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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梨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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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爸爸妈妈去了外地打工，张晓雪平时联系张永仁的方式就是打电话。
张晓雪自上次辞职到家，除了投简历，兴趣上来还会拍拍短视频。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晓雪上传了一个成长回忆录，里面大致讲述了成长以来和爷爷的故事。
其中有一个片段比较有意思。
小时候照相是一件稀罕事。家里至今还保存着张晓雪小学参加完六一儿童节后和爷爷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张晓雪扎着两个冲天辫，脸蛋因为表演的缘故涂地红红的。
小小的张晓雪身旁是半蹲的爷爷。
那个时候爷爷牙口还好。咧着嘴开怀地笑，怀里虚虚揽着小时候的张晓雪。
张晓雪把这张照片放在网上的时候，又故地重游拍了一张爷孙俩站一起的照片。
原先就是一个时光匆匆主题的小视频。但是小时候的张晓雪表情算不上开心。眉头紧锁、小嘴巴撅着；比起旁边的爷爷，两人表情的反差也更让人记忆深刻。
许是镜头里的老照片合集引起了很多人的童年回忆。视频一上传，网友们纷纷在评论区里晒着自己和家人的童年照。
“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拍的照片，你以为旁边穿红裙子的那个小女孩是我？不，那是我姐，其实我在这里！”
点开网友评论的照片。八仙桌旁边坐着两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奶奶身旁还站着个扎着发辫穿着红丝绒裙子的小姑娘。顺着网友标注的地方看去，犄角旮旯那里还坐着一个光屁股小孩。
“猜猜我在哪里？猜对了！地上趴着的那个是我！”
“小时候刚刚哭完就拍了这张照片，眉头也是皱着的！”
五湖四海的评论瞬间在视频底下盖起了高楼。有些网友也会一键三连然后翻拍。
原先这只是一个能引发人共鸣的小视频，不料这个视频被各大媒体一搬运，瞬间，张晓雪的ID直接上了热搜。
互联网更新迭代很是迅速，每天都有新的热梗出圈，直到张晓雪拍了张爷孙俩生活的一天，又有大批网友在下面留言。
“我也有点想那个老小孩了。”
“如果没算错的话，那个糟老头子现在也上初中了吧！”
爱出者爱返。
张永仁对自己的孙女很好。这也导致，长大后的张晓雪镜头里的张永仁，自含慈爱光环。
张永仁早上一起床就给张晓雪做早饭；吃完饭的张永仁去外面溜达时也会到村里的小卖铺卖些张晓雪以前喜欢吃的小零食；张永仁还会去隔壁邻居家的地里摘些梨子让孙女吃，他则把钱付给邻居。虽然过程中总会谦让，但这是卖钱的东西，该给的钱还是得给。
两次短视频的爆火，让张晓雪动了拍爷孙俩相处日常的念头。
这个念头若有似无的时候，突然有公司线上传来简讯，说要签约张晓雪。
看了人家的条款，张晓雪觉得这与她当初想要真实记录生活的意愿相反。
思虑在三，张晓雪还是觉得拍一些和爷爷相处的日常挺不错的。
反正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树；小的狗、大的牛、胖的猪，零帧起手就能拍。
拒绝了来张洼村签约的工作人员，张晓雪开始考虑流量变现这件事。
下了高铁之后的江梦，明显感觉到江城的气候要比台东更凉爽一些。
想着明天才去张洼村的江梦一行人，当晚便在江城随便找了家酒店入住。
刚刚结束通话的张宝儿，把王婶子的手机放到了馍馍袋子下面，便打算去地里转一转。就在这时，张宝儿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喂，叔，咋啦？”
“宝儿，你把你婶子落在地里的馍馍和杯子先拿到你家，等我有空了去取，手机你也帮我保管一下哈。”
张宝儿听着电话那边乱糟糟的背景音，还没来得及张口，张贤就已经切断了通话。
王丽萍原先挖树坑的时候没注意，等到站起来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嘴唇和手指头开始发麻、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心大的王丽萍还在分析原因。
可能是前面没戴口罩加上天太热，把除草剂吸上得多了。
王丽萍想着赶快回家躺一躺，不料张老三那个怂还要作势来打她。
后面的王丽萍就没有印象了，反正就是想睡觉。
再清醒的时候，王丽萍睁眼就看见了点滴瓶子挂在斜上方。
王丽萍感觉到了身边有人，头朝旁边侧了侧。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我想尿尿。”
说完这句话的王丽萍眼眶热热的，有些委屈。
“没事，我扶你去。”
年少夫妻老来伴。
两个人对视一眼，就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情绪。
徐岚、马秀兰和银巧儿家里都有人等着吃饭，办理好住院，张贤便让张女子把她们都拉回家了。
“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是我没处理好。”
病房里，蓝色的帘子给这对夫妻隔开了一个私密空间，张贤哑着声音对王丽萍讲话。
“等你好了村长我就不干了，我们关起门来过日子。”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张贤脸上的泪珠大颗大颗掉落，王丽萍费力地抬起手鼓着劲去触碰张贤的脸庞。
看见老婆的动作，张贤努力地把脸贴上去。
微微粗糙的手摩挲着张贤胡子拉碴的脸，王丽萍挤出一抹苦笑。
“傻啊你！你不干出个名堂，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吗？”
王丽萍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一瞬间，张贤眼里的泪再也制止不住。
看见自家男人哭得委屈，王丽萍的心里也是难过得像要裂开了一样。
“那就是没有生下儿子的下场！你看我没有儿子，村长这种职位我都不敢想。出了事没人给你出头啊！没有儿子就没有底气，在人前头，你腰都抬不起来。”
傍晚的张洼村，茶余饭后都在聊王丽萍住院的事。
徐岚家，洗碗的徐岚听见张友安说地话，轻嗤一声。
“你妈生了你，我看你妈也没做多能耐的事！况且生了儿子能当皇帝还是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那起码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吧！”
张友安把面汤一口气喝完，难得解释了句。
“你快算了吧你。如果人家要欺负你，还看你家有没有儿子？坏人才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再说了，我和你还是夫妻呢，你不是照样和你妈合起来欺负我？”
徐岚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张友安开口。
“张洼村如果不是张贤这么多年天天跟在你们屁股后面喊着、催着，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吗？”
徐岚的本意是让张友安有一丝感恩的心，不料张友安反客为主。
“这日子好吗？我看也不好吧！假如张洼村的日子好的话，你咋一直嚷嚷着要出去呢？不知道外面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妈？莫不是你的哪个野爹在外面吧！”
短短两句话，徐岚就背上了一个不安于室的名头。
“张友安，你不用跟我这样阴阳怪气地讲话，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一直知道。况且你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说话还带污蔑啊！再说了，我和别人聊天都聊得好好的，怎么到你这里，我就听不得一句呢？你说的话简直太不入耳了。”
“你看你这个人，我刚说啥了？我刚啥也没说啊！况且我说话不入耳，那你找说话入耳的人去呗！”
看着徐岚，张友安说得一脸轻巧。
手里一边涮着张友安吃过的碗，徐岚一边装作没听见张友安说话。
何必呢，何必浪费时间呢！何必耗费精力呢！
徐岚内心暗暗安慰自己。
自上次张友安跟在徐岚身后去了梨园摘了一天梨子，张友安又开始上他那个破班了。
那天有帮忙的人。张友安表面上带着笑；实际一转身，脸拉得老长。
和张友安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徐岚怎么可能看不出张友安心里憋着一股气。
不过徐岚不在乎。
摘好的梨留存了一些好的给村长寄走，其余的直接让梨贩子上门收购。
拿到钱的徐岚也没给张友安，她自己藏起来了。
对此胡文芳还经常在徐岚面前阴阳怪气。徐岚直接把胡文芳说得话当屁放。
洗完碗的徐岚打算去马秀兰家，问问她们明天谁去医院。
“妈呀，那么严重啊？”
王婶子家。
王婶子切了压瓜递给了胡文芳，听着胡文芳的实时转播。
“好几瓶全倒进去了。哪个情况下，王丽萍就想着赶快把土挖出来，树还能活。你想一下，种了好几年的树，那就算是个人也会跑会跳了啊。”
胡文芳手舞足蹈地描述，王婶子边听边附和。
“那就是，这几年的工程在眼前摆着呢！是个人的话，的确也会跑会跳了。”
“这么一来，没想到王丽萍她吸上的多了，人意识就不清醒了。”
“就是，味道又大，天又热；浓度一高把人给整过去了。”
说完这话的王婶子有些纳闷。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一出，胡文芳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还不是该死的徐岚。那个贱人在家里天天不安生，一有事就和张友安吵，还不允许她摘梨送给儿子女儿。她这不是趁徐岚不在地里的时候偷摸去摘梨吗？
没想到梨没摘到，到吃了个瓜。
“原本打算去地里拾掇拾掇地的。”
“奥。”
听见这个回答，王婶子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可依旧附和着胡文芳。
“就是，地也该收拾收拾了。”
“就是。”
听见这话，胡文芳算是找到盟友了。她叹了口气。
“我们家那个死娃娃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大妹子，再说不成啊！”
胡文芳满脸的褶子里都藏着一句“快来问我”。
王婶子会意。
“我看你家徐岚干活干得挺好的啊！你咋这样说呢？”
“唉，你是不知道啊。今年卖梨的钱，徐岚一分钱都没给我的友安。友安梨子都没尝上一口。”
“奥！”
听到这话的王婶子了然地点了点头。
“目你家友安砸石头的钱有给徐岚吗？”
“那有什么给得必要呢？徐岚她在家里又不花钱啊！”
“那平时也得买个油盐酱醋啊！”
“那能花得了几个钱。我给徐岚说了，让她缺钱找张娜要。”
“张娜子不是已经嫁人了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聊天聊到这，王婶子已经没有耐心了。
“她就算是死，她也姓张啊！更何况她只是嫁人，她又没死！”
胡文芳闻言，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
“那人家也得过自己的小日子啊！”
王婶子说了句公道话。
“那就是她们小两口的事了。”
“奥。”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婶子已经觉得累了。
要知道现在这样，还不如前面别吃瓜呢。
王婶子打心里觉得，还是不能和胡文芳打太深地交道。
问题是王婶子每次在心里想完。下次胡文芳来找她时，她就把这条箴言给忘记了。
王婶子这边是兴致缺缺，胡文芳那边却是越讲越兴奋。
“你知道王秀凤要给银巧儿办席的事情吗？我觉得王秀凤纯属有两个钱不知道怎么花了！纯属有钱烧得慌！”
王婶子摩挲着自己的老寒腿，感觉眼前一黑又一黑。
前面不是讲王丽萍为啥农药中毒吗？咋的现在又开始讲王秀凤了？
说曹操，曹操到。
“有人吗？”
王婶子伸长脖子一瞧，王秀凤从大门口进来了。
“哟！你个死娃娃干嘛来了？”
前面还坐在自己对面的胡文芳已经快步出去迎王秀凤了。
王婶子腿脚不好，便没出门。
“明天县城里看王丽萍走！去不去？”
王秀凤一进屋，就开始询问两人。
“你去我就去！”
王婶子说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就走！”
王秀凤还没说话，胡文芳一锤定音。
胡文芳眼里闪过一抹兴奋。
正好看看王丽萍怎么个情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