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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龙舌兰日出 ...

  •   【温馨提示】
      欢迎您在家属会见日来到西森疗愈院,请认真阅读以下温馨提示:
      1.本疗愈院位于霍尔梅特群岛西森岛,该岛一切土地皆为本院财产,请务必爱护和遵守岛内一切为黑底白字规则指示牌。
      2.本疗愈院为意大利台地园布局,庄园外花园分为底层、中层和顶层台地,分别以矩形鱼池、圣母玛利亚喷泉雕塑和矩形灌木丛为标识。请根据指示牌具体时间要求,分别抵达该区域。
      3.本疗愈院会在您抵达码头时,分发蓝色橡胶手环,内嵌芯片编码为您身份标识,请妥善看管,切勿与他人交换。
      4.本疗愈院患者服装为蓝白条纹病号服,如果您无法识别您的会见对象,请查看其袖口处烫金病号编码,请务必确认编码字迹清晰且无涂改迹象。
      5.本疗愈院患者享有最高等级私密和安全权限,请勿与非会见患者交流,请勿与任何患者同乘电梯。
      6.本疗愈院工作人员服装为草绿色,并在胸口标有其工作编码,请放心向其寻求一切所需帮助,但请务必确认编码字迹清晰且无涂改迹象。
      7.如见到纯白病服患者,请即刻远离,切勿与其对视、攀谈。

      祝愿您在西森疗愈院度过愉快的一天,期待下次再见。

      祁夜第一次来到西森疗愈院时,就在三个工作人员居高临下的温和笑意中,完整诵读了全文。

      西森疗愈院的人都有病。

      祁夜清楚明白这一点,所以当他知道宋歌被关在里的时候并没有多意外。

      一个在高考结束后,立刻走出校门,头也不回地冲进车流自杀的人,进到这个鬼地方,实至名归。

      尤其是在宋誉等到成绩公布后,发现自己江城状元的儿子,绝非是因考题崩溃而反复寻求自杀后,毅然决然地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第一次在北山精神病院,宋歌逃了出去。
      第二次在江城精神病院,宋歌逃了出去。
      第三次在京城精神病院,宋歌逃了出去。
      第四次...
      第五次...
      ......
      最后宋誉买了位于与邻国交接处的西森疗愈院,宋歌再也没逃出去过。

      宋誉以为是自己棋高一着,却不知道,是宋歌心甘情愿不愿再逃。

      因为,他逃出去想见的人,是送他回到地狱的元凶。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宋歌问他。

      “宋歌,你...”祁夜蜷缩角落,抱着双臂,目光落在宋歌满是鲜血的双手,“你先把刀放下。”

      宋歌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利刃,再看祁夜身上被他捅出的伤口。

      他好像明白了。
      因为他想杀掉祁夜。

      可是每次宋歌都会忘记这件事情,每次都会逃出去,每次都会找到祁夜——杀掉他。

      祁夜选择了私下和解,靠着宋誉给了好几笔大额赔偿金,在国外顺利读完了精神医学博士。

      祁夜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记忆稍加回溯后,就给了豪宅豪车加身的自己一巴掌。

      然后,他看见了层层上锁的小书房,就像他当时走进宋歌的「侦探室」,见到那如爬山虎攀满房间的时间线一般,这个房间同样如此。

      如邵氏变焦镜头配上赫尔曼在《惊魂记》浴室谋杀中的配乐,祁夜目光不断在墙上用照片和便条上定格、流转。

      这是他才知道,自己这十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就连他现在如此顺利,在第二天就进入到西森疗愈院,也是因为自己早早就办理好了各类手续,甚至机票都已经定好。

      祁夜忍不住鼓掌暗叹:绝配。

      祁夜见到宋歌的第一面,宋歌还是想杀死他。

      用爱,用性。

      宋歌不是寒流,是为他修筑巢穴的忠诚士兵;宋歌不是监管者,是为了作伪证的帮凶;宋歌不是螺旋桨,是托举小鱼的温柔海浪。

      宋歌握着他的脚踝,亲吻他的脚心。

      “Why are you so tight today?”
      “It’s been awhile since we\'ve done it.”

      祁夜勾了勾手,宋歌俯下身吻住他。

      红黑蜡迹蹭上他的后背,然后在宋歌指腹拉扯下蔓延开来,秋日树梢冒花蕊。

      屋檐垂雨,入池点点。

      “什么时候走?”
      祁夜侧身坐在橡木窗台边,抓起台上廉价包装的烈酒,昂头喝了一口。

      “明天。”
      宋歌坐到他身后,伸手绕到他脖前,接过酒瓶,然后保持这个姿势抱着他。

      二人没有看身旁一望无际的黑暗,只看着彼此。

      -

      “这个水冷掉了,如果送服药会让海洋环流减弱,因为东亚极锋锋区他是不用吃东西的,他的生态系统是从纳尼亚衣橱里长出来的,根本你用耳朵是看不见的,你这知道这叫什么吗?”

      “嗯,不知道。”祁夜掰开他的嘴,将药片放进去,接着灌了一口温水,“你说。”他坐下来,重新捧脸看着宋歌。

      “这个就叫做非定域现象,很简单,你判断的时候只需要是分辨词性,如果是阴性就用have,阳性就加s。”
      宋歌看着祁夜。

      祁夜缓缓点头思考后,认真问道:“也可以这么解二元一次方程吗?”

      宋歌眨眼想了想,说道:“那个不行,那是属于印欧语系斯拉夫语族东斯拉夫语支的变种,是维京人驾驶五月花下西洋,在SKP买的一作,这会对你分班考试产生极大影响。”

      “好像懂了。”祁夜笑了笑,低头亲了他一口,“睡午觉吧,我去查房。”

      祁夜回到员工间,打开柜门,一张全数被全满红色圆圈的日历映入眼前。他拿起胸前的笔,一如既往地在下一个日期上,圈出一个圆圈。

      字迹流畅,笔墨顺滑,但一旁贴着的塑料镜子上,却将他眼底的失落显现得一清二楚。

      深吸一口气,祁夜扯出个笑容,伸手将柜门关上。
      一张被烧得面部全非,满是粉白褶皱皮肉,全无一根毛发,犹如刚出赤炎炼狱中爬出来的怪物的头出现在他面前。

      “成叔,你又偷偷跑出来了。”
      祁夜叹气。

      “逆子!你又在背着我谋划什么?”
      成叔唇肌早已无法完全张开,说出的话也是模模糊糊,倒是逆子二字听得最清楚。

      “呐。”祁夜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拨开糖纸,将它塞进对方嘴里,“刚向恶魔献上灵魂,为您换来的。”

      “逆子,逆子,逆子...他是你弟弟!逆子,逆子...”
      成叔还在骂骂咧咧,但已经被恶魔果实收买,被祁夜搀扶着慢慢往外走。

      电梯前,二人恰好与给顶楼送换洗病服的护士碰上。

      “我为什么不能穿白色。”
      “因为您穿这个颜色好看。”

      成叔单薄皮肉眼眶里的灰白眼珠转了转,然后从喉咙里哼了声,背手步入电梯。

      病房里,成叔不肯睡觉,躺浴缸里和祁夜说着自己明天就要娶到曾经的初恋,初恋带个比自己儿子小两岁的崽;然后又说,那个崽也是自己的,自己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初恋还是死了,死在结婚当日;最后说着说着,又到了“逆子”头上。

      祁夜靠坐在浴缸,扯着旁边的卷纸折玫瑰花玩,手指忽然一顿,侧头问道:“他们两兄弟都没来看过你吗?”

      “呵,他们才不敢来,把我藏在这儿,要是被我手下人知道,他们都得死!”
      “成叔,你想穿白色病服吗?”祁夜拿起一朵白色玫瑰,细细端详,“赶明儿给你弄一套。”

      家属开放日,乌云压得庄园阴森局促。

      圣母玛利亚雕像下,两个相拥接吻的男人在引来周遭诧异嫌弃的目光后,反而得了片刻的独处时光。

      “别紧张啊弟弟。”
      “闭嘴。”

      腰间围着一圈武器带的安保,护送着祁夜和护士长来到台阶上点名,查验手环。

      “商凯翔。”
      “胥情。”
      “任冉,邹衍。”
      “付延修,付声。”
      低头验手环的祁夜,手微微顿住,快速瞟了眼身前两个男人。

      这一眼并不明显,再加上周围工作人员都有意无意朝他们看去,更是显得那般寻常。

      付延修收回手,在伸手去签身后人时,手臂擦过祁夜腰侧,后者动了动手肘,并未抬头。

      秋风料峭,海鸟啄羽,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挥翅飞离。

      西森岛乱作一团,走廊内只有浑浑噩噩出病房,等待与家属会见的患者还呆立原地,所有草绿色工作服制服的人都抱头蹲下,其中也包括不少还未来得及进会见室的家属。

      “编码031的付成在哪儿?!”
      攻占码头和整个岛屿的西装暴徒首领,一把抓起护士长,在其从兜中掏出针管的瞬间,将她一把推翻倒地。

      “我知道他的病房在哪儿?!”大气不敢出的蹲地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必须放了其他人!”

      男人愣住了,然后抬起武器,朝着天花板扣下黑色按钮。墙面木板应声而碎,簌簌落下,如窗外瓢泼大雨。

      “敢讲条件,老子第一个杀你!”

      “祁夜...”
      趴在地上的闫蔓,忍不住低声开口。

      祁夜看了她一眼,还是举着双手走了过去,镇定道:“我带你们过去。”

      男人一把抓起祁夜手臂,将他丢到一旁,抵着他的后背,对手下道:“付延修和付声也来了,把他们两个找出来!不能让他们先拿到东西。”

      祁夜急急呼吸几下,然后继续被推攘着拐入楼梯间。

      031病房被推开,一个身穿蓝白条纹病服,头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绷带的男人,背对他们坐在床边。

      “成哥?”
      祁夜身后的男人试探叫了声。

      “他全身严重烧伤,根本说不了话。”
      “你他妈闭嘴!”
      “但是...”祁夜感觉背后的东西又抵紧几分,“病服袖口都有编码,编码不会出错。”

      闻言,男人将祁夜交给手下,自己大步上前,仔细查看着佝偻身躯人的袖口。

      “需要检查有没有涂改痕迹,如果...”
      “你他妈闭嘴,你们这破医院拉着老子读了三遍条理,我比你清楚!”

      祁夜不再开口,乖顺低着头。

      最后,祁夜被一枪托打翻倒地,趴在病房门口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
      透过门上长方玻璃,祁夜和回头的绷带人对视一眼。

      一行人踏过灌木丛,在下台阶上,两个男人被抓到了为首男人身前。

      “我让你他妈的抓那两个傻逼,你给我抓来了什么?!”
      “方哥,就只有这两个男的是今天结伴一起来的。”

      方哥将成哥交给手下,先一步往码头撤去,握枪的手挠挠头,气愤道:“你们俩傻逼叫什么名字?!”

      许诺:“我叫时言。”

      时言翻了个白眼。

      时言:“我叫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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