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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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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应观槿刚一回头,就看到戚隐横愣在原地,忙伸手拽了一把避开即将燎到衣摆的火把。
“三哥……”戚隐横盯着应观槿的脸愣愣呢喃,一样的火,一样的人,戚隐横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小五你没事吧?”应观槿满是担忧的柔和嗓音在耳边逐渐清晰,戚隐横才慢慢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
戚隐横这才看到,刚刚飞到自己眼前的是一个燃烧着的火把,现在已经被侍卫重新举起。
而将火把抛过来的始作俑者已经被带着防护屏障的差役按在地上,其他人都远远地退后站着。
“大人,这个人发病的症状不一样!”
戚隐横看过去,差役押着跪在地上的百姓满眼赤红,脸色确实极度苍白,正毫无理智地疯狂喊叫扭动着。
“快把这个给他吃下去!”戚隐横拿出大哥大嫂给的药瓶抛给差役,那个百姓给灌下后慢慢软倒晕了过去。
“这是?”一旁的元平问道。
“这是从京城带过来的药,但也不能医治瘟疫,只能暂时让他们失去意识保住性命。”
戚隐横的话刚说完,又听到爆发骚乱的声音,几个和这个百姓一样症状的人冲过来疯狂袭击周围的差役侍卫。
这里是元平暂时给发病和接触过的人分开关起来的地方,但不结实的木门没有阻挡住发病的人,刚刚那个百姓就是从里面冲出来的。现在不止是发病那里关起来的人,甚至是接触过那里也有几个人发起狂来。
一阵哀嚎躲避,又有更多的人冲了出来,直直朝着戚隐横他们的方向而来。
原本门口数十个穿着全身隔疫衣物的差役刚刚都去制服那个百姓了,其他差役一时间也不敢靠近冲出来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这边只有戚隐横他们三人,元平不会武功,戚隐横和应观槿一面躲避发狂的百姓,一面护着元平。
“三哥,一直这样躲没用的,他们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嗯,必须得制服他们。”
应观槿捡起地上的石子射了出去,击中小腿后顷刻单推着地,刚好被赶来的差役按在地方,戚隐横立刻将药送上,一群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就制服了发狂的百姓。
天边微微泛起白光,所有人忙碌了一夜再也支撑不住,都先回去休息。
***
戚隐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中光怪陆离,睡醒之后感觉更加疲累,一打开房门发现不过正午时分。
他们清晨回到驿站,睡下的时候已经将近巳时,满打满算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可戚隐横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昨夜突然爆发的瘟疫太奇怪了,其速度范围都让他心惊,好像又要变成梦中那番尸横遍野的情况了,戚隐横不敢再想。
恍然间望见远处回廊上应观槿脚步匆匆的身影,带起的衣摆凌厉翻动不似一贯的如水划波,可见其主人也是满心的焦急忧虑。
“三哥。”戚隐横出声唤住了人,然后往那边走去。
“小五,你怎么醒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应观槿问完,不待戚隐横回答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他们自来到期凉城的那刻起,谁又能真的放下心好好睡一觉呢?
“三哥不也是一样?”戚隐横苦笑了一下,发现他们此刻站的位置正是戚卓横夫妇的门口,但里面明显没有人,戚隐横瞬间心慌,“大哥大嫂去哪了?”
“他们说是研究出了新药可以缓解发病者的病痛,一大早就出去派药了。”
戚隐横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转瞬又反应过来他早就派人跟着了,绝不允许他们接触任何可能传染瘟疫的人或物,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回到最开始想问应观槿的,“三哥这是准备去哪儿?”
“我又仔细看了几遍那四个孩子的记录,还是觉得他们下学的路上最有问题,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应观槿拿出记录指给戚隐横,“阿隐你看这里,我们昨夜没有时间,所以我现在准备去重走一遍他们下学的路。”
“我跟你一起去。”
***
戚隐横和应观槿从学堂开始往那四个孩子家的方向走,这条路先是会经过四五户人家,然后就是一段长长的乡野田间小道,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走过田埂,然后就能看到他们的家所在的那片区域。并不是很远的距离,按照之前他们的父母所说,他们平时一刻钟左右就能到家。
戚隐横和应观槿先是询问查看了那几户人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然后又迈上孩子们日日要走过的田埂,厚厚的泥土已经被踩得夯实,初春刚露出新芽的杂草在田埂两边摇晃。
戚隐横和应观槿站在田埂上,两侧都是大片的麦田,只是冬日刚过春日还没绽开,那些麦田全都是枯黄的麦梗,只等不久后锄掉麦梗、翻过新土、播种粮食,便是一家人最有盼头的日子。
“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应观槿眺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昨日的憋闷愁苦消散在广阔辽远的风里,声音里也满是初春的新意,“小五你看,春天要来了。”
“是啊,春天要来了。”戚隐横轻声应和,他最讨厌的,那个大雪弥漫的冬日终于要过去了。
两人一边一步步走过田埂,一边留意观察着周围,可是四周一览无余,实在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小五你看!”应观槿忽然望到不远处田地里有一处被层层叠叠的干草与细软的麦秸遮蔽起来的鼓包,他走过去下到麦田里走到跟前蹲下看,“这是什么?”
应观槿不知是何物没敢妄动,戚隐横跟着走到近前,待看清了是什么之后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应观槿,“……三哥,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应观槿又问了一遍,脸上全是认真。
“呃……野兔窝。”
“真的吗?那这里面有野兔吗?”应观槿闻言眼睛亮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被他骨子里的温润恭谨遮盖了,可戚隐横还是听出了明显的雀跃与惊奇。
应观槿说着就拿地上捡到的棍子去轻轻扒拉这个野兔窝的入口,还好奇地问道:“小五你从小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你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戚隐横也蹲下跟着捡起棍子扒拉,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我们经常去捉鱼打鸟,这野兔也捉过不少。”
戚隐横口中的“我们”指的自然是他们那批上山下海不务正业的纨绔,与应观槿他们那批诗书公子道不同,互相鄙夷。
“哦。”应观槿发出一个语气词算作回应,二人心照不宣地不再往下说。
两人最后并没有见到野兔,这只是一个空的野兔窝。戚隐横和应观槿起身拍了拍手,“走吧。”
“等等三哥!”戚隐横盯着地上的野兔窝,灵光一闪抓住了一丝线索,“你还记不记得那几个孩子用泥巴捏的小动物,里面就有一个兔子。而且若我记得不错的话,看那个兔子的成色是最新的,也就是他们发病那天捏成的。而我们现在又看到这个野兔窝……”
“确实有些巧。”应观槿回忆了一下当时看到的泥巴兔子,又道,“可就算是因为孩子们那天在这里看到了一只野兔,所以才回家用泥巴做成了一只兔子,但这跟瘟疫又有什么关系呢?野兔并不会引发瘟疫的。”
“也是。”戚隐横摇了摇头准备走,“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对,还有一点,与‘兔’相关的不止这些,你还记得孩子们的父母说过什么吗?”应观槿拉住刚要抬脚的戚隐横忽然道。
这也太巧了吧,戚隐横明白了应观槿的意思,“三哥你是说孩子们发病时着的‘tu’就是兔,指的是这个窝里的野兔?”
“嗯,这三个与‘兔’相关的事情,怎么看也不是巧合。”
可到底这野兔与瘟疫有什么关系呢?
戚隐横和应观槿又把接下来的路走完,没再发现其他线索,回到驿站后派了几个人来这里寻找不在窝里的野兔。
“大哥你们回来了,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戚隐横和应观槿刚派人出去,就看到戚卓横夫妇带着几个侍卫回来了。
戚卓横看到他们先是呼出一口气,边往他们这边走边捶着胳膊道:“累死我了,今日出去给百姓们都送了药,暂时没有更多的百姓伤亡,但是这个药也只能缓解疼痛,万物同宗同源,要想根治必须找到源头做药引才行。”
“对了小五阿槿,我和你大哥今日还去看了那四个孩子,发现了一些……”
“千武,我不是说过不许大哥大嫂接触他们吗,你怎么做事的!”戚隐横突如其来对着戚卓横身后的侍卫的厉声质问,打断了贺舒方本来要说的话。
被斥责的侍卫立马跪了一地,“属下知错,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一定要去,属下实在是劝不住啊。”
“你们……”
“你们都给我起来先下去!”戚隐横的处罚还没说出口,就被戚卓横制止了,待侍卫都走远不见,戚卓横面上已经是明显的怒气看向幼弟,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动辄就要惩治下人,“小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你就吩咐他们看着我们不让出去,现在又在这儿突然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