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引用自:罗家德,万怡著.复杂思维:8大原则打造职场多维竞争力.中信出版集团.2022:102.
引文桂冠奖一直都被视为诺贝尔奖的风向标。使伯特有如此成就的,就是他的代表性研究“结构洞理论”。结构洞理论是对弱关系理论的延伸。一般在关系很强的人当中,由于他们之间的凝聚力,密集的关系网络使结构洞很难产生。两个没有直接联系的不同圈子之间存在空隙,就会产生结构洞。在人际关系网络中,个体会由于阶层、教育、行业、职业、性别、政治倾向、兴趣爱好甚至生活习惯等原因形成大大小小的圈子,圈子里的大多数人可能都与其他人有直接的联系,形成一张密网,但不同圈子之间却少有甚至没有直接联系,这样就像大的人际关系网络中出现了一个空洞,也就是结构洞。能在上面架一座“桥”沟通两个圈子的人,就有了结构洞的利益。
伯特认为结构洞在竞争过程中能够带来两种利益,一种叫作信息利益,另一种叫作控制利益。信息利益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通路,指的是从不同的关系人那里获得非重复的信息;第二种是先机,指的是能更早地从社会网络中获得信息,从而占得信息使用的先机;第三种是举荐,指的是你的利益能够在最合适的情况下被表达出来。
举个信息利益的实例,比如说你在甲地看到了某种货物被大量生产却卖不出去,你在乙地又看到了很多人想要这种货物却生产不足,此时你就可以选择在这两个圈子之间充当桥梁以便它们“互通有无”,从而把握商业机会。只有作为“桥”的人才会得到这样的信息,而且这种信息来得较早、准确且及时,同时它是有时效性的,因为当后面有更多的人成为“桥”,谁都可以“搬有运无”时,原本作为“桥”掌握的信息就不像最初那样有价值了。
结构洞带来的第二种网络利益是控制利益。控制利益是由信息利益衍生的,能让某些人在关系谈判中占据优势。它包括两种情况:一种情况类似于市场上有一个卖方和多个买方,你作为唯一的卖方,却有几个跟你有弱关系的买方,他们互不认识,相互竞争,你就可以“各个击破、分而治之”,你拥有优势;另一种情况是,在两个圈子中间,你作为跟两个圈子都有弱关系的“桥”,只要你能够让甲圈的人和乙圈的人没有办法产生直接的联系,你就可以通过信息不对称的手段,制造两个圈子之间的冲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能获得作为媒介控制谈判的地位,从这个层面我们甚至可以说,掌握信息就控制了机会,这就是操控带来的利益。
充当两个圈子之间的“桥”,负责沟通两者之有无,借着信息不对称的优势得到各类机会,古今皆然。古代中国的“内廷压外廷”的现象,也就是名义上外廷的宰相、大臣是国事的主事者,大权在握,但实际上权力的最后裁决者在皇宫内苑,于是架在内廷和外廷之间的“桥”就逐渐靠屏蔽一些信息、传递一些信息的手段,使得外廷大臣纷纷巴结他们,权力就渐渐落到了他们手上。比如,门下侍郎在唐初成为主要掌权的三省之一,是门下省的副长官、副宰相,甚至到唐朝中叶以后升为正三品,成为正宰相。但溯其源头,汉朝的黄门侍郎是一个不大的官,只是在内廷(黄门,秦皇宫之门为黄色)和外廷丞相之间跑腿传话,年轻官员拿到这个官位却颇有前途无量之感,因为它权力不大,但网络位置很重要。渐渐地,这重要的网络位置有了“聚权”的机会,最终真的成为实质的宰相。其他内廷之官借着“黄门”守门人的位置一步步压制外廷的例子,在中国历史上也不胜枚举,都是结构洞重要性的最好注脚。
不管是信息利益还是控制利益,都是要跨圈才能实现的,而跨圈一定是从弱关系开始的,因此,花一些工夫在一个新的领域建立新关系比老在同一圈子中打转更好,而且在不断地建立各个新圈子的新关系的过程中,你又会成为这些关系人之间的“桥”。伯特认为,要想具备更大的竞争优势,就要拥有更多的结构洞,他对经营和开发弱关系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通过结构洞理论,我们不难理解一些职业的产生,比如猎头公司或房产中介。特别是在大城市买房,找到好的中介格外重要。通过房产中介的牵线搭桥,想要卖房的人能有机会接触更多有意愿买房的人。想买房的人则节约了大量时间,不至于像没头苍蝇一样找房。一线城市的打工人要买房或租房,往往是在周末由中介带着连看十几套甚至几十套,通过对比来做决定。当然,买卖双方在完成交易后,需要付给中介相应的费用时,可能会觉得自己被赚了差价,但即使心有不甘,也要承认中介的作用是很难被替代的。
伯特的研究被大量运用于组织当中。我在结构洞理论的基础上也做了一个相关的研究,分析员工在团队中建立“绑定联结”(bonding tie),也就是在圈子内建立更紧密的关系,或者“桥联结”(bridging tie),也就是建立跨圈的弱关系,对该员工绩效的影响。说得通俗一点儿,就是在职场上,前者在一个团队里和其他人结合得非常紧密,忠心耿耿,采取“抱团”战略;后者做一只飞来飞去的“花蝴蝶”,采取结构洞战略,游走于几个圈子之间。这对职场中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