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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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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猴岛顾名思义，岛上群居着许多金丝猴。
小岛面积小，只有一个港口，游客入岛后，步行三小时，基本能逛完全岛。
季桉新跟进的一个实验项目，项目基地就在猴岛上。
他需要在岛上生活两个月，考察金丝猴群的生活习性和岛上的生态变化。
他同徐燊分派到了这个项目，入岛当晚，两个人在基地租赁的民宿里睡下。
民宿有上下两层，这次过来了四人，除了季桉和徐燊，还有两个女生。
他和徐燊住在一楼，俩女生住在二楼。
民宿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季桉把行李放在床边，舟车劳顿，有些疲惫。
他半靠在床上，拿出手机看。
徐燊从卫生间出来，问他要不要和另外两个女孩子一起吃饭。
现在是下午四点，窗外阳光明媚，一片绿意盎然。
季桉从身体到精神到都是累的，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得合群。
他开口，“好，我换件衣服。”
……
八月份，岛上气温维持在三十度左右，空气比较潮湿。民宿门外有一小片竹林，沿着羊肠小道走出去，单行道的马路，两边都是树木。
郁郁葱葱的树林，枝叶四散岔开，盘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抬起头来，湛蓝的天好似被分成了一块又一块。
季桉深吸了一口，土木的气味沁入他的肺部，某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净化。
走在前面的两个女孩子是同专业的师妹，徐燊在之前就带过她们，但季桉是第一次见。
以前也在学校里看到过，不过季桉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每天好像都很忙，一下课就从学校消失了。
但在学校群里一直流传着季桉的传闻，说他是富二代，有时候会看到他乘坐豪车来学校。
她们时不时回头望，季桉看着别处，他身形偏瘦，个子不高不矮，一米八左右，穿着亚麻浅灰色中袖和浅卡其色裤子，很休闲，但穿在他身上，就能让人联想到一些时尚杂志上的模特。
似乎注意到别人的视线，季桉回头，阳光从枝叶里穿插落下，细碎罩落在季桉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高挺的鼻子上皱起浅浅纹路，白皮肤近乎透明，光怪陆离里漂亮得不像个真人。
连徐燊都看呆了，脚下踩到一颗石子，趔趄了一下。
枝头上的鸟雀纷纷飞起，港口传来响声，他们往一处望去。
“应该是资方的人来了。”徐燊出声提醒，他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按道理来说，我们这只是个小项目，但不知道为什么投资方还会来考察。”
“这项目资方是谁？”
“问世建设。”
“问世？”季桉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头慢慢皱起。
徐燊点头，说是。
季桉抿起嘴唇，他记得，问世建设是温家的产业。不过温家有不少产业，问世建设只是其中一项，也许这只是巧合，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巧合。
……
岛上吃饭的店面很少，徐燊之前来过这里，他记得靠近港口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农家菜。
几人步行过去，走了十几分钟，一个红色的大招牌立在路边，“香飘飘农家菜”，徐燊指着那个牌子，“到了，我们进去吧，一天都没怎么吃饭，饿死我了。”
他说着，刚走到门口，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香飘飘”三个字红色围裙的阿姨就走了上来，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店今天都客满了。”
徐燊朝里看去，指着靠角落的空桌，“那边不是还有位置吗？”
“有是有，但今天我们店是被一个团队给包场了，所以……”她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了徐燊一眼，对那位阿姨说：“没关系，阿姨，让他们进来吃吧。”
“这样可以吧，你们都给了包场费了。”
“没事的，我们老板说了可以。”西装男说完，推了推眼镜，微微偏头，朝徐燊身后点了点头。
季桉震了一下，身边的女生注意到，小声问他：“季桉，你们认识吗？”
季桉下意识摇头，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整个人麻木地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店内。
徐燊四处看，落座后压低声音说：“这些人估计就是资方派来的考察团队，是来考察我们这个项目的。”
“这也太夸张了，那么多人？”说话的女生叫做林绣，皮肤白皙，脸圆圆的，表情很生动。
“是吧，我们项目不是很小的吗？”张一月也开口问，她刚才就站在季桉身边，此刻看向季桉困惑道：“季学长，你真的和他们不认识啊？”
季桉刚想否认，就听到有人喊出他的名字。
“季桉……”
他寻着声音看去，几米之外，温知时朝他偏了偏头。
季桉好像被定住了，他一动不动。
徐燊注意到他的异样，伸手扶在他肩膀上，凑过去，低声问：“季桉，这不是上次接你的。”
季桉侧头，他和徐燊靠的很近，从旁人的角度看去，有些暧昧。
温知时坐在不远处，神色深沉。
他站起来，径直走去。
季桉余光瞥见，心跳顿时加快。他拉开徐燊的手，说：“师哥，我有些事，出去一下。”他说罢，起身往外走。
温知时穿了一件深灰色夹克，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走过徐燊这边时，微微侧头，余光向下瞥去。
徐燊愣了愣，觉得脸上好像有细针扎过。他下意识抬头看，温知时已经从他身前走过。
…
停僮葱翠密林往上生长，浓荫蔽天形成一张大网。
因为就在港口，这里的风所带来的空气里还有一丝丝鱼腥味。
季桉往林子深处走去，光线越来越暗，身后温知时不紧不慢跟着，直到他停下来。
季桉回头，光影错落里，温知时像是他凭空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用他无用的念想和一些不甘心不情愿落幕的情爱。
他问：“温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已经是很久没见了，刚分开时的戾气消失，季桉又成了之前那只温和的小羊，但多了很多疏远。
相比之下，温知时倒有点喜欢，那个和他争吵，给他冷脸的季桉。
眼前的季桉太假了。
脚下枯叶被碾碎，发出“咔擦”的哀嚎。
温知时走到季桉身前，一步又一步。
季桉忍不住后退，可他选错了地方，身后是一颗参天大树。他的后背抵在粗粝的树身上，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抬头看着温知时。
温知时低头，鼻尖都快碰到季桉的眉心，若有若无的触碰，像是小心翼翼的吻。
他享受一般看着季桉眼里的防备慢慢瓦解，而后开口：“我来考察项目。”
这个项目是温家的公司投资的，他这话没有错。
季桉听了却觉得好笑，他问：“你来考察？这不符合规定。”
温知时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出了声，他肩膀轻轻颤抖，一片落叶掉在他的肩膀上，又抖落在地上，荡啊荡。
季桉受不了他这样的笑，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红了，他瞪着温知时。耳边突然一热，温知时趴在他身上，侧头贴着他的耳朵说：“季桉，什么是规矩？我就是规矩。”
是符合温知时狂妄自大的言论，季桉的心好像被温知时攥在了手里，越捏越紧。
他透不过气，伸手推着温知时，纹丝不动。
温知时抱住了他，深吸着气说：“你想和我谈恋爱，那我们就谈恋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季桉，和我和好好不好？”
季桉愣住，他呆呆地看着温知时。
按照道理来说，听到温知时这么说，他应该高兴的。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和温知时以一种平等的关系，他们不再只有单纯的交易，他们成了恋人。
温知时说，他们可以谈恋爱。
可他开心不起来，因为温知时的口吻，太像在哄小猫小狗了。
他是人，不是温知时豢养的宠物。
他垂下眼，眼里全是落寞和失望。
他觉得温知时没有心，温知时不会懂，永远不会。
温知时被推开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呆愣了几秒，皱眉看向季桉，神色都变冷了。
“这还不行？”他有些不耐烦。
季桉摇头，咽下一口酸涩，收起苦笑，抬起头时，脸上是疏远冷淡，他说：“温先生，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温知时嗤笑一声，他毫不客气戳穿了季桉，“男朋友？谁？别告诉我是你那个同专业的师哥？他有过女朋友，是个直的。我早就让人查过，你和我分开这段时间，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你的男朋友能有谁？”
浅浅的光和深深的影子交错在季桉的脸上，他的脸色苍白。
别温知时毫不留情揭穿自己的谎言，让他脑子有些发懵。
一阵风扬起地上的枯叶，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恍惚回神。
尽全力挺直自己的脊梁骨，扯开嘴角，像是回敬一杯酒一样，用同样讥嘲的语气说：“那又怎么样？我就是骗你的，我没有男朋友，我只想离开你，所以编了这么一个谎言。”
他上前一步，一脚踩碎地上的枯枝，声音不自觉拔高，“温先生，算我求你，别来纠缠我了，行吗？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烦透你了，最烦你们这种资本家。”
温知时呆滞，哑口无言。
空气静静流淌着，季桉很少发脾气，他此刻好像把所有积攒的不甘，一股脑都倾泻了出来。
他大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心里生出了一种虚无感。
低下头，季桉轻声说：“求你了，放我一马。”
温知时不语，树叶沙沙，鸟雀啼叫，风在两个人之间周旋。
就在这时，徐燊的声音在不远响起。他还是不放心季桉，走了出来。
他叫着季桉的名字，季桉应了一声，朝他走去。
温知时脚步微动，他站在阴影里，目光随着季桉的移动，缓缓转动，最后落在地上。
一截断枝，季桉刚才踩断的。
……
之后一连几天，季桉都没有见到温知时。
每天都有考察团的人随着他们进进出出，早上季桉提着两袋玉米粒去喂猴子，记录猴子习性，中午回民宿洗澡休息，晚上夜巡猴山。
猴岛上的生活大致就是这样，简单枯燥，逐渐的，考察团的人也不跟着他们了，没过几天，港口发船，考察团登船离岛。
“终于走了。”看着轮船离港，徐燊结结实实生了个懒腰，他看向季桉，“这几天我都没睡好，一想到他们在，看猴子都不专心了。”
季桉笑了，“你每天晚上的呼噜可是准时响起。”
徐燊讪笑，“这不是，白天太累了吗？抗玉米抗的我二头肌都发达了。”
季桉没想到这位师哥还是个逗比，他往基地走去，边走边说：“我现在看着人，脑袋里都会想，这人要是只猴子该长什么样？”他现在每天就是喂猴子看猴子，如果有游客来，还顺便提醒他们别投喂猴子食物。
徐燊好奇：“我是什么样的？”
季桉细细打量，随后说：“你长得想金春山。”
金春山是这的流浪猴，属于边缘猴子，猴群不待见，时常被驱赶。
徐燊听了一脸黑线，季桉哈哈大笑。
……
季桉写完研究报告发给教授回到房间，月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床上，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
徐燊已经睡着，呼噜声有节奏的响起。季桉拽起枕头，靠在上面，闭上眼，隔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眼。
他叹了一口气，放在小桌上的手机震动，他摸索着拿过手机看了眼。
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出来”。
是温知时发来的。
季桉愣住，飞快地往窗外看了眼，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影影绰绰的树的影子和月光糅杂在一起，像一个个鬼魅。
他没有回复，温知时又发来，“你想让我进去找你？”
季桉抿嘴，他觉得温知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想要干什么？”
“季桉，我好饿，他们都走了，岛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一天都没吃饭，这破地方晚上没外卖，连吃饭的店都没有。”温知时停顿，“泡面怎么煮？我不会。”
季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