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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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禹终于抬起头，视线淡淡扫过许昭：“外面站着的那个，去隔壁712请神内的文主任来帮忙看下病人。”
“哎，是！”许昭立刻应声，屁颠颠地出门替林清禹跑腿。
许昭的动作利落，没几分钟就请到了隔壁的文主任。
林清禹把病历单递给文主任：“我认为不像神内的问题，但以防万一，还是请您再看一下。病人21岁，这么年轻不大会有神经系统基础病，我更倾向于是药物戒断反应，现在等抽血和脑CT结果确认。”
文主任点头：“脑部CT还是做一下，这么年轻确实可以排除很多问题，癫痫也不符合，我看看……”文主任简单做了查体，“嗯，我也倾向于药物戒断而不是神内的问题，把人叫醒问问有什么用药史吧。”
林清禹正要上前唤醒人，许昭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前：“哎等等……”
“干嘛？”林清禹冷瞪了他一眼。
许昭急忙解释：“还是先抽个血吧，这不是普通嫌疑人，如果吸毒那很可能有梅毒，万一发作抓伤你……”
林清禹挑了挑眉：“你同事说确定她没有吸毒史。”
“谁说的？”许昭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转头威胁般地扫了眼周衡和余潇。
周衡摊手：“我没说。我支持许队。”
余潇见状也闭了嘴。
林清禹打断：“行了，别挡道，你们三个警察在呢，而且我要给她打安定，我得确认她有没有过敏史。”
“那也可以先皮试啊……”许昭小声辩解，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你比医生懂，那你来。”林清禹冷眼瞧他。
“别别，林主任您医术高超无人能及！”许昭又是讨好又是恭维。
林清禹伸手推了他一把：“让开。”
许昭的体格单凭林清禹的手劲是推不动的，但许昭自觉地顺着林清禹的手劲往旁退了一步，他的手仍护在林清禹腰侧。
林清禹没有推开许昭，他上前轻拍了拍乔然的肩，但乔然依旧睡得香甜。林清禹又用力拍了拍她的双肩，然后按压了他眉心的几处面神经。
乔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林清禹轻声问：“你之前有服用过苯二氮卓类的安眠药吗？就是劳-拉西-泮这种西-泮结尾的，或者阿-普唑-仑？”
“嗯……”乔然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现在还难受吗？”
“难受。”乔然的脸色苍白，牙齿打颤。
“说得清哪里难受吗，哪个位置？”林清禹继续问。
“全身都疼……说不上来，我控制不住地发抖……有种过电的感觉。”
林清禹依次叩击了她的四肢，又问她是否有感觉，能不能自己抬臂抬腿，最后让乔然握拳感受肌力。
许昭一直小心地护在林清禹身边，同时紧盯着乔然的动作，以防意外。
林清禹倒是一直无视着许昭一般，任由着他木头般地直愣愣杵在一旁。
林清禹做完查体后，向文主任点了下头，应该是排除了神经方面的问题。
“再补一个急诊脑CT和肌电图，年纪轻轻的，肯定没什么问题。”文主任说。
林清禹招手叫门口的护士进来：“先抽血，然后给10mg地西-泮静注，精二处方我刚刚已经签了。”
林清禹又转向病床上的乔然：“有什么药物过敏史吗？
乔然迷茫地思考着：“青霉素……吧？然后头孢有时过敏有时不过敏……应该没了。”
林清禹看着护士抽血，一边问：“最近三个月吃过什么药，有生过病吗？”
“嗯……”乔然求助地看了眼房间里唯一认识的余潇，“能不能……少点人？”
余潇和周衡对视了一眼，周衡极轻地摇了下头。
余潇便沉下脸来：“不行。现在仍是办案时间，必须两名警察在场，嫌疑人没什么隐私权可言。”
乔然不自禁往后瑟缩了一下，被余潇抓住她的手臂。余潇冷声威胁道：“想不想治病，还是想再回去审讯室，想就赶紧诚实说。”
乔然果然被这句话吓住，颤声说：“我……我有抑-郁症……”
林清禹没什么意外，他的猜测也是如此。他用和缓的语调问：“什么时候诊断的？在用什么药？是不是最近断药了？”
“嗯。”乔然果然点了点头，“半年前医生开的黛-力新。但两天前断了，因为……”
乔然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余潇一眼，不敢再往下说。
“好，我知道了。”林清禹心中了然，他在电脑上快速打着病历，写完后看向周衡，“周队，出来说。”
周衡跟着林清禹走出门，林清禹一开口就很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什么打算，是要治病还是要把人带回去？”
周衡没有马上回答，皱眉思索了片刻：“嗯……这事蛮复杂，我得问领导。”说完，就向许昭抛了个眼神。
林清禹抱臂轻笑：“得了吧，他就一代理的，你们平级。”
“哪敢，许队明年就正式上任了。”
“行了别推脱，我知道你能做主。”林清禹懒得和他打太极。
周衡也点头道：“我觉得你会反对，但我是想把人带走的，一方面是可能涉毒，在社会医院影响不好，另一方面这个案子不小，我们着急时间。”
“行，我明白。你和老许都来了，我猜也不是个小案子。”
“那您的意见是？”周衡试探着问。
“可以。”林清禹点头，“但你们做好准备，病人之前用的药太老了，副作用大戒断反应大，临床基本淘汰了，她现在就是急性药物戒断的症状，我给你们开点安定先应急，一旦病人有不适就让她吃，起始剂量和最大剂量我都写病历上了，如果到了最大剂量还不能缓解的话就立马送医院急诊，给我打电话也行，我赶过来。”
“明白，麻烦林医生。”
林清禹淡淡点了下头：“这几天——七天内吧，要格外注意，有事就打我电话。今晚在这留观一下，至少等检查结果出来。”
许昭在这时探出头来：“林主任辛苦，想吃什么宵夜？我请您顺带赔罪……”
“不用，不饿。”林清禹十分冷漠地回了四个短字。
周衡的事已交待完，抛给许昭一个怜悯加同情的眼神。
“给我个面子呗——林主任、亲爱的、老婆大人！”许昭讨好。
“滚。”
林医生是全院公认的脾气好，一年到头都听不到他嘴里吐出句脏话，此刻却难得、罕见地喷了句脏。
哪怕林医生的语调是十足的冰冷无情，许昭却觉得——这骂声格外性感。
周衡满心都是案子，更不想听师兄和“嫂子”的“打是亲骂是爱”和撒狗粮。
余潇是制药工程专业出身，大概查了下药理和作用机制，又和神内的文主任交谈了几句就明白了病情大概。
沟通完病情，文主任好奇：“哎小伙子你挺懂的，学医的吗？”
余潇摇头：“不是，但算是医药相关吧，制药工程专业。”
“哎不错，你们公安每次送犯人来，都是几个毛毛糙糙的大老粗，跟他们沟通费老劲了，怎么说都说不懂，就会催着问能不能立马带走，反正他们眼里没病人只有犯人嘛，只要不是下一秒就咽气的通通都是小毛病。”文主任说话直来直往，对公安这个“合作单位”一向有怨说怨。
林清禹从办公室出来倒水，闻言也附和道：“没错，特别是近年来某些年轻干-部，手中稍稍有点权力就忍不住要施展一番，对着普通群-众大施拳脚算什么好汉，人-民公-仆的话恐怕只有在考试时才是真的。”
“咳咳，”许昭追着林清禹出门，听到敏-感处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知道林清禹这话就是故意对着他说的，“林主任，您这个思想站位还有待提高啊，某些年轻干-部确实存在权力滥用的问题，但主观心态上是否是为炫耀欺压还有待考证，我国公法都讲无罪推定，举证责任在控告一方，您只凭听说就做出推断，是否也是对我们的职业存在偏见？”
林清禹抱臂冷视许昭，许昭自从升官之后官腔愈长，两人的争吵从林清禹单方面碾压变成能勉强打个平手。甚至毫不怀疑，两人在床啊上运-动前也得先展开一番如此交流。
余潇大概能从这段“打情骂俏”中推测出二人的亲密关系，刚好乔然的血检报告出了，他便借此打断了二人的友好交流：“林主任，药物戒断反应是您的专业领域，还是想请教您的意见。”
林清禹对除许昭外的几名警察都态度和善，言辞有礼：“嗯，报告给我，去我办公室说吧。”
许昭又屁颠屁颠地跟过去，收获林清禹的白眼一枚。
林清禹只对余潇和周衡说话，全程把许昭当成空气人：“确实是药物戒断反应，病人之前初诊是在县城的小医院，限于医生的技术和经验，用的是因为副作用大已经淘汰的老药。”林清禹说得委婉，“不管是因为你们工作原因导致的强行停药，还是规范停药换药都会导致一段时间的戒断反应。”
林清禹是看着周衡说的，也在等周衡的后续疑问，但周衡非常有眼色地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的直属上司许昭。
许昭对周衡有眼色的沉默十分满意，用病人般十分景仰、倚靠信赖医生的口吻问：“尊敬的林主任，那这个情况需要留院观察吗？”
林清禹被他的cosplay弄得浑身汗毛直竖，回以一个森冷的瞪视：“我作为医生的建议是留观，我要重新判断确认病人的病情进程，但不是强制性的，病人的情况确实没有达到硬性留观指标，只是建议留观。周队刚刚跟我提过你们是想带走的，意愿强烈，反正我给的是建议，还是得看你们意愿。”
许昭表达了对周衡的赞同：“确实要带走，一方面是我们确实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医院安全的考量，不给你们增添麻烦……”
林清禹讥笑着打断：“许副支队，不要拿我们医院当挡箭牌，您想带走您急着审讯是你们公安的事，不要把责任推到我们医院身上。”
“是，谨遵教诲，是我说错话。”许昭仿佛下属般对领导卑躬屈膝、惟命是从，“您就按自愿出院、出院带药的流程给处方吧。”
“那随你们，反正出了事责任归你们，风险提示义务我们医院已经完全尽到，我们可不担责。”林清禹对许昭的态度很是不善，比起公事公办更像是报私仇。
“行，没问题，承诺书我来签。”
许昭看都不看，万分信任林清禹刚打好的承诺书，大手一挥就签完了字。
周衡适时出言帮领导和领导夫人的这场冷战打了圆场：“林医生，许队最近案子多压力大，晚回家真是在加班，我们都能作证。您多理解，也别怪他，如果有气也得怪局领导不是，您一发话我们马上向秦局抗-议示-威！”
林清禹冷瞪了周衡一眼：“你当我醋坛子啊？爱回不回！”
许昭被如此一骂，却是脸带甜蜜：“老婆大人说得对！”
“滚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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