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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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还是桃花？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她放下残缺的螺子黛，一动不动的盯着镜子里的人，半晌后自嘲一笑，“本宫果然是老了。”
她从袖中取出令牌放在掌中，边描摹令牌上的花纹边惋惜地说道：“只是护国公府现在还动不得。”
透过明灭的烛火，隐约可见乌黑的令牌上篆刻着赤红的“玄”字。
这是玄影令之一的玄令。
大锦开国皇帝创立玄影组织，两块令牌一玄一影，一明一暗，玄字令牌调度的死士擅守卫，他们护住皇宫如铁桶，明面上的另一重身份为天子近卫军，只可惜这面盾传了几代帝王到如今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坚韧。
而影令操控的死士更像是一把刀，一把越磨越锋利的刀。他们潜伏在黑暗之中杀人于无形，凡是帝王手中上不得台面的事都交于他们解决，训练出的死士犹如杀人机器毫无感情，且只以玄影令调度认令不认人，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完成主人的命令。
玄影令历来由上任帝王亲授新皇，可元泽帝病逝突然，影令也跟着失去了行踪。
与此同时，幽灵般的身影在夜幕中穿行，只有墙角滴落的不起眼的血迹证明他们来过。
东方微亮，一切又恢复平静，熙熙攘攘的朱雀大道上手握长枪的士兵正在张贴通缉令，“临安王毒杀圣上意图谋反……”书生打扮的男子一字一句念出通缉令上的字，围观百姓听完好一阵唏嘘。
“这是把我们当傻子吗？摄政王要想当皇帝那还用得着谋反，这恐怕……”
“害，这祁王世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捡一皇帝当。”
“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
“昨晚连夜封城了，我东家那批货还要送出城呢，这可怎么办。”
坊间小道四处有压低声音讨论的人，不起眼的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人瞬间就噤了声，上午刚有胆子大的说书先生被抓走下了大狱，这会儿说这些话可得小心点。
错过警惕的几人，陈陌在乱巷里绕了几圈停在斑驳的大门前，门后的庭院有些荒凉，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到访，他穿过前堂劲直走入后院，一抹鹅黄的身影立在院中，听到他回来，刘佳仪转过头，“如何？”
“官府张贴了通缉令，应当很快就会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主子，我们要送他出城吗？”
陈陌半跪在她面前，刘佳仪身后的房屋光线昏暗，隐隐弥漫着血腥之气。
凌壹雄眉头紧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手臂上的轻伤已经被包扎好，只有刺中他胸口较为凶险的那一剑，还在往外渗着血渍。
霜雪候在床边，拧干毛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不，此时当有另一件事需要查清。”刘佳仪扫过他痛苦的面庞，随后目光停留在他的心口，那里有一朵绚丽艳红的桃花妖冶绽放。
痛苦扭曲了他的脸，咬碎牙关也不愿发出呻吟，只是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正在做着怎样的噩梦。
“这是熙儿，你要把他当做亲兄弟，可明白？”长公主领着与他一般年纪的幼童来到他面前，他看见自己的母亲正对着另一人面容和蔼，眼里泛着柔光，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光景。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呆呆的站在院门口，眼前的一切都被慢放，长鞭在空中飞舞发出破空声，温润的鲜血飞溅在白雪上融出星星点点的窟窿，下人扭曲着一张脸嘶吼求饶，落在他耳中却是一片死寂。
他张了张嘴，女人转过头，手中的鞭子滴着血，她说：“日后不必唤我母亲。”
“见了我就要有规矩。”
“一只畜生，杀了便杀了。”
“倒是叫得亲切……”
那些凌冽的，如寒冰一般冷漠的声音此刻全部化作了把把利刃刺进他胸口，绞得他喘不过气来。
……
夜深露重，往常还能听见的犬吠像是被黑暗吞噬。
突兀的，一点猩红的火星出现在黑暗中，它悠然地在空中飘荡，然后慢慢的落在地上，一瞬间火势如青龙入海，凤凰展翅，大火瞬间窜出半米高。
噼啪的爆裂声仿佛响在耳边，黄婉奷最先苏醒的是嗅觉，桐油刺鼻的气味夹杂着热浪将她包裹，她想睁开眼可大脑昏昏沉沉无法做出任何判断，正当她又要睡去，一股醒神的清香被热浪送过来，那气味是黄婉娉前阵子给她新制的香囊。
“阿姐……”她嘟囔一句，而后寒毛直竖，“迷香！”
她一个警惕翻身，软趴趴的从床上跌落。
火焰已经攀上房梁，正是它发出的噼啪声，两三点火星落在床帐上，很快就烧出几个破洞。
香囊挂在屏风上，黄婉奷想伸手去够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那一点清香很快就被满室的甜腻气息覆盖，两者相比就像墨汁滴落湖泊，令她清醒一瞬就已经散尽香囊浑身气数。
脑袋越来越重，黄婉奷几乎是本能的，从枕下抽出匕首扎入大腿，剧烈的痛楚让她清醒三分。
打更人的锣鼓敲得震天响，“走水了——快来人啊——”
陈陌轻声叩响刘佳仪的房门，听见屋内人起身的声音，他低声禀告道：“主子，护国公府失火。”
刘佳仪原本穿衣的动作一顿，随手披过外袍推门而出，入眼已是红透了的半边天，隔着半座城也能看出火势之大。
几乎是瞬间她就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你去护国公府探探，不要打草惊蛇。”
“是。”时间紧迫，陈陌领命后飞奔而出，同时一院之隔的大街上也响起了沉闷的脚步。
新帝登基，摄政王谋反，护国公府被一把大火点燃，为了防止有人趁乱滋事，城防兵得令驻守在大街小巷的路口。
火势还在蔓延，已非人力可挽救，无数的画面在黄婉奷脑海里盘成一团乱麻，房檐上挂的大红绸布还历历在目，转眼就化作滔天的烈火，桐油令人作呕的气味萦绕在她鼻尖，大火之中护国公府内无一人发觉，只因迷香作祟。
此非天灾，实属人祸！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