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相拥,合谋 ...
-
材料成本核算,难不住谢芸。
大学参加印度实习项目,她负责的就是成本控制。这方面的经验体现在她的简历上,齐颂徽、苏维轻和秦和戈,听谢芸完整介绍过。但其他没听过、不了解的人,或多或少都轻视了谢芸实力。
包括几乎不来公司的第三股东,刘义林。
“碳纤维厂商,你有相关资源吗?”
谢芸回二楼研发部,经过秦和戈工位被叫住。
她点点头,“谢您关心,等我遇上难题再找您求助。您先忙!”
新车第一版虚拟模型冻结,现在正是验证、修订高峰期。
秦和戈作为研发部老大,就算他不提,谢芸也明白他是自顾不暇,所以,她更不能给秦和戈压力,能自己解决的,先自己想办法。
整个下午,她打了许多电话出去,联系以前接触过的材料厂商,有一些直言经济不景气倒闭,有一些为了生存而专攻低端市场,最后能提供帮忙的只有在印度合作过的一家,老板叫秦楚。
谢芸记得,这位秦老板和齐颂徽也是朋友,齐颂徽带她和秦老板吃过一次饭,就在两人领结婚证那天的中午。
手指划掉电话页面,她点开了齐颂徽的微信头像,如果她直接找齐颂徽帮忙安排,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
犹豫两秒,她的手指移开,重新回电话页面,给秦楚的秘书拨过去。
“对不起谢小姐,秦总不在公司,他上星期开始休假半个月,去西藏陪夫人散心。”
大约是秦楚走之前有交代,秘书告知了详细去向。
可谢芸知道他在西藏也不能贸然跑去打扰,正要挂电话,秘书主动提供了秦楚的私人电话,如果有急事可自行联系。
谢芸把电话存好,惊喜之情逐渐平复,便想到秦楚给她特殊待遇可能是看齐颂徽的情面。
她去微信发消息给齐颂徽,【午餐吃不吃拉面?上次的韩食店还没机会品尝,有点遗憾。】
不等她放下手机,齐颂徽回复:【只要别让我吃烤肉。】
谢芸回给他一个笑哭的表情。
“阿芸,中午吃什么?”
旁边白昼完成一轮演算,等待自动出报告,打着哈欠问她。
谢芸想了想,“我约了齐颂徽……”
白昼愕然愣住,已经过去好几天,似乎还没消化谢芸和齐颂徽的夫妻关系。
“你去,你去,别管我了!”说完哑声地笑。
谢芸滑着椅子靠近她,耳语,“你找秦工吃?他最近忙得起火,你们一起吃,正好监督他吃饭。”
白昼没多想,嗯了声,“身体和工作,同等重要。”
午餐吃了带汤的面条。
谢芸的胃得到满足,大脑却催促她快回工位继续工作。
她与齐颂徽在店里分开,刚进电梯,齐颂徽问她:【今晚要加班吗?】
谢芸:【可能,晚上你别等我,我不知忙到几点。】
正收起手机,齐颂徽的消息过来,【你不回家,我也不需要回,等你忙完联系我一起走。】
谢芸:【也行,你忙自己的。】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形成了某种默契。
不管对方想做什么,另一个人别问原因,做自己的事就好。
在婚姻里拥有完全的自由,是令谢芸感觉舒服的状态。
结果一忙就忘了时间。
夜里十二点过,她恍然停下手上的事,关了电脑去洗手间。
齐颂徽接电话很快,和她约在地下停车场见面。
大脑经过高强度运转,猛然休息下来,特别容易犯困。
谢芸一上车就睡着了。
迷糊中,似乎齐颂徽喊她,她想回应也睁不开眼,更别提自己走路。
“我要洗澡,还要洗头发。”
谢芸记得自己有这样吩咐齐颂徽。
也记得他帮她褪衣,抱她去浴室,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记得一点。
醒来到了天明。
日光透过窗帘缝隙,刺了谢芸半眯的眼睛。
身边没有齐颂徽,卧室里格外安静,她体味出一种不同寻常,赶紧找到手机看看时间。
大学实习的时候,她有次熬夜导致了第二天睡到十点而迟到,没曾想,今天创造新纪录,一直到下午才醒。
她匆匆赶往公司,在车上联系人事总监,说明缺席原因,又联系秦和戈,问上午项目例会怎么样。
秦和戈在那头冷笑,“会议正常进行,不过,你肯定想不到,刘义林居然在五楼设了新办公室!”
谢芸没太惊讶,最初对刘义林的恨,随时间推移,被削减了大半。
她没精力和刘义林耗,不能因为刘义林的插手,影响到项目推进。至于她答应给刘义林的材料成本报告,按原计划,就到了该核算的时间节点,早一点完成也是提前准备,没什么不好。
“只要他别妨碍我工作,搬到我旁边工位监工我,也没问题。”
谢芸又说了迟到的事儿,听秦和戈揶揄她,为什么齐颂徽早起没叫醒她,是不是公报私仇。
报什么私仇?
谢芸把车开进停车场,边关锁边笑起来,“真好奇,我们齐总以前也这么喜欢记仇吗?”
秦和戈一顿,“不不不!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不在小事上计较,好像只记你一个人的仇。嗯,到底什么仇啊?”
谢芸挂了电话。
具体内容,她不可能说出口。
大概昨晚回家她睡太死,齐颂徽空等,没得到满足,憋了一点点怒火,早晨才故意不叫醒她,让她迟到。
到工位,白昼暂时不在。
秦和戈拿过来一枚油纸包的贝果。
中间夹了紫甘蓝、牛油果和芝士煎蛋,入口鲜香,带着轻微的冰度。
谢芸吃完第一口,“好吃,秦工手艺这么棒!”
秦和戈四下看看,大家都忙没人注意这边,“哪是我做的?是你老公。”
谢芸有点意外,擦掉嘴角残汁,“他对我还蛮不错的。”
远处有工程师叫走了秦和戈。
谢芸把剩下的食物吃完,打开邮箱,就车型改名、第一轮预警风险等问题,编辑了群发邮件。
刚发出没一会,她的手机震动,是齐颂徽的电话。
她看到屏显,直接挂了。
因为在等另一通重要回电,新材料大佬秦楚刚发短信,约了马上通话沟通。
但不知怎么回事,十分钟过去,秦楚的电话依旧没进来。
谢芸以为是西藏的通讯信号不好,握着电话焦急地等,谁知齐颂徽又打过来。
她再挂,齐颂徽便转到微信,【在生气?】
谢芸真没时间生气,【不是,在忙。】
她埋头整理报告,先把其他部份理顺,留下价格这一块,需要和秦楚确认而定。
正专心打字,白昼拍拍她的桌角,“你快看,那是不是齐总?”
至今无法在公司里称呼齐颂徽是她老公。
谢芸抬头,看向玻璃墙外的走廊,见齐颂徽站在前台,拿着手机发消息。
接着,她的手机一震,他的信息跳出来,【早晨真不是故意,想让你多睡一会。】
谢芸叹口气,【我没生气啊。】
打完又全部删掉,换成:【去停车场尽头等我。】
她走出去的时候,齐颂徽却还站在前台,他看着她的眸底有明显的歉意。
而她经过他身边,既不能牵他的手,也不能和他搭话。
她还是用微信和他讲,【去停车场再说。】
他跟着她进了普通电梯,里面有两位工程师,见齐颂徽出现,立刻躬身,“齐总好,谢经理好。”
“你们好。”
齐颂徽的手就快碰到谢芸,这时,又缩了回去。
谢芸注意到他的动作,暂时忘了其他,低头压抑着笑。
然后,她主动往他伸手,修剪圆润的指甲,滑入他匀称的指缝,最终与他十指相扣。
齐颂徽没动,任由她做着这一切。
但是他嘴角微微的牵动,暴露了他此刻心底的愉悦。
车里并不舒服,也没准备用品。
谢芸分膝坐在他腿上,昨晚欠的债,仅用呼吸交融是不够偿还的,他还想要她的更多。
“剩下的,周一晚上还。”
谢芸靠着他,全身歇力,等待车内温度回降。
齐颂徽拨开她额前的湿发,盯着她稍显苍白的唇。
“我现在送你回家。”
“要不要这么狠?我真没力气了,躺下就能睡着……”
“送你回家是让你休息,我没其他想法。”
谢芸想起包没拿。
齐颂徽说,给秦工微信,让他送包下来,被谢芸拒绝。
“其实白昼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谢芸拿起手机,没力气的她发不了微信,拨电话也拿不住,只好放外音。
白昼是个通透的,得知她的意思后什么也不问就答应。
谢芸现在不适合下车接包,齐颂徽代替她下车见白昼。
“阿芸她……晚上还去我那儿住吗?”
隔着车玻璃,谢芸听见白昼问道。
今天是周五,按约定,她确实不能住在齐颂徽的别墅。
“不清楚,我问问她吧。”
齐颂徽没霸道地做决定,拿着包回到车里。
等白昼走远了,他抱谢芸到副驾驶,却不提她晚上该不该留在他们家里的话题。
谢芸又迷糊过去,再次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没见到齐颂徽,下楼问林姨才知齐颂徽外出有事。
“那您转告他一声,我周末去朋友家住。”
谢芸留下话,匆匆开车离开别墅。
一整晚没有齐颂徽的消息。
周六也没有齐颂徽的只言片语。
到周天,谢芸还是没有齐颂徽的信息,却得知秦楚的夫人在西藏因为高反进了医院。
“年纪大了,再不能像年轻时逞强!”
秦楚在电话那头自嘲地笑,“不说她,说说你,想了解碳纤维的最近动向?”
谢芸有准备,怕言语有疏忽,通过邮件发送了公司成本的难点,希望秦楚给出相应的价格支持。
秦楚做事爽快,“你的要求在可承受范围内,但我需要内部商量,过两天给你答复吧。”
“这次定价不是最终的,只要您给个可接受的数值,以作可行性评估。后续,我会安排专职工程师,与您的公司对接。”
秦楚应下,约定在周一上午八点给结果。
谢芸的心头大事被解决了,中午和白昼出门逛商场。
秋装上新,附近地铁站的商场里,人满为患。
白昼先拉她去动漫城,收获两套漫画,和几款限量周边发夹,款式夸张,用材夸张。
午餐选在一家牛肉火锅店。
谢芸连吃三大盘萝卜,撑得肚圆,走路姿势怪异,惹路人瞩目。
白昼拿珠链发夹往她头上比,正说笑,忽然肚疼冲进厕所。
谢芸坐在外面等,随手翻起旧的时尚杂志,看见‘豚’的设计负责人、方舟设计首席钱明的采访。
文字有整整两版,最令谢芸反感的是最后的结语:
——财富累积需要财富基础,抠门的穷人只适合做穷人。
“胡扯!”
谢芸合起杂志,莫名地对号入座,莫名地被钱明冒犯。
被她扔开的杂志封面鲜亮。
女模特手肘举高,展示腕上的异形珍珠手链,珍珠洁白无瑕,像泪滴,也像雨滴,透出一种苦尽甘来的幸福感。
她想到周西玥,想参考这个造型,挑选周西玥的结婚礼物。
手机拍照可能不清楚,她把那一页撕下来放进包里。
点开齐颂徽的微信,他们的聊天停在周五下午。
整个周末快要过去,齐颂徽不知忙什么,不打电话,连一条微信也不给她。
他不联系,她找个理由先联系他。
【我看中一款珍珠手链,打算送周西玥类似的,你帮我把把关?】
【(图片)】
一分钟后,齐颂徽终于有了回响。
【这几天回江城处理一些事,忘了关心你工作顺不顺利,抱歉。】
【周西玥手腕有伤疤,你别送她手链。】
周一一早,谢芸在停车场碰见齐颂徽。
他似乎有意在普通电梯口等她,见她过来便喊了声‘谢经理’。
谢芸跟上他,看他眼底血丝,脸色憔悴,猜到江城发生大事,但她不敢追问,怕自己是乌鸦嘴猜中了。
他引着她走进专梯,面色平静,一切看似正常。
就在她低头整理裙摆的瞬间,他一把抱紧了她。
“过几天我们不用去江城了,十月六号的婚礼……取消了。”
约莫三分钟后,专梯停在六楼。
谢芸还被齐颂徽紧紧抱着,只能小声地问,“周西玥还好吗?”
齐颂徽小幅度地摇头,“她在医院,这次比五月那次更严重,是从三楼跳下来的。”
跳下来。
谢芸浑身僵住,她了解周西玥爱苏维轻,不曾想周西玥爱到如此痴狂的程度。
“五月二十那次,她怎么了?”
刚问出口,她脑中浮现昨晚齐颂徽的微信,他说周西玥的手腕有伤疤。
她忽然感到冷,不禁打个寒战。
优秀如苏维轻,也无法获得周家认可,那她这样的小人物,还比不上苏维轻的十分之一,又怎么面对齐家长辈?
此外,她现在成了阻碍周家赶走苏维轻的帮凶,成了齐家长辈的眼中钉。
谢芸后知后觉地害怕,抬起手回抱齐颂徽。
“那明年夏天我们的婚礼——”
“阿芸,你听好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影响我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