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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ENDING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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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T：
“怎么回事啊，一大清早地就把我们给叫过来？”
“不会还是为了他家那点破事吧。我和你们可说过了，我家和他们家可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啊。顶多就算旁亲戚。”
“还有我们家也是，谁愿意扯上这档事啊，真丢我们魏家的脸！”
“……”
于钟涛看面前聚成堆的人将他围在中间，在他耳边七嘴八舌地吵成一片。
他耳根子都快要被他们吵聋，赶紧抬手，示意让他们先安静下来。
这些急赤白脸的人也是看在他好说话的样子，只能不情不愿地停住了叽喳的嘴。
“今天请你们过来，主要是关于魏家留下的那名遗孤。他父母已经确认死亡，所以我们现在根据法律规定，需要近亲家属来进行抚养。”
他刚说完，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人声顿时如易炸的油桶炸开。
“就因为这事？！这小鬼谁爱养谁养去，还嫌身边人死得不够多啊？”
“那这不得让老二来，他们家以前可是与魏志豪走得最近。”
“你他×的狗东西，说什么呢！你××的不也是，之前是谁舔着脸求我和他借钱，你们自己诚心问问，谁还不是为了那几个破钱？”
被叫做老二的男人瞬间暴脾气上头，上前就和那个人开骂。
“是，我是求过你。但你好歹还是魏志豪的二弟，大哥死了你不得管？”
“现在知道和我撇关系了？之前怎么不说呢？我之前咋不晓得你这么贱呢？我们家可还有俩小孩要照顾，谁还有心顾着他呀？”
老二听了也不乐意，连忙推脱，指着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张嘴就说。
“对了，让他家来，他家可只有一个小孩。”
原本笑呵呵在后面凑热闹的斯文男立马出口成脏。
“你放你×的屁，我家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他来了我家指不定得吵成什么样！这事我可管不着。”
……
于钟涛看还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就吵得都快要动手打起来，谁也不让谁，全然忘记了他们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缘。
不可开交的场面让于钟涛立马上前，随便拉开个人劝说着，让他们彼此都冷静下。
“都别吵了！”
这时，揪在一起撕扯的众人身后传来了洪亮的响声。
他们都停下拉扯的动作，不约而同地闻声看了过去。
神色严峻的温寻常牵着魏铭的手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要吵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们分配一个房间。”
原本互相拽着的亲戚们在看到来的人是谁后，立马像是受惊的兽群，都统统退后散开，恍如他们面前走来了一个瘟神。
魏铭看到他们都直勾勾地用他已经司空见惯的眼神盯向他时，神情畏惧的他直往温寻常身后躲，害怕地拽住他的裤角。最后只露出小半个身子，不肯探出头来。
小鹿在战栗。
温寻常见状，感受到身后人的颤抖，刚才还怀揣着怒气的面色不禁有了些缓和。
他默然伸臂，把魏铭抱了起来，将他颠进自己的怀里，并轻声哄着他。
“这里面有你喜欢的人吗？”
魏铭听后顺着他的话，朝人堆里看过去。
对于总是记不全脸的魏铭来说，杵在他眼前的他们无疑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
有的也只是在家中见过一两次面，但无非都会露出嫌恶的表情。
和现在看他的表情一模一样，一直没有改变过。
他不确定其中有谁会喜欢他。
但是他们的眼神和爸爸一样。
魏铭忙扭过头，不愿意再去看他们丑陋的面容，寻求安抚地窝进温寻常温暖的胸怀里。
他摇摇头，奶声奶气地告诉温寻常。
“他们都不喜欢我。”
说着更是抓紧了手中的衣裳，语气低低的。
“我也不喜欢他们。”
温寻常预感也是，暗自叹气。
他直面那群明明都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却都是傲世轻物的劳什小人。
他又重复着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们谁愿意领养他？”
刚才这群还恨不得闹得头破血流的他们这时也是一声不肯出，互相传递着眼神，沆瀣一气地直摇头。
温寻常看他们的颜面，心底深处只觉恶寒生起，陡然发现这群人只是披着人皮的恶狼而已。
他扭头，望着还在他颈边安然趴着的魏铭，只见他兴许是察觉到了温寻常望向他的目光，偏过头，朝他露齿笑了起来。
天真可爱，是独属于小孩子的纯真无邪。
也不应该背负这世上尚且存在的恶意。
温寻常回以微笑，也不躲魏铭伸过来想要环着他脖子的双臂。他就势将头轻垂下，绕进那瘦小的双臂里。小孩子柔软的发丝轻扫过他的颈项，敏感又发痒。
后才敛起本是清越笑意的眼眸，转过头再去回看他们，神情已变得严肃冷峻。
“那好，那你们发誓，以后他无论做什么，也与你们，与你们魏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能混成什么样呀？还不是杀人犯的儿子。”
他们巴不得快点和这小丧门鬼划清界限，但也有人愤懑不满，低声嘟囔道。
温寻常自然是听到了人堆里传来的微弱可闻的恶语，可他也不理，只是神情平静地继续往下说着。
“这小孩儿以后会是我的儿子。”
站在他身后的于钟涛和本意吃瓜的莫凌听到这个答案，像是意料之中，同步笑着看向他。
那些亲戚们得到这样的回答后，并没有要争辩的意思，都是暗自窃喜，互相松了口气。
“如果以后我发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来找他，你们要先想想当初答应过什么。想不起来的话，我自然有其他的办法好让你们能记得。”
此时的温寻常仿佛换了另一个人，不再是平时待人接物的宽和温良模样，沉稠的眼神里多了对他们不加掩饰的蔑视和冷漠。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已经不耐烦的他们不屑于他口中说出的话，谁都知道杀人犯的儿子长大后不说会不会也会和他那个死鬼老爸一样，成为杀人越货的渣滓，反正以后指定也会变成没出息地混社会的边缘人物。
被兀自打断的温寻常也不恼，他点点头，心平气和地对他们说。
“可以了。”
正当他们加急往外快步走的时候，站在身后的温寻常又叫住他们。
“等一下。”
他们面露疑惑地扭头看他。
温寻常恢复了平常的温和笑脸，可这张明明是带着笑意的面容上，却无端有着不怒自威的漠视。
凝视他们时，带着一股飓冷。
让那群人平白多了些惶恐和战栗，头皮发紧地不自觉避开他盯着他们的视线。
“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们，请你们记住。”
温寻常揉捏着魏铭已见粉嫩和白皙的软糯脸颊。
“他以后会是个比你们要优秀、出色千万倍的人，别小看他。”
CUT U：
“还在想那个案件呢？”
莫凌端着热咖啡走过来，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温寻常目光紧盯着案发现场的监控画面，有些敷衍地回应他。
“嗯，那个保安说嫌疑人是凌晨五点从停车场里开车跑的，但是这个监控里显示这辆车从19号晚上就停在那个位置上，而且也没有见有任何人下来过。”
莫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略微沉思，指着那个角落的方向和他说。
“会不会是从后备箱里跑出来的，毕竟那里正巧是个监控死角。”
“也有可能……”
温寻常也想过这个层面，但还是有些疑虑。
“但是如果这里是监控死角的话，你看这里，就算他从后备箱里跑出来，这个拐角旁的监控画面里照样能拍到他过来，可自始至终还是没有他的踪影。”
温寻常和莫凌都有些难解，这个案子并不是普通的可以立马解决的小事，而是它的一丝一线都牵扯到了背后的组织。
所以他们在处理时更需要谨慎行事，避免打草惊蛇，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那个人还是没有交代出来他们重要的活动场所吗？”
“没有。据他说，他每次去地点进行交易时都是再上车前统一被蒙着双眼，生怕被他们认出路线和场所。而且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就是他观察到他去到的每个地方都有着丝微的不同。”
“也就是说，交易场所不固定。”
“对。”
“只不过还是没有撬出来他们的组织基地，他身份小阶级低还没有达到可以接近幕后人的位置。”
温寻常暂停了还正在慢速播放的视频，脑中因为日夜不停地思考而缠成一团毛线球，他往后倚靠在座位上，揉捏着紧皱的眉心。
“那确实有点严谨了，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复变正色的莫凌也不得不正经对待，又相继点开这个监控视频陪他一同观看，屏幕上颇为正常的画面越看越怪异。
停车场的车辆和行人来去匆匆，只有那一辆白色面包车停留在原地，静止不动。
可再怎么看下去，已经连续工作三天的大脑而严重透支的他们两个人都是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
……
“会不会是监控被动手脚了？”
突然温寻常后面传出了一个人声，硬是把专注看监控的温寻常给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三尺高。
受到惊吓的温寻常扭头就毫不留情地往他脑门上盖了一掌。
“你小子走路不出声啊？”
“啊！”
“啪”的一响，那清脆的声音响彻遍整个办公室。
就连莫凌都后怕地默默退后一步，离温寻常远了点。
“我哪有？”
魏铭痛得“啊”了一下，委屈无辜地揉着遭受惨痛施压的脑袋，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脑壳里的脑浆在左右振荡了。
“我只是觉得这个监控让我看了觉得很奇怪，毕竟太正常了，反而也会不正常。”
魏铭向还恼脸的温寻常解释着他的疑问。
“比如这里，这个画面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位穿衬衫的大叔已经路过了两次，走路痕迹也完全一样。可是相隔的两个时间点不同，一个是21号早上，另一个是23号晚上。按理来说，住在这栋高奢小区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权势人物，不可能连续三天都穿同一件衣服。”
“小魏说的也有可能，你再看看。”
还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莫凌乍一顿悟，拍拍温寻常的肩。
“嗯好。”
温寻常也似乎有了些眉目，喝了口热咖啡，也不管魏铭飘来的哭脸，回身看去。
魏铭看见这情形，温寻常从昨晚就开始坐在这里，忙碌到这时可能还没有顾得上吃饭。
一想到他过会儿没准儿又要拿泡面来做充当，不由蹙眉。
“你们还不吃饭吗？”
魏铭抬眸看了一眼钟表，故意伏低身子，凑近还在聚精会神看监视器的温寻常耳旁，沉声问他。
示意只会喝咖啡的温寻常，表示中午的时段已经过一半了。
从早上到现在喝咖啡充饥的温寻常一直忙着处理工作，没空管肚子，直到被魏铭提醒，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就饥肠辘辘，不过就是嘴硬不说。
也丝毫不在意魏铭这不老实的小孩儿双臂伸长以一种微妙的怀抱姿势正圈住他，这个动作使他不自觉地往后靠去，整个人连带椅面都要依偎在魏铭的怀里。
在别人眼里，这样暧昧不明的举动似乎并不会让一向神经大条的温寻常觉得哪里不对，反而理所当然地只当这小屁孩又开始无场合地黏起他来了。
温寻常还像往常那样哄着他，胡乱揉搓着魏铭毛茸茸柔软的头发，转而就继续投身于工作。
还没享受够他抚摸的魏铭极其不开心他这样草率应付自己。
下一秒，这张唇红齿白的精致脸庞就蓦地放大，袒露在温寻常眼前。
有意无意地，也恰好挡住了整个画面。
“我们去吃饭吧。”
被打断的温寻常无声叹口气，自然是抵挡不住魏铭用那双如剪水似的明净双眸凝视他，还成心用撒娇的语气和他说。
“别打扰我工作，起开。”
差点中计的温寻常猛从这张桃艳夺目的漂亮脸蛋上回神，直接手掌按住他的脸，并狠心地一把推开他，禁止他再次发动“美人计”。
他招呼还在旁边看热闹的莫凌过来把这个粘人精扒开。
“当然吃了，莫凌你和他去买饭。”
“OK。”
全程围观的莫凌心如明镜似的，笑嘻嘻地上前搂住还想捣乱的魏铭，拖他往外走。
“还是老样子？”
温寻常点头，他馋路边那家面馆好久了。
接收到的莫凌想到温寻常还有其他忌口的，正准备问他。
温寻常也猜到莫凌这个说东忘西的人，压根记不住一点。
他朝心灵受伤中的魏铭看了一眼，扬唇轻笑。
“这小子知道。”
CUT V：
“李大哥，给我们来四碗面！”
莫凌和魏铭站在烟火熏腾的小面馆里。
初秋的太阳暖意醺人，斑光洒落，游走在每个行人身上。周围建筑成垒的商铺里，饭店里到处都拥挤着赶饭点的人，泛出了藏身在烟火下的热意和喧闹。
“今天来这么迟啊？”
饭馆老板一看属于是老顾客的他们，就随口询问。
“工作多，忙忘了都。这不，肚子已经受不了了，开始抗议了。”
莫凌饿得眼冒金星，作势捂着发扁的只剩八块腹肌的肚子。
“这敢情好！这回给你们弄大碗的。”
李大哥人平时待人也很豪爽慷慨，就亲自掌勺，准备进屋给他们做饭。
“可别！要不然那个刺头又该说我们收受贿赂了。”
莫凌连忙摆手阻止他，上次可是被温寻常这个心细如针的逮住里面只不过多放了几片肉，就这都能训上他半天。
想到这，他就不禁扶额感慨，为人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做个好人。
魏铭跟在莫凌身后，原本默不出声，安静听着他们聊天的他，见老板要进厨房，便上前和老板交代。
“老板，另一碗面不要放香菜和葱花，谢谢。”
“小意思。”
莫凌心大不记事，和魏铭坐在座位上等饭时才想起。
“记得这么清呀？”
他嬉皮笑脸地就要逗趣魏铭。
魏铭莞尔一笑，这些对他来说已经形成习惯。
只要是关于温寻常的，他总能记得很清楚，甚至远超于自己。
“还好。”
整日都是嘻嘻哈哈，放纵度日的莫凌心中一沉，不再拿他逗乐，沉默注视着魏铭。
果不其然，温寻常将他照顾得很好，如今的魏铭出类拔萃，完美无缺，已经是一位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许多人都踏破门槛抢着想把刚毕业的魏铭调走好引进到更好的单位里，可都被他亲口回绝。
莫凌也不曾过问过身为监护人的温寻常。
毕竟不知者无罪，而知者也心难安。
“他啊，吃饭这么挑剔，做事也轴。这几年还把你养这么好，放到以前，我都是心惊胆战的。”
莫凌城府深看人准，经历过许多变故的他也不是没有猜出来魏铭这小子的心思。
作为过来人和领略过的他也是看破不说破，也小小暗示过温寻常，但旁敲侧击对一根筋的温寻常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他也索性放弃。
何况这种难以启齿的秘事如果真的要摊开摆在台面上讲，只会更让人难堪，丢面子。
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温寻常对于魏铭来说，是近乎于世界之最的存在。
这种夸张的用法放在魏铭身上，还是过于保守。
先前的他只当魏铭把温寻常作为抚养他长大的大哥看待，结果长大后的魏铭剑走偏锋，情感意识脱离了常规，偏偏想把这层表面的“养育”关系给捅破。
现在他不再确定，是否会是如此。
“也别老想着他，专注于你自己。只有你，才是你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主角。有些人也只是过路的，并不会永远地陪着你。”
莫凌也算是看着魏铭一步步走向长大的，他也一直找不到绝佳的机会好好和魏铭交谈一番。
正好趁这次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暗语影射，至少能让魏铭别陷入太深。
魏铭点头，其实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温寻常，只要一闭眼，和醒过来，脑海里就总能萦绕出温寻常的身影。想过驱赶撕散，可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要温寻常成为他的过路人，他要温寻常长长久久地，停留在他的心里，世界里。
如果温寻常要离开，魏铭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软磨硬泡，也要把他拉进来，圈住他，生生世世不放手。
莫凌看魏铭这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无谓模样，料想到果真是随了温寻常。两个人一样都是顽固执拗的主，怎么说也掰不过来弯。
他默默叹口气，遥望大开的门外，有落叶翩下。
“他之前就和我说过，对他而言，这一生中他所遇见的那些重要的人不是离开了就是不再见面了，就像是被提前预支了。到头来，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陪着他。”
比如他绝口不提的老爸，和梦中离世的母亲，或者是声色俱厉的队长……
那些昔日已逝的人和事都让温寻常僾见忾闻，随手回忆也做不到。
此后的每夜里，莫凌总能看到温寻常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抬头凝望着不知何处。
嘴中吸着发誓要戒下的烟，吐出的缭绕烟雾弥漫在四周，点星火光燃烧，被裹挟于晦暗的黑夜里，掩入尘埃。
“在看什么？”
莫凌站在他身旁，陪他一起抬头望着今夜昏黑黯淡的天边。
“嗯……”
温寻常转手把烟在地上碾灭，站起来抖了抖已见褶皱的衣裳，拍掉裤腿上沾上的尘土。
“星星。”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莫凌抬头望去，夜里的星空暗沉无光，只有那几颗星苍然闪烁着微弱的光。
仅是片刻，就被隐藏进浮泛来的云层间，不再做滞留。
也许是要数数天上的星星，是不是还是这么多，一成不变。
“但是……他现在的软肋只有一个人。”
莫凌说这句话时，看向魏铭。
饭馆的烟气熏的他眼睛不禁轻眯。
毋庸置疑，这软肋的出现让温寻常彻底戒烟戒酒，就剩下个脾气还是只增不减，照旧暴走。
连天上的星星都看得少了。
那几年里，温寻常只顾得和他探讨哪所学校的教育质量好，应该穿哪件衣服去参加学生的家长会，男孩子最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还会满办公室地拿着那张几乎满分的成绩单奔走相告，也时不时地炫耀那些送给他的廉价小礼物。
莫凌发现，温寻常的笑脸要比以前还要灿烂。
“硬骨头也会变软。”
魏铭听见他说这话，原本有些低靡的眸瞬间亮起，他按耐住探究的心情。
温寻常的软肋……
会是他吗？
确定是他吗？
魏铭心跳加快，像是一针止痛剂强压过他的心间，可还是有些疼疼的余味。
心脏跳得太快了，他还不想喘息，便疼得让他兀自红了眼睛。
对他来说，温寻常才是他真正的心。
只要有他在，他才能走过那通黑暗无所的道路，来到他身边，祈求他安稳的存放。
即便是喷薄欲出的无法抑制的迷醉。
他也舍得守口如瓶，如果只让这份难言的情愫深埋在流淌的血液里。
温寻常赠与了他一切，自从那日正午骄阳下的清亮眼眸望向他时，魏铭便将自己的生命乃至这颗心，全权交付在温寻常手中。
他想，只有这样做，才能拴住那颗像是云影漂浮的心。
等到面终于做好了，魏铭谢谢老板，接过那碗特意没有放香菜和葱花的清汤面，走到饭桌前，拿起醋瓶，就往里面直倒醋。
莫凌在旁边看了都直嫌牙酸。
“够了够了，要不然这醋味一会儿飘得满屋都是。”
魏铭倒了不下三圈后，觉得汤颜色也变得深了些，才停手。
市井喧扰，街上人流闹哄哄，吼声喊声，欢声笑声，无论何种，像是无尽的细雨，传遍了他们的耳畔内。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提上饭，回身对莫凌说。
“他喜欢吃醋。”
CUT W：
“给。”
魏铭走进办公室，贴心地替温寻常套到碗上后，给他端了过去。
温寻常接过这碗热气腾腾的饭，鼻尖就闻到了股浓郁的陈醋味，很是喜欢。
任劳任怨的魏铭邀功似的坐在他身旁，将筷子掰开后乖乖地放在手上。随后两只圆润的大眼睛就这样散发着清透的亮光，直勾勾地盯着温寻常看。
被满怀期待注视的温寻常心底发憷，他满腹疑惑，这小子出去一趟怎么还撒娇上了。
他想从魏铭手中接过那双筷子，结果魏铭直接别开手，就是不想让温寻常拿到。
被耍的温寻常思忖过后，便理解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心里无奈又可笑地长出气，同往常那时所做的，手覆上他软乎乎的脑壳，肆意揉乱。
“真乖。”
魏铭沾沾自喜地，他好久没有听到温寻常对他说出这两个字了。
陡然间，心底蔓延起难以掩藏的悸动和搏跳。
受到奖励的魏铭心满意足，这才乖顺地为他呈上那双筷子。
“看得怎么样了？”
莫凌端着碗坐在他旁边的工位上，监控画面还在匀速播放，就问他。
“嗯……还是没有太多线索，不过刚才我确实截取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巧合点。”
温寻常放下筷子，专门把视频重新倒回去，把刚才留意到的画面指给他看。
“就是这里，来往的车辆和时间都对不上，看来等会儿有必要去调查当晚值守的保安和工作人员了。”
莫凌认真看过去，也发现了这几处迹象，点点头也称道，拿起手边的手机给于钟涛发去一条信息。
“先等老于拿到搜查令，我们就赶紧行动。”
他们觉得总算是解决了第一步难题，便安心地吃起了还冒着热气的汤面。
“等一下！”
吃得津津有味的莫凌平常本就是喜欢边看影像边吃饭，不看还好，就随意一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猛然扔掉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
吃着饭的温寻常和魏铭都被这声陡然升高的音量吓到，两人忙同时扭过头，望向面色有些仓惶的莫凌。
“怎么了？”
温寻常看他露出不同往日的沉重神情，就问他。
莫凌也不答，握起鼠标，开始往后倒退。
直到来到某处不被注意到的画面，莫凌点下暂停，微如其他的画格，被径自定格。
“你看这里。”
温寻常不明所以，和魏铭顺着他鼠标移动的位置一并看去。
仅这一眼，就让刚才还散漫安闲的温寻常蓦然间变了神色。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距离他很近和他一起看着视频镜像的魏铭瞄去。
被莫名凝望的魏铭依旧是面不改色地紧盯着莫凌圈出来的监控画面。
对别人视线尤其谨慎的他注意到了身旁温寻常望过来的余光，毫不在意的态度，转头轻笑道。
“怎么了，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也许是被这抹耀眼的笑容扎住，温寻常机械般地转动自己变得有些僵硬的脖子，双眸重新看向那处隐蔽的，不会被轻易察觉的角落里。
他摇摇头，停顿后，又摇摇头，连续做出的动作充满了不被相信。
“没……没有。”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能是真的忘记了……
温寻常想着，还是无比忧心地微微松口气。
想不起来也好……
只要他还能自由自在地敞开笑，温寻常便心安理得地选择忽视那起陈年旧事。
可是，难道真的有人可以起死回生吗？
不，或许这个人是借着他这张脸……
莫凌也心想这事根本不可能，他退后半步，现在可是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重重拍了下温寻常绷直的肩膀，轻声告诉他。
“我先去和老于说一声。”
说完扫了面色如常的魏铭一眼，便快步离开。背影着急匆忙，逃出了办公室。
温寻常点头表示知道了，莫凌离开办公室后，只剩下他与魏铭两个人独自坐在座位里。
此时二人身周流动的气氛聊胜于无，过于凝重，死气沉沉的。
温寻常和魏铭头次出现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都没有率先打破这沉寂压抑的氛围。
时间漫长流逝，莫凌还是没有过来，温寻常也不想再这样毫无办法地等下去。
他起身穿上搭在椅上的衣服，匆匆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便转身往外走去。
临走时，还特意交代魏铭。
那把车钥匙上过分可爱与温寻常形象极为不符的挂件在他手中叮当作响，魏铭闻声看过去。
“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莫凌的消息。”
魏铭不情愿地站起来，拉住温寻常的衣袖，想要同他一起。
温寻常表情肃重，让他坐下来，警告他，这并不是胡闹。
“在莫凌来之前，你哪也不准去，听到了吗？”
魏铭不愿，死死拽着不松手。
此刻的温寻常再也没有了多余的闲心同魏铭多说，他盱衡厉色地，板着脸又重复了一遍嘱咐他。
察觉到温寻常异样神色后，也深知这不是玩笑的魏铭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松开了冒热的手掌。
目送温寻常离开，直到消失在门外。
魏铭呆滞在原地，眼前的光影清晰，却让他有了些头晕眼花。
他无声几秒后，这才回头去看刚才被莫凌暂停下来的画面。
右下角角落里，停车场内昏暗无比。
正值凌晨，那位步履蹒跚的人拄着拐杖，走向停车场里其中的一辆车的方向。
魏铭记得这个眼神。
黑白分明，那双眼睛的模样。
无论是过去了多久，时间久远，记不清太多往事的魏铭还是无法忘记，占据了他整个麻木童年的幽恨面容和身影。
故意去遗忘的，历历在目的场景如映像般清楚明了，帧帧重现在他的脑海。
不想被温寻常担心的魏铭，偌大的空间里只余他孑然一身。现在也不想再掩饰，眼中的景象看得久了，他突然生理性反呕地拿起垃圾桶开始干性呕吐。
闭上眼睛，这双眼睛也作恶地穿透了他的眼下。
仿佛那个人又重新站在他的面前，空气里都不可充视地弥漫着恶心的酒臭味，烟臭气。
浴室里，水缸中满溢而出的混杂着浓稠腥味的红水，被砸出大洞的破碎墙体被闯入的他们覆上了新泥，夜里熠熠闪烁，散发着红光的小狗涂鸦，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什么也不说，偷偷送给他一把生锈的钥匙。
越来越多的残酷印记如同噩梦般地，覆盖在他空白的大脑里，灵魂里刻意扔弃的碎片被拼凑，让他眩晕战栗。
沉浸在正常生活里的魏铭再也无法克制住被自私地深藏在脑海深处的那些苦痛回忆，翻转着，搅腾着他所有的神经和血液，快要自埋伏在单薄皮肤里的血管中爆裂开来。
魏铭拼命地想要忘却，安慰自己只是相似而已，可还是徒劳无功。
他知道。
第一眼便已经完全看清。
用他的眼睛。
画面模糊，隐秘的角落里，那人朝镜头无意地看过来。
目睹的魏铭生生压制住垂在身侧颤抖的手，下意识般地躲避那个深黑的目光，止不住地呼吸困难，可还是残忍地被迫认清了。
那双恶臭的瞳仁毫无改变。
即使是融成血水，烧成灰烬，他也认得。
这个恶魔。
没有死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