看着杨乐“没关系,老师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要不这样吧,放学后,你来这,老师给你补补课…”

      ……

      “然后呢?”何宝戮轻声引导,“不要怕,说出来吧。”
      杨乐闭着的眼皮抽搐着,嘴唇颤抖,牙齿都有些打战

      …

      “那天…”
      杨乐被邓迎逼到墙角,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下都带着恐惧的震颤。
      邓迎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如恶魔般可怖,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掌一把抓住杨乐的胳膊,用力之大,让杨乐疼得眼眶瞬间泛红。
      “杨乐,你逃不掉的。”邓迎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杨乐脸上,让她一阵反胃。
      杨乐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地掰着邓迎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挣脱。
      “邓老师,求求你,放过我!”杨乐哭着哀求,声音里满是绝望。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滴在邓迎的手上,他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邓迎猛地一甩,杨乐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肘擦过地面,火辣辣地疼。
      邓迎居高临下地看着杨乐,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杨乐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乖乖听话,就不会太难受。”
      “杨乐啊,既然找老师帮忙,总得拿点‘诚意’来”
      杨乐满脸惊恐,手脚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只能无助地颤抖 ,压抑的啜泣在寂静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杨乐看着那时的自己,声音颤抖
      :
      “他说,”

      …

      “杨乐啊,你要是不愿意,老师也不为难你。”
      邓迎系上皮带,一脸酣足,看了看蜷缩在角落里衣衫凌乱默默啜泣的杨乐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接受现实那?”
      邓迎弯下身子,拍了拍杨乐的脸,察觉到对方的抗拒,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你不是有个好朋友,叫什么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叫何璐是吧?”
      “咱们做个交易吧…”
      “你要是能把她带来,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杨乐看着这一切,拼命想要阻止那时的自己,却像是被什么拦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去!何璐!”

      ……
      “何璐已经离开了,但她的痛苦并没有结束。”何宝戮的声音再次在耳边轻轻响起
      “她的灵魂还在寻找正义,而你,你可以帮助她。”
      “我……我能做什么?”
      何宝戮似乎轻笑了一声
      “你可以帮助她。”
      “帮助她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杨乐愣在原地,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凝滞
      停在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那一刻。

      “我该怎么做。”杨乐看着邓迎的脸,仇恨、痛苦,茧一样的包围了她
      而她,现在看到了一丝光亮,破茧而出的是蓬勃恨意。
      她好恨啊。
      他,邓迎,一个衣冠禽兽。
      他毁了一切。
      她也恨她自己,她如果不那么自私,何璐就不会死

      该死的只有她一个。

      何宝戮的声音像是通向地狱的那一条蛛丝,杨乐是向上攀爬的人

      “一个人,不经历他人同等的痛苦,是不会感同身受的。”
      “我听说,何璐怀孕了,你知道吗?”

      “让他也尝尝被迫怀上别人的孩子的感觉吧…”

      “当然了,一切选择权在你。”

      …
      似真似幻的梦境里,恐惧、恨意、和复仇的快感,像大麻一样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她亲手刨开那个,她曾极其恐惧与痛恨的,昔日仇人的肚子

      何璐的孩子刚具雏形,离开了母体的滋养后更是变的干瘪瘪的,小小的一个躺在她怀里

      她将它放进邓迎的腹腔,然后将那些流出的滑溜溜的脏器又装回去,再亲手一针针缝好
      等他醒来,又会是怎样的绝望和惊恐呢?

      杨乐笑了,年轻的还没脱去稚气的脸上沾了血,
      她想象着邓迎醒来后发现这一切的样子。
      只是想象,就已经使她不由得轻笑出声来。

      邓迎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吗?
      她亲手在邓迎身上报了仇,那么现在该算算她自己的账了。

      …
      她洗干净了手和脸,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拎起干净的书包,她像往常一样去了文化宫。
      似乎一切都还不算太迟。
      对于她来说什么都还来得及。
      是时候去往彼岸那个幸福的世界。

      -
      ……
      杨乐死了,这是在何宝戮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在新闻页面看到了这一报道,并没有点进去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是吗?媒体不见得比她知道的更多
      只是可惜了何璐。
      何宝戮叹了一口气,随即便轻松起来,放下了手机准备接待下一名患者
      冤魂寄婴,魂化血籽,因果报应,不入轮回。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一个选择罢了。

      她能成为伊的眷属,也算是圆满。

      -

      邓迎死了,死于伤口感染。
      并不意外,那伤口那么深,再加上被塞了死婴,又一路爬行,感染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他没能等到法律的制裁。
      一切似乎结束了,就这么圆满的结束了。
      恶有恶报,真凶大仇得报后,也已选择自我了断。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可这真的是happy end吗?

      -
      ……

      季文鸿将从红籽村得到的那些画再次拿出,铺在桌面上
      那些张儿童画所做的主题出奇的一致
      一幅简陋的图画:一个女人腹部裂开,鲜血化作无数红籽洒向大地,下方跪拜的人群高举火把,神色癫狂。
      信的末尾潦草标注着一行字:“血籽生根,因果必偿,榴母庇佑,百代不衰。”

      -

      程缚声站在程家主宅的露台上,手中的红酒杯微微倾斜,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他低头看向庭院中那棵百年槐树,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无数双低语的手。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匿名短信跳入视线:
      ……

      -
      灿星市第一人民医院·心理咨询室
      何宝戮倚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粉色兔子挂件。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脸上,将那抹惯常的温和笑意染得阴晴不定。
      手机震动,程缚声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何医生,明晚八点,我们见一面。”
      何宝戮轻笑一声,拉开抽屉取出一只雕花木匣。匣中躺着一枚暗红色的种子,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弱搏动。
      “该播种了。”他对着空气呢喃。
      “种下什么样的因,就必然会吞下什么样的果。”
      “这是伊的神迹。”

      -
      ……
      程缚声私宅内
      何宝戮坐在他对面,隔着一张咖啡桌。
      程缚声不喜欢咖啡,那种苦味,他真的不懂有什么好喝的
      但是那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还偏偏喜欢的紧,他也只好附和
      何宝戮倒是无所谓,他接过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程先生,您似乎有话想说。”他又浅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
      程缚声放下咖啡杯,忍住因为苦涩想要扭曲的表情
      “何医生,你是明白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宝戮笑了笑,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程老先生托我帮个忙。”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花白的头发

      程缚声面色凝重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宝戮看向他,丝毫不怵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很抱歉,程先生似乎有些怀疑您的血统纯正。”
      他站起身走到程缚声身边,在他侧后方站定,然后俯下身
      “这件事当然与我无关啦,不过啊…”

      他从程缚声耳边捋下一根发丝
      “我要是把这个送出去,恐怕程先生就不能这么安逸了吧。”

      程缚声嗤笑一声,然后突然神色一变,扼住何宝戮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了桌子上
      “你大可以去送,”
      “我也可以在这,让你再也走不出去。”

      何宝戮被掐的面色涨红,笑的却更灿烂了

      “当然…您当然可以…”
      “可是…程…老…他是知道的…”
      “我要是死了…你觉得…你还…瞒得住吗?”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程缚声嘶吼着,将何宝戮死死钉在桌上

      “你早就想好怎么利用我了!是不是?!”

      何宝戮的脖颈被勒出青紫痕迹,笑容却愈发灿烂:“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权力、永生……啊!”
      虎口骤然收紧,他的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程缚声松了手,任由何宝戮从桌子上滑到地上
      大量新鲜空气猛的灌入肺腔,引来何宝戮一阵咳嗽

      “谢谢,咳咳!小程总能高抬贵手…”

      程缚声冷冷的看着他,“开个条件吧。”
      “要钱?还是什么?”
      “你可别得寸进尺,让老爷子知道你把这事告诉我了,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何宝戮缓了缓,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桌子咳了半天,才把气喘匀

      “小程总,我想换您一次合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既然您早就知道我是程老的人,那么有那个下属不恨老板的呢?”
      …
      “程老先生年纪大了,担不起现在的位置了”
      “如果有机会改朝换代,再好不过。”
      “更何况,他手上的秘密足以致我于死地……”

      程缚声笑了,“我凭什么和你合作?”
      “如果您肯答应,我可以告诉你程老爷子托我办的另一件事…”
      “老宅里的那件事。”
      “您难道不想知道吗?”
      “您的血统,即使我不说,难道程老先生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成立。您不会不明白的。”

      “我可以帮您,坐稳现在的位置。”
      “而我,我只想自由安稳的过我现在的日子。”
      “如果您想明白了,到红籽村的祠堂来见我”
      “不算难找,你到村里一打听就能知道了。”

      ……
      -
      红籽村·荒庙
      程缚声踏入庙门的刹那,火把骤然亮起。
      大殿中央的一尊神像被红绸覆盖,只露出一双玉石雕琢的眼睛——慈悲低垂,却透着森森寒意。
      “程总果然守信。”何宝戮从神像后转出,粉羽大衣在火光中宛如滴血的蝶翼。

      他抬手扯下红绸,神像的真容让程缚声倒退半步——
      那像极了何璐的脸!

      “惊讶吗?”何宝戮抚过神像颈间的裂痕,“这便是程老爷子在老宅里托我做的第二件事。”

      一段因果诞一亡魂,一亡魂内育一赤种,一粒血籽造一神像

      他指尖轻点程缚声胸口:“你父亲二十年前资助修路,强拆了旧庙,压断了上一尊‘榴母’的脖子……”
      “前面的恩怨还没算清,现在居然还想让我给他请一尊榴母像过去。”

      何宝戮笑了起来,这笑是发自内心的,比往常见到的要真诚的多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很荒唐?”
      “不过我觉得,父债子偿多少有些不公平了,您说是不是。”

      程缚声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被新一轮不安包裹
      “你想怎么样?”

      “伊很喜欢你。”
      何宝戮抿着嘴笑着说,
      “所以说啊,伊想在你夺权路上,助你一臂之力。”

      他摊开手,手心里暗红色的种子,随着何宝戮的呼吸一起一伏

      “只是,得劳烦您种下这段因,成全了上一段的果。”

      “在这之前,先和我聊聊心里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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