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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到底哪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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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被教练发现他们用击剑来进行这种赌局，所以比赛地点选在了市击剑馆，牧屿和肖彦梓早早从学校溜了出来。
5点45分，王少坤还没到场，牧屿穿戴好击剑装备在做准备活动，视线时不时往观众席瞟去，肖彦梓不解地问：“你在等谁吗？”
彼时剑队的训练刚结束没多久，不想闹太大动静，所以这场比赛牧屿他们并没有喊其他人来撑场子。
牧屿压着腿，说：“我同桌。”
“噢，原来你还叫了同学……”肖彦梓猛地抬起头，“你同桌？！”
牧屿还没回话，门口传来了一阵嬉笑声，接着以王少坤为首的一伙人声势浩大地踏进了场馆。
肖彦梓瞟了过去，眼睛瞪圆了：“呵，牧小屿，你的同桌来给王少坤当拉拉队来了。”
牧屿停下动作，站起身，抬眼便看到岑时与王少坤一同向内场走来，身后还跟着王少坤的四五个小弟，有队内的，也有校外的。
岑时没穿校服外套，毛衣还是上午那件，但他将袖子挽至了小臂，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看样子是一下课就过来了。牧屿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两人，意味不明。
王少坤大摇大摆地走着，不忘对一旁的岑时说：“你坐那边吧，视野比较——哎你去哪儿？！”
岑时径直地朝牧屿的方向走去，大概还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他轻喊了一声“接着”，然后一瓶饮料从他手中抛出，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后稳稳地落在了牧屿的手中。
“……”王少坤惊呆了。
“……”肖彦梓也惊呆了。
牧屿看着手里的冰红茶，绷着的表情放松下来，脑海中闪回几个小时前——
牧屿问：“傍晚我和王少坤的比赛，你来么？”
岑时说： “你就不怕我去给王少坤加油？”
“不怕你给他加油，就怕你不来。”
“我要是来给你加油呢？”
“那……”牧屿看着对方，眉尾轻挑，“那就顺便帮我带瓶冰红茶吧。”
……
现在牧屿嘴角的笑有点收不住，他晃了晃手中的冰红茶：“谢了。”
“不谢。”岑时勾了勾唇，在众目睽睽下转身走向观众席。
肖彦梓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
6点整，牧屿和王少坤已经站在了1号剑道的两头。肖彦梓扫了一眼观众席，王少坤带来的人都坐在了他正对的方位，张旭林也在，大概都抱着要看牧屿笑话的心态。
而牧屿这边也就自己一个……不是，岑时也在？
肖彦梓起身往前坐了两排，与岑时隔着两个位置，语气不善：“你怎么坐在这儿？”
岑时侧目看向肖彦梓，反问：“我不能坐这儿？”
“……”肖彦梓被噎了一下，眉头突突直跳，“你到底哪边的？”
“你哪边的，我就哪边的。”岑时说。
“那你为什么跟着王少坤一起进来？”肖彦梓穷追不舍。
“门口碰到的。”
肖彦梓静默了，将岑时上下打量了一番，企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虚假的成分，然而对方实在太坦荡，他不得不收回视线。肖彦梓压下心里的困惑和不爽，暂且信他，回头再找牧屿那家伙好好盘问！
耳边没有了肖彦梓的声音，岑时靠在椅背上，把目光投向了前方。他现在的这个位置，正对牧屿持剑手的方向。
视线中，牧屿正在进行最后的热身，击剑服衬得他身形修长利落，击剑袜包裹的小腿彰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在原地跳跃了一下，下巴微微抬起，浑身散发着志在必得的傲气。
比打球时的样子还要盛气凌人。
王少坤提前请来击剑馆的教练做裁判，双方各自接好比赛服上的电线后，均进入了预备状态。两人没有多言，连放狠话的环节都省去了，然而目光接触之间早已火花四起，暗流涌动。
6点05分，两人带上面罩，剑尖直指对方，竖起，再次抬起手臂直指对方，收回。
一套标准优雅的礼仪动作，表示我要挑战你，同时，我也会尊重你。
裁判一声令下：“ En garde Prêt Allez！”
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计时器开始倒数，岑时直起了身子，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也随着记时器的节奏在跳动。
比赛一共3个回合，每个回合3分钟，3个回合累计拿到15分、或9分钟结束后比分更高的人获胜。
短暂而紧凑的比赛，再加上全身都有效的攻击范围，失误就等同于失分。场上的两人此时都谨慎地以剑试探，谁都没有贸然攻击。
10秒过去，两把剑依旧焦灼地缠绕。
岑时这时才发现，牧屿是右手持剑，而王少坤是左手持剑。
“第一次看牧屿打比赛吧？”一旁的肖彦梓冷不丁地开口。
岑时淡淡地“嗯”了声，目光未离开过赛道。
“王少坤是左手持剑，都说左手的人反应速度快，但对牧屿来说，压根儿构不成威胁。”肖彦梓一脸的自豪，“他擅长攻击，当然了防守也很厉害，就是……”
话音未落，王少坤出手了！
他抢占先机点中了牧屿的肩部，红灯亮起，拿了第一分！
就在观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少坤乘胜追击，又接连吃下两分。
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赛道周围逐渐围了一些观众，喝彩的声音和热烈的气氛都倒向了王少坤那方。
“这才哪到哪儿，牧屿还没发力。”肖彦梓一脸的不屑，声音却有点发紧。
反倒剑道上的牧屿看不出一丝慌乱，他的弓步依旧很稳，探出的剑敏捷有力，他前后移动着，似乎要把对方逗出来一剑。
王少坤被激得恼羞成怒，猛地近身出刺，牧屿侧身避开的同时还手反击，属于牧屿的绿灯亮起，他拿下一分！
这一剑赢得相当漂亮，围观者中有几位身穿击剑服的运动员，带头鼓起了掌。
接下来牧屿就跟开了挂似的，进攻势头很猛，频频把王少坤逼退到警告线。
绿灯在清脆的交锋声中亮了一路，第一回合结束，牧屿拿下了8分，领先王少坤2分。
“看吧，我牧队就是这么牛逼！”肖彦梓嘚瑟地冲王少坤竖了个中指。好在那群人现在的心思全在他们大哥身上，并没感受到这赤裸裸的挑衅。
岑时短促地笑了笑，目光凝聚在赛道上那个男生的身上。
此时的牧屿揭下了面罩，俊朗的眉骨上氤氲了一层薄汗，在光线的照射下额前一片晶莹。无人上前打扰，他背对观众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击剑服背面的粗体汉字直直地映入岑时眼中——
[牧屿 青川一中]
上面的字是崭新的，比赛服却有历经风雨的痕迹。岑时注视良久，眼前似乎浮现他在各类赛场上驰骋的身影，以及意气风发的神情。
这会儿牧屿坐在地上，看着像发呆，实际上此刻他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王少坤的攻击动作——
王少坤的反应速度比他想象得要快，要对抗左手持剑的人，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不过，兵来将挡，痞子来了就给他揍回去！
休息结束，第二回合很快开始，两人都不再试探对方，步伐一来一往，剑身激烈地碰撞出一道道残影。
王少坤凭借极快的速度成功偷脚几次，牧屿防不胜防，比分被反超到10：9。
牧屿持着剑，视线有点模糊，面罩仿佛隔绝了周身的一切嘈杂，安静得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眨了眨眼，重新看清对面的人，快速形成的战术在脑里一闪而过。
足尖再次成为王少坤的目标，然而就在剑落下的瞬间，牧屿猛地拨开对方的剑，以守转攻，击中了王少坤的上臂，动作一气呵成，十分丝滑。
牧屿在面罩下肆意张扬地一笑。
第二回合结束的时候，场上11平。王少坤摘下面罩，带着被破了招式的愤怒，撂下了第一句狠话：“今天不会让你以队长的身份离开这里！”
牧屿也摘下了面罩：“你尽管试试看。”
“牧屿，加油！干死他！”肖彦梓助威的声音嘹亮。
牧屿望过去，看到了打了鸡血似的的发小，以及冷静如水的同桌。他看不清岑时的神情，眼神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带上了面罩。
剩最后三分钟，王少坤拼了命地进攻，牧屿一招招防守的同时，还在紧盯对方露出的弱点。
就是这里！
王少坤收手的刹那，牧屿蹬地向前，暴起冲刺，快如闪电！
电光火石之间，一股破竹般的力量刺中了王少坤右肩。
然而，王少坤没料到牧屿会突然冲刺，为了躲闪整个人向后倒去，他踉跄了几步，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在了剑道上。
“草——”王少坤捂着脚踝坐在地上，脸上露出难忍之色。
事发突然，在场所有人皆一愣，裁判见状连忙暂停了比赛，此时比分停在了12：12上。
张旭林和几个队员冲上前来，着急地询问：“坤哥，没事吧？”
王少坤被扶着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他摆摆手：“没事……”
牧屿取下面罩，望着王少坤的脚踝，眉心蹙起：“你看下能不能动？”
王少坤试着动了一下踝关节，把他痛得一机灵。
见状，牧屿连忙蹲下，他在王少坤的脚腕上轻轻按了按：“有点肿，应该扭到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王少坤微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我没事，先把比赛打完。”
“坤哥，你这还没事，没必要……”
张旭林试图按住王少坤，却被他推到剑道外，王少坤说：“比赛还没结束，继续。”
一旁的裁判也不建议继续，但王少坤态度却十分坚决。
牧屿站起身，双眸微微一沉，良久未说话。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结束比赛的时候，他却开口：
“继续吧。”
场外观战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肖彦梓更甚。
“疯了吧他们。”肖彦梓不知道牧屿在想什么，这赢了不光彩，输了更是没面子，还要把队长头衔丢了。
反观岑时一直很冷静，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赛道，不发一言。
只剩下15秒的时间，观众退出赛道，牧屿和王少坤回到原来的位置，记时器重新跳动。
两人的剑身一下一下地试探，比前面两轮更加谨慎，似乎都在寻找最后的机会。
然而15秒很快结束，并未决出胜负。
裁判不得不执行一分钟决一剑的加时赛。加时赛有条规则，为了防止双方过分防守，会抽签决定优先权，如果加时赛中双方都未得分，拥有优先权的一方获得胜利。
抽签结果出来，优先权在王少坤手上，他肉眼可见地轻呼了一口气。
牧屿抿了抿唇，看了观众席一眼。
岑时撞上了牧屿的视线，隐约间觉得，他似乎又做了什么决定。
00:00:59，倒计时再次跳动起来。
可能因为刚刚15秒耗了大量的精力，王少坤疼痛难忍，他的弓步比之前小了一些，而手上的力量依旧不输刚才，他持续地击打牧屿的剑身，一步一步地攻击上来。
牧屿一直在防守，他没让自己失分，却也一直没有找到进攻的机会。
牧屿已经被逼到警告线前的那一刻，比赛结束了。
牧屿揭下面罩，说：“我输了。”
王少坤却忽然冲了上来，拽着牧屿比赛服的衣领：“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放水！我还轮不到你这么做！”
“你想多了。”牧屿冷冷地撇开王少坤的手，扫了一眼对方的脚，“还有比这场比赛更重要的事，锦标赛上我们再好好比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