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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动真心 ...

  •   两个人在一起,仪式感重不重要?

      谢芸不知其他人怎么想,她自己是不在意有没有婚礼,地点选哪儿,有什么人参加……这些问题。只要齐颂徽心里有她,便足以。她能拥有齐颂徽的真心,看似简单,却也最难,也许一辈子实现不了。

      “周西玥有她家人和苏维轻陪伴,你别太担心。”
      她捧着齐颂徽憔悴的脸,苦口婆心,“现在立刻回家休息,行吗?”

      齐颂徽眉头依然紧皱,“上午约了人谈事,不好缺席。”

      谢芸瞧着他,感觉他脑袋清醒得很,便不再多劝。大家是成年人,也许他刚才的状态令她忧心,她却不能替他决定该做什么。

      周一上午十点有项目例会,不出意外的话,刘义林这会儿已经收到了她的邮件,等着听她的成本核算结论。她不能耽搁,得下楼准备,最后亲了下齐颂徽的脸,她转身走进电梯。

      门快关闭,忽然又打开。
      齐颂徽摁住按键,脸色稍微轻松了些,“要给刘义林做解释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周末联系过秦楚秦总,他答应今早八点给我价格答复。”
      谢芸站着没动,看齐颂徽沉默点头,退了出去。
      猛地,她也摁住开门键,快步追上去,“中午一起吃饭?”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约他,有些事情一旦开头,似乎就变得越来越顺手。

      他的眉眼终于松下来,冲她轻轻一笑,“好,地方你来订。”
      说完,吩咐办公室门外的秘书,送需要签批的文件。

      手机放在桌上,消息不断,除开工作上的,江城医院的,还有一条来自他父亲,齐厌卿。
      字句简短,意思强势,【你尽快和那个女人离婚。】

      周西玥在医院昏迷不醒,齐颂徽心疼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并不想在这时候,和人因她起争执。
      他回复齐厌卿:【不可能。】
      齐厌卿:【行,你带她回家,我和她谈。】
      齐颂徽:【想见她,明年夏天参加婚礼。】

      那头的人消停了,但齐颂徽知道父亲不会善罢甘休。就像周家先接纳苏维轻现在又反悔,那些长辈从骨子里鄙视食物链下层的人,无论他们能力多强、潜力多大。

      顽固不化。
      齐颂徽想到这个词,便想到谢芸。
      他批完桌上的文件,端起半冷黑咖喝一口,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齐总。”那头接起来的是刘义林。
      “我在楼下茶馆等你,给你五分钟,”齐颂徽此刻心情不佳,不说一个字的废话,揣上手机离开了办公室。

      刘义林是踩着点来的。
      齐颂徽坐在桌边等,听他呼吸急促,看他额头冒汗,让侍应生送了一份凉茶给他。

      “我先不喝茶了,听您说正事。”
      刘义林看看腕表,还差十分钟项目例会开始。

      刚才接到齐颂徽电话,他正在看谢芸的解释邮件,内容主要概括了车身采用碳纤维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乍看上去,确实挺像一回事。
      但刘义林不信,才三天时间,谢芸就能接触上新材料大佬秦楚的公司,并且拿到了行业内碳纤维的最低报价。
      按谢芸邮件里所写,采用现有材料配置,虽不能完全符合原计划成本,却在大大保证性能的前提下,造价只超出了指标5%。

      他惊讶于谢芸掌握的资源,但更怀疑谢芸在弄虚作假。到底谢芸有几斤几两,等到项目会议上,他打算好好盘问细节,把谢芸打回原形,让她早点滚出项目组。
      但没想到,齐颂徽叫他来见面。

      “您想谈什么?”
      刘义林喝了口齐颂徽点的凉茶,舌尖泛苦,来深城拼搏多年,至今无法适应凉茶的味道。

      “刘义林,为什么一再地挑战我?”
      齐颂徽脸色凝重,语气肃然。

      “这话又如何讲?您买下我的公司,解决了大家的经济难题,项目才能顺利开展下去,新车上市指日可待。‘天象汽车’前途大好,我何德何能,敢挑战您啊?”
      刘义林兀自笑道,桌上有泡好的茶壶,他举起给齐颂徽倒了一杯。

      “人能吃下什么吃不下什么,心里该有数,如果强行吞了不该你吃的,后果很严重。”
      齐颂徽没碰他敬的茶,拿出一份补充协议。

      刘义林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今年五月末签订的,末尾有他和齐颂徽的签名。
      这份协议详细约定了双方的责任和权利,其中大部份都是有利于齐颂徽代表的家齐资本,包括齐颂徽出任公司总裁。但刘义林也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条技术把控上的特权——一票否决权。

      “您对这份协议有什么异议吗?”
      刘义林心有波动,问出口的话就显得小心翼翼。

      齐颂徽摇头,“我那部份,没什么异议。”
      刘义林听此,不免一惊,“那是想改我的部分?”

      “对。”
      “您想改哪条?”
      “你的部分只有一条。”

      刘义林听懂了,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但他终究不甘心,想问个清楚明白,“您想取消我的一票否决权?我能不能知道原因?”

      齐颂徽再次摇头,“不用装傻,我的目的你心知肚明。”
      刘义林眉峰挑高,“您的意思是,为了谢经理而要改合约?这……我确实不懂。全公司都知道,谢经理天天带着婚戒,她已婚了。您这样单方面的付出,是否有违常伦?可能您不在意,但谢经理是女人,恐怕承受不起舆论的压力……”

      “无需你担心。”
      齐颂徽抱起手臂,后靠在沙发椅背,眼底的阴云比刚才更浓重。

      刘义林看了他一会,不由发笑。
      “可是您应该知道,取消一票否决权,就意味着你我之间的合约作废!我有权立刻收回‘天象汽车’!”

      齐颂徽嘴角微扯,“生产牌照,确实稀有难买,却不表示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愿意出卖的人。”

      刘义林脸色一白,往前倾身,低声道:“真没商量余地了?那个谢芸到底有什么魅力,您为了她舍弃‘天象汽车’?难不成,当初您着急下场搞汽车,就是为了追求谢芸?这也不可能啊……她那时是没毕业的大学生,才二十出头,而且还有准备结婚的男朋友。”

      齐颂徽嵬然不动,端起面前的茶杯喝。

      他越冷静,刘义林就越慌乱。
      刘义林看他软硬不吃,缓缓坐回去,戏谑地一摆手。
      “您可别开玩笑!和谢芸结婚的男朋友,不会就是您齐总吧?!”

      “对。”
      齐颂徽放下茶杯,给了刘义林准确的答案,“谢芸是我太太,她手上的婚戒是我送的。”

      如同晴天轰雷,刘义林手上的茶杯跌在桌上。药味的凉茶水泼在他胳膊上,衣服上,他毫无反应地呆坐,一动不能动。

      “凉茶确实不适合你,你点些别的茶,我请你的。”
      齐颂徽起身,从他身边走过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刘义林好像从梦中惊醒,噌地站起来,“齐总留步!刚才讲的真不是玩笑?谢芸……她真的是您太太?!”

      齐颂徽回头,举起自己的左手。

      他无名指上的素戒和谢芸戴的那枚是情侣款。
      也许外人看不出门道,但他们夫妻都知道,素戒内圈刻有两人名字。谢芸的那枚还镶嵌有珍贵的拍卖级别绿宝石。

      “如假包换。”

      齐颂徽走出店门,没走几步,听身后有脚步。
      刘义林面颊僵硬,笑容尴尬,“我回去参加项目会议,答应了不去,会让谢经理失望。”

      齐颂徽没说什么,低头转了转无名指的婚戒。
      适才,他向刘义林透露两人的婚姻关系,对谢芸是不公平的,他违反了和她的约定。

      会议室,一屋子的人都在等刘义林。
      秦和戈手上事多,拍桌表示再等两分钟,刘义林来不来,会议都要开始。

      大家赞同。
      谢芸走出会议室,拿手机拨给刘义林。
      电话接通得快,可不等她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到,刘义林先说家里老人急病,他今天无法出席会议。

      人都可能遇上紧急情况,刘义林年纪不小,是真正的上有老下有小。谢芸看他不爽是事实,也能体谅他的难处。她让刘义林宽心,如果他对她的邮件有任何疑问,欢迎他随时指正。

      刘义林乖乖同意,不敢说别的。
      至于谢芸希望的‘指正’,他肯定没胆做,只盼齐颂徽别记恨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千万别为了替谢芸出气就放弃‘天象汽车’,误了明年的新车发布。

      最终,刘义林缺席项目会议。
      谢芸照旧拿出资料,与项目组的各个负责人商议讨论,有了她这一剂强心针,大家对‘拟云’的市场反响更有信心。

      会后,谢芸和秦和戈一同回二楼。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秦和戈只好低声讲话,“谢经理的报告,我转给苏维轻看了,他也认为是无懈可击的!不过今天有点遗憾,刘义林不在。”

      事至此刻,谢芸的心态早有改变。只要项目顺利,刘义林看完她的报告后,是否对她改观,这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刚在工位坐下,苏维轻的电话过来。
      谢芸有些私人话题想向他打听,便先挂断了,等她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才重新拨给苏维轻。

      “周西玥情况好转了没?”
      谢芸说这话,唇齿止不住的打颤。

      “还在抢救,但我还没机会见她,”苏维轻的嗓音嘶哑,透出浓浓的疲惫和自责。

      没来由的,谢芸的心抽疼,像是能切身体会周西玥身上的痛苦,她的泪从脸颊滚落。
      “苏工,您一定坚持住。咱们的生活,不会一直下雨,总有放晴的一天!”

      那头响起哑然的笑。
      “谢芸,你才二十二岁,还小嘛,所以你相信这些心灵鸡汤。我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如果还不接受命运的现实,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太傻了。”

      谢芸听出他的绝望,更忍不住泪水。
      “请你再坚持一下,不要现在就放弃。这场斗争是相互的,您难受的同时,周家长辈也快崩溃了,只要你坚持住,最后——”

      “人不能太自私。”
      苏维轻的话,好似一柄快刀。在他手起刀落之间,乱麻被砍断,不容一丝拖泥带水。
      “我再不放手,周西玥会死的。我不能为了那点不值钱的爱情,让她替我去死。绝对不能。”

      谢芸不知还能说什么,一向清楚的头脑,在这时候陷入一种诡异的混沌。
      她以为人只要坚持不放弃,任何事情都能成功,但苏维轻的选择给了她另外的解读,人就是人,不是无欲无求,不知疲倦的机器。
      当人的情绪过大,是足以碾压理智的。

      坚持,是理智的选择,是对的。
      不坚持,是情感的选择,好像也是对的。

      “阿芸?”
      齐颂徽的声音飘入谢芸的耳朵。
      她来不及整理脸上的泪,被他从地上拉起来。

      目光撞上的瞬间,他明显愣了,伸手轻握住她的肩,音调也放轻了。
      “怎么一个人躲这儿哭?刘义林又给你气受了?算了,咱们先吃午餐,你想去哪家?”

      谢芸嗓子哽咽,根本说不出话。
      她惘然地跟着他走,难以忘却苏维轻电话里的那两句。

      “齐颂徽,我刚才和苏维轻通过电话。”
      她停下来,不愿重温尖刺的字眼,却想让齐颂徽明白真相。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打算认命,要放弃周西玥。”

      视线模糊不清,谢芸不肯屈从于情感,但她根本抑制不了心头的难过。
      她设想,如果是她站在苏维轻的位置上,会做出和苏维轻一样的选择,放弃齐颂徽吗?

      “他是懦夫,配不上周西玥。”
      齐颂徽咬着牙根,沉声下定论。

      “……”
      谢芸张了张嘴,竟是无言。
      她感受着他的手指摩挲眼尾,稍粗糙的纹路磨蹭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抓紧先吃饭,下午还有事忙。”
      齐颂徽转过了头。
      她抢上去,把他的头掰回来,让他看着她的眼睛,“苏维轻也许不够义气,但他的初衷是为了周西玥活下去。不管你怎么想,都无济于事,那是他们俩的事。现在,我想和你谈我们的事。”

      齐颂徽微眯眼,“你也想取消婚礼?”
      谢芸沉了口气,“不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如想象中的好,我允许你先放弃我。”

      齐颂徽怔了下,笑道:“又玩什么?吓唬我?咱们说好一年离婚,你这是……对我动真心,不想离婚了?”

      叮一声。
      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一批开车去吃饭的工程师,很快要走出来。

      谢芸压下话头,背过身和齐颂徽隔开距离,发微信告诉齐颂徽,回车里见。

      沿路,身边不断有人穿梭而过。谢芸不得不抬头说话,掌心的手机一震,齐颂徽回复了她。

      【你包里那个日记本,落在我们的卧室里。林姨拖地,不小心弄湿了,说有两页字迹泡了水,你要不要紧?】

      谢芸原地站住,周五晚上离开齐颂徽的别墅,周末两天忙于处理公事,倒真没留意包里少了东西。
      【应该不要紧,你这两天没在家?】

      齐颂徽:【对。她周五下午出事,我在医院守到今早,想起今天有你的会议才飞回来,确实还没回家。那日记本,你一直放在包里,是不是很重要?】
      他还没看过那两页日记,谢芸放下了心,【是奶奶留给我的,我随身带着就能时时念着老人家。真坏了,那是奶奶想收回去,没关系。】
      齐颂徽:【晚上陪我去拍卖会,礼服送去家里,你试一试,选一套。】

      谢芸答应好,说到拍卖会,她想起了要送周西玥的结婚礼物。
      兴许,齐颂徽今晚也要买礼物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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