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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GAIN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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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K：
那时候尚且不懂人情世故的魏铭很怕生，眼见自己一被不认识的人抱起来，魏铭就双拳牙齿并用地，开始脚踢拳打，发泄着被亲人扔掉的恐惧和惊慌。
前些天刚掉了臼齿的他毫不顾及，像是一只拔了利齿的幼狼，狠咬上杵在他眼前的肩膀。
这层柔软的布料上混合着洗衣粉的味道浓郁，香味扑鼻，漫入他的口腔里，混合着分泌的唾液，难闻也不松口，继续磨牙咬噬着。
瘦小见骨的拳头不分力度地用了十足的力量打着温寻常，含糊不清的嘴中也不认输，说着他在家中每次都能听到的脏言污语。
“这话和谁学的？说得还挺脏啊。”
被无故挨揍的温寻常也是权当这小黑孩儿在撒泼玩闹，只笑笑不放手。
任凭这脏兮兮的小豆丁在他身上又踢又打的，弄得这身本是崭新干净的制服上都布满了小小的泥脚印。
“你走开，走开！”
温寻常也不躲他挥过来的拳头，照样把脸凑过去，哄笑着用着最为温柔的话语给他安抚，意求能让他放下戒心。
“哎哟，小泥孩儿脾气挺火爆。乖乖的啊，哥哥我啊~可是个好人。”
走在他跟前的莫凌简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憋着笑得快要弄出了内伤，直往天上翻白眼。
直到回来所里，魏铭是哭累了也打累了，也不闹了，就趴在温寻常的肩膀上抽搭着。鼻涕混合着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洇湿了他那处布面。
只有那口牙齿还是倔强地不放口地咬着，磨着，定要咬下那处皮肉才罢休。
“你这牙都还没长齐呢，就咬起我来了？”
被咬了许久的温寻常也是不痛不痒，感受不到丝毫疼痛，软言细语地哄着他，好大一会儿才费劲掰开了这小孩儿咬在肩膀上的齿口。手上的嫩肉也有了殷红的齿痕，口水黏答答的。
之后温寻常还不嫌弃地抽出纸巾，举到他鼻子前，温声说。
“快擤。”
哭了许久的魏铭被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被迫抬起头的他终于感受到了脸上被包覆的有些黏腻难受。
他纵使心里有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将脸凑近，让温寻常帮他擦拭。
细微的动作里还带有些不常察觉到的畏惧和忐忑，小小的手指颤着抖地，紧抓着温寻常肩上已见皱痕的衣料。
颤巍巍的可怜模样，像是林间被不慎捕捉住的小鹿，圆鼓明亮的眼眸里，满是被人直视的惧怕和胆怯。
“这不是很乖嘛。”
这副乖巧胆小的动作配合着那双湿漉漉的水润眼睛，让温寻常难掩笑意地为他擦拭了起来。
魏铭并不懂什么是“乖”，他只从其他人家嘴里听到过，无非就是夸自己的孩子真乖真懂事。
可他从来没有在父母嘴中听到过，他的爸爸妈妈只会说他“累赘”、“麻烦”、“碍事的狗杂种”……
他也尝试过为他们做些可以称之为“乖”的事情，可还是挡不住他们的谩骂和挨揍……
在他们眼中，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不乖的。
温寻常擦完后，这张其实很是漂亮可人的白净脸庞尽显在他眼前，像是一块上好极其稀有的美玉被打磨成如今的玉像模样，粉雕玉琢，珠圆玉润。尤其是当那双葡萄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时，就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他笑着揉揉魏铭的头。
“看，这不是可爱多了吗？”
小手中握着的布料，越攥越紧，细薄胸腔间传渡越来越激烈的颤动传渡百脉。魏铭难以形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或许是左心房传来的悸动带来的微弱痛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地又红了眼角。
小小尚未懂得一切人世间道理的魏铭突然不想松开这个人了。
因为他夸他乖巧，他想多听听这个人的夸赞。
CUT L：
温寻常将他彻底擦拭干净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这张瘦骨嶙峋的小身板上的骨头硌的他生疼。小孩儿还在发育期还是有些重量的，抱了他许久，两边的胳臂也感到了酸疼。
温寻常想先将他放在沙发上，好给他找一些吃的喂给他。
看他饿得下巴尖的都能戳死人，温寻常瞅着他这幅可怜身骨都有点于心不忍。
结果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缠得太久还是怎样，见他想要放下他的时候，立马四肢用力地扒在他身上，拿都拿不下来。像是初生的壁虎，整个人都快要黏在他身上。
温寻常稍一有放下的动作，魏铭就会哭给他看，用那哭得都嘶哑了的嗓子。
真的是麻雀啁啾声回旋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
“好好好，别哭啊别哭啊。”
温寻常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孩子哭，几次尝试过后一看他又有要哭的驾势，连忙装模作样地学那些大人哄小孩的方式，轻拍他的背给他他安抚。
“老温你这是弄了个挂件回来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莫凌嬉笑着把手中刚从附近便利店里买来的面包、零食和牛奶拿给温寻常。
“你还真别说。”
温寻常只能先将他放在大腿上，撕开包装，将面包掰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给泡在刚热好的牛奶里，用勺子开始搅拌。
“只不过这挂件还是太大只了，有些累人。”
当温寻常做好这一切后，摸摸牛奶杯也不烫了，就舀出来喂给他喝。
被哄好的魏铭此刻正安静地坐在他腿上，只是空出来的手臂还是顽强地紧抓着温寻常的臂膀。
温寻常也没想到这么细脆的小胳膊抓着自己这么久竟然是纹丝不动，就像是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只手臂上，怎么劝也不放开不松手。
许久没吃东西的魏铭也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一闻到那股浓厚稠烈的奶香味飘过来，弥漫在他鼻间，他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喝下温热的牛奶。
里面的面包已经被泡发的一吃下就瞬间融化在嘴里，顺着喉道流下，温暖了他早已饥饿的空腹。
他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圆润眼睛被这美味诱惑的睁得极大，其里冒着光地，满脸渴望地看着温寻常，想再向他讨要下一口。
不可否认，这双眼睛就像是闪烁着流光溢彩永不熄灭其瑰丽光芒的稀贵明珠，尤其是放在这张玲珑小巧的漂亮脸蛋上，无不是一幅上天创作的最为完美绝人的作品。任谁看到都期待好奇他长大后会是怎样一副人见人爱的模样，让不怎么在意颜值的温寻常看了都极为喜欢，心底也不由得漫起怜惜。
温寻常看这小孩也逐渐放开了戒备许多，得着趣地就开始逗他。
“还想喝啊？”
魏铭也不说话，湿润的水光散褪，闪着星星眼睛的他只是点点头。
“不能点头，你得说出来，这样哥哥才能知道你想要什么。”
温寻常摇摇手指，耐心地引导他说出口。
心里还想着刚才骂他的那股狠劲都去哪了呢。
果然还是小孩子。
魏铭不是没有说过话，他独自窝在家里时，可是常常跟墙边随手画出的狗狗涂鸦说了好多句话呢。
之前并没有人教过他读书、写字，本该上学的年纪也被整日不着家的父母有意忽略。
他只能听爸爸妈妈口中嚷出的话语来练习怎样去开口说话，听着听着便觉得自己学会了很多词语和句子。
想要展示学习成果的他兴冲冲地跑出家门，沿着那条破败老旧的街角小巷，去寻找可以陪他说话的小伙伴们，好不容易在附近公园的沙堆里找到正在堆城堡的几个与他同龄的小孩子。
还有些紧张的他深呼吸，尝试着学着爸爸妈妈的语气向他们打着招呼。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那些看到他的孩子们好像很怕他似的，不约而同地大叫一声，直接一哄而散，跑没了踪影，只有那个半完成的城堡立在眼前。
会不会是自己的声音太不好听了，才让他们不想听自己说话才跑开。
魏铭这样想着，想要交朋友的他红着眼眶很难过。可还是坐在沙地上替他们重新盖起那个城堡。
等到夕阳西下，橙黄色的晚霞全数浇在他身上蔓延四周，为那座已经堆建成功的华丽城堡渡上了金乌的烈焰色彩。
魏铭迟迟没有等到他们再返回这里，他不确定这个城堡还能坚持多久，便在旁边的沙地上写下了几个字，为了他们看到后能喜欢上这座城堡，便恋恋不舍地踩着晚霞褪色的阴影回家去了。
或许是这次的城堡没有得到他们的青睐，魏铭此后再没有见过他们。
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学说话了。
他害怕吓到其他人。
可这个人却说他想听，魏铭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这个人。
“我……”
CUT M：
魏铭囫囵着喉，抬头仰望。吞咽还来不及，腔口就有些口干舌燥。
他微张开嘴，瓮动着嘴面，试着说出来。
“我……”
温寻常眼神柔和，望着他，手上似在鼓励，微微揉捏着魏铭瘦小的手掌。
“嗯？你想要什么？”
魏铭咽了口口水，他看向这个人期冀的目光里。
这个人原来是这样真心期望着他的。
魏铭不想让他对自己失望。
他尝试着再次张开嘴，缓慢地，断断续续地，用不连调的声，吐出那几个对他来说很是艰辛的字。
“我……”
“我……还……”
“我……还……想……”
“我……还……想……喝……”
字字艰难地吐出后，魏铭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气力，立马垂下头，微妙的自卑感漫延心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难听了。
这样听完后，这个人会不会很厌烦，然后丢下他。
他不要，他不想这个人扔掉他。
如果连他都扔下自己，那他大概是真的无处可去，无依可靠。
他不想再独自一个人窝在那间小房子里，不要孑然一身面对那墙，日日夜夜，空寂无人。
那座如同牢笼般困住他的四面墙。
他恐慌不安地，更是抓紧了温寻常的衣服，蜷起的身躯间还有些战栗。
挣扎着矛盾心绪的他，眼角下摇晃着那人的下颌，止步不敢抬眼看。
气氛宁静，过了几秒后，只听见温寻常在他头顶上蓦然笑出了声。并不是那种让他听得很不舒服的笑，而是一种怀着缱绻温和的笑。
直到那个人宽大的手掌放在他头上，轻揉着他的头发。
“这不是说得很好嘛？”
温寻常眉眼间透着明朗的笑意，他将缩成一团的魏铭抱起来，又重新让他坐好。
“你声音这么好听，干嘛不说话啊？”
魏铭听到这句话后，睁大着双眼，震惊地看向他，似是完全不相信这个人所说的。
太过于惊世骇俗。
好听吗？
自己的声音真的好听吗？
会不会是故意哄骗他的。
他想通过温寻常看向他的眼睛里看出哪怕只要有一丝的欺骗痕迹。
可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到。
他看不出来。
“再说一遍，能再连着说一遍吗？”
温寻常温柔地搓上他的白脸颊，引导他继续往下说。
魏铭此刻再也没有什么想法了，这个人说他的声音好听，那定是好听的。
这个人没有骗他。
他说的都是真的。
“……”
“我还想喝。”
CUT N：
魏铭将那一大碗牛奶全部喝完了。
喝完后还不忘回味，他舔着余有奶香味的唇瓣，那甘甜浓香的味道浓郁香甜，怎样都让他还想要再喝。
可是温寻常没有再给他做，只是让他在一个能印出红色指印的泥里按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张纸，握着他的手指在上面按压上一边。
对他来说，颇是新鲜事物的红色印记跳跃在他眼前。
魏铭新奇地看着手中还没有完全消完的红印，想着这到底有什么用。
他想要舔上，尝尝这会是什么味道，却直接被温寻常立马夺过那根手指，并用湿纸巾擦了干净，那个小小的红色印记便了无痕迹。
魏铭对此感到很伤心，立刻苦皱着小脸。
已经熟练了的温寻常眼看他耷拉着脸蛋，眼疾手快地捂住魏铭下撇的小嘴，禁止他哭出声。
温寻常拧紧盖子确保不会被打开后，这才递给他，同意他可以拿过去玩，魏铭这才又眉开眼笑。
“弄完了？”
莫凌抽出那张纸。
“嗯。他妈妈确定是已经去世了？”
温寻常拿起手边陈列的资料，似乎是想到了几处被他疏略掉的细节，开始仔细浏览。
“不是失踪吗？”
“应该不是，我也去那个小山村里走访调查过了，他爸和他妈结了婚然后就有了这孩子，本来生活过得有滋有润的，但是掌管家里大权的老爷子不久后就得了重病去世了。之后家里还有点他爷爷过世后给他们留下的闲钱，他爸也是个啃老族，更何况还是独生子，也许是本性暴露了，就想着趁这个机会靠赌博来获利赚钱，结果输得家徒四壁。他爸也不听劝，跟着某些人染上了毒，然后坐了一次牢，前两年被放出来后就带着这孩子来到了这里并定居。可能是长期吸食毒品的副作用，出来后他经常怀疑这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就对着他妈三天两打的……”
“那结果呢？”
温寻常停手不想再听下去，他看向还在他腿间偷偷玩着那个红印泥的小孩，神色间多了些疼怜。
“肯定是亲生的啊！”
莫凌说完后，义愤填膺地还不忘大骂那个狗畜生几句。
“最后我在他家里发现了这个。”
莫凌将那个保护袋拿出来，递给温寻常，示意他看。
“最后才发现，这男的其实结过两次婚，所以我们在现场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他的继母。这个畜生早就把这小孩的亲生母亲给杀了，直到现在也根本没有人发觉。因为这个女人的社会关系太过简单。我们找遍了整个网络系统都没有匹配到她的任何信息，然后在他们的家里只找到了这个。”
温寻常接过那个袋子，只见里面放着已经褪掉颜色上面已变锈蚀的胸针，看不出已经过了多少年月。
但是上面有一颗点缀的宝珠，还在灯下闪着绚丽的灿光。
不难看出，这个胸针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很难能买到的，像是专人定制的。
“这男的搬到新家后，就将她亲手淹死在浴缸里，可能还在她死后凌辱了一遍后放血。然后砌在这小孩屋里的那面墙里，就是我们进屋看到的那面涂着涂鸦的墙。”
莫凌越讲越气，他根本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人会将自己的孩子和他已经被杀害的亲生母亲给放在一间屋里。
尚且这孩子什么都不知情，整日整夜陪着他妈妈渐化白骨的尸躯，这太过丧心病狂了。
温寻常默默地捂住魏铭的耳朵，不太想让这孩子干预太多。
……
红印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魏铭打开了，魏铭欣喜地伸出大拇指往上面一按，红印便又出现在他的指头上。
他四处张顾着，头脑困惑地想着应该怎么用。只见到过道旁的人也恰巧正用印泥往一张纸上盖章，最后被放进一个密封袋里，似乎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他便照葫芦画瓢地拉起温寻常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也盖上了红印，还不觉满足地又抬高身子往他的脸上按住。
比别人多了两个红印记。
魏铭窃喜，他必须要让这个人变的最最重要。
温寻常也不恼，任凭魏铭胡乱地往他手上脸上弄花样。
魏铭玩得不亦乐乎，圆溜溜发亮的眼中突然被头顶冒出的闪光刺了一下。
他抬头便看到了那枚胸针，高兴地摇晃着温寻常的胳膊，神情激动地喊道。
“啊，这是狗狗的！”
CUT O：
温寻常和莫凌听声，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眉目间满是惊疑。
魏铭向上胡乱挥舞着手臂，想要从温寻常手中拿过来，将它重新给安回到狗狗的眼睛上。
“这个小孩子可不能碰。”
温寻常机警地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臂，轻点上他的额头，表示这不能拿。
“为什么？”
魏铭不高兴了，苦着脸皱巴巴地问。
这可是狗狗的！
来到新家后的魏铭非常怕黑，身边也没有了妈妈的陪伴，所以它便出现了，而且它每天晚上都用这个会发光的宝石为他照着明呢。
“因为……”
温寻常脑中搜刮着哄人的话，想着用哪种借口最能打消小孩子的疑问。
“因为你只要碰了，这位哥哥可就不喜欢你了。”
莫凌也是没个正形，故意凑近他嬉笑着开始吓他。
“连抱都别想抱。”
魏铭听后，直接愣住，手臂也不再挥来挥去了。
圆圆的眼眶里顿时漫出大颗的泪珠，将掉欲落的。
让人看了都心生柔软。
温寻常见了一惊，连忙推开还想继续逗弄他的莫凌。
“你别吓他。”
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的，如果再闹腾一下，再给他嚎啕大哭一会儿说不定办公室的天花板都不能要了。
他想想就感到头大，脑瓜子已经提前疼了起来。
温寻常越想越气，直接一个扫堂腿踢过去。
莫凌连退后，躲开温寻常的旋风踢，耸肩表示自己可是很无辜。
“真护崽啊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