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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谁跟他闹别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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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我要交上去了!”一大早数学课代表就来收作业,他一边催促一边从码齐的试卷中抽出一张,“要不你参考下这个?”
“不用,最后几个空了。”牧屿拒绝了,直接闭着眼填C。
他平时不爱抄作业,能写就写,不会写就问,顶多最后期限的时候昧著良心一顿瞎填,当然,绝大多时候都在最后期限边缘。
“背面还有4道大题……”
牧屿的笔尖顿了顿,翻过去一看,崩溃了。选择瞎填还能蒙对几个,大题瞎填只会以学习态度不端正为由被沈峰撵出去。
写罢,高低把自己会的写上。
牧屿垂头丧气:“我中午前交。”
“行吧。”数学课代表无奈道,“你看见岑时了么?他也还没交。”
做完早晨的值日后,牧屿看见岑时拎着他的保温瓶出去了,大概去了开水房,便说:“他刚出去,你等等……”
话还没说完,岑时从后门走了进来。
“岑时。”课代表冲岑时扬了扬手中的作业,“交作业了。”
岑时走到课桌边,目光扫过牧屿,然后才落在了课代表身上:“我没写完,中午前交。”
“……”课代表边叹气边离去,“你们俩真是……”
牧屿敏锐地察觉到岑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并且还跟往常不太一样,跟带了把刀子似的。
“干嘛?”牧屿看了回去。
岑时冷冷地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多管闲事。”
“???”
牧屿整个人当即懵了片刻,我……我他妈管他什么闲事了吗?
这话不清不楚,牧屿憋屈得慌,正想追问,上课铃却响了起来,岑时转过身不再跟他搭话。
牧屿也只好作罢,等下课了一定问个清楚。
第一节上的数学,科任老师正是沈峰。
沈峰在同学们心中比叶惊雷受欢迎多了,他从不偏袒谁也从不针对谁,他的风格就是把知识点揉碎了放在段子里讲出来,生动又有趣。3班的同学最爱上他的数学课,懂不懂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让人扎扎实实地听45分钟。
因此他也被学生们尊称为“峰神”。
“我留的作业很难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为了我的作业奋斗到凌晨三点。”沈峰站在讲台上,瞅着这群无精打采的学生。
众人齐声:“难——”
“扯淡,难咋不见你们不来找我,是觉得答案会自己蹦出来?”沈峰边说边翻阅着刚刚收上来的试卷,白花花的背面简直不忍直视。
“抬头,说你呢牧屿,这么大的眼睛你不用来看看我?”
在底下补作业的牧屿:“……”
“还有你,你醒着着吗?噢抱歉你醒着。”
小眼睛的孙晓:“???”
牧屿和孙晓连连中枪,全班哄堂大笑,都醒神了不少。
“交了作业但没做完的我这次不怪你们,卷子是挺难。”沈峰顿了顿,“没交作业的,都自觉站起来,我看看都有谁。不会的可以学,但学习的态度必须得有。”
教室里陆陆续续站起了五分之一的同学,牧屿慢吞吞地起了身,接着一旁的岑时也站了起来。
“竟然这么多人。”沈峰清点了人头,低头记在本子上,边说:“上次我留的作业里有道很难的题,但只有咱班同学做得出来,说明咱班有很多同学是很聪明的,但就是不肯用功。你们总说叶老师偏心重点班,要想让她看得起你们,你们首先要对得起自己。”
点到为止,沈峰抬起头,说:“站起来的同学,带着你们的卷子到教室外面,能写多少写多少,写到写不下去了再进来,正好醒醒神。”
牧屿无奈地拿起卷子,他此刻十分后悔,与其现在被提溜出去,还不如先把卷子交了,说不定后面还能跟沈峰磨一磨嘴皮子。
再看岑时,他从抽屉里摸出卷子和笔,毫不犹豫地转身从后门出了去。
牧屿跟在他身后出了教室,只见一众没写作业的同学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大家面面相觑,尴尬一笑。
两人跟这些同学都不太熟,牧屿正犹豫着要站在哪里,几位同学友好地腾出了两个相邻的站位。
岑时扫了牧屿一眼,又看了看那空着的位置,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入列”的时候,他迈开腿,路过了……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拿出卷子开始写了起来。
牧屿血压飙升,这尼玛是几个意思?!
那空着的位置突然跟漏风似的灌入一股凉气,众同学骤然一抖。也不知道这股凉气来自眼前的这位,还是那头的那位。
——后来据路过的隔壁班同学说,3班前门和后门各站了一个门神,很帅,但脸都很臭。
牧屿对岑时突然的冷漠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他已经没了探究的欲望,指不定要遭受对方白眼,爱谁谁吧,谁还没个脾气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冰到了极点,胡浩辉转过头来想问点什么:“哎刚刚老师说……”呼吸一口竟然都是凉气,“呃……算了我问别人……”又麻溜地转了回去。
体育生和美术生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孙晓的耳朵里。放学时,他趁着岑时出门倒垃圾的空档,跑到了牧屿身边:“咋回事?你和岑同学闹别扭了?”
牧屿在收拾书包,头也没抬,满不在乎道:“谁跟他闹别扭了,我可没这么无聊。”
闹别扭的明明是他。
“我说什么来着,要主动跟同学友好相处,不是所有的同桌都像我这么体贴这么nice。”
牧屿背起书包,扯了扯嘴角,露出白牙:“吃饭么,我体贴的前同桌?”
他和孙晓到饭堂的时候,新开的麻辣烫档口挤满了人,孙晓说什么也要吃,牧屿陪他等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因为处在赛前控脂期只能捞点塞牙缝的素菜。
“我排这么久的队,到底图个啥呢。”牧屿举着餐盘,瞅着自己碗里的菜。
孙晓说:“甭难过,等会儿你看着我吃肉,就当吃过了。”
“……我谢谢你。”
这会儿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二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突然孙晓用胳膊肘怼了怼牧屿:“看那儿——”
牧屿顺着孙晓的视线望过去,十点钟方向,岑时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四人桌上用餐。他旁边有一桌学生,几个人边吃边聊,吵吵闹闹惹人注目,反观岑时一人安安静静地稍显孤单。
“你同桌诶。”孙晓说。
“我不瞎。”
“要不要过去一块儿吃?”
“我不要。”拒绝得相当干脆。
孙晓叹了叹气,还说没闹别扭,现在当事人亲自坐实了二人不合的传言。
……
第二天是周五,第四节是体育课,牧屿紧绷的神经稍微得到一些松弛。跑完两圈400米后便自由活动了,他穿过一众气喘吁吁的同学淡定地走去了小卖部。
“帮!我!带!一!瓶!冰的!”孙晓瘫在草坪上,朝牧屿喊道。
牧屿头也没回,但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两瓶汽水,扔给了孙晓一瓶。
孙晓在慌忙中接住:“谢了!”
牧屿摆摆手,把自己的汽水揣进校服的衣兜里,走到双杠边,双手用力一撑,便轻巧地坐在了一边的杠上。
他单脚踩着另一边的杠保持平衡,双手拧开了汽水。
哗哧——二氧化碳冲出桎梏,在冷空气中四处逃串,他仰起头一饮而尽,好不痛快。
十米开外的足球场上有一群高三的学生在踢足球,旁边的草地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岑时就在其中,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在绿茵地上显得格外瞩目,牧屿一眼便看到了他。
这几日闹心的事开始在牧屿脑海里轮播,手里的汽水瓶被他紧紧撰住,渐渐的,瓶身已经变了形。
松开,抬手,他朝着旁边的垃圾桶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瓶子还没扔出手,一颗篮球滚到了他的脚下。
“牧屿!打半场来不?”胡浩辉跑过来捡球,朝牧屿说道。
“来。”牧屿撑着单杠从上面跳了下来,顺手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还差一个人,我去捞。”胡浩辉转身便想往远处扎堆的3班人群中走去。
牧屿脑海里闪过一个白色的背影,连忙叫住了胡浩辉:“……等等!”他抬了抬下巴,“那儿不是有一个么。”
胡浩辉顺着牧屿的目光看过去:“岑时?你们不是不……”
牧屿搭着胡浩辉的肩,将他的身体一转,轻轻一推:“不什么?去,捞他。”
“……”胡浩辉带着满脸的问号地往足球场走去。
牧屿站在树荫下,看见胡浩辉走到岑时身边,弯着腰在跟对方说话。岑时微扬着头,露出利落的下颌线,风将他的发丝轻轻吹起。
牧屿听不见也看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不知道岑时会不会接受邀请,甚至不清楚对方会不会打篮球,头脑一热就想跟那家伙在球场上干一场,否则难以消解他的郁结。
紧接着胡浩辉往牧屿的方向一指,岑时也随之转头看了过来。
牧屿眯了眯眼,眉毛一挑,甭管对方看不看得见,率先释放了宣战的信号。
然后便见岑时微微颔首,站起了身,与胡浩辉一同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是,应战了?
事实是,岑时不仅应了战,还散发着极强的胜负欲。他将身上的卫衣抹去扔到一旁,剩下一件白色短袖,整个人看上去轻巧了许多,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牧屿从鼻腔里冷哼出声,说:“分队吧。”
胡浩辉找来了体育委员和另外两名叫不上名字的同学,六个人站在篮筐下黑白配。
第一轮四个人都伸着手背,牧屿和岑时两人伸着手掌。第二轮胡浩辉、牧屿、岑时三人同时出手掌,分队结果显而易见。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牧屿和岑时却在这时异口同声地表达了对结果的不满。
“……”胡浩辉挠挠脑袋,“要不你们直接说想和谁一队好吧?”
体育委员相当有眼力见,扒拉一下把牧屿和另一位同学划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咱就这么分!”
比赛还没开始,牧屿抓了个球练练手感,随手拍了两下,瞄准篮筐,一抛——
球进了,3分。
牧屿空了的时候还挺喜欢到球场上撒撒欢,有时候总是盯着一项运动让人头昏脑胀,偶尔会叫上肖彦梓和几个剑队的兄弟,在球场跟别人组局一起打球。
他爱打前锋的位置,跟兄弟们几次配合下来还算默契,可他跟3班的同学没打过配合,连人的名字都没记全。
——完全不知道队友和对手的路子,尤其是岑时。
牧屿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睛里冒出腾腾的杀气,来吧同桌儿,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