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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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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真以为我只有这一份备份吧？”董事长把系着佛头挂件的U盘递给他，“吴萧和刘晓迈的档案里同样有这份文件，你根本不用担心你死后这东西不会被公之于众。”
他把U盘攥在手心：“我们俩都是诚心做交易。你不知道姓许的到底是不是你那狗屁哥哥，我可以帮你打探清楚，但我有几个条件。”
董事长哈哈大笑：“说吧，只要你能把他引出来，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他没有半点犹豫：“你也知道替罪羊撑不了多久，这点我不算在要求里，这是你应该做的。第一，我要姓吴的灭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不愧是大人物！”董事长站起身，直视面前这位早已无法继续积压内心愤怒的年轻人，“年纪轻轻，理想远大，就凭这点，我也不得不做啊。”
周正鹰清清嗓子，嘴里的茶叶全部吐回茶盅，二支队这场临时会议被迫结束：“鉴于‘六·二七’案影响重大，今天正式成立重案组专案组，全权由二支队负责，上级监督办理，直至案件告破。同时，二支队副支队长一职因为一支队调离学习空缺已经超过两个月，领导层综合考虑，上报公安厅，决定……”
陆霄叹了一口气——这位置果真是留给高材生的。
庄涛：“这太好了吧！要是让许榭任副支队长，这国际舆论不得爆炸？”
“决定由同职助理科主任庄涛兼任副支队长，希望你不负众望，努力工作！”
陆霄：“？不按套路出牌啊！”
庄涛：“？？？什么？我没听错吧？我成副支队长了？今夕是何年？”
二支队：“完了，二支队领导班子没一个正常人。”
审讯室。
“司来吉兰是你自己要求开的药，”陆霄指着病历上的开药记录，“我想请问，药盒在什么地方，包括医院给你配的帕罗西汀。”
周局站在单面镜前戴上耳麦，全程观看审讯过程：“让陆霄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
“我开司来吉兰单纯是为了治疗我的抑郁症，这种药的功效你们都清楚！”邱南极力反驳自己试图采用这种药物来避人耳目，“还有帕罗西汀，这些药我刚好吃完，我正打算明天去医院开，怎么知道你们会抓我？”
“吃完的药盒在什么地方？”
“你们为什么偏要那破盒子？”邱南手上的铐子叮当作响，仿佛在和他一同抗议，“在小区垃圾房，估计现在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死无对证。陆霄咬紧牙关，后槽牙咯吱摩擦。
“好。这个问题我们不再追究。”他将椅子往前挪了些，“邱南，半夜三更不睡觉，带着你最讨厌的信息科组长三番五次回家，这值得你好好解释啊。”
邱南的头发因为不停地揉搓而乱糟糟：“……我想问一个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陆霄回过神，点头同意。
“吴萧真的死了？”他的脸上突然洋溢出诡异的笑容，看得所有人脊背发凉。
这个时候，陆霄和葛烨同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许榭当时所看见的PTSD患者的笑容。
“……如果他真死了，那是他罪有应得！”邱南狠狠地说，“姓吴的就应该被灭门！你以为是我想让他进我家？我如果不让他登门，第二天我就会丢掉工作！”
陆队本想制止他说出这种恶毒的话，但随后的言语让他转变了态度：“你如实告诉我们，吴萧在你家干了什么。”
邱南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在笑还是在痛苦诉说：“……我知道，我知道司来吉兰有可能与甲基苯|丙胺混淆，导致我的检验结果现实我吸毒——但姓吴的吸毒瘾非常大。我不知道是从哪次开始，或许就是他第一次来我家，他就想把我拉下水！自从那天开始，我浑身不舒服，身上像有蚂蚁啃咬，但症状比较轻微。后来他才告诉我他一直在吸毒，并且也要求我一起吸，还宣称如果我把这事情说出去，立刻会丢工作！是他逼我吸毒！”
他浑身颤抖，仿佛恶魔般低吼。
“不对……不对不对！”葛烨从周正鹰面前跨过，推门而入，指着邱南大声质问：“你说谎！甲基苯|丙胺根本不可能与司来吉兰同时使用！如果你真的做到这一点，现在根本不可能活着！”
周局拉住葛烨的胳膊：“安静！审讯程序哪有你这样扰乱的？有什么疑问审后再说，出来！”
葛烨突然攻入确实打断了正常进行的审讯，但他始终坚信自己的想法，还在和周围劝停的同事争执。
陆霄微微颔首，透过混乱的局面，他再度发现邱南嘴角那抹似乎从未消失的笑。
他选择中止审理。
六点整。
“我知道你发现了端倪，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对。”陆霄揽住葛烨的肩膀，“但是刚刚吧，你确实不应该横冲直撞进来，再怎么说，周局还在，给点儿面子。”
葛烨微微点头：“还是陆哥了解我。司来吉兰本身就含有大量单胺氧化酶抑制剂，其抑制儿茶酚胺分解，但□□促进其释放，同时服用会直接导致高血压危象，很快就会暴毙而亡。”
“你放心，后天报告一出来，什么都清楚了。当下三天以内，邱南还走不了，我们还有时间处理好一切。”陆霄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要不要我载你回去？”
“不用了，今天大家都累了，能在十个小时内搜集所有证据，效率很高了。好不容易这会儿能下班休息，不麻烦你了。明天又是一场硬仗。”
葛烨摆摆手，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地铁站。
市局太久没有遇见这么紧急的案件，二支队整体显得有些消退，但工作效率始终保持最佳状态。
可能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赶紧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亲爱的高材生到底有没有被灭绝师太逼疯。
湖风城。
陆霄摁下电梯上行键。自从今早发生的电梯坠井后，每当接触这种密闭环境，脑海中都会浮现那瘆人的画面。
十楼，楼下黄姨抱着被子挤进电梯间——陆霄瞬间有了安全感。
“哟！小陆回来啦？这么久不见，诶，女朋友的事儿怎么样了？害！你可不知道，现在网上传的谣言，都说你和那新来的警察有什么关系。小陆，男人在外还是得多保护自己！我跟你说，今天你爸看见头条差点没过去！你自己……”
短短几秒时间，黄姨已经将事业和八卦一同聊了个边。关键时刻电梯门终于拉开了。
但陆霄这时才听清——你自己注意安全，别被你爸打死了。
门开着。
这代表陆唯宁和余霞已经久等了，特意留一扇门，免得开门浪费时间。
陆霄整理警服，把皱巴巴的边角全展开，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
“……爸，妈，我回来了……”
“兔崽子还有脸回来！”陆霄门还没关就看见凶狠的陆唯宁扯起七匹狼往自己面前甩，他慌忙后退跨出门框，就差立刻关门紧急避险。
桌子上还摆着碗筷，看样子是吃饭吃到一半开始人身攻击。
许榭从椅子上弹起来，拉住‘皮带大王’劝说：“叔叔，不至于不至于……”
陆霄拉住皮带另一端：“你们……你们这么算袭警！我还没换衣服！”
“袭警？老子这叫教育崽子！”陆唯宁用力抽回皮带，破口大骂，“给老子滚进来！要不是今天小许在，老子抽死你！”
余霞看事态平息些许，在一旁火上浇油：“你还是太心软了，换我啊肯定把他抽得你都不认识！”
陆霄：“老子堂堂支队长，在家里还受这种委屈，居然让一个外人看我笑话！……”
陆唯宁把皮带挂在礼帽架上，陆霄趁机夺走七匹狼甩向客厅。
“小许，你别管，吃饭，这是咱家务事。”余霞拉住许榭的手坐下。
许榭很为难地往回看了眼怒火中烧的队长。
“哪有你们这样对儿子的？干脆你俩养这姓许的算了！”陆霄没心情吃饭，双手交叉在胸前，没有正眼看所有人。
“有小许就够了，我告诉你陆霄，当爸当妈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今天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毁了我们陆家的形象！”陆唯宁说来就是气，恨不得把身上的皮带扯下来抽他，“你让我怎么在江北说话？”
陆霄心中暗自反驳——关我屁事——但表面上还是显现出对父母的尊敬，一声不吭。
许榭也不敢继续吃下去，望着愤愤干饭翻白眼的陆父，把筷子轻轻放在桌子上，起身将椅子归位，扯住陆队的衣袖笑着对陆父陆母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吃，我和陆队说几句。”言毕便将极不情愿离开餐桌的陆霄生拉活扯拽进陆父陆母的卧室，轻扣上房门。
“你干什么？有意思吗？我好心让你回我家休息，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陆霄火爆脾气开始责怪许榭说他坏话。
许榭一脸冷漠：“陆队，你听我说。”
“你还想解释啥啊？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就不应该让你来这儿！”
“陆队，你说这话过分了。”许榭握紧了拳头，双眼尽是怒火在燃烧。
陆霄坐在床边，胸膛的起伏清晰可见：“过分？到底谁过分？老子一回来就大刑伺候，你敢说你没一点责任？！”
许榭向来不会动手，但今天他的确愤怒到了极点，虽然没有打架的意愿，还是伸出右手往陆霄右肩使劲一推，本想借此机会拉开双方的距离，没想到陆霄后仰的同时，趁乱抓住许榭毫无防备的拳头，重心不稳一同倒向床上。
听见动静的陆唯宁几乎是把门给踹开，还没看清楚现场就开始骂：“妈的，陆霄，你还敢欺负……”
陆唯宁惊呆了。
陆霄被许榭压在身下，一手还抓着许榭的拳头。
“那个……咳咳。不好意思，我进来的不是时候。”陆唯宁很礼貌地把门关上，陆霄听见他在慌乱呼喊：“老婆，老婆你过来！”
陆霄的脸再次红了。这真是意外。
陆霄推开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许榭：“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榭回想起刚刚被陆唯宁看见的丑态，心中满是后悔，但并没有直接向陆霄道歉：“是你先无理取闹，这是意外，和上午一样。”
陆霄：“我希望你现在能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下午四点，湖风城，陆霄家门口。
“叔叔阿姨，这是陆哥的同事，许榭，我来送亲……不是！我来送他，陆哥让我麻烦您帮忙暂时照顾。”庄涛看见陆父陆母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喜悦，一时间说漏了嘴。
一向喜欢接待客人的余霞根本不嫌麻烦，热情欢迎许榭进家门，甚至还邀请庄涛喝点茶再走。但庄涛婉拒了。
许榭四处张望着室内的装潢——硕大的客厅，华丽的吊顶，璀璨夺目的灯饰，隔出花园的阳台。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装修，现在他终于相信陆霄的的确确是家里有矿不愁吃穿的富二代。
“谢谢叔叔阿姨，我本来不想麻烦你们的……”许榭在余霞的盛情款待下有些腼腆。
“来了咱就是一家人哈，不说客气话！”余霞笑脸盈盈地端茶递水，“小许啊，你是哪儿人？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来黎河还习惯吗？爸爸妈妈身体都还好吧？”
一系列问题让许榭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但最后一个问题让他浑身一颤。
“……我爸妈都去世了。”
“啊哟！你瞧我这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余霞当着许榭的面往自己嘴上打了两下。
许榭连忙阻止：“没什么，阿姨，我早就看开了，您千万别自责！”
“唉！看开了好哇！能好好生活，当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也就安息啦！”陆唯宁撑着桌子坐下，“诶，小许啊，叔叔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榭在老两口的注视下点头。
“现在这网上啥人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余霞苍蝇搓手，“今天头条新闻是你和陆霄……唉，其实也在我预料之内。”
这句话可把许榭给吓一跳——预料之内？！
“我早就怀疑这小子有出柜的嫌疑，果不其然！我跟你说啊小许，你长这么帅，可不能栽在他手里，我已经让你叔叔尽量离他远点，以防万一！”
合理适当防范当然还行，但你这让亲爸离他远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兔崽子分明是想断了我老陆家的香火！”陆唯宁气得捶胸顿足。
“阿姨，这也不至于……造谣的都不可信。”许榭还是想着为自己为陆队挽回些面子。
“我可是有理有据！”余霞像是抓住了陆霄的小辫子，摸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极其认真地分析，“你想想哈，陆霄一直不愿意谈女朋友，再结合市面上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沾他必说出柜！这么多事实就只能指向一个结论！”
“阿姨，”许榭很尴尬地打断余霞精彩的胡乱分析，“您也知道，刑警工作忙，更何况陆队是支队长，可能受工作原因比较大吧……”
“那我肯定知道！”余霞笑嘻嘻地回答，“小许，你这么勤奋努力，肯定不可能喜欢男的吧？”
许榭心想万一呢，嘴上回答：“……这个……我也没时间考虑什么恋爱婚姻……”
余霞点头：“对的！婚姻是头等大事，可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怀着“我可以慢慢来，陆队咋就不能”的心情，许榭的手被余霞紧紧攥住：“以后啊，咱就是一家人，我和你叔叔就把你当亲儿子对待，这不比那兔崽子强？你说对吧老公？”
陆唯宁表示强烈赞同。
……
“所以他们就因为网上造黄谣的把我臭骂一顿？”
在陆队半信半疑的眼神中，许榭缓缓点头：“下午还好，有可能是假的。现在完了，可能是真的了，摊上这事儿我也真是倒霉。”
陆霄耷拉着嘴：“摊上我你还不乐意了？我告诉你，外面追我的人多着，我都看不上。”
“可是我对你真的不感兴趣，陆队。”许榭站起身，旋开房门，“这是在拿我的职业和名誉开玩笑。”
“……”陆霄看着高材生将要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将“无父母”这种标签贴上很不合适，“许榭，我只是好奇问问，你别多想。你说没父母是开玩笑的吧？”
天真的陆霄还抱有一丝希望，但他只得到许榭苦笑的脸庞：“我也希望是开玩笑。”他看向窗外，“我也希望他们没走……”
傍晚的天气忽然变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声伴随着许榭的呼吸，在陆霄耳中形成美妙的交响乐。
余霞起身去收衣服。
“你今晚别回去了，我留你一宿。”陆霄能够留人住上一晚纯属三生有幸，“市局宿舍早就分完了，等我有时间找元局再想办法隔一间出来。”
听闻陆霄主动留许榭的余霞大惊失色——这要是换做下午，陆霄不说她也会强行要求，但当下情况不一样了，余霞的小心脏受不了这惊吓：“你你你……你要和和和……”
“妈，至于吗？平常你不是挺爱招待客人吗？”
“不了，我在这儿已经够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妈送你……”余霞已经迫不及待想让许榭赶紧逃走。
“你怎么这样？我睡地铺他睡床，不会亏待他的！”陆霄还以为余霞是怕许榭住这儿会睡得不好，放下狠话摆地铺。
余霞急了：“陆霄，要不你回宿舍睡？”
“你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大晚上的我怎么开车回去？”陆霄示意余霞千万别担心，自己会把一切安排妥当，“就这样，四个人两间房，将就挤挤。”
陆母现在居然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陆唯宁的买一套三室两卫的大房子。
余霞内心：“我是怕小许吗？我是怕你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