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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那你完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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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时不带半点犹豫地走了，只留下一句经典的渣男语录“随便你吧”，这让牧屿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牧屿一人把教室卫生打扫得差不多的时候，接到了严鹏飞的电话，说让他赶紧到饭堂去，有急事。牧屿连忙收了个尾，背上书包和击剑包往饭堂狂奔。
“不是说下午6点后在少年宫训练吗？”牧屿微微喘着气，看着眼前只到他腰侧的男孩。男孩也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回看他，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看样子这就是那位要开小灶的小学生。
严鹏飞说：“他们学校今天下午开家长会呢，家长没空带娃就直接送来我这里了。”
“行吧。”牧屿微微弯腰，跟男孩平视道：“你身高还差点啊，练击剑对身高要求很高的，吃中午饭了没？”
“我还在长身体，迟早长得比你还高！”男孩一听见有人质疑他的身高，连忙脚尖用力往上踮了踮，一脸不服气。
“是是是，喊人，小屿哥哥。”严鹏飞抓了两下男孩的头发。
男孩撅着嘴，不情愿道：“……小屿……哥哥。”
严鹏飞转身对牧屿说：“他没吃饭呢，你也没吃吧，带他去咱们饭堂吃一顿？我这边还有事，回头我给你报销，下午他就呆在我们训练馆，6点就地训练。”
“好，不用报，一个小屁孩能吃多少。”牧屿低头看着男孩，“走吧，带你吃饭去！”
小屁孩一路上都绷着个脸，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牧屿对他身高的评价里。牧屿觉得好笑，人小脾气还挺大。
“你叫什么名字？”牧屿主动搭话，这关系可僵不得，毕竟后面的训练还得他的全力配合。
“裴杰。”小屁孩生硬地回答。
虽说裴杰的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但牧屿没跟他计较，并且十分大度地给他打了一份豪华午餐，三菜一汤外加一个大鸡腿。
牧屿把餐盘放在裴杰面前，坐在了他对面。
到底还是小孩子，不管对牧屿有多么不满，都不影响干饭的心情，看见鸡腿就跟看见亲人似的，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牧屿嚼着青菜，自从比赛发布以来，他就得控制体脂了，大鱼大肉他只有羡慕的份儿。他看了一会儿裴杰，见他宽大的校服袖子垂坠着，好几次差点碰到饭上，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我帮你把挽起来。”
裴杰听话地配合着，牧屿将他的袖子向上叠了两叠，不料袖子下露出了一片淤青，格外醒目。
“这怎么回事？”牧屿皱着眉问道。
裴杰愣了愣，而后飞快地把袖子扒拉了下来：“不小心摔倒的。”
牧屿狐疑地看着裴杰，根本没信他的鬼话：“不是你爸妈揍的吧？”
“才没有！我爸妈从来不会打我！”
牧屿怕裴杰是遇到了什么事，继续追问：“那是被别人欺负了？”
“哎呀不是不是！”裴杰脸蛋霎时急得通红。
牧屿见裴杰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识趣地掐断了话头，装作漫不经心道：“也是，你都会耍剑了，怎么可能会被欺负。”
裴杰拼命点头。
牧屿低声笑了一会儿，说：“我击剑比你厉害，你要是遇到打不过的人，来告诉哥，我让他们以后都不敢找你麻烦。”
裴杰怔了怔，嘴硬地拒绝：“才不。你又不是我哥，我已经把他们解决了。”
“……”牧屿久违地被噎了一下。
对一小屁孩怜悯心泛滥真是吃饱了撑的。
牧屿把仅存的温柔都吞回了肚子里：“赶快吃，下午体能训练！”
傍晚训练的时候裴杰还算配合，牧屿带他体能测试到实战练习，两个小时已经把他的击剑水平和优势劣势摸的一清二楚——
刚入门一小孩，力量不足，技巧不够，速度也跟不上，但看着挺机灵的，一点就会。
牧屿的服务可以说是相当到位，不仅把裴杰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还陪他等到8点，直至目送他上了家里来接他的车，才转身返回训练馆。
牧屿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关灯走人，此时收到了李秀琳的信息，她说今晚加班，让牧屿训练完早点回去。
-好的老妈，你回来注意安全。
点击发送，牧屿将手机揣回了兜里，站在原地愣神了一会儿。他的面前是一扇窗，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唯一清晰的是玻璃反射出来的他自己的身影，以及身后空旷的训练场和各自林立的运动器材。
定在原处十几秒，就跟想通了什么似的，牧屿将背上的击剑包和书包卸下，转身返回了他最熟悉的剑道。
*
训练量超级加倍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牧屿在浑身酸痛中醒来。
但几乎没怎么赖床，牧屿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做值日，一个挺身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匆忙地收拾好便去学校了。
牧屿今天是最早到班里的，没想到他刚坐下，紧跟着岑时就从后门进来了。
岑时见到位置上有人的时候也是愣了愣，片刻后才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今天的岑时穿了一件灰色的棉服，校服裤是黑色的，整个人黑白灰色调，看起来冷淡但不显沉闷。他的臂弯里搭着一件校服外套，很大多数同学一样，没有人愿意穿那丑不啦机的冬装外套。
他把校服外套放进了身后的储物柜里后，顺道去角落头拿扫把，牧屿则径直地走向讲台去擦黑板。两人全程无交流，在劳动的选择上却默契地相互错开，最终得以圆满完成早上的值日任务。
牧屿洗完抹布回来，看到岑时正在黑板前写课程表。
班里每天的课表都是由值日生写的，日常鬼画符，老师不疼，同学不爱。
但岑时抓粉笔的姿势，牧屿一看就觉得不简单。他的手指微微用力，露出分明的骨节，手腕与黑板之间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在干脆的落笔声中，一笔一画如铁画银钩，字形端庄又充满了力量感。
“厉害啊岑时，你是不是练过书法？”班里的同学已经来了大半，学习委员蔡佩珊坐在讲台前，欣赏了整个誊写的过程。
岑时随手将粉笔扔到了讲台的小盒子里，手指在讲台上的湿抹布抓了抓，淡笑说：“小时候随便写着玩的。”
这逼装的。
牧屿一脸冷漠地路过。
他回到座位也没干别的，百无聊赖地捏着一支签字笔开始转。
岑时走下讲台便看到牧屿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灵活熟练地把玩着一支笔，细长的签字笔在他的指尖旋转，只剩下一道残影。
牧屿看上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细看却能发现他手背处隐隐若现的青筋，以及因发力而绷直的拇指。
在岑时的注视下，这笔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丝滑。
“啪——”
下一秒，签字笔携带加速度出走，砸落在岑时面前。
岑时额前的神经抽搐了一下。
接着他看到牧屿的爪子飞快的伸过来，抓起笔后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岑时轻笑一声，这逼装的。
牧屿： “……”此时他觉得自己正在遭遇人生的滑铁卢。
接下来的1个小时，牧屿格外安分、心无旁骛地跟着老师的节奏，指哪看哪，半点视线也没落在岑时身上。
岑时倒是无愧于这个吊车尾的位置，他刚开始还跟着老师翻了几页书，没一会儿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木匣子，在里头翻出一只铅笔，刷刷地就开始往课本上“用功”。
再后来，铅笔换成了黑笔，黑笔的款式还不同，岑时一下找出了好几只放在桌面。
就在岑时不知第几次从木匣子里掏笔的时候，牧屿终于忍不住把目光斜向了他——
好家伙，粗的细的，黑的彩的，那些笔跟列队似的摊开了一排。
牧屿扫了眼讲台上的叶惊雷，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花样还挺多。”
岑时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眸。
“你不知道差生文具多？”
“……”牧屿心里发笑，敢情这人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叶惊雷发现？”
“你不说，她就不会发现。”
牧屿“呵呵”地干笑两声，存心堵他：“那你完蛋。”
这节课最后，叶惊雷收了教案，突然点名——
“岑时，放学到我办公室来。”
岑时下意识地看了眼同桌，牧屿歪头冲他一笑，笑得人畜无害：“走好，我帮你搞卫生。”
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
“老师，您找我？”
正在改作业的叶春宇闻声抬起头，见一个俊朗的少年站在面前，她却皱起了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岑时沉思了片刻，这半节课时间也不够牧屿告密的，难不成他在底下画画的事真被叶春宇看到了？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你带女生去酒店，像什么话！”
岑时一愣，解释道： “不是您想的那样……”
这话在叶春宇听来就是狡辩，她厉声斥责：“有同学都看见了，你还想否认？”
岑时有些意外，脑海里闪过便利店里的一幕幕，他皱了皱眉：“您的意思是有同学举报我？”
叶春宇没承认也没否认，一顶帽子直接扣下来：“成绩不好就算了还干这种事，年纪轻轻不知道学好！”
“我看你们这些学生啊，就是企图用学美术走捷径，以为不用学文化课就无法无天了？不把精力放在正事上，就算以后考上大学能有什么出息？”
叶春宇的话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声声刺耳，戳人脊梁，叶春宇眼里，他们就是些学美术的、不入流的差生。
岑时此时的脸色逐渐冰冷，身子依旧站得挺拔，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些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叶老师，”一旁的数学老师沈峰插了个嘴，“这艺术高考也是一种选择，学艺术的不必别人差，条条大路都通罗马。”
被反驳的叶春宇有些气恼，声音陡然拔高几度：“您是不知道，他早恋，不遵守课堂纪律，成绩垫底，这比别人好在哪里了？”
“人家小伙子长这么帅谈个恋爱不奇怪啊，最重要的是引导，引导……”
叶春宇不悦地打断了他：“我这批评自己班里的同学呢沈老师，您忙完了就赶紧下班吧！”
被“驱逐”的沈峰微微叹气，提起自己的公文包站了起来，路过岑时的时候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
待沈峰走后，叶春宇揉了揉眉心，气势已经被削弱了大半：“你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处理掉，下次再看见这样的情况就叫家长！”
岑时低沉地“嗯”了一声。
“回去吧，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让我省心。”叶春宇摘下她的眼镜，疲惫地揉着眉心，嘴里还在念叨，“别把班里其他好的学生带坏了……”
岑时转身离开，将叶春宇的话隔绝在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