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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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婉奷的胸口逐渐抑制不住的起伏，她抱着头蹲下发出痛苦的哀嚎。
刘佳仪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她放下手颤抖着站起来，“好。”
正午的大街上的行人匆匆，不管上头的人怎么换，百姓的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穿过人群停在西坊别院门前，里面的人已经恭候多时。
“郡主，您约我见面有何事？”曾淑淇略显疏离的问她，现在朝中局势晦暗不明，摄政王被满城通缉，素闻嫦盈郡主与前摄政王交好，如今她约自己见面很难不多留几个心眼。
刘佳仪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双目含威的盯着她道：“曾小姐生辰宴上说的话可还作数。”
曾淑淇对她的直白感到一愣，“自是作数，不过是小女一人之言与曾府无关。”
“这件事只需要你出面就好。”刘佳仪两指轻扣桌面，“本宫知道明日有一队吴家商队拿到了特赦允许出城，你让吴家那位少爷明日送一人出城。”
彧粱吴家暗中为长公主办事，刘佳仪也是花了大力气才查出一些端倪。
像是看出她的犹豫，刘佳仪接着道：“你放心，不是他。”
曾淑淇心下一惊。
不是他，那会是谁？
一个朦胧的名字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略作思考状低头，“我需考虑一番。”
“好。”
星夜灿烂，黄婉奷失神的坐在树下，刘佳仪端着清粥走过去递给她缓缓开口：“别害怕，我在。”
黄婉奷双手接过碗捧着，望着碗中的圆月发呆，“若能手刃血仇，不怕”
刘佳仪一言不发听着她的低喃，月光给她的发丝镀上一层银光，绘上无边的孤寂。
陈陌两手空空出去，回来时手中多出一卷字条：寅时，城东吴记商铺。
“时间不多了。”刘佳仪递给黄婉奷一块黑布包裹的令牌，令牌上还残留着灼烧过后的灰烬。
这是济州军军令。
不知她是怎么在长公主的人眼皮子底下带了出来，黄婉混乱思绪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刘佳仪轻唤道：“去吧。”
寅时三刻，嘈杂的脚步将吴记商铺层层包围，只是空荡的商铺注定他们要空跑一场。
黑夜中飞速奔行的骏马在官道上一闪而过掠起厚重的灰尘，直奔济州。
刘佳仪站在屋檐下望向高悬于苍穹的明月出神，陈陌立在她身后，“吴家果然是那位的人，幸得主子早有安排。”
话音未落，陈陌耳尖微动，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伸出两指夹住朝他刺去的剑尖，转身退入院中与持剑者四目相对。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刘佳仪头也不回冷冷出声。
凌壹雄披头散发站在门内看着她的背影，哐当一声丢掉手中的剑虚虚扶住门框，短促唤道：“秦隐！”他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
刘佳仪目光微闪，“他死了。”
凌壹雄闻言身躯一震，死死的盯着地面，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然而他因紧扣在门框上用力而发白的指尖出卖了他。
长痛不如短痛，刘佳仪眼中冷光闪动，冰冷无情的话像一盆盆冷水在凌壹雄头上倾泻而下：“如今京城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不管你信或不信，你才是真正的祁王世子而不是她承萱的儿子，受祁王牵连的人诸多，现在护国公府也已因你遭遇灭顶之灾，长公主绝不会任由你活在这世上，你躲不掉了。”
承泽元年，新帝登基天下一片盛景，祁王携刚有身孕的祁王妃至福光寺祈福，慧心住持断言祁王妃腹中乃紫微星降世，必是帝王之相。
一句谶言，断送了祁王府上下二百一十四口人，因此受到牵连的官员和百姓多达上百人，血水染红朱雀大道。
若是早知这样的结局，祁王会不会后悔为子祈福就不得而知了。
凌壹雄完美继承了祁王的天资才华，却也继承了他骨子里的忠厚——祁王到死也没有哗变的心，他错在太相信天家的感情，还抱有一丝天真的认为自己的兄长容得下另一颗“紫微星”。
刘佳仪看他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煞白，低声默然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争。
现如今他身上的血债太多，层层叠叠的尸骨正在把他一步一步堆砌上那高处。
凌壹雄被她的话震到眼前发黑，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似的，到最后他竟一口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染红了从远处飘落进来的桃花。
黄婉娉持针的手一抖，银针刺破了她指尖，她却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血珠滴落在素白的布帛上晕染出一圈淡粉色。
“小姐，夜深露重您还是先休息吧。”喜桃惊呼一声为她处理伤口。
黄婉娉捂着胸口大口吞吐气息，缓缓地开口：“从昨日起便觉得这胸口烦闷的紧，白日里我同陛下询问三朝回门的事项，陛下似乎有所顾虑，宫里的那些下人似乎也藏着事不愿让我知晓。喜桃，我总觉得有些有些心神不宁。”
喜桃取出团扇在她面前轻扇，“兴许是这屋里太闷了，要不咱们去御花园里散散步，看看昨日陛下命人移栽来的桃树长得可还喜庆？”
皇宫中宫规森严，潘昌熙怕她拘束无聊，命人从郊外桃花山移栽了两株桃花，下面的人为皇上办事自当是提着脑袋尽心尽力，那两颗桃树一路周折进皇宫，也是没有丝毫疲态，还开出了最后一波桃花。
“嗯。”黄婉娉轻声应下，挥退其他守夜的宫女，带着喜桃向御花园缓步走去。
圆月高悬，宫中一片寂静，眼看御花园就在眼前，宫墙边淅淅索索的谈话声传入她耳中，“……护国公府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咱这新晋的皇后娘娘还被蒙在鼓里，真可怜……”
黄婉娉脚步一个踉跄脸上血色褪尽，那头的宫女还在低声谈论：
“可不是嘛听说那火烧得蹊跷，一个活口也没有。”
“夜里讨论这些瘆得慌，还是快走吧。”
黑夜里重归平静，喜桃想要冲上去大声质问那几名宫女，却被黄婉娉死死的扣住手腕不得动弹，喜桃见她脸色不对劲，急到：“小姐你别听那些下人瞎说，明日我就撕烂她们的嘴。”
黄婉娉的耳边开始嗡嗡作响，已经听不进其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空气如同沼泽泥潭要将她吞噬，她像是一条快要溺死的鱼怎么逃不开这片要杀死它的海。
“喜桃，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她急切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