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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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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成天气喘吁吁地找到王立,对方已经从小偷手里拿回了钱包。
语言不通并不影响王立跟小偷的沟通。那小偷看到有人能追上自己,知道今天的业绩是要栽在王立手上了,爽快地交还了脏物。
只差了回去找那个华人的环节。
徐成天以为这事会跟抓小偷一样轻松,可身处陌生的巴黎城区,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绝不容易。
“要不就这么算了?”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巷口。
王立掂量着钱包的重量,深思熟虑后说道:“还是得找个失物招领的地方,交过去后这事就不归我们管了。”
“麻烦你们。”
他们身后传来的声音很快被其他话语声淹没。
“麻烦你们把钱包还我。”
丢了钱包的华人挤进了徐成天和王立之间的空当里。
王立一松手,钱包立即从空中坠落。
华人没接住,眼看着钱包落下,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摸索。
他最后找到了钱包,翻开来一看,脸色全白了。
“我银行卡丢了。”
“所以说小偷骗了你。”
徐成天看向王立。
很显然小偷没如实归还偷走的一切,而是背着王立藏起了一张银行卡。
王立没想过这种可能,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又装作镇定,向华人问道:“你一个人来巴黎?”
“对,我刚来巴黎不久,但好像得立即回去了。”华人知道王立和徐成天对他抱有善意,说起话来也毫无隐瞒,“可是回程票时间还没到,我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了。”
眼看华人捂住了脑袋,徐成天怕对方因为想不开而跳进塞纳河里,主动劝解道:“我和他也是来法国旅游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你可以先跟着我俩行动。”
他用余光瞥见王立在向自己使眼神,心里发慌,急忙补充道:“当然在你回国后要把所有花销还给我俩。”
“真的吗?”华人眼睛一亮,他张开胳膊,摆出了要给徐成天一个拥抱的姿势。
徐成天往旁边一闪,躲到王立身后,让华人扑了个空。
“你想说什么?”他压低声音向王立问到。
王立压下眉梢,为难地说道:“我预定的酒店都是双人套间,大床房。”
得知实情的徐成天后悔莫及,他好像亲手送掉了和王立独处的机会。
只是目睹华人在一旁欢呼雀跃,并表示要好好感谢两位恩人,徐成天不好意思收回他提出来的邀请。
总之在回酒店的路上,徐成天表现得格外沉闷。
最常见的情形是华人向他搭话,他礼貌性地回一两句,逐渐也弄明白了华人的身份。
实习体育记者。
来巴黎休假兼收集素材。
“你听过他就职的那个媒体吗?”
趁着华人走远了一些,徐成天小声确认。
王立摆了摆手。
“听过,但他很不像记者。”
确实不像。
徐成天没见过哪个记者遇上小偷后还能精神抖擞地一蹦三尺高。
“快过来,快过来。”
蹦到酒店楼下,记者催着他们过去。
徐成天只好收起了没说出口的牢骚话,和王立一块进了酒店。
大堂内只有前台接待和他们三人,所以不需要等待太久就能办完入住手续。
可在结伴上楼前,徐成天总觉得前台往他们这边瞄了好几眼,他有些不理解。
走过曲折的过道,王立拿房卡开了门。记者在他俩前面进了房间,并表示他要占用一会浴室。
听着浴室内水声响起,徐成天无奈地坐到了床铺边上,和王立共同等待着记者出来。
“还好他没看到的。”
他摸着王立的脖子上的红印,忽而有些心绪不宁,拿脑门抵住了王立的胸膛。
“别怕。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
王立替他揉着后脖颈,想让徐成天心安下来。
“可是我好像毁了我俩的旅途。王教练,我不该让他和我俩一块的。”徐成天闷闷不乐。
“能帮到人就无所谓。”
王立极力劝解,他见徐成天的心情没有好转,实在没有办法,抵着肩膀将徐成天压倒在了床铺上。
“还是说你希望我们每天都像这样。”他眼神平静。
“我当然想的。”
徐成天侧过头,又觉得他说的话太荒唐,拿手背贴了贴额头,感知到的温度确实比预想的要高。
“但是现在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他把王立推到一旁,仰头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陡然间徐成天生出了报复的想法,他迅速翻了个身,准备王立右边脖颈上再留一个印。可刚一俯身,徐成天就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他再度躺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洗完澡的记者看到他俩都躺在床上,竟然也爬上了床,还特意询问道:“我可以睡在床上吗?”
徐成天掰起了手指。
一、二、三。
房间内一共三个人、只有一张床。
他突然理解了前台看他们那么多次的原因。
三个人果然是不行的吧?!
——等等。
他俩和记者的关系明明是清白的。
“睡不下,得辛苦你打地铺了。”王立率先回绝。
记者点了下头,从床上下来后把屋内的两张沙发拼成了一张,算是给自己整了一张临时的床。
即使风波结束,徐成天进了浴室再出来时仍然有些忐忑。
他关了灯,蹑手蹑脚地翻身上床,躺到了王立身边。
“早点休息。”王立轻声细语地说。
“晚安。”
徐成天合上眼睛。
没过多久,他扭头打量起了躺在沙发上的记者。
尽管屋内没开灯,徐成天还是觉得环境亮得让他睡不着。
“你讨厌他?”王立关心起了徐成天还没入睡的原因。
“没有这回事的。”
徐成天只是感慨他俩居然能遇见一个“电灯泡”。
......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乘坐公交车离开了巴黎。
这次的目的地是霞慕尼,一个就位于阿尔卑斯山山脚下的城镇,也是大部分游客登山的起始点。
得知这个消息,记者表现得很亢奋。
可无论徐成天怎么问,他都不打算说自己兴奋的原因,而是不断重复“过会你们就知道了”。
徐成天只好放弃和记者沟通,专心跟王立欣赏沿路的风景。
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偶尔能看见位于天际线上的法国小镇。
经过不知多少个隧道后,整座阿尔卑斯山的轮廓浮现在了天边。
山体峻峭,从山顶往下基本都被雪覆盖,只在山脚处留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松树林,与白皑皑的雪景作出区分。
霞慕尼的积雪情况还要更严重。不仅是房顶被雪完全覆盖,能看到的地面和植被上也都堆了一层厚雪。
“这地方挺特别的。”
徐成天戴上了太阳镜,稍稍缓解了眼睛的不适,他望向不远处的楼房。
那栋房子与周围建筑样式高度一致,但墙面上被人画上了五颜六色的涂鸦,在肃杀的冬天里提供了不少活力。
逛完镇子,他们把行李寄托在了旅馆里,沿着路牌找到了上山的缆车入口。
“你们是头一次来阿尔卑斯山吧?”
记者问完话,又补充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壮观。”
“是很壮观,还很漂亮。”王立连声称赞。
徐成天贴着缆车玻璃四处张望,他瞥到底下遥不可及的山谷,打了个寒颤,撤离了窗边。
似乎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离缆车抵达终点还有最后一小段距离,整辆缆车开始轻微摇晃起来。本来站在窗户边上的王立不得不找上了徐成天,和他互相搀扶着,避免在颠簸中摔倒。
徐成天特意关注了记者的动向,发现对方正一脸惶恐不安地倚在地上,没注意他和王立,索性搂紧了王立的腰。
“已经到站了。”
下缆车前一会,徐成天才在王立提醒下放开了胳膊。
他们抵达的地方叫南针峰,有专门设立的观景台,用于观赏阿尔卑斯山连绵不绝的山势。
其中最显眼的是与南针锋隔空相望的勃朗峰,那既是阿尔卑斯山的最高峰,也是山脉与天空共同构成的画幅里的视觉中心。
“感觉值得来这一趟。”徐成天费尽心思地找寻着描述阿尔卑斯山的词汇,“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的?”
“你想说的应该是,不虚此行。”王立贴心提醒。
“对的。”
借王立之口,徐成天表达清了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很快,他的注意力从山峰挪到了山腰处那些登山者上。
“那些人冬天来爬山?”
“应该是在挑战自我,这样的事在勃朗峰附近不少见。”
提起登山客,王立顺道给徐成天讲起了他对勃朗峰的认知。
“最著名的环勃朗峰超级越野赛,UTMB,就是途径法国、瑞士、意大利三个国家、从霞慕尼开始,围绕着勃朗峰进行的总计一百七十六公里的越野赛事。”
“UTMB可以看作不少越野跑爱好者的人生目标,所以一年四季都会有人来阿尔卑斯山,或是备战比赛,或者只是为了挑战自我。”
王立一提及体育就口若悬河。
联系上王立此前表现出来的对阿尔卑斯山的向往,徐成天大致理解了所有事情的缘由。
“你想来阿尔卑斯山也是为了参加那个比赛的?”
“不全是。要参加UTMB需要先完成较短里程的赛事,我目前还不够格,只是来阿尔卑斯山看看。”
王立不知想起什么,目光倏地暗了下去。
徐成天百感交集。
“我俩会有一天回来这里的,来参加UTMB。”
他成功地让王立摆脱了刚才的情绪低沉,可这还不够。
徐成天期盼着有一个契机让王立重振旗鼓,等待了没多久,听见背后有人一声声地喊着他俩的名字。
“徐成天!王鬲!”
记者头戴滑雪镜,怀里抱着滑雪板,略显笨拙地向他俩走来。
“我带你们滑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