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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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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范围的宾客听到了这一声惊呼,也朝大门口望去。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望向大门口,张明远带着祝知夏从大门口走进来。
张明远还是那副痞子样,本来应该扣到脖颈的扣子剩了三四颗没扣,锁骨露在外面,规规整整的正装都能穿出一副桀骜不羁都样子。
而今天的祝知夏打扮得格外耀眼,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让整个人都显得明亮起来,头发被造型师抓出来的慵懒碎发又格外有少年气。眉眼冷峻,鼻子高挺,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跟祝祁安有七八分相似。
走之前他们就说好了,祝祁安不喜欢这一类宴会,会先一步到会场二楼等待,也会先一步离开,不参与社交。
带着祝知夏交际的任务就落在了张明远身上。
张明远身份不低,再加上有罗叔宏观调控,基本不会出现问题。
虽然祝知夏很失落不能站在祝祁安身边,但是祝祁安说,可以等交际完之后去二楼找他,祝知夏的小脾气也就被按捺下来。
周围的宾客涌了上来,观察着张明远的脸色,开始对祝知夏客套式的夸赞:“知夏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知夏成绩又好,还能顾着家,不像我家那小子,一天天的在外面野得不知道姓什么了。”
“很少在国内看到明远,这次回来准备留多久啊?我还准备请你吃个饭呢!只可惜一直约不到咱们张总。”
张明远自然知道他们打都什么主意,看人下菜碟在这个圈子里简直是屡见不鲜的手段。
无非就是想尽早从他身上套到今天祝祁安的消息。
张明远拿过侍应生托盘里的酒杯,闷了一口,看着这人身后被惯坏的纨绔子弟,嘴角弯了弯,眼却未动:“那当然了,也不看看他老子是谁,虎父无犬子听到过没?”
周围静默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没脸没皮。商业吹捧一下,你还当真了?
张明远的视线巡回一圈,话音又一转:“当然了,令郎们也是人中龙凤,以后还得靠年轻人去闯荡,咱们这些老东西也该享福咯。”
大家围在一团打着哈哈,气氛又开始流动起来。
果然,话没说几句,一些人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最近不知道寰宇对和我们公司的合作有无意向?我们公司最近有个项目……”
还未说完,便被张明远截住话头。他笑意不达眼底,话也分毫不漏:“哎哟,各位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就是个小喽啰,对寰宇集团的发展兴许还没您了解,就是个管海外的,寰宇的执行总裁在那边呢。”
就这样,一干人抱着侥幸的心思来,也只能铩羽而归。
祝知夏被张明远带着跟几个交好的家族打完招呼,见完老爷子们之后,就开始准备各处聊聊,去拓展自己的人脉。
站在不远处的邵越拿着酒杯迅速逼近,皮笑肉不笑:“啧啧啧,成年宴都办得这么奢华,生日快乐啊,祝知夏。”
祝知夏抬脚准备转身,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好歹同学一场,这么就走不太好吧?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祁教授这次没看到?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是不知道祁教授看到另外一面的你,发现乖学生突然变成了打群架抽烟喝酒早恋一样不落的坏学生,到底还愿不愿意再让你陪在身边呢?”话语里的轻蔑和调笑昭显出满满的恶意。
祝知夏听到这话,握住酒柄的手渐渐收紧,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他转回身体,面对着邵越,拿杯壁轻轻碰了碰邵越的酒杯,酒液反照出吊灯的绚丽灯光,荡漾在杯壁内分外好看。
只不过,祝知夏的杯子,高邵越半杯的距离。
“你敬的酒,我喝了,所以你可以滚了。”祝知夏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甚至连酒杯都没有放在嘴边,轻视之态让邵越简直恨得牙痒痒。
“某些人啊,还是别做那种鲤鱼跃龙门的美梦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条杂鱼,妄想把自己伪装成龙。这恬不知耻的姿态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也不知道是谁,自己原来不姓祝,自己养父也不姓祝,偏偏还取了个祝姓。”邵越对祝知夏上下扫视了一番,靠近祝知夏耳边轻声道,“别以为姓祝就是祝家人了,祝祁安真正心疼的亲侄子,还没来呢。”
一股怒火从心中蔓延,捏着酒杯的手指开始收紧,祝知夏抑制不住胸腔涌起的波浪,抬起手就要把酒杯砸在邵越的头上,衣兜里的手机震动,特别消息提示音响起。
祝祁安给他发了消息。
这一下,如同凉水透顶,让祝知夏的脑子瞬间清醒。
邵越见没激怒祝知夏,再纠缠下去许多人就要看过来了,他扯扯嘴角,转身走进人群。
祝知夏打开手机,看到了祝祁安发的vx消息:【我在二楼2304,玩累了可以上来坐会。】
祝知夏垂着眼,用指腹摩挲了几下祝祁安的头像,把手机息屏扔进了兜里。
大厅的话筒被人拍了拍,罗叔穿着一身板正的唐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站在大厅中央,朗声道:“感谢大家赏脸光临,今天是祝知夏少爷的成年宴会,趁这个大好的机会,祝祁安先生有事情要公开宣布一下。”
热闹的宾客慢慢安静了下来。因为大家都在期待,今晚重磅戏要来了。
正说着,一个律师和几位工作人员拿着几份公证文件展开。
“第一个就是,祝祁安先生以个人名义,准备了一份家族信托,指定祝知夏少爷为受益人,里面是寰宇近十年的股东分红。等祝知夏少爷年满二十周岁就可以随意取用。”
下面站着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寰宇近十年的股东分红,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特别是最近现金流周转不开的,或者是濒临倒闭的,都想趁这个机会翻身,于是看着祝知夏的眼神越发火热。
在众目睽睽之下,祝知夏暗暗握紧拳头,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仿佛早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在别人看过了的时候,还有时候回头微笑示意。
“我不同意!”
忽然,门口一阵喧闹声,祝知夏转头朝门口看去,以祝鹄为首的祝家人姗姗来迟。
赵同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站到祝知夏的一侧,跟门神似的。
祝鹄精神矍铄,一马当先拄着拐杖往前走,旁边是祝冶在搀扶着他。两人大步往前走,脸上还带着十足的愠怒,拐杖砸在地上“啪啪”响。
“知道的是来参加宴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赵同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盘点心一边吃,还有心思对祝家人指指点点,“你提防着点,看来祝教授的这位好堂兄又要使出幺蛾子了。”
宾客们看到祝家人来了,也纷纷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我们祝家的东西,还轮不到一个跟我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来插手!”祝鹄站在宴会中央,环视一圈周围宴请来的宾客,还隐晦地看了祝知夏一眼。他拐杖重重敲击在地上,脸上因为衰老而松垮的肉都在随着嘴一开一合而抖动。
这一下气势逼人,让台上的律师和公证人员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祝鹄,你这是什么意思?”罗叔站在台上,微微眯眼,看向台下的中年男人。
兴许是年轻的时候纵欲过度,面部松弛,眼底青黑,看起来甚至还没有陪伴祝老爷子大半辈子的罗叔年轻。
对于老爷子留下来的身边人,祝鹄也是有点虚的,自然不敢再那样大喊大叫:“罗哥,您也看到了,祝知夏是我们家的人,即使是领养,我都没有半点怨言,但是他确实是跟我们家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还要把我们家的东西据为己有,……这也不好说啊。”
这一段话让周围细碎的讨论声彻底静下来。对啊,如果祝家都这样搞,那他们这些没有祝家强盛的家里,以后的私生子为了谋得财产有样学样,那还不翻了天了?
张明远把祝知夏护在身后,隔绝了那些打量而来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根本不见儿子被明嘲暗讽的窘迫父亲样。
公证人员为难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罗叔,悄声道:“毕竟是祝少爷的父亲,是不是要给点面子……”
罗叔沉着脸没有应声,目光随着中央吊顶灯看向二楼某一处的帘子。
那后面隐隐绰绰有人影在晃动。
“那……这还开不?”大家被这么一出给搞尴尬了,谁都站在原地不敢动一下,就怕成为唯一一个异类,所以现在脚酸腿软也不敢坐,许多人都在心里暗暗叫苦。
“今日这生日宴就到此结束,是我们家招待不周,先给大家道个歉,之后我们会补办宴会,届时欢迎大家光临……”祝冶被他爹用拐杖顶了一下,趔趄着往前冲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他爹的眼色,自然而然做起了主事人。
宾客们左右看了看,相互对视了几眼,似乎不敢相信这个隆重的生日宴就这么草草结束。
但是已经有人动身往门口走去,他们也不好再留。公证人员看了周围一圈,似乎也准备下台收拾东西。
祝知夏手心冒出了黏腻的汗液,却也没有太过惊慌失措。虽然这次为他举办的生日会如果真的被取消,那么他大概会被这个圈子的所有人踩在头上,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但是他相信他的小叔,不会让他受委屈,会为他处理好一切的。
就在所有人开始挪动脚步的时候,大厅的话筒又传来了声音。只不过这次不是带着沉淀的苍老,而是一个清越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祝祁安,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到我为张明远先生的养子,祝知夏先生举办的生日宴。”
“一些特殊原因,我没有到达会场,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想解释清楚。”
“虽然知夏跟我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关系,跟祝家也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但是一起生活多年,情感是不可磨灭的,我也早已把知夏当成了我的亲人,所以祝鹄先生的话,我个人是不认可的。”
“今天的财产尚未公证完毕,请大家驻足稍等片刻,稍后作为歉意的回礼会送到各位的手上。”
“让大家看笑了,罗叔,请继续公证。”