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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要不要这么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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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屿跟队友捋了一下站位，也默默认住了队友的名字，省得等会儿喊错估计比输球还要尴尬。
他这边是体委阿勇和文斌，文斌稍微瘦小一些，负责后卫的位置，牧屿前锋，阿勇中锋。
牧屿猜丁壳输了，首球球权给到对方的胡浩辉。
比赛正式开始。
阿勇一个箭步上前拦截，胡浩辉站在线外快速将球扔向右侧的岑时。
牧屿快速扫了一眼场上6人，他和岑时对防，阿勇防胡浩辉，文斌冲着左侧那位。
就在牧屿张手想要挡住岑时的时候，岑时虚晃一下转身越过他抢到球，从右侧突破文斌的防守，一直运到篮下，直接来了一个虎跳。
球在他手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的落在框内！
“漂亮！”胡浩辉欢呼，他也没想到自己队一开场就拿下一分，岑时深藏不漏啊！
牧屿扑了空，看着岑时和胡浩辉在篮下击了个掌，他的眉轻挑了一下。
这人有点东西？
随着第一个比分的变化，此时双方的斗志即刻间被点燃。
接着牧屿紧急补篮命中一分，而后面几球都是一分一分的吃，很快场上比分6：5，牧屿他们落后一分。
露天球场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些学生，一开始是同班的同学，后来连同隔壁的高三生也吸引了过来。
这个回合阿勇拿到球权，接到球后他拔腿跑到3分线外，牧屿瞟一眼场上布局，赶紧补位到岑时前方，防止他上来抢球。
牧屿可以说是被岑时紧贴在身后，他张开双臂阻挡，岑时的手臂在移步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碰撞上来。
阿勇找准时机把球扔到队友文斌的上空，不料对方的后卫一个起跳把球劫走了，他试图传给岑时！
不好！
牧屿感觉到身后的岑时准备撤离接球，他连忙拔腿跟上。体委见牧屿几乎被挡住去路，自己俨然失去了传球的优势，他一慌神便把球扔向篮筐——
可惜并没有投中。
牧屿及时跳起，乘机收下篮板，撤到禁区外，岑时却紧逼着追到了面前。
两人视线接触，皆是凌厉凶狠。
一颗豆大的汗珠滑入了牧屿的眼角，他眨眨眼，嘴角缓缓向上勾起，挑衅的味道十足。
说时迟那时快，牧屿带球转身，突破了岑时的防守，外线直接扔球命中！
6：7，比分瞬间反超！
“好球！”观众传来一阵欢呼。
“刚刚进球的是那个击剑运动员吧！叫什么羊来着……”一位高三女生手捧单词本，脸上难掩兴奋。
身旁的同学觑她一眼：“哪来的羊，人家叫牧屿。”
“哎对对对，学弟太帅了！”女生将手中的单词本卷成喇叭，向场内吼了几声加油，又问，“那个白色短袖的帅哥呢？高三的？”
同学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视野中的男生正向上跃起抢球，发丝飞舞，手臂蓄满力量，一整个荷尔蒙发射器。
“应该不是吧，没见过诶……卧槽他进球了好帅！！”
“……”
声浪逐渐高涨，然而场上的焦灼已经让牧屿无暇顾及周围，汗流了一身，他扯下外套扔到场外，撩起打底的T恤往自己脸上一擦。
几个回合下来牧屿已经摸清了岑时的路子，他身高占优势，反应也很快，总是能提前守住他们要突围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这场球没有想象中的好打，岑时这人夹带的私仇绝对不必自己少！
赛程过半，场上热血沸腾。队友体委控球蛇形走位，想要跨步上篮，却被冲上来的对手拦截，牧屿赶紧朝体委喊道：“这里！”
体委丝毫没有犹豫地把球扔了过去。
牧屿稳稳接住，转身跟岑时打了个照面，几乎脸贴脸，似乎都能感受到岑时呼出的气息。
牧屿身子一偏，趁对方不注意晃到了他的右侧。
岑时的反应速度也是快得惊人，抻手便往右侧捞——
正准备突破来不及刹车的牧屿就这么结实地撞了上去。
两人的神色同时一闪，牧屿肩胛骨那片很快传来沉闷的痛感。
卧槽！
牧屿的心里在飙泪，但脚步却不敢停下。
岑时估计也没料到牧屿会从左边撞上来，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牧屿已经突破了两个人的包夹直逼篮下。
岑时喊道：“快补防！”
胡浩辉收到指令回身，而此时的牧屿，纵身一跃，准备上篮。
球刚脱手，牧屿感觉眼前一暗，下一秒就见胡浩辉跳起来截断。
好在牧屿腕上的劲儿比谁都大，这会儿球已经飞出，是胡浩辉够不着的高度。
“砰——”
篮球打板入框，牧屿队再得1分。
……
比赛前胡浩辉怎么也想不到，这不过是一场15分钟的三人球赛，本来以为只是个娱乐局，结果各个打得跟NBA决赛似的，一个比一个使劲儿。尤其是最高那俩男的，眼底都打出了腥红色，杀气简直要溢出球场了。
岑时看他一眼：“遛号呢？赶紧补防！”
胡浩辉赶紧回神：“来嘞！”
还剩2分钟，现场比分穷追不舍地去到了19平，双方都进入了赛点。
岑时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彼时接近中午，太阳光灼目，晃得他眯了眯眼，余光中看到牧屿的手臂几乎封住自己的左右两侧。
胡浩辉拿到球后扔给了岑时，岑时背对牧屿接住了球，急转身往右前方抬起手，就在牧屿挑起封杀时，他手腕的力量却朝左后方集中一丢——
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把球传回给了后方的胡浩辉，胡浩辉带球上篮再得1分！
骚得很！
牧屿第二次扑空岑时，气得牙痒痒。
“时哥！爱你！”胡浩辉隔空朝岑时用手臂比了个心。
岑时很轻地勾了勾唇，没有回应，极快地回防到牧屿身边。
“要不要这么拼？”牧屿偏头低声说。
岑时看着面前牧屿汗涔涔的背影，回了句：
“彼此彼此。”
牧屿双手撑在膝盖上，没有反驳，注意力都回到了球上。
现在岑时队只要再拿下一分就赢了，要么自己再投个两分，要么突破上篮一分分反超。但两种方式都难，因为岑时太他妈能防了！假动作还一个比一个绝！
牧屿再次拿到球后，快速丢给篮板旁的文斌，自己则撇开岑时冲到篮下。
文斌举着球绕开岑时队的体育委员，瞥见牧屿上来补救，赶紧把球扔回给他。
牧屿接住球丝毫没有犹豫就起跳，几乎是同一时刻，岑时也冲了上来跳起，想要盖他帽。
“啪！”一声脆响。
两个人的手臂在空中相遇，狠狠地撞在一起，牧屿的球从手中挣脱，歪歪扭扭地撞向篮板，最后十分幸运地从框边转了一圈落入网中。
全场欢呼，比分再次追平到20！
然而岑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两人相撞后双双跌落，他的手臂被牧屿的手指在重力作用下深深挫过，立即就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牧屿顾不上进球的喜悦，落地后迅速朝岑时的手臂看去。
岑时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趁牧屿愣神之际，抢跳收下了篮板，退到圆弧外，一投——
21：20。
赢了。
胡浩辉和体委撒腿拥在岑时身边，“时哥时哥”的欢呼。观众的叫喊声几乎贴着牧屿的耳后响起，他杵在原地，双手撑着腰，晶莹的汗从他的鬓角流过，一路顺到了下巴。
牧屿抬手抹去，懊恼地扒了扒头发。
操……刚刚不应该分神的。
看着被胡浩辉几人簇拥的岑时，他突然有种被命运揪住领口，然后摁在地板上摩擦的感觉……
场外观众的欢呼持续了好久，岑时穿过热情的人群，拎起场边地上的水，仰头灌入喉中。运动过后血气流动全身，他的胳膊泛着红，一道细长的划痕渗着血珠，在皮肤上显得格外骇人。
牧屿迎着阳光朝岑时走去。
岑时感到有人走近，他放下水，转头看到了面前的人。
“我刚刚……”
“你刚刚……”
俩人同时开口，又一起收声。
牧屿愣了半秒，抢在岑时再次开口前接过了话：“我刚刚划到你了，没事吧？”
岑时扭着手臂瞅了一眼，不在意地说：“还好。”然后抬起下巴点了点牧屿肩膀的位置，“你没事吧？”
在赛场上免不了磕磕碰碰，受伤都是常有的事，牧屿也没放在心上：“没事。”
但他其实还想说——
“你球打得挺好的。”
牧屿大大小小的比赛经历过无数次，追求胜利的运动员精神早就融入了骨骼里，然而同时，接受失败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他承认，输球后的挫败感在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抵达了峰值，然而却跟开水沸腾一样，最终化成了一缕蒸汽飘散在了空气里。
球场上的岑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果断，张扬，跟平时判若两人，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好的对手。这场以泄愤为开始的比赛，竟然打了个酣畅淋漓，这是让牧屿没想到的。
岑时同样回看他，嘴角终于有了这两日以来的一丝笑，他说：“你也是。”
牧屿欣然地接受了这番互吹。
岑时这人，除了跟王少坤亲近一点，嘴欠一点，脾气怪一点，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可偏偏为什么就是王少坤呢？牧屿在心里微微叹息。
3班同学们是踩着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大伙儿还十分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精彩的球赛。
牧屿和岑时一前一后走向教学楼，一人的外套搭在肩上，另一人的绑在腰间，两人都不急不缓地走，任由太阳把头顶晒得发烫。
“牧屿。”岑时突然朝前头的人喊了一声，“我有话要问你。”
第一次听到同桌叫自己的名字，牧屿疑惑地转过来，却被另一道声音吓得一激灵。
“你们俩还在墨迹啥呢，叶老师都已经进教室了！”沈峰刚从教学楼下来，便看到两个孩子还跟散步似的走在校道上，赶紧冲他们喊了一声，又指了指他们的衣服，“把衣服穿上！几月啊穿短袖，也不怕着凉！”
俩人都一愣，连忙把外套往肩上一披，留下一句“峰神再见”，三步并作两步就往楼上的教室冲去。
沈峰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叶惊雷此时已经站在了3班讲台上，牧屿冲后头的岑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自己，然后两人便趁着叶惊雷转身板书的时候从后门溜回了座位上。
这节是班会课，讲台上叶春宇揪着成绩排名说个不停，眼神如同激光从每个人身上犀利地扫过，牧屿完全没找着机会问岑时刚刚未完的问题。
终于，叶春宇开启了一个新的议题： “接下来我要强调一件事。”她扶了扶眼镜，“你们现在十六七八精力旺盛，产生懵懂的感情是很正常的。”
“但是，你们也才十六七八，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有些不该有的想法都给我收回去，等上了大学，你们想怎么搞怎么搞。”
噢，原来又是老生常谈的早恋问题。
牧屿懒洋洋地靠在椅子后背，心想这个话题总算跟他无关。
“有人告诉我，咱们班有同学早恋了，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在这里点名，好自为之。”
“但我要警告你们的是，早恋，不要指望，出格的事情，更是想都别想！”
不知是叶惊雷的语气太过严肃，还是真的波及了一些人，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叶惊雷的视线突然在牧屿的方向停留了两秒，牧屿咻地坐直了，心里直犯嘀咕：不应该啊，他坦坦荡荡，叶惊雷总看过来做什么？他又不是岑时，还带女朋友去酒店呢……
等等！岑时？
牧屿转头，压低声音问：“叶惊雷说的那个人是你？”
岑时皱眉，回看过去：“……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牧屿懵了。
电光火石之间，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牧屿的脑中闪过一丝银线，将近日所有的要素都连成了一串。他豁然顿悟，却又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他妈不会觉得是我举报的吧？”
接下来，岑时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冰冷到疑惑，再到无奈，最后，他绷着的下颚线一秒破功，竟然轻笑了一声：“你这语气……自信得让我觉得自己错怪你了。”
果然！
所有矛盾点霎时间崩塌，连续两日的冤屈也突然间有了泄口。
牧屿给气笑了。
“草，窦娥都不够我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