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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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院子重归平静，似乎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前院通报的冬枝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小姐，潘公子来了，说是要去城外福光寺拜菩萨，顺路来看看您，要我说啊去福光寺该走的路跟咱府上压根就不在一边，真不知道顺的是哪一路啊~”
黄婉娉素来待下人宽厚，如今这小丫头也敢打趣她两句，她被冬枝的话逗笑，冲淡了不少忧愁。
玲珑山山高而陡，耸入云间，从京城乘坐马车出发也有小半日的路程。
福光寺建立在玲珑山半山腰，纵使上山道路崎岖，依旧香火不断，更有打油诗传福光寺内香火飘，玲珑山上云雾绕。
护国公府马车跟在潘昌熙的马车后面，相继停在山脚。
两批人一前一后的爬着山，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山间多雾，走到一半已经下起了小雨，期间潘昌熙几度欲找说辞靠过去，反复张口也嚼不出一个字，看得一旁撑伞的小厮急得不行。
“少爷你……小心——”小厮话风急转向他扑去，两人齐齐摔倒在地，一支弩箭擦着潘昌熙肩膀没入一旁的树干，空气瞬间凝固。
黄婉娉与两人隔了一段距离，隔着朦胧的雨幕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见两人摔倒，正想上前关心两人情况，却被潘昌熙厉声阻止。
所幸那群人的目标只是他，弩箭相继朝他射击，护卫举剑迎击打落不少弩箭，但依旧有不少弩箭扑向他，惨叫声接连响起，黄婉娉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到，不敢轻举妄动。
潘昌熙一个翻滚跌入附近的草丛中，随之涌出来的黑衣人步步朝他杀去，双方人马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打破了林中平静，惊动不少飞鸟。
护国公府护卫拔刀挡在黄婉娉身前，喜桃搀着她忐忑不安道：“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退了两步惊恐的发现身后同样有十几个黑衣人正朝这边奔来，随着喜桃一声惊呼，护国公府的人和他们交上手，黄婉娉则是被两边的混战夹杂在中间，进退不能。
随着场面逐渐混乱，一名黑衣人破开护卫的防势直逼到她面前，伸出手就要去擒她，喜桃一把将她推开，自己撞向黑衣人，怎料黑衣人抬脚一脚将她踢开。
黄婉娉跌坐在地，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抓住她，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羽箭犹如雷霆万钧破空袭来，贯穿黑衣人的胸膛还未停下，连带出一串血珠最后直直没入树干，余威强劲到震落几片绿叶。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号角，几名手持弯刀戴着斗笠面纱的人从山间冲下，眨眼间弯刀飞舞收割掉几名黑衣人的性命。
一道身影自山间轻轻一跃，跳到黄婉娉身后，稳稳落地。他腰间别着牛角制的号角，身后背着长弓，箭羽火红修长，不知是什么禽类的羽毛。
男人手持弯刀挡住朝黄婉娉劈去的黑衣人，而后手腕一转，挑开黑衣人的刀向他面门砍去，黑衣人不慌不忙向后退步，不断挥舞长剑招架他的弯刀。
两人焦灼不下，黑衣人察觉他内力深厚，每挡一次持刀的虎口都被震得发麻。
看到自己人已有败势，黑衣人猛退一大步吹响撤退的口哨，便不再与他缠斗飞速离去，剩下的黑衣人也接二连三抽离战斗相继逃离。
他站在原地没有去追黑衣人，而后将弯刀收入腰后的刀鞘中，摘下头上带着薄纱的斗笠转身，一双湛蓝的眼睛凝视着黄婉娉，开口有一点暗哑：“小桃花，我回来了……”
“小桃花……”这熟悉的称谓，将她的记忆直接拉回十年前。
眼前的男人丝毫看不出当年那个小豆丁的模样，只一双湛蓝的眼睛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叠在一起，恍恍惚惚变得越来越清晰。
胡剀的母亲是胡人，生得貌美，特别是一双蓝色的眼睛似有魔力让人见之不忘。
锦京里的一位大官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他母亲，却连个最低下的名分也没有给她，因着胡人的血统就连下人都能欺负他母子二人。
风筝越过高墙掉落到另一边，连带打落些许桃花，黄婉娉提起裙摆出去，就见他抱着风筝仰头望着墙头探出的桃花愣神。
他瘦小的身躯套着明显不合身的衣裳，衣裳被洗得发白，还有几处歪歪扭扭的针线打着补丁。
胡剀惊觉有人靠近，转头后对上黄婉娉好奇的眼神，他从黄婉娉眼里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窘迫爬上脸，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她。
“你的眼睛好漂亮啊。”黄婉娉娇声惊叹道。
胡剀低下的头颅猛然抬起，他瞪大眼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确认她说的真假。
“真……真的吗？”胡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自他记事以来所有人都视这双眼睛为不详，这是第一次有人没对他恶语相向，反而夸奖他这双为自己带来磨难的眼睛。
黄婉娉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
胡剀呼吸顿滞，他眼中失色的天地，从此多了她粉润如花的笑颜。
她赠他一碟桃花糕，当做捡风筝的报酬，而后一年里常常能在府邸附近见到他的身影。
临别之际，胡剀红着眼攀折一支桃花枝，离开了锦京，此后再没有他的消息。
黄婉娉嘴唇轻颤，试探道：“阿剀？”
胡剀眼眸亮了亮，上前搀扶她起来，能够百步穿杨的双手此时却在颤抖不止。
“阿剀，谢谢你。”黄婉娉却是从他手中抽离出手臂，略带疏离的退步与他保持距离。
胡剀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微微发愣。
她转身去查看喜桃的情况，胡剀还维持着同样的动作，像一座风化的石雕。
手下靠过来询问他的伤势，他收拢手掌紧握拳头摇摇头。
还有行动力的护卫分别派出两人去寺中求援和报官，小厮扶着潘昌熙走过来，两人身上都有些凌乱。
潘昌熙朝着胡剀微微行礼，“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
“我是来救小桃花的，与你何干？”胡铠双手环胸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嗤笑一声不屑道。
听着他口里亲昵的称呼，潘昌熙眉头微皱，行完礼也不再多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