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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欲擒故纵 ...

  •   “什么叫'有好感的错觉'?什么叫'等我提分手'?”

      背后阳光洒落,盛醉的脸庞隐在阴影之中。阳光照在少年身上,却逼出一丝违和的阴翳气息。一只恶鬼被放出地狱,于青天白日下曝光。

      盛醉将A4纸抓在手里,一步步逼近俞央,每走近一步,脸上笑容更甚。

      那双指骨细长的手掌即使攥着白纸也不显黑。俞央想到昨晚上药的场景,脸一热,后腰被抚摸过的地方重新烧起来,被吻过的皮肤发红发烫,直烧到他脸上。

      “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盛醉已经走到床头,翻身压在发愣的俞央身上,虎口卡在他脖颈,微微使力压迫喉管,手背弓起,手腕使力上抬,迫使他扬起下巴与自己对视。

      “不是很明显吗。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俞央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白纸黑字,利落干净地写在那里,他怎么说都没用的。

      当人面临重要之人的质疑时,屁大点事都会觉得委屈,于是会固执地昂着头,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呢?

      今天明明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天气。废弃游乐园里旋转木马是免费的;图书馆墨香浓郁,友人和情侣坐在木椅子上学习;或是电影院,爆米花的奶香气围绕在四周…

      这样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这样美好的情景,一定会留下足够温暖余生的记忆。

      俞央没谈过恋爱,也没跟人约会过。在眼下这不合时宜的场合,只能悲哀地通过想象来补全昨日的期待。

      他偏头眨巴眨巴眼睛,掩去眼里升起的水雾,同时试图忽略扼住喉咙的那双手,忽略潮水般扑面压来的窒息感。

      心脏突突地跳着,沉甸甸砸在胸膛里。

      胸口很闷。他微微皱眉。

      一定是盛醉太重了,死死压在他身上,这才让他喘不过气来——当然也可能是那双手过于用力。

      这是想要掐死自己吗?前不久还说着喜欢呢,这应该是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吗?

      “下去。”俞央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语气冷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你很重。还有,把手挪开。”

      他从来不是什么柔弱无骨的病弱小伙子。下一秒膝盖上提,重重顶上盛醉肚子,被对方以手化开力道。俞央反手撑在耳侧,腰间拱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手化拳迎上盛醉脸颊,却被他用手掌包裹,借力朝自己的方向拉去。

      俞央重心偏倒,眼看就要落入盛醉怀抱,却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扭转身体,借由对方退后躲闪的空隙迅速起身,在床上完成一个后滚翻,赤脚踩到地板上,与盛醉拉开距离。

      “我跟你说过,我连自己都爱不好,更没法理清、处理、回应别人的爱。”

      他话说得平淡无波毫无异样,面色也极为平静,就像一个石膏雕像。

      没有感情的石膏雕塑。受人瞻仰,被人供奉,依旧无悲无喜,无牵无挂。

      事实上俞央此刻心脏依然紧紧揪着,依然喘不过气来,如同深深沉入马里亚纳海沟,耳朵里、鼻子里、眼睛里都灌注海水,悲伤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席卷来。

      海底,视野所及之处都是黑色,有点像他们相遇的那个夜晚。海面上应该是有阳光的,可是海水太多太多,那些温暖的、光明的、代表着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无论怎么都透不进来。他像身处宇宙爆炸前混沌的世界中,孤独地、寂寞地待在黑暗里。

      眼前一片漆黑。

      俞央分不清是呼吸系统出问题让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他真的已经沉入深海。轻微的耳鸣声、隔着床对峙的人的呼吸声——无一不昭示着他还幸存,刚才的痛苦只是幻象而已。

      这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他坚持这么多年的观念,失望过、哭泣过、抱怨过、不甘心过…此之种种被他自己吃掉、消化,最后变成脸上粘着的一层皮,随着微笑和皱眉波动扭曲,却再也看不到面皮底下原本的心情和颜色。

      有人想撕掉这张皮,把婴儿般无知、容易受伤的那个懦夫、笨蛋、被抛弃的小孩俞央放出来。

      这不行,这很危险,这太不妙了。

      胃里一阵绞痛。许是低血糖导致的头晕让他暂时性失明。那么心脏为什么依然阵痛着呢?也是低血糖的原因吗?

      其实他是想好好解释的。说,“我只是不想给你不干净的爱,所以我试图分析让我在认识你前后不到一天的短短时间里接受你的理由是什么”,说,“我只是害怕你也会离开我”,说,“你看,窗外的阳光多明亮,不是说好了要去约会吗”…

      但俞央没有。

      他在说完那句话后沉默地站着。因为暂时性失明,眼睛无法聚焦,瞳孔也变得涣散,好像已经离世的人,死后变成暗夜中飘荡的幽灵,在空旷的街头巷尾,长此以往地辗转徘徊。

      所以你现在看清了吗?

      俞央用平静的眼神问他。

      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我从来只会说伤人的事实,面对喜欢我的人,也只能恶劣幼稚地暴露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把你们都吓走。因为我知道…没人能接受这样的我。

      没有得到过爱的人,也给不出爱。

      “你走吧,”俞央压下因饥饿引起的反胃感,“住宿的事情,我会另外帮你找房子。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绍一个很好的人来跟你做室友,你不会孤独的。关于学校的事情有想问的随时给我发微信。你走吧。”

      他放柔了声音,似乎后悔方才装出的恶劣态度,想给盛醉留下最后的好印象,或者是因为觉得已经达到目的,所以不再需要继续伪装。

      冷漠的没有心的雕像,和柔情温和的外表。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哪个形象更贴切他的早已迷失在心中的本我。

      “不早了,吃早餐去,会饿的。昨晚谢谢你给我上药。”

      床那头,盛醉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俞央慢慢走向卧室门。他其实很想回头看看,转身拥抱那个脸庞沉在阴影里的少年。但是他不能这样做。

      这样太自私了。

      他想,他不能自私地困住对方。

      世界是广阔无边的,一定有个顶好的人正在某个角落等待盛醉。即使他贪恋对方这些天带来的幸福和温暖,但对于百年冻川而言,阳光的照耀只能融化一部分冰块,剩下的大体积冰礁都藏在海里,一直存在着,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向他靠近的人。

      微微颤抖的手压上门把手,却没能打开。有人提前按下了门锁。

      “哥哥,你这样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吗?一定要推开我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盛醉不依不饶,声音算不上温和,却绝对不是在生气。他的声音叹息一般空灵嘶哑,好像教堂里从教徒口中唱出的诗歌,又如鸟雀悲鸣。

      盛醉按住俞央的手,缓慢低头。

      身后贴上来一个温暖的怀抱,盛醉将手撑在门板上,把俞央困在臂弯里。

      他不动声色观察着俞央的表情,看到对方浅棕色的眸子里满是痛楚和自责。他不明白俞央在纠结什么,这两天相处下来,对方明显是动了心。可他就像是在故意惩罚自己一样,装出一副刻薄模样,企图吓退他,将二人的关系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内。

      盛醉想到了被抛弃过的流浪猫。小猫渴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却无差别对路过想要捡走他的人伸出利爪,又因为害怕真的把人抓伤,所以只能一边恐吓、尖叫,一边后退,眼睛里却写满了对被人带走的渴望。

      俩人的语言来往像是战场上的刀剑交锋,或是谈判桌上的利益争取。一个一昧退缩,另一个一路朝前。

      他想让俞央看清自己的心,亲口承认说爱他。
      所以他需要欲擒故纵,耍一个小小把戏。

      只要俞央说爱他,他就可以陪对方继续将温馨的恋爱日常演下去,毕竟他也乐在其中。可如果俞央依旧抗拒他的靠近,他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左右无论对方作何选择,他都有对策,有把握让俞央被自己的蜘蛛丝愈缠愈紧,永远无法挣脱。

      “…你快回家吧。”

      俞央转移话题,随后拍落盛醉的手打开门锁,却又在将要踏出房门的那个瞬间转身主动撞上他的唇。

      “给你的补偿。再见。不送。”

      说罢俞央逃也似的窜到浴室里,反手将门锁上。

      盛醉并不着急出去,他眸色暗沉嘴角勾起,回味地摩挲着留有余温的嘴唇,三两下在主卧一个隐蔽的角落装好针孔摄像头。做完这一切后他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

      “我看冰箱里有青菜,熬了些粥当做早餐,在厨房那个黑色陶罐里,还温着,要记得吃。”
      俞央没理他。

      “那么,我真的走了。”

      大门打开,又“砰”一声被关上。

      听到盛醉离开的声音,俞央顺着浴室里贴满瓷砖的光洁墙壁滑坐下去,将脑袋埋到大腿上,双手抱着膝盖无声抽泣。

      心脏闷得慌。胸膛像是充满了空气,又酸又胀。

      “呜…”

      再抬起头时,裤子上晕开一圈水渍。

      为什么会哭呢?

      俞央感到迷惑,他下意识想停下这种被纵容的小孩才有资格做的事情,却止不住眼泪,仍旧一滴一滴往下砸。

      温暖的怀抱没有了。
      牵着很舒服的手没有了。
      那个明朗的少年也没有了。

      是他亲手推开的。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

      不是说喜欢自己,愿意一直忠诚吗?
      还不是跟别人一样。

      骗子。
      都是骗子。
      盛醉是骗子。
      爸爸妈妈也是骗子。
      到头来还是没人要他。

      真可怜。
      狼狈得像一只流浪狗。

      俞央无意识摩挲着腿上的金属腿环。冰凉的金属给他带来了立春以来最多的温暖。

      胃有点痛,心也像撕裂了一样。

      一捧捧凉水打在脸上,镜子里的人眼圈发红,眼角亮晶晶的,不知是泪还是凉水串成的水珠。

      没关系。注定要离开的人早走晚走都没有区别。俞央安慰自己说。

      “明天要去约会啦!”

      这是他昨夜睡前写下的日记。下面又添了几行新的小字,黑色字迹还未干透。

      “跟他说再见了,有好好道别。加油!要好好生活,一辈子很短的,忍忍就过去了。你不能这么自私,就像你愿意放爸爸妈妈组成新的家庭,你也可以放盛醉走的呀…再坚持一下,多活一天赚一天,但是要是实在痛苦不安的话…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合上日记本时,里面掉出了一张粘着塑封四叶草的明信片。明信片正面是当下高人气男团unknown的队长崔齐昀。背面则是字迹清秀的一段话:

      如果生活太苦,想要逃避的愿望逐渐强烈,请努力坚持24小时。如果依旧想要消失,那就去做吧。

      这是父母离异那天俞央亲手写下的。那天明明是他们在俞央生日时约定好一家人去看unknown演唱会的日子。

      独居在一个只有自己存在的房间里。空虚、躁动、悲怜…无数种情绪,好的坏的,大多数都是糟糕透顶的,全都围绕在他身边。他无数次冲动想过自杀,却都能在24小时后重新冷静下来,选择继续活着。

      但这一次,负面情绪来势汹汹,他快要撑不住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空荡的浴室中响起。

      “喂?爸,有什么事吗?”

      “央宝啊,元宵节快到了,你林阿姨包了汤圆,到时候过来聚聚呗——”

      “爸爸!我想去游乐园!”话没说几句,一个稚嫩的童声突兀地打断了俞央父亲的话。

      “宝贝,等等,我在跟你哥哥通电话呢,想要见见哥哥吗?央宝,打开摄像头——来,跟哥哥打招呼啊。”

      “哥哥好——哥哥好漂亮!”孩童天真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俞央庆幸自己提前洗过脸,现在已经看不出端倪。

      其实应该看得出来的,鼻子那么红。但是屏幕那边的人并没有注意。

      “胡闹!要说哥哥帅气!听到没?”俞父明面上是在斥责小孩,其实脸上挂着微笑,带着一种独一无二的纵容和爱怜。

      孩童立刻改口:“好~哥哥好帅!喜欢哥哥!哥哥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吗?”

      “别总是麻烦哥哥,”一道女声响起,林阿姨一齐出现在屏幕里。

      俞央再眨眼时,看到的就是这副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景象。

      “小央啊,要是不忙的话就多来家里坐坐,你父亲很想你,阿姨很想你,弟弟也想跟你一起玩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面色红润,保养得极好,墨黑的长发歪歪扭扭盘在脑后,跟俞央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俞父伸手扯散女人的盘发,一边嘟囔“我怎么还是绑不好”一边熟稔地重新挽起袖子,将墨发收到手心。

      之前爸爸从来没给妈妈扎过头发。

      俞央有些难过,又觉得开心。看得出来父亲与林阿姨是真心相爱,他们的孩子被养得很好,有点淘气,却听话懂事。不像自己,是个任何事情都要自己摸索自己研究的残次品。

      没人教他,所以他如履薄冰,每一步路都走得战战兢兢。

      “谢谢林阿姨,快开学了,不知道元宵节学校会不会放假,有空的话我一定带上礼物前来拜访,不用为我刻意准备。”

      俞央掩去情绪礼貌回答。

      “开学这么早?”俞父夺过手机,“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我儿子!让我跟他聊!”

      林阿姨嗔怒道,“你儿子难道不是我儿子?人小央都没说什么,可比你这个大人懂事成熟多了!”

      俞央选择性忽略了这对恩爱夫妻拌嘴的话,笑应道,“嗯,下学期课业更忙,开学也早。”

      俞父又问,“作业都写完了吧?”

      俞央点头,“写完了。有时间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先挂啦,今天打算出去逛逛。”

      俞父满意地鼓掌,“好,学习是次要的,注意身体。”

      “你们也是。”俞央笑了笑,飞速点击挂断。

      好讨厌这种看着别人其乐融融的感觉,尤其那之中某位还是自己的父亲。

      俞央才挂断电话,俞母又打了过来,内容与俞父别无二致,无非是什么注意身体,记得加衣…之流的口头关心。甚至连这种口头关心都不纯粹,时常被她自己的女儿打断,再说话时便不知道从哪里继续说下去了。

      那边的小女孩也是甜甜地喊着哥哥,江叔叔同样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表面上有六个家人爱他,虽然父亲母亲各自组成了家庭,但是新的家庭成员都对他很好。从两个人的爱变成六个人的爱,他应当是赚了的。

      可是六个人的爱远不如最初父母两个人的爱那样深厚。对他而言,另外四个人完全陌生,他们的爱只占据了心里很小的比例。

      而他深爱的父母,从对他百分之百的爱,各自变成了三分之一,于是他就只剩下三分之二的爱,再从自己身上勉强拿出三分之二的不讨厌,也算是三分之一的爱着自己。拼拼凑凑缝缝补补,终于有了一份完整的爱。

      可一开始…他分明也是两个人独一无二的宝贝啊。

      屏幕里的两个幸福家庭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的父母都大步往前走,拥抱了更好的生活。只他一人卡在缝隙里不上不下,不住悼念过去。

      俞父俞母是没有争吵的和平离婚。随着时间流逝,当初的爱意消失殆尽。俞央忘了先由哪方礼貌提出离婚,他们心照不宣离开。没有出轨没有变心。只是单纯的不再相爱。

      离婚后,房子留给了俞央,俩人共同负责他的生活费和学费。他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到现在。

      窗外枝头上站着一只麻雀。

      “小可怜,你也没有家人吗?”

      麻雀歪着头,米粒大小的黑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又有一只麻雀飞上树梢,亲密地与它靠在一起。

      “真过分啊,连你们都欺负我。”俞央朝它们无奈笑笑,拎了个单肩包出门。

      小区里的玉兰花快要盛开。花骨朵圆滚滚的,远看就像无数只白色小鸟蹲在枝头。少年肩上挂着一只淡蓝色挎包,头上扣着一顶纯黑棒球帽,右耳夹着一只黑色圆环,挂在耳骨处,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803室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内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手机屏幕折射出的光亮在少年身前不远处的树丛中晃动了一下,于是盛醉手机里又多了一张清秀帅气的背影图。

      俞央离开小区,向附近的药店走去。

      “您好,请问有安眠药吗?”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闻言抬起头来,眉头紧皱,问,“有医生开示的处方单吗?”
      “没有。”
      “为什么要买安眠药?”
      “睡不着。”

      医生起身领他往店里走:“本店还有褪黑素,也能起到改善睡眠的作用。安眠药属于处方药,没有医生开示的处方单是无法购买的哦。”

      “这样啊…麻烦您了。”俞央压低帽檐,遗憾地朝外走去。

      “这位帅哥,”医生喊,“要学会调节心情。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心理医生看看,就当是给自己的情绪找个泄出口。”

      药店里的医生是一位身着白大褂的青年,看起来刚离开学校不久,他的眼神清澈纯良,面上满是担忧。

      医生递来一张白色纸片:“这是我一位朋友的名片,可以联系他试试。”

      “谢谢,不过不需要。我就不用浪费国家医疗资源了。再好的医术也只对需要、想要治疗的人有用。还有,”

      俞央倒回来,屈起手指在玻璃柜上敲击两下,一手摘下头顶的棒球帽,露出其下被遮掩的含笑眉眼。

      “您觉得我像抑郁症患者?不是啦,我没有什么想不开需要去死的。”

      他演技好,看上去就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眼尾上挑,即使不弯嘴角眼睛里也噙满笑意。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年轻的医生笑着看他,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一瓶金银花露水,“送你的,我请客。希望你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快乐!”
      俞央接过玻璃瓶重新戴好棒球帽,右手食指并上中指,大拇指与其成九十度,其余两指自由弯曲着,中指抵上太阳穴,嘴里舌尖灵活地一勾,发出一声轻佻的弹舌音,右手向前探出。任谁看都是一副肆意张扬的神色。

      “谢谢老板!老板再见,祝您生意兴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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