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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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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包，每包近一百克，都是甲基苯|丙胺。”经过初步判断，高昇办公室私藏的毒品数量较大，但都是初成品，袋内有肉眼可见的黑色杂质，“高昇不像是直接贩卖者，没有人会要这种次品，最多是中转吃钱。”
陆霄双眼迸发出火花：“只要我们能够证明邱南的病历被篡改，烨子就可以洗清嫌疑！”
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病历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时，陆霄突然想起那天来二医院看到的场景——黑衣男人，黑鸭舌帽，私自进出资料室。
而许榭也恰好注意到这一点，不由分说让护士长打开档案室门。
“各位警察同志！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保持安静好吗？住院部还有很多病人要休息！”护士长使出全身胆量阻止二支队几近翻箱倒柜的行动。
“护士长，我们已经尽量保持安静了！”陆霄一边翻找病历一边说，“我想请问你，邱南的病历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们不是已经取走了吗？”护士长气得直跺脚，“我们二医院和你们办的案子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对不起，我们现在以‘私□□品’正式介入对你们副院长高昇的调查，我们怀疑他和‘六·二七’案有直接联系，请你配合！”陆队亮出高昇的罪行，在档案的海洋中继续漂泊。
五分钟，十分钟，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
许榭闭上双眼：如果邱南不是自杀而是有人刻意通过篡改病历造成意外，原病历怎么可能找得到？况且邱南自己也并不知道服用的泰诺一定含有伪麻|黄碱成分，他三番五次说谎，最后命丧黄泉，这到底是安排好的还是意外？
“陆队！我想马上调查所有与邱南有关的银行账户，包括他所有的亲人朋友。”
陆霄停下手中的事，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他：“理由。”
“我怀疑邱南是故意的，这不是意外，而是预谋好的替罪自杀。”
陆队本就长痛不止的脑袋现在愈加疼痛。
“我这样想过。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邱南会同意这样做，金钱的诱惑不至于让他舍名逐利。”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邱南的病历。”许榭打个响指，整个档案室沙沙的翻动声瞬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在正中央推断的俩人，“如果邱南患有不可治愈的疾病，或者说邱南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下去，他很有可能作为替罪羊死在市局，这样一来所有的嫌疑都积累在邱南一个人身上。”
“可是邱南并没有杀人的动机啊！”庄涛举手发言，这个问题非常到位。
陆霄接过话继续解释：“他们准备了两种方案，一是邱南作为替罪羊直接锒铛入狱，二是让邱南死在市局。就算邱南没有杀人动机，我们也没办法继续查下去。这两种情况都有利可图，对幕后黑手都有极大的好处。但我们现在所说的都只是猜测，有可能这两种情况都不属于，毕竟我们的稽查线断掉了。”
小杜把一大堆病历放进抽屉：“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找到高昇。我甚至怀疑高昇就是给孙娅通风透信的线人，这俩人与毒品的关系实在太近。”陆霄回忆着第一次见到高昇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什么□□犯，满屋子的荣誉证书却用来粉饰甲基苯|丙胺的丑陋，这种反差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邱南是主动服药吗？”许榭突然发问，陆队一时不知道他到底问的是哪种药，还好他补充到：“泰诺。”
陆霄手里的动作再度停下：“不清楚。分局根本不让咱插手，烨子的事我们属于回避人员，周局监督都算是给咱面子。”
“我觉得你们根本没有必要找原病历，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许榭一而再再而三主动打断二支队所有人的搜查行动，但这次他真的不再希望冒犯“他们”。
迎着大家难得一见齐刷刷的溢于言表的愤怒，许榭组织好语言：“我没有动摇军心的意思。凶手哪怕就是高昇，他怎么会把重点资料——直接送命的资料——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可能原病历已经被转移或者被销毁。”
“许榭，我承认你有时候确实推测得很准确，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敢拿葛烨的未来当筹码。”陆队虽然也曾想到过这一点，但关系到“六·二七”案和同事的清白，他还是选择走稳走实。
许榭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反驳，哪怕他的神情表现出的都是无所谓。
“哎呀，我的老腰！”张井迅扶着腰直起身子，仿佛现在已经达到八十高龄，“我不找了！你们慢慢找，我去调监控！我觉得小许说的有道理，我要把高昇的行踪全部弄出来！”
果然技术口的还是不能搞行动口。陆霄心中暗想。
高强度的体力要求不是谁都承受，天天和电脑屏幕数字代码打交道的张井迅根本就不适合出任务参与行动，能让他坐在指挥车里辅助行动就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陆哥！找到了！”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呼，所有人手里的活全部放下——陆霄撒手就往小杜方向冲，接过一沓病历记录。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沓病历不是有关邱南治疗PTSD的，而是……
“AFP数检报告。”陆霄把报告单挪到光线稍微亮些的地方，让所有人都能够看见这份报告。这种高技术医学类没有多少人了解，但许榭根据综合报告中“肝脏出现多处低回声结节，血流丰富”判断出邱南所患的疾病：“肝癌，应该是晚期。”
陆霄拉过护士长：“晚期？”
吓得不知所措的护士长：“是是是是……”
陆队把所有病历归位：“不用找了。就靠这沓病历，邱南到底有没有服用司来吉兰都不重要了。现在只要确定高昇到底有没有篡改病历以及邱南有没有收到来路不明的汇款，就可以直接判断凶手的真伪。收队！”
许榭嘲讽般在拥挤的电梯轿厢中“玩火”：“陆队，我说过，你们不可能找得到邱南的原病历。”
狭小的空间本就很压抑，再加上许榭这句话变得愈加沉重。
“然后呢？”陆霄从最前面发出一阵模糊的低吟。
“没什么。”许榭没再说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二支队的一员，似乎不应该如此特立独行，自己的心似乎应该沉下去，连同邱南的死因一同沉下去。
直到抵达停车场，大家才发现硕大的二支队少了一人。
“迅哥呢？”庄涛四处张望，迟迟没发现张井迅的身影。
陆霄：“……别找了，他还在调取二医院的监控。我们把他抛弃了。”
二支队：“………………”
张井迅在监控室拷贝近一周的关键点监控视频，自他进来以后，监控室就空无一人了。
“凭什么啥事叫我出来？我堂堂技术口的，跟你们行动口的混为一谈？江兰都没来……”张井迅暗自抱怨着，他的心情同黑白黑白画面一样毫无生气。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有人正在尝试打开监控室门。
张井迅第一反应就是赶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正当他在庞大的计算机后蹲下时，他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警察吗？哪怕是罪犯我也有能力直接将他制服啊？我以前也没前科啊？咋就条件反射找藏身之处？
门外的灯光比监控室更加明亮，或者说室外的光将室内照得更加亮堂。
“那些警察真烦人！”一名护士似乎非常憎恨刚刚前来调查的二支队，听到这句话的张井迅立马觉得自己的条件反射是正确的，这俩护士一定会说出什么秘密，“高院长也真是的，平常收点礼也就算了，这是搞什么啊？”
“去去去！你啥也不懂！”护士长推着小推车停在货架前，开始码放物品，“高院长一天没来上班，你自己想想咋了？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千万别往外说！”
张井迅内心暗自回答：你就放心大胆的说，我肯定会往外说的。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小心，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手机的录音模式也在此时此刻开启。
“前几天高院长在给一个姓王的打电话——我也是偷听到的——你猜今天那群警察为什么没找到邱南的病历？”护士长对这种结果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他让姓王的前天就把病历给拿走了！他们能找什么？大不了找到他得肝癌晚期的报告。”
“护士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犯法啊？”小护士怯怯地问。
“胡说！”护士长据理力争开始狡辩，“他们问我说不知道，有问题吗？没问题！”
等她们把物品全部整理完毕后，监控室的门才被关上，房间再次变得空无一人。
“好啊，这护士长还真不是个好人！”张井迅喃喃道，“这姓王的是谁？要是能找到他和邱南的病历，真凶顺水推舟不就出来了吗？我今天算是立大功了！”
停车场，陆霄已经不想等张井迅出来，多次想直接开车走人，还是庄涛劝阻，这才换来张井迅的回归。
“你……”陆霄一巴掌要拍在张井迅背上，他立刻抓住陆队的鹰爪：“停！我有重要发现！是关于高昇故意转移邱南病历的事实！”
陆霄和许榭瞬间怔住。
……
王天书把病历塞给豺子：“你赶快把这东西拿走！留我这儿烫手，睡不着觉。”
豺子轻蔑一笑，没有接牛皮纸档案袋：“我前天在二医院看见你了。”
王天书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但还是假装无所谓。
“你知道给你病历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吗？”
看着豺子邪恶的笑容，王天书温热的胸膛瞬间凉了一半：“你你你……你说高昇？”
豺子把手放在档案袋上使劲压住，王天书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的力量：“尸体在哪儿连我都不知道……呵呵，你觉得我会是心狠手辣的人吗？”
王天书的脸吓得煞白，一旁静默不言的年轻人终于开口：“好了，你也别吓他。杀他不是因为给我们办事，那是我的要求。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乖乖闭嘴，继续卖你的货，直到我的计划全盘完成。”
“是是是！条子问到我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就说……”
“把问题全部推给姓高的。”豺子为他出了主意，“死人还怎么说话？你完全没有被怀疑的理由，你只是一个中间人。至于病历，推给孙娅，她那边非常安全。”
“让他们慢慢找去吧！”年轻人嘲讽着，“等他们抓到我，所有人都已经……”他将手横放在颈前，露出瘆人的笑。
“董事长……”豺子想问他的事情。
“我会和他解释，他会支持我的一切行动。毕竟，我们俩是相互利用。”
…………
凌晨三点半，黎河市局灯火通明。
“调过了，高昇上下班路线就是小区到门诊到住院部办公室，通勤都靠地铁。”张井迅把刚刚通宵整理出的资料念出来，“高昇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下是六月二十七号，也就是‘六·二七’案当天晚上八点，北城区二号线终点站，算比较偏远的市郊。”
周正鹰抿着大茶缸，仔细分析：“高昇半夜三更去市郊，直到现在都没有踪迹……”
“周局，我们现目前搜集的证据应该可以证明邱南的死和葛烨没有关系了吧？”庄涛插嘴道，现场的气氛降到冰点。
周局硬生生把嘴里的茶叶吞下去：“现在该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庄涛，我最后重申一次，葛烨到底会不会受到处罚，不是你我说了算。这件事省厅已经派专人来黎河调查，我们能做的只有继续搜集‘六·二七’案的相关证据。”
张井迅看没有人说话，包括经常负责活跃气氛的陆队也始终保持沉默，他尴尬一笑：“我先说完。我对邱南名下所有账户进行查看，发现其一张储蓄卡收到来自国外服务器多达五千个虚拟账户分别一千元的转账，涉事金额高达五百万左右。”
“是真实金额还是？”周正鹰询问。
“外币在汇款前进行过兑现，在进入该卡时的确是人民币，但……”张井迅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但这些钱在到达卡上半个小时后就被银行网安冻结，汇款方五千多个虚拟账户直接召回了每次一千元的汇款。相当于金额是真实人民币，但由于是虚拟账户汇款，这就是张空头支票，没有任何用处。”
“那是邱南的卖命钱。”陆霄低声说。
“证据！陆霄，我们警察办案不是靠假想靠推测，如果现实真的能像侦探小说那样凭直觉解决一切问题，还要我们刑侦支队干什么？”元开胜对这种直觉办案法极度反感，老刑警所避讳的就是所谓的直觉。
许榭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站起身质问在场所有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会议室鸦雀无声，方才只手遮天的周局元局这此时全然呆住。
“‘六·二七’案案发当天，两名死者留下的唯一线索只有吸毒迹象和佛头挂饰，我们通过伪造的视频只能锁定犯罪嫌疑人邱南，别无二者。邱南自己说的话都是颠三倒四，根本没有承认自己的用药史。包括病历，尸检结果就是因为司来吉兰和伪麻|黄碱反应导致血压飙升，连二医院、或者说是高昇，交给我们的病历都是假的！
“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孙娅的下落，刚抓住曹才人就跑了；当我们好不容易锁定唯一一个与案子有关的嫌疑人，刚准备出毛发检报告人就死了；当我们好不容易发现高昇有涉案嫌疑，刚准备抓捕人就失踪了——我们哪一次不是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周局元局，哪怕今天你们杀鸡儆猴把我赶出二支队赶出黎河，这话我也得说。”许榭眼神中迸发着激动甚至是怒火，“你们总是要证据，但哪有现成的证据给我们看？现在的结果就是，我们和‘六·二七’案彻底脱节，我们能知道的只有高昇有嫌疑，邱南可能是替罪羊，孙娅可能是幕后黑手！”
陆霄扯住许榭衣角往下拽：“……坐下！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坐着！”
许榭抓住陆霄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腕，但并没有太用力，只是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抑制着。
“许榭，省厅下黎河，也要讲规矩。”周正鹰的脸色很难看，“哪怕你是省厅支队长，来了我们市局一样有规章制度。你告诉我，你想用什么方法找到你想要的证据？”
二支队所有人都为许榭捏了把汗——如果许榭回答不上来周局提出的问题，那么他今天必定会被周正鹰以“不服从规章制度”处罚记过。陆霄的手摆动幅度更大了。
许榭只是顿了三秒，但在这三秒里他想了很多——人工智能、铜佛挂件、国外电话、伪造病历、□□贩毒……
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吴萧方向的线断掉了。但刘晓迈家人始终非常抗拒尸检，到现在遗体还在那电梯间摆着……”
“嗯。知道了。”周局示意他不用解释，“现在先把查到的虚拟账户地址和那通境外报警电话对比，如果地址相似性强，立刻上报省厅网安协作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