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引用自:刘苏里主编著.思想照亮旅程.后浪出版公司.2023:165.
〇七《君主论》(节选)
把《君主论》读成厚黑学,很容易把自己变成欲望的俘虏、心灵封闭的偏执狂,而马基雅维利最反对的就是封闭心灵,因为那只会让新君主丧失判断力。马基雅维利告诉新君主,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世上所有的优良品质,他不能像一般人去贪图完美的道德,唯一能做的,必须做到的,就是他“拥有足够的明智和远见”,为了国家,去认识和利用人们心中蕴藏的道德力量,必要时不惜行恶。
违反道德,就会被世人斥责为不道德。但是,道德真的就不能触碰吗?这样问,并不是说道德没有约束力,做人可以不讲道德,而是说道德其实很复杂,政治中的道德更复杂。马基雅维利给出了三种办法来化解这种复杂性:第一,不同的情境适用的道德标准不同;第二,不同的人适用的道德标准也不同;第三,道德也意味着力量。
先看第一点,马基雅维利利用慷慨和吝啬、仁慈和残酷、守信和背信来教导新君主,遵守传统美德并非一成不变,如果慷慨、仁慈、守信会使国家灭亡,那宁愿选择吝啬、残酷、背信。《君主论》讲了很多故事,就是教导新君主,应该随机应变,不可死守美德。在马基雅维利看来,政治高于一切,是因为国家的成败得失高于一切,传统美德不能成为捆绑国家大事的锁链。
这样说恐怕没什么大错,但我们仍然会担心:是不是干国家大事的人就可以不守规矩,胡作非为?当然不是。前面已经讲过,马基雅维利要求君主有雄才大略,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要克服任性、管住欲望。马基雅维利这样说,是为了教导君主:在国家危亡的关键时刻,不可沽名钓誉,犹豫不决,要果断抛开传统教条的束缚,为了挽救国家,即使行恶,亦在所不惜。
但是,马基雅维利也有他的底线。在《君主论》中他谴责滥用暴力的行径,把一代枭雄、西西里国王阿加托克雷当作反面教材。在马基雅维利看来,暴力的使用必须出于国家之必要,而不能轻率鲁莽、任性为之,更不能容忍有违人道的屠杀和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