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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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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极端天气雨伞仅能起到一个聊胜于无的作用,周令许冷着脸,肩头和发丝让雨水漂得微湿,但比起林司让仍旧强上许多。
甫一站定,身后便伸来双手将他圈住,湿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后。林司让在风口站了太久,整个人都透着股湿冷的潮气,他贴着周令许的皮肤,问:“这么不想我和他说话,他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小区里住户不多,这种天气通常不大出门,当初买在这看中的也是清净。大厅的自动门隔绝了风雨,静得呼吸可闻。
哪怕是周令许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气氛好极了。
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扣住了林司让的手腕,将他一点点从自己身上剥离,亲手扼杀了这份难得的旖旎。
“谁让你到这来的?”
林司让唇角向下耷了一些,眼眶泛起水汽:“阿姨让我来的。”
即便过了这么久,在见到这张脸的瞬间,那天的记忆仍旧有如涨潮的海水般朝着周令许涌来。他啪地将伞合拢,动作里很难说没有带入情绪:“少装。”
吃一堑,长一智。
那之后,不管是面对谁,说什么做什么,周令许都免不了要在心里掂量掂量。
“我以为我们那天已经达成了共识。”周令许平静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我对不起你,那天也都还了,两清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林司让看他片刻:“来不及了。”
“放什么狗屁。”周令许知道和他沟通不了,便不打算继续纠缠,转身去按了电梯。
可尽管如此,那道掺着哽意的“哥”叫出来时,周令许仍旧定了脚步。
停在电梯按键上的手顿了一下,周令许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望着那张即便到了现在,他依然觉得漂亮的脸:“你既然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就这么一个人。说实话,哪怕没有上回那件事,我也不敢保证能和你在一起多久。”他停顿几秒:“你也看到了,我谈了新男朋友,林老师,好聚好散吧。”
周令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放过去,他哪会跟人说这些。
这种事,哪怕当时难过,过一段日子也就忘干净了。
这世上哪会有谁真的离不开谁,只要分手费到位,结束后再碰见,依然可以和和气气打声招呼。
周令许觉得够了。
哪怕当初他有过和林司让顺其自然相处下去的念头,可面对这么一个人,说真的,即便抛开床上那点问题,周令许也不敢继续和他接触下去了。
但林司让显然理解不了。
“为什么?”
周令许无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骗我。”林司让目光淡下来:“你跟他根本没有关系。”他走近,眼里的水汽没褪,眼皮微微耷下一些,手在周令许颈间徘徊:“你骗不了我。”
周令许本能地感到了几分不妙。
虚虚卡在他颈上的手不出所料地落下来,在电梯门开的那刻,一把将他掼了进去。
后背撞上轿厢,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周令许歪头骂了句脏话,那只扼着他脖子的手便向上捏住了他的下颚。
那股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经风雨洗刷,已经淡到不能再淡的香味也随着林司让地靠近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周令许严丝合缝地包裹着。
嘴唇撞上来的那刻,周令许真的很想骂人。
从林司让将本性暴露在他面前之后,回回接吻都像是奔着弄死他来的。
不见点血就好像白亲了一回。
牙齿磕碰发出的声响宛若身体内部撞击传来的一道警钟,让周令许从短暂晕眩中清醒过来,再一次清楚感受到,过去的林司让是装出来的。
他伪装成周令许喜欢的样子,成为了他臆想中的完美情人。
真可笑。
舌头纠缠着发出暧昧的水声,周令许用舌尖抵住,试图阻止对方侵入,却被咬住,纠缠得更加紧密。
挣不开林司让的桎梏,周令许只能用手肘撞向他的小腹。他可以发誓,这次真的没有心软,力道用了十成十,却没有撼动林司让分毫。
但周令许清楚,这并不全是因为体能上的差异。
即便林司让过去故意在他面前装羸弱,但不管是身高还是体能,他们应该都没差太多,而周令许之所以总在和林司让的纠缠中落于下风,是因为他拿着分寸,留有余地,而对方又疯得厉害,就像没有痛觉似的。
周令许这辈子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也不能真下重手,把人打死就算了,要是打残,岂非要互相折磨一辈子?
归根结底,还是不够豁得出去。
而当周令许意识到,他很难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摆脱掉林司让的钳制后,便也就不再浪费力气挣扎。
察觉到这点的林司让也放缓了动作,开始有意无意摩挲他的脸颊。
周令许被迫仰头,承受着对方密不透风的吻,心想,不过是亲个嘴,跟谁不是亲,又不是没亲过。
密闭空间内充斥着吮吸舔舐发出的水声,周令许偶尔回应,但很多时间都在盯着对面数字键显示的一楼发呆。
林司让不在乎他是不是认真,只要周令许安静,他就高兴。
吻慢下来,慢慢地,林司让松开了束缚着周令许的手,双臂环向他的脖子,舌头伸出来,舔掉他嘴唇上带出的涎液。瞳孔沾染上了情欲,亮晶晶的。
“他不是你男朋友,你骗不了我。”他像猫似的舔舐周令许的嘴唇,静下来恢复了以往乖巧的模样,一边吻他,一边呢喃:“我爱你,哥哥,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周令许挺淡定。
听多了,已经没什么波澜了。
直到电梯门打开,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生。他才动了下眼皮,把林司让从身上扯下去。
期间周青悦打过一个电话。
林司让拨回去,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的确是周青悦让他来的。
但他也没有多清白。
如果周令许没有拉黑他的微信,就能看见,他今早发在朋友圈的那枚白鹤胸针。
在周青悦看来,这无异于是周令许给出的某种承诺,故而打去电话,本意是想打听他俩的进展,话赶话提及了今天是她生日的事。
话说到这,不发出邀请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周青悦不下厨,林司让从学校过来时已经不早了,是以一桌子全是外卖。
老实说,在开门之前前,周青悦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
她在楼上看见了simo的车,加上他们这么久没上来,周青悦一度以为周令许故态复萌,做了对不起林司让的事。
可开门看见二人如出一辙的肿了嘴唇,还有林司让明显哭过的眼睛,又有点拿不准是什么情况。
但她了解周令许,知道他对待感情一惯的态度,便先入为主,觉得是自己儿子欺负了人家。
于是端出态度,责怪周令许:“你怎么搞的,怎么还把小林老师气哭了。”
“没有。”林司让率先说道:“是我做错事,哥生我气。”
周令许不由皱眉。
怎么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变了个意思。
果不其然,扭头就见周青悦投来不认同的目光,好像在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对待感情不负责的态度已经在周青悦那里根深蒂固,周令许很清楚,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干脆闭嘴。
进去后扫见餐桌上包装精美的蛋糕,脚步不由定了一下,被身后招呼林司让去坐下的周青悦拨开。
经过时撂下一句:“小林老师给我买的。”
“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周令许嘴上这么说,却走过去,在周青悦拆蛋糕时主动伸手,替她拨开周围碍事的东西。
这应该是周青悦十五年来第一次在生日这天吃蛋糕,点蜡烛的时候周令许抬头看了她一眼。
周青悦正和林司让说话,讲周令许小时候有多不听话:“那么多人来给他过生日,他竟然跑出去跟段洺泡网吧,要不他爸爸拦着,我一定给他腿打断。”
林司让看向周令许,声音轻轻的,说着“还好没有”,目光却游移着落在周令许腰以下的部位上。
像在思考可行性。
时间晚了,风大雨大的不好打车,周青悦留林司让过夜。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到周令许挪开凳子,离开餐桌,林司让方才开口:“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真能装。
周青悦买的三室,两间客房之间隔了个客厅。
雨在后半夜停歇,只剩下猎猎风声。
床垫向下陷了陷,微凉的身躯贴上来,周令许闭着眼,没睡着,只是不想说话。
即便他锁了门,林司让还是进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周令许一点都不想问。
他放任林司让爬上他的床,亲吻他后颈的皮肤,手探过来,握住了渐渐起势的东西。
不同于带着寒气的身体,他的掌心出乎意料的烫。周令许微微躬了身体,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只包裹着他的手和那道贯穿了半个手掌的疤。
现在想想,切水果怎么会划到掌心,这明显不合常理。
色令智昏,这话果然不假。
周令许胸口起伏着,被他越来越快的动作搅乱了思绪,再也顾不上想别的。
额头溢一层薄薄的汗,领口在不知不觉间开了些许,黑暗里看不清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必然体面不到哪里去。
就在他差不多就要到了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翻身,用嘴替了上去。
周令许的手不自觉插入他的发丝,随着一声闷哼,房间里气味也变得难以言喻。
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了,他甚至看不清林司让的轮廓,只凭借触摸,猜测林司让应该是全吞下去了。
周令许幽幽叹了声气,然后毫不迟疑地将人从床上踹了下去。
林司让没防备,也没想到,在地上呆了足有小半分钟,又爬回去,从背后抱住周令许。
“哥……”
周令许能感受到抵在后肩的衣服湿了一块。
或许是他的沉默鼓舞到了对方,环在腰间的手开始不老实:“我知道错了哥哥,我不该骗你,可你也骗了我不是吗,我们两清了,这是你说的。”
一边说,一边解着周令许的睡衣,继而压上,带着难以掩盖的欢欣和亢奋:“我原谅你,你也别生我气,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好不好?”
门外传来周三用爪子挠门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突兀诡异。周令许沉默片刻,说:“行啊。”他膝盖抬着抵在林司让大腿内侧:“但你知道的,我不给人操。”
周令许很清楚,按林司让的脑回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当他说出那句“可是已经操过了”之时,周令许心里没掀出任何波澜,只是庆幸。
庆幸这是个讲法的社会,否则他真会忍不住把林司让从三十楼丢下去。
林司让罩下来,动物似的在周令许唇上舔了舔:“哥哥,你让让我,让让我好吗?”
说的什么屁话。
“不愿意就滚。”周令许将人掀开,刚一起身便被身后缠上来的人压回去。
“我愿意的。”他贴下来,顺着周令许敞开的衣襟摸进去,身上的墨香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白茶的香气,和周令许相同的气味。
周令许让这味道晃了下神,细密的吻从脸颊向下,在胸腔停留了片刻,讨好一般照顾到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最后回到嘴唇上,吻得又轻又浅,丝毫没有了在电梯里的狠劲儿。
“可我不能那么做。”林司让停下来,拇指在他喉结上剐了剐:“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和你甩掉的那些人没区别了。”
沉默在这时候像极了一种无言的对峙,过了大约一分多钟,周令许终于开口:“林司让。”这是那天过后,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叫出林司让的全名。
林司让抬头,听见周令许问:“你看过心理医生吗?”
一直徘徊在周令许脖子上的手在这句话后有了明显的停滞。他没有回答周令许的问题,而是趴下来,紧紧抱住了身下的人。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林司让说:“我爱你。”
黑暗里时间的流速仿佛变缓了,过去最怕听见的话让他说得几乎要免疫了。周令许偏头,呼吸重了不少:“那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林司让蹭蹭他的颈窝。
周令许吸一口气,换一种说法:“我喘不上气了。”
林司让终于从他身上翻下去。
躺在外侧,目光落在周令许模糊的轮廓上。
“哥。”他道:“我想和你结婚。”
“想得美。”
林司让没说话。他在黑暗里凝视周令许,好一会儿,听见了对方逐渐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他抬起手,沿着周令许的眉骨虚虚描绘,抚摸着空气,像是在抚摸周令许。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