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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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跟在冯华年屁股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爬上三楼。
房间还是他上次来时候的模样，冯华年依旧会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细心打理，没有一书柜的漫画书，也没有游戏机，它们都堆在墙边的收纳箱里，让这个家看起来只像是个落脚的地方。
冯华年脱了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他没管石头，自己去洗手倒水，走回来看到石头依旧在门口站着，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恭喜你啊，一次就考上了。”他把喝剩下一半的水放在边柜上。
这间房连茶几或餐桌都没有，冯华年也没去置办，他只有一张书桌，工作学习吃饭都在上面解决。
石头盯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双唇，对他的恭喜没有反应。
他用手指把袖口的扣子解开，边说：“我还以为你没考上，所以躲着不敢联系，我还在想，你要是真没考上我们要怎么办，咱们两个还有没有可能再这么耗一年。”
“我没想过，”石头的目光移向他的双眼，“我肯定能考上。”
“这么自信啊。”冯华年笑。
“对。”
石头一点也不谦虚，也不像在和他开玩笑，他撇了下嘴，点点头：“不错，有自信挺好的。”
石头没理会他这不走心的夸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冯华年对这个动作格外介意。
“你在和谁聊天吗？”他问。
“我在看时间，”石头抬起手机朝向他，“刚好还差两个月才到一年，我今天只是想来告诉你我考上了，你还爱不爱我，还需不需要我，要不要分手，这话你是现在就能答，还是我等到两个月之后再来问？”
冯华年瞥了一眼手机，屏保还是他们两个在一个无比晴朗的下午拍的那张傻里傻气的照片，那个下午的天蓝得出奇，头顶那块云像浓厚的棉花糖，照片上没有人，只有两只手，石头对着云比了半个心，他却伸出个大拇指。
还爱不爱他，还需不需要他，要不要分手，冯华年细细想着这话。
“差一点就不爱了。”他说。
“为什么？”石头的脸明显暗了一分。
“我上次问你要不要直接来上海准备复试，你说你不想见我，我很介意，”冯华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知道我对你说过很多次这种话，我也知道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可是我还是介意，我就在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见我了，是不是遇到了其他的什么人又有了新的目标，还是说你就只是单纯的报复我。”
石头脸上的阴霾消散了，不过冯华年没注意到。
“那你呢？你想见我吗？”石头问道。
“我是觉得你来这里准备复试会更方便。”冯华年说。
“你有遇见更喜欢的人吗？”
“我哪有那个时间。”
“那你觉得我就有这个时间？”他把冯华年给噎住了，他眼下还隐隐残留着的乌青，以前的他从来不会挂着黑眼圈这种东西，“我只给了自己一年，我必须要一次考上，你没有精力操心感情我也一样，不过如果你说报复的话，可能有一点吧，我真的很讨厌那句话，但比起你突然消失已经算好的了。”
冯华年自知理亏，他用牙尖咬了下舌头，让自己想想该怎么应对，于是他又把问题绕回到石头没有回答的唯一问题上：“为什么不能见我？”
“你会让我分心，你要听实话吗？”石头上前逼近了两步，他看着冯华年埋在他的阴影下就不自觉激动起来，“你那天喝多了给我打了三个多小时的电话，我就听着你睡觉的呼吸声听了三个多小时，我把半包纸都用完了，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要想你，鬼知道我考试前见你会变成什么样。”
冯华年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柜子，他按住柜子边，眼神飘忽着移到一边。
真相不在他的预想范围内，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刚喝了半杯水的喉咙又有些干，他把石头想复杂了，没办法，他每天脑子里都是工作里弯弯绕绕的逻辑。
或许是太久没见面，再加上冯华年这无所适从的样子，石头冷静下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燃烧。
“想说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有事再叫我，我走了。”石头转身就去开门。
冯华年见状匆匆走上前叫住他：“不都已经考完了吗？你还要去哪？”
石头攥着门把手，侧过身，他盯着站在他两步之外的冯华年，发现从柜边到这里并不远，但冯华年为了叫住他在短短两秒内上前走了几大步，他的双眼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得滚烫。
“我现在亲你你会躲吗？”他问。
冯华年微微扬起头：“你可以试试。”
石头松开手里的一切走过来捧着冯华年的脸吻了下去，没有人躲，冯华年闭着双眼，双手攀上他的后背，来之不拒。
舌头在彼此的唇齿间流连，他们太久没有接吻了，渐渐地石头就暴露了本性，他不再满足于亲吻，他在冯华年的嘴唇上留下齿印，手从衣服下摆钻进去，抚摸着正在逐渐升温的皮肤。
冯华年不禁颤抖，他自己扯开了衣领上的两颗扣子，让石头的嘴唇从他的下巴游走向脖子。
他太想念这个怀抱了，他不像石头那样可以让那些话脱口而出，可暗藏在心底的无数夜晚里，他不止一次回味曾经让他沉溺其中的快乐，从回味到渴望，再到归于平静后就陷入的无尽空虚。
但是今天不会了。
他的床没有以前那么大，不过这种时候双人床还是单人床没什么所谓。
石头养成了习惯，喜欢舔他的脖子，舌头在喉结上一圈一圈打转，弄得他痒得厉害。
“别舔了。”他别过头。
石头被打断之后不爽地用力顶了一下，冯华年吃痛，他抓住石头的头发，把那颗头拉起来，又卡住他的下巴，他凑上去和石头接吻，舌头舔到了两颗尖锐的牙齿，他就掰着石头的嘴，拇指伸进去按那个牙尖。
石头就像条锱铢必较的狗，牙齿咬下来，那颗牙把他的指肚戳出一个深深的坑。
他抬手在石头脸上拍了一巴掌，那家伙才松口，冯华年拉着石头的下巴凑近他的脖子，说：“想咬就咬吧。”
——
天边逐渐变为灰蒙蒙的亮，冯华年还没睡，他的身体很疲惫，可精神还在跳跃，石头在薄薄的被子里从背后抱着他，像个初春的暖炉。
几根手指在撩拨他的头发，石头说：“你的刘海比以前长了点。”
他闷闷‘嗯’了一声，以前在学校不能把头发留太长，而且，他想遮住那个疤。
快一年过去，那道疤已经完全不会疼了，石头的指尖从上面划过时带起了浅浅的瘙痒。
“看不太出来了。”石头借着微光扳着他的头看了看。
冯华年笑笑，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该忌口的东西一点也不碰，所以疤痕也很有良心地渐渐消失。
“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他问。
“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一个人住安静，”石头的下巴在他肩膀上磨了磨，“你呢？又开始吸烟了吗？”
冯华年侧了下脸：“你在我家看见烟了？”
“我对你家又不熟。”
“你在我身上闻见烟味了？”
石头摇摇头，他不喜欢冯华年身上有烟味，也不喜欢冯华年会孤独寂寞地想着谁，哪怕那个人是他。
床边趴着的玩具狗盯着他们，它总是这样，从省城到上海，日日夜夜都在床上盯着冯华年睡觉，石头把嘴唇贴在冯华年后颈上那个唯一的齿痕上又轻轻咬了一口，喃喃说道：“吴叔的女儿换工作了，她把球球和拖把都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没多久，我从上海回去看它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在了。”
冯华年安静听着，拖把是他的第一只小狗，石头把它抱回家的时候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那时候冯华年犹犹豫豫接纳它，很快就喜欢上了它，拖把心很大，谁对它好，它就和谁好，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对它好，也可能，小家伙已经把他忘了。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冯华年还是忘记定闹钟，手机在客厅的沙发上扔着，丁海洋的电话怎么都打不进来。
石头被拍门声吵醒了，他被石头起床的声音吵醒了。
“你是不是又没定闹……钟。”丁海洋看到给他开门的人满脸震惊。
冯华年从卧室跑出来，边系扣子边说：“你等一下，我洗个脸，十分钟。”
丁海洋挤到卫生间门口，瞄了眼石头：“昨天不还前男友呢吗？”
冯华年含含糊糊说的什么丁海洋没听清，他又问：“那你今天还去不去？”
冯华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漱口：“去。”
丁海洋下楼去车上等他，冯华年把手机和钥匙装进背包里，石头站在旁边幽怨地问：“什么前男友？”
“你听错了。”冯华年死不承认。
“他知道了吗？”
“嗯，你不用再装我表弟了，”冯华年收拾好，要出门前拍拍石头的脖子，“我今天晚点回来。”
“我要走了。”
冯华年愣住了。
“回学校，论文还没弄完。”
他才想到石头还没毕业。
这间房子没有备用钥匙，他又转回来：“你什么时候打算过来了就提前给我打电话，我会去接你，别站在楼下傻等。”
石头咧开嘴笑笑，冯华年这才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以前那个石头，没有变，样子没有变，喜欢他没有变，他喜欢的样子也没有变。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样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