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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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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下午,森川总部高层会议室。
“产业链转型,推出上市的方式也会有变化,第一批营业目标我会在后续的企划案里明确写出范围,后续只要达到这个目标范围,无论高低都算通过。”
许致将ppt拉到最后一页:“转型计划在上一次董事会投票中集体通过,既然当时大家没意见,想必现在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等等许助理,我有话要说,这个营业目标是不是太低了,连原本产业链季度营业额的三分钟都不到。”
“是啊,我们放弃了原本稳定的产业投入到生产转型,运转出一条利益远不及从前的的生产线,这真的有价值吗?”
许致扶了下眼镜,看向发言者:“抱歉,从您这些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您眼里只有眼前的利益,而看不见长远的发展?”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许助理了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
沈令闻靠在首座微微一笑:“是不是曲解大家心知肚明,许助理一心为森川,想必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有目共睹,就不要总在会议上为难他了。”
“简直是强词夺理!”
“令闻,我们只是说出讨论范围内正常的想法和意见,怎么还成我们为难许助理了?”
许致:“您各位对我的方案百般质疑,甚至没有经过系统的讨论或是投入实践就否认阻挠,不是在为难我吗?”
“许助理好口才,倒打一耙这招可真是用的出神入化,仔细想想,难道不是许助理一直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沈令闻略略偏头:“说到底许助理只是我意识的执行者,您老人家把话说得这么重,是觉得我不配做这个决策者,想换个更合您心意的上来?”
“你!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话不能这么说吧,我们和许助理也一样,都是为了森川好,但深谙利益才是发展的根本,大家只是不想冒险。”
许致笑容不变:“不想冒险等同固步自封,在舒适呆久了温泉也会变成死水,在座各位都比我年长,难道这个道理还不懂?”
沈令闻:“既然各位长辈一心求稳畏惧冒险,我倒是有个很好的建议,不如把手里的股份都抛出来,一次赚完回家舒舒服服养老,从此涨跌都与你们不相干,不是更稳妥?”
许致:“沈总的建议很中肯,各位董事不妨考虑一下,直接将风险降为零的高效率方法,的确很适合你们。”
……
会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掌权者和助理先生沆瀣一气,一唱一和大获全胜。
一群董事铁青着脸来,铁青着脸离开,近来几乎次次如此,堪称顶层一道绝佳猎奇风景线。
丁莹作为会议记录者,虽未发一言但纵观全程,散会时和许致走在最后,默默对他竖起敬仰的大拇指。
“我愿称之为最强董事克星,沈总挖你过来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许致谦虚:“丁助理谬赞。”
丁莹:“不谬,我该称之为强强联手还是夫唱夫随?”
她眼底的调侃不算明显,表情还是一本正经,但许致已经在沈令闻手里练足了本事,此时面不改色:“理论上来说都可以,随丁助理方便。”
丁莹神情一顿,促狭被惊讶取代。
许致朝她客气一笑,施施然跟在沈令闻身后进入办公室,留她愣在原地独自解读消化。
后面已经没什么特别的工作,沈令闻将外套搭在椅背,松了领带在看消息,许致进来就听他说:“沈令恒说家里快没水果了,让我们补些。”
许致把带出来的文件放在桌上:“他和元京又过来了?”
“不止。”沈令闻调出一个实时监控画面,客厅里有三个人。
沈令恒在拍蒙玉,沈元京在狂塞荔枝,剩下一个陈崎盛把皮衣反复穿脱,摆出各种poss从橱窗倒影里欣赏自己的英姿。
许致:“……”
许致一言难尽:“你打算什么时候换门锁密码?”
沈令闻:“今天回去。”
不得不承认沈元京在给他哥找麻烦这件事上同样很有一套,才能想出把陈崎盛也叫回来这么天才的办法。
不敢跟他哥硬碰硬,气又气不过,于是想方设法地添堵,为了伤敌两百不惜自损三千,期间不忘见缝插针跟许致表真心上眼药,畏畏缩缩挖墙脚。
许致怀疑他是不是每天晚上躲在被窝偷偷背梗,才会每每一开口就是浓郁的网味和淡淡的油腻。
怎么这种时候就不交换了?
要是能换过来让他亲眼旁观一次沈元京骚扰亲哥名场面,让他升职加薪彩票大中也愿意。
对了,他忽然想起来:“我们好像很久没有换了,上次什么时候?”
沈令闻:“珠宝晚宴。”
许致算了算:“大半个月,周期越来越长,下次会是多久?”
沈令闻:“你希望有下次?”
许致还以为自己那点坏心思暴露了,心虚反问:“你不希望?”
沈令闻镇定吐出一个不。
许致:“为什么?”
沈令闻:“对着自己我亲不下去。”
许致:“……”
许致木着脸:“那就别亲。”
沈令闻被他的表情逗笑,捏了下他脸颊:“别生气,说着玩,不过确实很可能不会再换了。”
许致觉得他话里有话,否则怎么会这么肯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令闻现在很诚实:“有点。”
许致:“能说吗?”
沈令闻很无奈,因为发现许助理散发可爱竟然可以像呼吸一样简单。
他拿起水杯绕过办公桌往饮水机走,许致还在等他回答,目光追随着他路过自己,忽然就被抬起下巴亲了一口。
许致表情一懵:“?”
沈令闻却自然得像无事发生,松开手继续走到饮水机前:“还记得我们去慈明寺找的那位师傅么。”
按理说当沈令闻装作这样无所发生,刚才的一切无赖事都要一笔勾销了,因为许致往往不会再提。
一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不想让自己被对方衬得大惊小怪。
但是许致已经在沈令闻手上吃了太多类似的亏,被占了太多类似的便宜,所以他学聪明了,他就大惊小怪了:“在说正事,你突然亲我做什么?”
然而沈令闻却说:“都是正事。”
许致:“少胡说八道。”
“没胡说。”沈令闻提醒:“去慈明寺的前一天晚上,你欠了件贿赂品一直没给我,我现在自己讨回来了,没问题吧?”
许致皱眉:“我什么时候欠——”
许致:“……”
许致抵着唇咳嗽,装作无事发生:“你刚刚说到我们去慈明寺找道和师傅,然后呢?”
“其实我当时见到他了。”
沈令闻的声音混着倒水声一起传来:“他知道我们的情况,也告诉我有立刻停止交换的办法。”
许致:“这不正是我们去找他的目的么,你为什么要隐瞒?”
沈令闻:“因为他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
许致:“什么话?”
沈令闻转身:“他说一旦联系断了,缘分就断了。”
联系断了,缘分就断了。
这句话指向性很强,许致甚至不需要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故意的。”他压下嘴角,眯起眼睛做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沈令闻不以为耻:“嗯,故意的,辛苦我男朋友知悉一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是我的缺点之一。”
许致哼笑:“你还挺骄傲。”
“为什么不?”沈令闻挑眉:“缘分是我强求来的,你也是。”
许致不喜欢沈令闻说这种话,显得好像不管谁这样“不择手段”都能求到她一样,分明这么久以来,得他青眼的也只有一个沈令闻而已。
所以他皱了眉,在沈令恒回来时忽然伸手抓住他的领带,用力把人拉到自己面前:“那你也是,是我求来的。”
沈令闻:“我是?”
“你是。”许致跟他犟。
沈令闻淡定移开目光,慢条斯理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面,许致目光被他的动作所吸引,跟着他偏过去。
下一秒就觉身体一轻,他被沈令闻忽然抱起来放在桌上,因为反应不及时,手里甚至还抓着对方的领带。
这是什么糟糕的姿势?
比姿势更糟糕的是许致发现自己第一反应不是推开沈令闻,而是在想沈令闻现在应该坐着,自己的脚应该踩在他大腿上。
果真流言误事,一晃神功夫,许致已经错过了逃脱的最佳时机。
沈令闻将身体卡在他两腿之间,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倾身靠近的动作使他眼底淡淡的戏谑一览无遗。
他问:“需要这么劳烦你?”
许致几乎被困在他怀里,领带柔软的布料缠在他指间,已经乱了心跳的节奏,却不肯松手服输:“还好。”
沈令闻:“应该不需要。”
许致抬高眼帘:“嗯?”
沈令闻:“不用强求,毕竟只要许助理随便勾勾手指,我就过来了。”
许致:“……”
这个人。
许致脖子上的红以扎眼的速度窜到了耳尖,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气的。
沈令闻怕把人都太狠了不好哄,很有眼色准备退开,牵引在领带上的力道却猛地一用力,许致借势仰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不轻不重的钝痛传开,沈令闻难得愣了一秒,低笑出声,正想开口时,手边内线电话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沈令闻一手按着许致肩膀不让他跑,另一只手接起电话:“什么事。”
“沈总,一楼大厅来了两个人声称是许助理的父母,说家里有人快死了,还带了病危通知书过来,非要许助理下来见他们,一碰就哭天抢地往地上摔,保安都拦不住。”
是许进辉和袁访春,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沈令闻当即皱眉去看许致,后者脸色已经冷下来,低头推开他的手跳下桌:“我下去看看。”
沈令闻没有拦他,只是在他离开后挂掉内线,拨通沈令恒的电话:“别玩了,找你们几个朋友过来帮忙。”
*
*
“是他的亲弟弟啊,一个妈生一个爹养的亲弟弟,现在躺在病床上都快死了,不闻不问连去看一眼都不愿意。”
“把我们的电话都拉黑了,明知道我们来了桐海却不肯跟我们联系,躲我们像躲瘟神一样,这是为人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小时候我们怎么对他?有求必应掏心掏肺,想吃什么给他做想要什么给他买,简直含在嘴里捧在手心,连他弟弟都比不过他,这么千恩百宠养大的竟然是个白眼狼啊。”
袁访春眼泪婆娑在大厅号啕大哭,病危通知书已经被蹂躏得满是褶皱,许进辉照旧闷头立在一边一声不吭。
保安想去拉她,被她发疯挥手打开:“别碰我!反正我儿子快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再动我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这里,诅咒你们所有人进出不安宁!”
保安无可奈何,又顾及他是许致的家属,不好强行动手,实在是束手无策。
两个人态度叫围观的员工摸不着头脑,尤其是袁访春,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你说你从小疼爱许助理,今天又为什么跑来他的公司大庭广众闹成这样,你就是这么疼爱的?”
袁访春争辩:“我,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他从高中就不怎么回家了,大学后更是直接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你们不是从小把他捧在手心对他有求必应,连弟弟都比不过么,他又怎么会选择那么早跟你们断绝关系?”
“这……我不是……”
她闹了这么多年,没人跟她算过这里面的逻辑,答不上来焦躁得去拉扯许进辉,后者和从前每次一样只会装聋作哑,把没脸没皮的事全丢给她。
六神无主间忽然看见许致出来,她神情骤亮,瞪大双眼指过去:“我儿子来了,那就是我儿子,你们看,他要是自己不心虚,之前为什么躲着不见我,现在又为什么下来?”
其他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朝许致看过去,唯有丁莹动作最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来到许致身前拉住他,有意无意隔绝那对夫妻的目光。
丁莹低声:“先别过去,场面太混乱了,看看情况再说。”
她拦得住许致,却拦不住袁访春。
袁访春几乎手脚并用爬过来:“小致,小致你救救你弟弟吧,他真的快要不行了,你要是不相信,病危通知书我都带来了,你看,你看一眼!”
她伸长了手努力把纸往许致面前送:“你怪我们可以,但是嘉嘉还是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手足情谊比天大,难道你真的就要看着他去死吗?”
许致听得冷笑,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袁访春邦邦响的磕头声堵回去:“救救嘉嘉吧小致,你救救嘉嘉吧,跟妈妈去医院好吗,花不了你很多时间的,妈妈求求你了。”
“这是做什么,道德绑架吗?”
丁莹黑着脸迅速将许致拉到一边:“当妈的大庭广众给儿子下跪磕头,你是不是想让他被别人唾沫星子淹死,安着这个心怎么还好意思说爱他?”
袁访春的心思丁莹不懂,许致却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想要拿道德绑架他,又怕把捐肾的事情说出来自己占不了上风,索性闭口不谈,把他的嘴也一并堵上。
一家子烂人又刷新了无耻下限,他们想要藏着掖着,那他偏偏就要说出来,自损八百又怎么样,就是撕破脸同归于尽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说话怎么不说清楚,跟你去医院做什么,去给你的——”
有人从后面轻轻捂住他的嘴。
接着手臂被暗示地捏住,沈令闻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乖,别说话。”
下一刻,比袁访春的哭喊更加撕心裂肺的嚎叫从正门入口传过来。
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边喊爹妈边往里闷头冲,眼神扫射一圈很快锁定许进辉袁访春,即可飞奔过来一个人拽住一个:
“爹啊我不是让医生好好看住你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妈呀你今天镇定药还没吃呢,怎么就带着咱爹到处跑,咱俩为了给你俩治病都倾家荡产了,要是再打伤了人,我们赔不起啊!”
形势陡转比电视剧还戏剧化,一圈人盯着两个年轻人诧异地睁大眼睛,其中就包括许致。
这两个睁着眼睛瞎喊爹妈的是谁,为什么他不认识?
不止他懵,许进辉和袁访春同样很懵,许进辉用力想要抽出手,袁访春被往后拖行了好几米,不得不站起来:“你们是谁,在乱叫什么?”
“妈,我们是您亲儿子啊。”
“没关系的爸妈,你们老年痴呆都好几年了,一直记不住我们,上午说完的下午就忘,我们都习惯了。”
“快跟我们回医院吧,别闹了,医生说过你们情况严重不能随便离开医院,会加重病情的!”
无人注意的角落,沈令恒拉着沈元京偷偷溜进来混进人群里,陈崎盛紧跟在后,悄无声息混进另一面人群。
许进辉气红了脸:“谁老年痴呆?我看你才老年痴呆!”
变数在预料之外,袁访春又急又怒:“怎么回事?我儿子现在医院躺着,病危通知书都在这,你们跟我们无亲无故,是从哪门子冒出来的儿子?”
“您就别一天到晚拿这破纸到处招摇撞骗了,说了多少次弟弟尿毒症早死了,您亲眼看着火化的,骨灰都在您床头摆着,怎么就不能接受现实呢?”
袁访春脸色一下青了,寡情刻薄相尽显:“你说什么?你这小杂种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儿子才没死!”
“好好好没死没死,可就算没死,您也不能到处乱认儿子,骗人家去医院捐肾啊,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上次看你们可怜陪你们去医院结果被强拉着去做肾配对的小伙子都报警了,非说你们缅甸诈骗来的,难道这你们都忘了吗?”
“挖塞!”是沈令恒夹着嗓子的声音:“好可怕哟,老年痴呆了都不忘骗人给你们儿子捐肾,仗着有病胡作非为啊!”
沈元京遮遮掩掩捂着嘴:“怕是痴呆前就这么干过了,啧啧啧,谎话连篇心肠这么恶毒,怪不得你们儿子死得早。”
陈崎盛:“倚老卖老专骗陌生人,指不定就有案底在身上,报警,快报警,抓他们进牢里好好审!”
有人带了头,指指点点的讨论声从四面八方起。
袁访春无缘无故被扣满头屎盆子,慌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们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们没有骗陌生人,许致是我亲儿子,他是我亲儿子我才会想让他给嘉嘉捐肾啊。”
很典型的越描越黑,随着她话音落下,讨论声开始变得更大,也更清晰,字字句句冲着他们脊梁骨戳:
“居然真是捐肾,她一开始怎么不说,我还以为只是来要钱呢。”
“就说许助理不是那种人吧,怎么会因为一点钱放着家里人不管。”
“这什么新型骗局,还说什么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编得跟真的一样。”
“难怪许助理一直不说话,换我上着班突然被陌生人找上撒疯病我也怕啊,天降横祸。”
“许助理好倒霉,也不知道被谁泄露的个人信息,怜爱了。”
“应该不是诈骗犯,纯纯心眼坏,听他们儿子的意思他们应该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这次敢骗人捐肾,下次不得拿刀直接上街剜人腰子啊?”
“真是生个继承锅碗瓢盆的太子就魔怔了,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就不是了?真是幸亏死得早。”
“我靠,我越想越害怕,能不能快把他们弄走啊,弄医院关牢了可千万别再放出来了。”
……
“不是,我……我……你们这群杂种不知道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袁访春百口莫辩,简直要疯:“我找我儿子关你们什么事,你,你在拍什么?不准拍,快点滚开。”
沈令恒灵活一闪,护住自己的宝贝相机:“你都敢上大街骗人嘎腰子了我为什么我不敢拍,我不仅要拍,我还要发网上,让别人看看你们恶毒的嘴脸!”
许进辉自觉颜面尽失,力气又抵不过年轻人狠命抽不出手,撒气踹袁访春:“你个蠢婆娘跟他们废什么话!”
袁访春手忙脚乱地挡脸,几次试图抢夺相机不成,余光捕捉到人群之后的许致,把最后的希望压在他身上:
“小致,小致你说句话,你告诉他们我是你妈妈,我和你爸爸不是骗子,你告诉他们啊。”
许致远远看着袁访春。
和从前一样,那双眼睛浑浊,自私,狡诈,又总是装得艰苦,弱小,可怜,欺负他孤立无援,引无数无形利箭刺穿他的身体。
可又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孤立无援,沈令闻站在他身后,是专属于他的守护神,给他提供最忠诚的保护和最坚实的护盾,保他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我不是你的儿子。”
他的守护神在他与魔鬼之间划出一道深堑,庇护他从闹剧中毫发无损抽身,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痛快完成这场报复性的审判。
“我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我从来都不认识你们。”
袁访春脸色肉眼可见灰拜,不可置信谋划好的破釜沉舟会失败。
她颤抖着,急促呼吸着,突然一声尖叫失常地往前冲,被守在一边保安眼疾手快按住。
沈令闻将许致揽在身侧,视线凉的薄扫过:“没听见么,还不把这两个疯子赶出去,在等什么?”
“爸别犟了快走了。”
“妈您冷静点,在闹人家报了警,您可就要去蹲局子了!”
两个“儿子”在保安的帮助下半拉半拽强行把人弄走,人群逐渐散去,三个臭皮匠留在原地,无不得意地互相比了个大拇指。
优秀,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