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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意外来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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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洲或许是没有听明白,又或许是听的过于清楚,他坐在沙发上,微斜着脑袋,疑惑又安静地盯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的程予秋。
程予秋握着门把手,却没有急着开门,他背对着贺知洲说:“没有谁一定会在原地等着,进取也好,堕落也罢,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了父母,这些年孑然一身惯了,所以贺知洲,你不用再管我了。”
他说完才打开门,光线如潮水般涌入包厢,已经适应黑暗的贺知洲被迫挪开眼,等他调整好视线转眼回看时,程予秋已经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贺知洲都没有再见到程予秋。
有了这次开诚布公的面谈,程予秋对贺知洲的态度也稍稍转变了一些。他确实不会在贺知洲面前表现地过于疏离,但直接了当的拒绝也是反疏离的一种特别的方式。
程予秋总是会直言拒绝贺知洲的私下邀约,而对于有贺知洲出席,并且需要自己出面的商务活动,程予秋则全权交给了李存楼。
万籁与银洲的首次合作洽谈发布会上,程予秋依旧没有出面,贺知洲也因此没有多待,露个脸就走了。李存楼则全程都在,不仅按部就班地走着流程,甚至还在发布会结束后耐心地回答了记者提出的所有问题。
两方对比,再加上舆论引导,银洲与万籁面子上合作的传闻不断扩大,同时也在媒体的肆意渲染下,有关万籁寻找银洲做金主,万籁高层与银洲总执行官关系模糊的传闻层出不穷,有些无良媒体甚至为了引流,将这盆脏水泼在了相貌英俊的万籁副总裁程予秋的头上,标题更是起的分外惹人注目——
最会吃软饭的科技新起之秀,靠“卖”总裁抱金主大腿!
正津津有味翻看着这些无稽之谈的贺知洲收到了小周按时发来的短信。
五分钟前,程先生抵达了江凯旋的私人别墅。
贺知洲盯着这行简短的字皱紧了眉,目光中的凶恶自狭长的眼睑流露,犹如一只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的野兽。
另一边,程予秋才进门就被江凯旋堵在了玄关。
江凯旋揣着手倚靠在墙壁上轻蔑地俯视着他,说:“你最近和贺知洲走的很近嘛,怎么,跟我睡腻了,急着想上他的床?”
程予秋神色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江凯旋素来的轻佻,只否定地说:“没有,公司想转型升级,银洲是业界最好的跳板,我和存楼都很想抓住这个难得的契机,因而和贺知洲走的比较近。至于那些传言,都是莫须有的事,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
“哦,”江凯旋语气松了一些,走到程予秋身边,侧头在他耳边低语,“谅你也不敢乱搞,再说了,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贺知洲就算品味再差,也不会随便找个破鞋打发寂寞,你说是吧?”
程予秋暗暗捏了捏拳头,扯出笑说:“我洗过澡了,下午还有事要处理。”
江凯旋漫不经心地转身,一边解着上衣扣,一边往浴室走,不容商量地说:“那就推了,今天一天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老子多久没碰你了,几个钟头就想打发我,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躺床上等着去!”
那边浴室的门都没关,江凯旋就赤条条洗起了澡。
在哗哗的水声里,程予秋意味深长地盯着那间浴室对面同样敞着门的卧室。他确实有段日子没来这里了,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知道这间卧室里的吊灯很刺眼,沙发很粗糙,桌子很冰凉,可他从来都对此无感,可这一次不同,他在莫大的痛苦与渐渐涌上心头的委屈中竟想试着去逃避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
是因为贺知洲回来了吗?
随着心底深处的这声疑问,程予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贺知洲的面孔,他更是在瞬间毫不留情给了自己一巴掌,不仅驱散了那人的样貌轮廓,还使自己更加清醒。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突兀的铃声。
程予秋看到是江凯旋的手机后,朝浴室喊了声:“江凯旋,有电话。”
江凯旋拧了把头发上的水,说:“把手机拿来,待在门口开免提。”
程予秋按照要求去做,人站在浴室外面,拿着手机的手伸了进去。
“江凯旋!”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来自中年男人的怒不可遏,“不是告诉过你近几个月要老实本分洁身自好吗?你又去哪乱搞了?你就算忍不住,连最基本的收尾也收不好?你以为你还是穿开裆裤的小孩子,干什么事都要父母给你擦屁股吗?!”
程予秋垂着头默不作声,江凯旋关了水,用浴巾随便擦了手,将手机拿到自己手里,朝电话里说:“爸,你在说什么呀?我乱搞谁了?”
“你死不承认是吧?你非要你沈叔叔亲自给你爹我打电话过来质问一通?江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江凯旋一头雾水:“什么死不承认?什么打电话质问?我到底干什么了?”
“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整理起来,越过了你沈叔叔的秘书,直接放在了你沈叔叔的办公桌上!你沈叔叔打电话过来问责,我说要带你去沈家谢罪!不论你现在在哪,立刻给我往回走!”
“操!”江凯旋一挥拳打掉了放置浴巾的架子,“这很明显是有人要搞我嘛!”
“身正不怕影子斜,关键是你身也不正,没结婚之前,沈家自然只向着女儿,哪有闲功夫管是谁在背后搞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回家,这件事我来找人调查!你现在就往回走!”
不等江凯旋回话,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江凯旋气愤地插着腰呵气,自从订婚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他已经平心静气当和尚当了很久了,眼下人已经被自己叫来了,不来上一炮真的说不过去。
“操!”江凯旋越想越气,看到转身准备离开的程予秋更是窝火,他将人一把搂住,狠狠按在了四角餐桌上,用的力气太大,加上又是视线死角,一个没注意,程予秋的腰就撞上了桌角,疼得他握紧了拳头,在江凯旋身下紧紧地蜷缩着,止不住地颤抖,不过一瞬间,冷汗就已经浸湿了衬衫。
“疼……”程予秋极力隐忍着,连嘴唇都咬破了。
江凯旋刚要把人转过来,放在一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一瞟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对面严肃地说:“我问过思明,他说你在家,我已经让司机去接你了,现在他就在外面,你立刻给我上车回来!否则就再也不要回来!”
“知道了!”江凯旋挂掉电话,看着仍旧疼得颤抖的程予秋,被打扰得也没有了最初的兴致,抓起挂在一旁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边走边说:“你在这里休息休息再走。”
说完就关门离开了。
程予秋艰难地撑着桌子,他右侧腹部宛如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能再做任何动作,他深知这恐怕并不是外伤这么简单,但他也不能在这里打急救电话,否则传出去对江凯旋目前的境况而言也并不有利。
他忍痛在通讯录里翻来翻去,指尖按向李存楼的电话时,又一阵剧烈的抽疼拧着他的内脏,疼的他几乎无法正常呼吸,指尖一滑,不知道拨给了谁。
“予秋?”
“啊?”听出来不是李存楼的声音,程予秋疑惑地看了眼备注,备注上只写着“zz”,程予秋疼到发麻的眼皮跳了一下,这是七年前贺知洲的电话,令程予秋不解的是,这个号码他竟然还在用。
“予秋你怎么了?”
程予秋本想直接挂掉,可剧烈起伏的喘息声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揩去将要流进眼睛里的汗珠,颤抖着说:“贺知洲,帮帮我。”
……
医院顶楼的走廊里,贺知洲正细心听着内科主任讲着程予秋的身体情况。
他哪怕现在还有些紧张。
那个电话号码只有程予秋有,在接到电话时,他甚至一度以为是在做梦,时隔六年,他终于又一次接到了程予秋的电话。
可对方的语气与状态并不正常,在联想到自己下午嘱咐傅远舟做的事,他猜到江凯旋可能会迁怒到程予秋身上,于是立刻驱车赶来,在江凯旋的别墅外找到了已经疼晕过去的程予秋。
程予秋就倚靠着墙坐在门外,两只手揣在怀里,脸上苍白宛如雪色,像是一只将要被猎人剿杀,苟延残喘至今的小兔子。
贺知洲心疼地快要窒息了,他将人火速送到医院,第一次用贺家长子的身份开通了绿色通道,医护人员率先对程予秋进行抢救。
“如果是正常身体素质的人,这么磕碰一下,导致脾脏破裂出血的概率并不大,一般就只是肌肉组织损伤,但程先生营养不良,长期熬夜,精神衰弱,致使免疫力低下,这么一磕碰就会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